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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1 旧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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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舟公子微微一愣,随即笑道:“孤舟舫向来都是以物换情报,要是我开出的筹码过大,你从我这换来了令你大失所望的情报,那你岂不是要血本无归?”

柳一离抬头,真挚道:“我已托人寻他已经七年了,我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蛛丝马迹,筹码你尽管开吧。”

“好。”孤舟公子点点头,冷冷道:“我的筹码很微渺,我只要你姐姐的,一滴血。”

画舫之外,隔岸边。

“自那时起,一离便被母亲软禁,不知不觉已过数载。今日是我苦苦求情,母亲才允我带着她出来散心。没想到她走出山庄第一站就想来到了这里,来求问他的消息。她果然还是没能放下啊。”柳碧燃叹息说道。

“是个痴情人啊。”洛飞羽摇了摇头,心事重重:“但是,他真的会如她所愿吗?”

话音刚落,一名戴着斗笠的女子翩然落地,唤道:“姐姐。”

柳碧燃略带着忧色,问道:“阿离,怎么样了?孤舟公子与你说了些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柳一离微微低着头,“他告诉了我一个时间和一个地点。”

“什么时间,什么地点?”

“明日晨间卯时,寒山寺中那口大钟下。”

虽然洛飞羽此刻看不全她的面貌,但是洛飞羽隐隐约约能感觉出来,少女的脸庞上必是挂满了期待。

画舫之中,屏风已撤,只留下满脸凝重的孤舟公子与易容了的妃采芸。

“公子。”妃采芸试探性唤了一声。

孤舟公子抬手制止了她,“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现在,此事很重要么?”

妃采芸咬了咬牙,“当年沉陷于水的事,总得要石出,公子你也终要雪冤。难道,当年的天纵之才,此生只能在这片湖上飘摇吗!”

孤舟公子厉声道:“我与你说了很多遍,那只是过去!”

一时间,舫内冷风寂寥,灯光忽明忽暗,妃采芸忽然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窒息之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西河拂雪,意平。”一阵清荧涌入房内,将杀意褪去,洛飞羽走了进来。妃采芸挣脱束缚,瞥了洛飞羽一眼,微微点头作为道谢,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洛飞羽目送她离开后,问道:“现在,你打算怎么做?”

孤舟公子转过了身,看向了后边的墙壁,上边挂着一面天下的地图,以及苏州区域的地图。

“我意已决。”

洛飞羽犹豫了一下,“你想要干什么?”

孤舟公子喃喃道:“折柳。”

洛飞羽叹了口气,“那么此事之后,你就很难再回到过去了。你真的要这么做吗?”

孤舟公子又重复了一遍,如是说道:

“我意,已决。”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次日凌晨,星河满天。

一袭白衣的少年从画舫中孤身走了出来,他背着长琴,呼吸了一下略带湿气的空气后,就朝着前方走去。

这个人便是孤舟公子任韶华,他要前往的目的地正是寒山寺。他每日清晨都会在寒山寺那口大钟下奏琴,风雨不断,日复一日,这条空旷无人的古道,他已经走了一个多月了。

忽然,他停下了脚步。

一个少年嘴中叼着草,站在不远的前方。

孤舟公子没有露出责怪,而是轻声道:“既然起来了,那就不妨一并同行吧。”

洛飞羽也不推辞,走到了孤舟公子的后边,跟着他缓缓地走着,一路无话。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前方一片朦胧雾气中,有着两名小沙弥在扫地,他们听到了脚步声后,就望了过来。

“阿弥陀佛,任施主。”一名沙弥双手合十,一本正经地行礼。

孤舟公子没好气道:“要叫公子。”

另一名小沙弥气鼓鼓地将扫把一丢,“都怪你,一个月以前我都是辰时起,这个月听惯了琴声,连做梦都是琴声,卯时不到便会被惊醒。”

孤舟公子摇头惋惜道:“没办法,毕竟你们寒山寺的老住持有求于我啊。”

洛飞羽不由回想起以前听师父说起的故事,问道:“寒山住持可还是忘尘大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正经的小沙弥点头,低声道:“正是。”

洛飞羽不由嗤笑一声,道:“我时常听我师父说起忘尘大师,也曾亲眼见过忘尘大师来我西洲佛禅重地传渡佛法,据说只言片语便可将人渡化,撇去那人心中浮念,更是与剑祖有着极深的交情。你吹牛也不打草稿,当年剑祖都时常找他帮忙,到你这就是忘尘大师有求于你了?”

即便是自傲如孤舟公子,此刻也难得没有去强词夺理,而是一笑置之。

洛飞羽对他这个反应有些不自在,问:“你怎么不说话了?”

孤舟公子仰头望天,微声低吟:“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

“恐惊天上人……”洛飞羽声音也不知不觉就低了下来。不知不觉又走了一段路,来到了一块古朴的石碑前。

石碑上刻着两道彼此交叉的剑痕,看起来已留有数十载,而这石碑并没有修葺,任由剑痕留于此处。洛飞羽轻抚过剑痕,却察觉到一道阴柔一道阳刚的剑气交错,隽永绵长。

习得“剑脉”内功的洛飞羽感到体内的剑意开始不由自主地轻涌,不由惊道:“好盛的剑意。”

孤舟公子淡淡道:“自然。也不想想这两道剑意各自的主人是谁。”

洛飞羽心中已隐约猜到了,但还是问:“是谁?”

孤舟公子眼色凝重,“剑祖与寻仙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个是在十九年前拯救江湖,力挽狂澜的剑仙,开创江湖用剑大潮的剑祖;一个是酿成十九年前江湖浩劫的魔头,更是葬剑山庄的庄主。

洛飞羽皱眉,“可我听师父亲口讲述过那年‘葬剑问仙’一役的始末,未曾听说过剑祖与寻仙客在寒山寺下有过一战。”

孤舟公子轻轻一笑,“你错了,他们这两道剑痕并不是因为对决留下的,而是。”

“定情。”

洛飞羽一惊:“定情?”

孤舟公子漫不经心道:“此事鲜有人知,还是我父亲告诉我的。”

在好久以前,尚是少年的剑祖虽剑术高超,但江湖上与他平起平坐的大有人在,算不得出类拔萃。不过,他那每路过一个茶摊都要买上一壶茶慢慢喝的习性,倒是被人所津津乐道。

当时逆天之征已过四十载,江湖上各大势力几乎已凝聚成型,自然也就少不了恩怨。剑祖误卷入一场疑云之中,邂逅了女子阿仙。后来,二人情定寒山寺,江枫泊舟夜览寒秋,长观渔火对愁。随后又游历江湖,但在二人赴西洲远游时不知出了何变故,便分道扬镳。

“再重游寒山寺时,二人彻底决裂。阿仙改号‘寻仙客’,前往君山立派。而剑祖则寄住在寒山寺中。据说,他好几次有过毁去这块石碑的想法,但是最终还是没能下得去手。”孤舟公子望向石碑上的剑痕。

洛飞羽正在疑惑着师父为何从未与自己讲起剑祖的这段往事时,忽然从前方传来一道声音,宛若洪钟:“任公子,你来了。”

孤舟公子垂首恭敬道:“忘尘大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声音乐呵呵道:“任公子光临小寺已有一月,老衲从公子的琴声中受益匪浅,感觉年轻了好些岁数。”

前方金光灿烂,迷雾霎时散去,只见一个穿着暗金海青的老僧站在前方,神采奕奕。

孤舟公子笑道:“大师莫要折煞在下。哦对了,介绍一下,这位是洛飞羽。”

尘空大师目光早已投在了洛飞羽的身上,但突然就好像是失了魂一般,喃喃道:“是你?”

洛飞羽惊疑道:“大师?你居然还记得我?”

尘空大师浑身一抖,回过神来,“自然是记得的,当年在西洲断沙寺,趴在释迦摩尼佛像上的小童,就是施主你了。”

洛飞羽哈哈一笑,“大师好记性啊。”

顽皮的小沙弥溜到了尘空大师旁边,抱上了他的大腿,却忽然变了脸色,“方丈,你……”

尘空大师和声斥道:“还不快下去扫地。”

正经的小沙弥双手合十行了一礼,拽着顽皮的小沙弥退了下去。

孤舟公子上前一步,打量了眼尘空大师的装束,“大师,今日寺内是有什么重大的事宜么?居然让您穿上了暗金海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尘空大师轻呼佛号:“阿弥陀佛。今日是渡顾施主心中杀戮之魔的重要阶段,老衲需要全力以赴。也请劳烦任公子了。”

孤舟公子立即明了,垂首道:“好。在下在今日也有求于大师。”

尘空大师笑了笑,“求之不得,但说无妨。”

孤舟公子淡淡道:“奏琴完毕后,我要会见一位故人,还请寺内所有僧人莫要来叨扰。”

寒山寺下。

正经小沙弥拿起了扫把,在那认认真真地扫着地。顽皮小沙弥拿着扫把一动不动,正经小沙弥叫他一声,他不应,犹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正经小沙弥惑道:“你究竟是怎么了?”

顽劣小沙弥看向了正经小沙弥,眼中透露着恐慌。

“刚刚我去抱方丈的时候,发现方丈的身体居然……好冷。”

ps:现在文章是不是很瘦?没事,我胖呀,来看我吧嘿嘿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寒山寺。

“到了。”孤舟公子走到了寺门前,就朝着守在门外的武僧行了一礼,随即二话不说,径直进入了一旁的那口大钟下。

洛飞羽点头道:“弹琴者果真是你。”

孤舟公子取下背上的长琴,笑而不语,而是微眯起凤眼望向天空,似乎在等待破晓时分。

一名和尚走了过来,道了声佛号:“阿弥陀佛。施主,此处要进行礼诵,还望回避。”

礼诵,便是礼佛诵经,是佛教中最神圣的事之一。洛飞羽年幼在西洲长大,那里曾诞生了几个佛国,自然知晓礼诵是何意,不由心生肃然。他朝和尚回敬了一礼后,便跃到了屋檐上,在上边躺了下来。

过程中,尘空大师目光一寸不离洛飞羽。

孤舟公子清冷的声音忽然传来:“破晓了。”

天边微曙,几丝清光划破黑暗。

尘空大师闭眼长呼口气,努力让自己不再去回想过往,轻声道:“开始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话音刚落,两名武僧便押送着一人走上了广场。被押送的那人身上松松垮垮披着僧袍,但披头散发,似乎有好些天没洗了。广场上,十几名和尚已摆出了一个阵法,正气凛然。

很快,那人就被押送到了广场正中央,朝着一旁的僧人怒目而视。但僧人们却是视而不见,很快就开始闭眼念经。

金光突然腾起,上边缓缓绘写着佛咒,围绕在了那人的身边,暗红的寒光从他身上暴涨,清冷的空气中弥漫起一股腥气。

洛飞羽睁眼,惊道:“好强的杀性。”

“吼!”那人怒吼着,想要挣脱开佛咒。念经僧人却仍念念有词,但都渗出了豆大的汗珠。

很快,佛咒就布满了整个金光,尘空大师突然踏前,捻着佛珠,一跃而起,右手轰然而出。

“三拳定魔!”

“二指镇魔!”

“一掌伏魔!”

三拳二指一掌,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那红色的暗芒却愈来愈烈。忽然,大钟下的琴声幽幽呜咽,将那道暗芒搅得溃散,惊起周围的飞禽走兽四处逃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破魔!”孤舟公子怒喝一声,手指猛划过琴弦,几叠音浪从琴上呼啸而出。

“吼!”

那人身上的僧袍瞬间破裂,碎布纷飞,暗红色的腥气暴涨开来,将一旁念诵的僧人震开,广场上的阵法就这么破了,但那人也晕了过去。

尘空大师面色苍白,“阿弥陀佛。”

一名僧人爬起了身,惊道:“就连金光渡魂阵也压不住吗?”

孤舟公子抱琴走来,皱眉道:“此事还需从长计议,急不得。”随后,他微微侧首,望向了早已跟在他后边的女子,“拜托你了。”

这女子就是那擅乔装易容之术的“镜花”妃采芸,但此刻的她一改往日的活泼,满脸沉重。见孤舟公子下令后,她走上前来,抬袖轻挥过孤舟公子的脸庞,没有任何犹豫。

看着那张俊逸的面庞变为了另一张脸,妃采芸沉声道:“公子。”

孤舟公子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再说,径直走到了那口大钟下。妃采芸看着那道身影,竟不知怎的就哭了,不过她没有哭出声来,肩膀微微抽动着。也没有让旁人看到她在哭,因为她将那张属于自己的哭丧着的脸,埋藏在了另一张沉重的假脸下。

那年的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终要随着这一场风月,沉入到孤舟下的湖里了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忽然,一位看门的武僧跑了进来,“方丈,寺外有两名女子求见。”

尘空大师看向武僧,“两名女子?”

武僧点头,“其中一名是柳月山庄大小姐柳碧燃,另一名是柳月山庄二小姐柳一离。”

“柳月山庄?”尘空大师望着一旁光秃秃的烟灰鼎,“现在还早,也没到烧香祈福的时辰,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是我的故人。”平静的声音从大钟下传来。

尘空大师望了眼那口大钟,叹了口气,挥手示意所有僧人退了下去,“让她们进来吧。”

很快,广场上就已空无一人了,卯时的钟声却已经敲响。

急促的脚步声融入了钟声中。

柳一离疾步走进寺来,时不时朝着那口大钟下张望。她期盼着,那大钟底下坐着的那个人抬起头来,正是自己记忆里的那个面容。

柳碧燃没有去看妹妹,而是拿出了几根香,在一旁的烛火上点着了,插入了灰鼎中,诚恳地拜了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很快,柳一离就走到了距大钟下五步远的地方,停下了脚步,颤声道:“是你吗?”

然而,回答她的是一个熟悉的声音,“柳姑娘,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见面了。”

柳一离一怔。

这种熟悉,并不是指久别重逢之后的熟悉,而是刚刚分别过不久,就再见面的那种熟悉。

那道白色身影从大钟下探出了身,来到了柳一离的面前。

看着这陌生的面庞,柳一离想要大哭一场,但出于礼貌,她还是问道:“你是?”

易容后的孤舟公子微笑,“我们昨夜,在孤舟舫中隔着一面屏风会见过的。”

柳一离强忍悲痛,尊敬道:“孤舟公子。”

孤舟公子不再看她,眺望远方,“每日晨间在此地奏琴的人,是我。”

柳一离苦笑:“其实我本不抱什么期望了,这些只不过都是我一厢情愿罢了。倒是打扰到了公子你奏琴,在此说声抱歉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孤舟公子别过身,背对着她,“你所说的那位故人,是否叫任韶华。”

柳一离总算是从别人的嘴里听到了她未婚夫的名字,不由鼻尖一酸,惊喜道:“公子你见过他吗?”

“在他快死之前,我见了他最后一面。”

柳一离心中一惊,呜咽道:“他死了?”

孤舟公子抱着琴缓缓离去,“是的,他已经死了。”随即缓缓道:“他不会再回来了。”

柳一离眼泪落了下来,什么话也没有说,就死死地盯着孤舟公子离去的背影。不知为何,柳一离心中很想要他转过身来说上一句话。但是那背影却是渐行渐远,没有回头。

“请姑娘,放下心中对他的思念吧。”

“再见了。”

深知真相的洛飞羽摇了摇头,心道:“还真是任谁也拉不回来的,血海深仇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古道之上,旭日初升,有一辆马车在缓缓行驶着。

柳碧燃手执马鞭,将头朝着马车微微仰去,唤道:“阿离。”

马车内的柳一离回道:“姐姐,回家吧。”

柳碧燃叹了口气,“我在母亲面前为你求情多日,母亲才肯给你放行。你出来才一天,就这么着急回家吗?”

柳一离哀声道:“万念俱灰,世间美景又怎能入的了眼。”

忽然,身旁的树梢动了一下,身着柳衣的人影翩然离去。柳一离微微拨起帷幔,敏锐的目光捕捉到了那个迅速的人影,“是庄内的人。”

柳碧燃一愣,随即明了,“应该是母亲派来在暗中跟踪我们的,她应该知道我们去过了孤舟舫。我们若是现在回山庄去,必然少不了她的责骂,倒不如逛几天,等她气消了再回去不迟。”

柳一离被说服了,“那就听姐姐的。”

柳碧燃莞尔一笑,挥了挥马鞭,马蹄卷起一阵尘土。

而达达的马蹄声,盖过了一个细微的铃声。

一旁的树梢微微动了一下,一个撑伞的无面人宛若鬼魅一般,缓缓飘向了丛林深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九州极东,瀛仙海岸。

一名女子踏着一叶扁舟,在这波涛汹涌的海面上漂浮。

她的腰间别着一把利刃,一把长剑,整个人即被黑袍包裹,却展现出了完美的曲线,有着说不出的凛冽与妩媚。

很快,她所踏的小舟就抵达到了沙滩上。

女子打量了一眼这片土地,可惜她心中并没有涌现出近乡情怯的情绪,而是一片死寂。

自从十三年前她偷渡东瀛的那一刻起,她对这片土地的心就已经死了。

十三年前她是以柳月山庄中人的身份离去,在东瀛习得了几招诡异凶狠的剑术。在几百年以前,东瀛虽附属于盛唐,但是经过祸国的一场战乱后,史书典籍焚毁无数,终化尘土。如今,九州境内记载东瀛刀剑术堪称寥寥,江湖上鲜少会有应对之策。

如今,她以东瀛的一名伎女的身份归来,她要让九州武林的人明白,她便是那天下第一。当年或许不是,也不可能会是,但在不久的将来,她会让那些质疑她的人付出代价。

但是,她现在还有另一个身份。

女子取下了腰间的一面狐狸面具,狐狸两颊上印着一瓣樱花。

她轻轻地扣在了脸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奈何桥,樱狐。

樱狐用蹩脚的中土话自言自语道:“身负天下九十九剑术,剑脉内功,化剑血瞳,有趣。成为天下第一,就从杀了你开始吧。”

梁阳国都,花城洛阳。

某处庭院中。

一位估摸三十岁的红衣男人负手而立,站在一棵大树下。而他的身旁蹲着一位金衣女子,正拿着剑鞘刨土。

“你入了我的府邸,我许你三个愿望。没想到你第一个愿望竟如此简单。”红衣男人摇头。

金衣女子道:“简单些也好。一个人若是不简单,那迎接他的就只有不断的失去。”

这红衣男子便是当朝太子太师,也同样是掌管刑罚的刑部尚书,莫问东。而这金衣女子,便是那从金陵城出逃的王侯,“暮淮王”言己微。

莫问东赐予了她三个愿望,但她第一个愿望似乎太过于简单了。

择一静处,埋下她带来的女儿红。

莫问东沉声道:“可是,一个不简单的人想要简单,也不是一件易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言己微一边挖坑一边道:“是的,我现在已遗忘了老祖宗引以为傲的暮淮三剑,学得了你赠予我的凄邪剑法,手上还沾满了罪孽。恐怕是无法独善其身了。”

良久的沉默之后,莫问东仰头笑道:“总会回去的。等到我把这残局了了,天下人都能得到自己所想要的。”

言己微想要问些什么,但终究什么也没说。

忽然,一位持玉的白袍人走了进来。正是黑白太监之一,陪伴国师之孙前去金陵赴宴的白监钰旌。

钰旌禀道:“老爷,他已到姑苏了。在老爷的安排下,他一度遭到奈何桥的追杀,但却被孤舟舫所救。”

莫问东平静问道:“孤舟舫为何救他?”

钰旌答道:“孤舟公子似乎需要洛飞羽身上的武学,来协助他灭了柳月山庄。”

莫问东冷笑,“身负那些武学,再重新踏回那个地方,我很期待这一天的来临啊。因为君山之上的门派,从始至终也永远只有那一个。”

“葬剑山庄。”

钰旌一怔,“老爷不杀洛飞羽了吗?”

“我本无此意,而是想看洛飞羽能不能活下来。”莫问东摇头,“进而看看他的选择有没有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钰旌犹豫再三,说道:“其实还有一件事,我不知道此事是否重大。”

“讲。”

“今日早晨,洛飞羽与孤舟舫孤舟公子并行,在寒山寺中,遇到那个人了。”钰旌面露犹豫。

莫问东依然笑着,但目光中透着凛冽,“既然遇到了,那就传信给姑苏分舵蓝楚濋,告诉她不必再等奈何桥了,她自己,也可以动了。”

这一刻,钰旌发觉自己很难看透这个老爷。

明明每件事都毫无章法,偏偏每个事之间都有着微妙的联系。哪怕是他所做的事不能如他所愿,但是他总能看到他所想要看到的。

不过,自己也只是一个执行者罢了。

野心不大,就是希望自己与弟弟能够在这暗潮涌动的皇城之中活下去。毕竟,朝堂比江湖要凶险得多。

但此生只能留在皇城,是他们兄弟二人的宿命。

“是。”钰旌点头,纵身朝外掠去。

莫问东望向了言己微,只见她已经埋好了一个坑,随后再将那坛女儿红轻轻放了进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们方才谈论的洛飞羽,与我交过手。”

“哦?结果是?”

“破了我凄邪冤魂,搅了我的计划。如果能重来,我还是很想杀了他啊。”言己微冷冷道。

莫问东笑了笑,意味深长道:“如果他能活到那个时候的话,你会有机会杀他的。不过,现在我还要见两位贵客,此事延后再议。”

“贵客?”言己微眉头紧皱。忽然,庭院外响起了敲门声。

“也是故人。”莫问东玩味一笑,拂袖一挥,那大门缓缓打开。

当看清外边站着的两个人后,言己微不由瞳孔微缩,睁大了眼睛。

武当双子——红尘匣慕容皓月,尘微弈萧皓琛。

ps:格局变大啦作者需要慢慢梳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萧掌教,慕容道长。”莫问东率先行礼。

萧皓琛轻甩拂尘,行礼:“莫太师,好久不见了。”

但慕容皓月却是迟迟未行礼,萧皓琛赶忙拿胳膊蹭了蹭他,慕容皓月才冲着莫问东微微点了点头,随后就转身走了出去。

莫问东并没有露出尴尬,关切问道:“慕容道长这是怎么了?”

萧皓琛微微垂首,道:“因为心中有着牵挂啊。”说完,还朝着院内的言己微看了一眼。

言己微没有理会萧皓琛那颇有深意的目光,而是径直追出庭院。

见言己微走后,莫问东拍了拍萧皓琛的肩膀,“也罢,那就留你我二人在此院中话话家常吧。”

庭院之外。

背着紫霄雷匣的慕容皓月站在一棵树下。

金陵一战,红尘匣为宿主挡下了一劫,已被毁去。而当师兄弟二人再回武当时,却被门内人告知郁胤和音胤曾回山来过,不知为何就将紫霄雷匣留在山里后,便再度启程。而慕容皓月修为最高,天赋异禀,与紫霄雷匣刚一触碰就产生了共鸣,紫气升腾。所以,这匣首也就顺理成章地由他继承。

言己微刚走出门,就看到了慕容皓月。

此刻的慕容皓月身着一件白色道袍,面如冠玉,与两个月前相比,他体面深邃了许多。他早已察觉到后方有人,身子微微一动,没有回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言己微犹豫良久道:“慕容。”

慕容皓月没有说话,而是皱起了眉。

言己微急忙赔笑,假意看了看四周,“楠笙呢?”

提到苏楠笙,慕容皓月脸色微微一动,但很快就归于寻常,“你说我的未婚妻吗?她死了。”

说得很冰冷,仿佛在与一个毫不相关的人说着一件与他毫不相关的事。言己微面露诧异,惊道:“死了?怎么会?”

“她先把生的希望给了我,在为我挡下了一劫。等抵达长白时,她就已油尽灯枯了。”慕容皓月语气冰冷依旧。

言己微微微皱眉,“这……”

慕容皓月转过了身,冷冷道:“不必装了,我虽不擅道法望气之术,但是看出一个人是男是女还是可以的。”

言己微沉吟半晌,道:“你早就知道了,那为何那时不道破,这样的话,我就会念及交情,把楠笙许配给你。你又何必铤而走险呢?”

“若那样做,她就会负上‘改嫁’的骂名,她如此看重自己的贞洁,你这样做又置她于何地?”

这一句话,将言己微堵得哑口无言。

慕容皓月冷冷地瞥了她一眼,拂袖离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言己微紧攥暮淮,感受着剑鞘上的每一丝纹路,心中五味杂陈。

庭院中。

莫问东亲手泡了一壶茶,倒入杯中。

萧皓琛接过了茶,“多谢。”

莫问东也给自己倒了一杯,放下茶壶,“萧掌教,不知皓宸在武当山过得如何呢?”

萧皓琛说道:“小师弟吗?他现在在武当山中可谓风光无限,自入门来,教内长老都对他赞誉有加,在数月前还让他继承了武当教的镇派之剑,‘天地镇玄’。假以时日,必成大才。”

莫问东满意地笑了,“我这小儿子算给我争气了,不像我那大儿子,成日都在练那不入流的腿法。”

萧皓琛笑了笑,喝了一口茶,“好茶。”

莫问东拿起了茶杯,“我听说武当教中,自胤字辈起就有个不成文的规定:每一辈选出最优秀的两名弟子,一人入红尘探心,一人留守山间问道。”

说来也巧,自从武当立了这条不成文的规定后,在胤字辈之下、在皓字辈之上的道字辈与尘字辈中,都有人去违反了这条规定,而那些违反规定的人无一例外地横死。

萧皓琛点了点头,又喝了口茶,没有接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莫问东自顾说道:“而到皓字一辈,留守山门的听说是萧掌教啊。”

萧皓琛终于不再气定神闲地喝茶,“正是。”

莫问东沉声提醒道:“可萧掌教如今却下了武当山,还踏入了最不该踏入的皇城。”

萧皓琛笑道:“当今太子诚邀于我,为建设那太平盛世。所以,我冒死来了。”

莫问东道:“仅是因为这个么?”

萧皓琛摇头,“倒也有私心。”

莫问东犹豫了一下,问道:“究竟是怎样的私心,令萧掌教不惜付出死的代价也要前来?”

萧皓琛手掌一展,一块小小的棋盘在他的掌心悄然成型,而上边已密密麻麻布满了棋子,没一处是空着的。

莫问东看着棋盘,感慨道:“看来,是早有预谋啊。”

萧皓琛喃喃道:“先有葬剑庄主寻仙客葬剑问仙,后有剑祖于楼兰封去谪仙路警示江湖,无一不影响到了世间的仙运,而受此影响最大的,莫过于我们道教。身为天下道首的掌门,自然知晓吾辈道人修道,只求在人世间结发受长生。”

莫问东看向了天,叹息道:“但谪仙路已被断去了,修道之人终是苦寻不得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萧皓琛点点头,轻轻挥了挥手,棋盘化为了点点墨缕在空中飘散,“此番入皇城,正是为了重开那道,谪仙之路。”

莫问东道:“只是,这皇城之内,又有谁能帮到萧掌教呢?”

萧皓琛轻轻一笑,放下了茶杯,“我虽深锁于山中,但是,自从十五年前知晓往事后,我就已开始未雨绸缪了。莫太师以为我知道的,我自然知道,而莫太师以为我不知道的我也知道。”

莫问东挑了挑眉,又往萧皓琛面前的茶杯添了些茶水,“十五年前,萧掌教才七岁吧。”

萧皓琛笑了,甩了甩拂尘,“那年我七岁未到。也就是看重了我的天性慎密,山中那些老爷子才推举十八岁的我坐上了这掌教之位。”

莫问东望向那拂尘,“那不妨说说,我以为你不知道的事,是什么?”

萧皓琛想了一会,卖了个关子,“撇开别的不谈,我现在只知道,莫太师会帮我。”

见他提到了自己,莫问东面色不改,淡淡说道:“你就如此肯定么?”

萧皓琛点点头,“因为,太师想要断乾坤,颠阴阳。这件事单凭一己之力,是完不成的。”

莫问东长笑起来,而后忽然正色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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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舟舫停在岸边。

“清晨的时候,你为何不去挽留她?”在画舫之上,洛飞羽仰头望着满天星斗,忍不住道出了心中疑问。

“本该逝去的东西,就没必要去挽留了。”坐在一旁的孤舟公子摇了摇头,“就像当年,我没留住陌上公子那样。”

洛飞羽难得没有吐槽他故弄玄虚:“那么,陌上公子和孤舟公子的差别,又在哪呢?”

忽然,一阵清婉的歌声响起,划破夜晚的静谧。妃采芸正坐在一棵树上,没有用任何乐器辅助,就这样吹着曲子。洛飞羽感到讶异,“她居然会唱曲?看不出来。”

孤舟公子倾听了片刻,道:“应该是从五音姐妹那学的。”

妃采芸没有理会二人的攀谈,就在那低吟浅唱着。歌声渐渐变得忧郁悲哀,宛若秋后雁声般寂寥。洛飞羽竟心生凄凉,不由自主道:“大漠沙如雪,燕山月似钩。”

孤舟公子不明白他念这句诗的意义,疑惑地望向了他。

“妃姑娘的曲子,仿佛令我回到了故乡,再见到那广袤的大漠。”洛飞羽恍然回神,望向了孤舟公子,“你难道就没有思念着什么吗?”

孤舟公子答得明了,“没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洛飞羽没有再去思索孤舟公子答的是真话还是假话,而是缓缓闭上了眼睛,凝神听曲。

曲子中有着的凄凉由傲气而生。就如同一名孤傲的少年在一夜之间落拓,甘心入寂寥。

一时间,某个城市虽闺怨如雨,却已无寄托的那个人。桂花下吟诗的风流气,也只能留在了记忆里。

洛飞羽听得曲子不多,在秦淮河上,倾曲催人老,仿佛令他置身于将来,结满哀怨。而妃采芸的曲子,却让他回到了过去,无忧无虑的练剑时光。

但,将来或许会到来。

而少年时,是回不去的。

洛飞羽有些嘴馋,“听得我想喝酒了。”

孤舟公子淡淡道:“是单纯地想喝酒了吧。”

洛飞羽忍不住抬眼看他。

只要知晓内情的人,都能听出来妃采芸此曲是专程为孤舟公子所唱的。然而,孤舟公子此刻的脸上却未掀起半分波澜,仍然面色如水。

洛飞羽叹息一声,收回目光,“好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此曲只应天上有。”孤舟公子喃喃道:“我这等凡世俗人,是赏不得的。”

恰此时,曲子正逢迭起之时,便戛然终了。

洛飞羽疑惑道:“怎么停了?”

孤舟公子闭上了眼,“她是想让这首曲子,停留在最好的时候。”

妃采芸从树上跳了下来,落到了画舫上,缓缓走到了孤舟公子的面前,纱袖轻拂,那活泼俏皮的脸蛋变为了老妪,随后变成了顽童,男子,戏子花脸,妩媚女人,最终,变为了一名俊逸的少年,俨然就是孤舟公子的脸,只不过眉宇间透着孤舟公子所没有的不可一世的傲气。

洛飞羽看得有些入迷。

孤舟公子则是难得的笑了,道:“你还是这么顽皮,和小时候一成未变。”

妃采芸轻轻挥袖,变回了原本的容颜,“公子,我今日前来,是来与你道别的。”

孤舟公子笑容顿敛,“道别?”

妃采芸点点头,随后从袖中取出了一本薄册郑重地递到了孤舟公子的手里,“这是我与闲云妹妹花了半天整理出来的关于柳月山庄的内部消息,应该能帮到你吧。”

犹豫许久,孤舟公子问道:“你要去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妃采芸看向了对岸,“这几日,我帮助闲云妹妹寻了下她的家,却离奇地发现,江南天机阁晓家却已经不复存在了。她帮了我许多,亲口描述出了柳月山庄的情报,以及将洛公子引到了孤舟舫来,我也要帮她去找到她的家人。”

洛飞羽心中一凛,也看向对岸,发现那个穿着藕衣手持闲云剑的晓闲云正站在那里。神情不再是原本的冰冷凶蛮,而是凝重。

洛飞羽惊道:“天机阁晓家竟不复存在了?这世间居然有人敢动天机阁?”

妃采芸点点头,随后望向了孤舟公子,再度取出了一个大大的木匣,“公子,这是我的千面匣,你小时候跟我说,这是我母亲唯一传给我的东西,现在,我就把它给你了。”

“里边留有我的一封书信,信上记载了千面匣的用法,我想,日后公子肯定会有用得到它的地方。”

孤舟公子缓缓接过了千面匣,犹豫半天,问道:“那你呢?”

“浮生世界三千面,世人已不知我是谁。我已经好些年没有为自己活过了。”妃采芸展颜轻笑,“此番与闲云妹妹游历江湖,我想为自己活一次。”

孤舟公子看着手中的千面匣,脑海不知在想些什么,“还会有再见的时候吗。”

“会有的。”妃采芸缓缓说着,转身离去,朝着对岸边的晓闲云喊道:“闲云妹妹,走啦。”

晓闲云拉着一匹马,抬眸对上了妃采芸的目光,却没有看到将要入江湖的豪气万丈,意气风发,而是怅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妃采芸纵身一跃,来到了晓闲云的身边,跳上了马,低声说道:“希望下次见面的时候,你还能道出一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晓闲云听不明白,“你说什么?”

“没什么。”妃采芸笑了笑,朝着晓闲云伸出了手,“走吧。”

晓闲云惊道:“啊?”

妃采芸嬉笑道:“我们共骑,潇洒江湖。”

晓闲云百般不情愿,刚想要反驳些什么,就被妃采芸轻而易举地抱了起来。晓闲云在马上朝着后边的妃采芸斥道:“你干什么?又不是买不起第二匹马!”

“不管不管。”妃采芸笑道:“你看,我的名字是采芸,采的就是你这朵云。”

晓闲云冷哼道:“压根就不是一个字!”

“嘿嘿,走啦。”妃采芸猛地一甩缰绳,二人就这么骑着马,朝前奔去。

画舫之上,孤舟公子看着那道背影消失在了夜里,什么也没有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洛飞羽依旧懒洋洋地躺在那里,“她,你也还是不挽留吗。”

孤舟公子撤回目光,“不。”

洛飞羽喃喃道:“难不成她也是你那‘本该逝去的东西’吗?”

孤舟公子摇了摇头,抬头望着月光,细细抚摸着千面匣,说了句意味不明的话,“不是。”

“而是她,本就应该走的。”

此时,姑苏城外的某个客栈中,也有一人在仰头望着月光。

柳一离回忆着孤舟公子所说的话。

“他已经死了。他不会再回来了。”

“请姑娘,放下对他的思念吧。”

忽然,一只玉手搭上了柳一离的胳膊,打断了她的回忆。柳一离侧颜一看,正是自己的姐姐柳碧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想什么。”柳碧燃不怀好意地笑问道。

柳一离笑了笑,假意嗔怪道:“姐姐你何必要明知故问呢?”

柳碧燃收回了目光,也仰头看着月光,面色娴静,“早知如此,当初就不应该带你到孤舟舫去,这样的话,你就不会这么痛苦。”

柳一离用力地摇了摇头,“有些事,不知道会更痛苦。每一刻都是折磨。”

柳碧燃沉声道:“或许吧。那你,还想要放下他吗?”

柳一离坚定回道:“不。”

柳碧燃微微一怔,“即便是他已经死了,你也不会放下吗?”

柳一离点了点头。

柳碧燃听言,沉声叹息一声,道:“那,这还真是折磨人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次日,寒山寺。

鸡鸣破晓。

“阿弥陀佛。”尘空大师冷汗淋漓,道了声佛号,无奈地摇了摇头。

今日的情况与昨日并无二致,金光渡魂阵被破,而阵法所渡之人也昏厥了过去。独留那些施阵的念经僧人面面相觑。

孤舟公子抱琴走来,眉头紧锁,“还是行不通么?”

僧袍破裂,碎布纷飞在地。血腥气从那人的身上散发出来,在清冷的晨风中格外刺鼻。

躺在屋檐上打着盹的洛飞羽似乎被腥气给呛醒了,爬起了身,懒懒地说道:“看你们施法已经有两日了,好像都是一样的结果,不妨将来龙去脉与我讲一下,说不定我能搞定。”

虽然他说得很含蓄了,却难掩狂傲。将此事轻描淡写地宛若一件轻而易举的小事一般。

尘空大师座下首徒如惠皱了皱眉,将降魔杵笃了笃地,不满道:“金光渡魂阵,乃是我佛禅门内渡心涤魂的阵法,由达摩祖师立形成意,能普渡世间千万苦难。”

如惠言外之意很简单,连金光渡魂阵都完不成的事,他洛飞羽定不可能完成。

洛飞羽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打起呵欠,“大师,不是我说,你很像我师兄,明明有着另一条路,但偏偏想在面前的树上撞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如惠修炼的是金刚怒目一类的功法,此刻他眼中已堆满了怒意,正欲回驳,忽然发现自己已无法开口,不由大惊,望向了尘空大师。只见尘空大师手中金光经文闪过,并冲着他摇了摇头。

佛法禁声咒,可令人无法出声。

与此同时,尘空大师的声音在他心中响起。

“勿要妄言。”

对这位师父,如惠还是尊敬的很。只得点了点头,手持降魔杵退了下去。

尘空大师双手合十,恭敬道:“不知洛施主有何高见?”

洛飞羽从屋檐上跳了下来,朝尘空大师回了一礼,随即朝孤舟公子道:“劳烦你将这人的事与我讲讲。”

“这……”孤舟公子望向了尘空大师。

尘空大师直呼佛号,“无妨。”

孤舟公子点点头,“在八九年前,琊羽阙在渡瀛仙海的途中被人杀绝。仅有小阙主在婆家做客,侥幸存之。”说完,就看向躺在地上的那个人。

洛飞羽问道:“他便是那小阙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孤舟公子点点头,“前琊羽阙阙主之子,顾靖遥。”

洛飞羽眉头紧皱,再问道:“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也算是受害者了,可我从他身上感到极为浓郁的杀意,怎么回事?”

“据说,琊羽阙人被杀绝后不久,竟有花香从船上弥漫开来,覆盖了方圆十里海域。蓬莱的渔民出于好奇,便划船就近而观,离奇地发现有樱花从那些尸体上盛开了,因骨肉滋养,樱花开得如同血一般鲜艳。”孤舟公子缓缓道,“而以花为招式的,应当就是洛阳区域内的芬芳阁。顾靖遥在一年前,更以一己之力将芬芳阁屠尽。”

洛飞羽看向了顾靖遥,发现他与自己的年纪相差不了多少,惊道:“芬芳阁邻近皇城,一个十几岁的少年,竟能在皇城的眼皮子底下,以一己之力将其灭门?”

尘空大师点头,双手合十,“顾阙主与老衲乃是故交,只能将其渡化,以此聊以慰藉。”

洛飞羽沉吟道:“难怪,会有如此之重的杀性。”他说完就蹲了下来,手中泛起一阵皓色淡荧,拂过顾靖遥的脸庞。

正是当日公孙诗潋授给他的,能够感知杀意的西河拂雪。

顾靖遥面容很白皙,隐隐中有一种书生温文气。洛飞羽不由感慨,“上天给你一张读书人的脸,你却干着一个魔头该干的事,可惜,真是造孽啊。”

虽多了洛飞羽相助,但尘空大师看洛飞羽的眼色却是愈来愈凝重。

忽然,洛飞羽像是触电般,急忙撤回了手。

孤舟公子皱眉,“有何发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洛飞羽满脸恐慌,像是见了鬼一样,“诗潋告诉过我,杀意是先由心生,再展现在外。但他的杀性只是在外边成形,却未在体内结意。”

孤舟公子心中一颤,“何意?”

洛飞羽喃喃道:“杀性未在体内结意,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他从来没有杀过人。”

……

一时辰后,初阳高挂,寒山寺已经开始接待香客了,然而,寒山寺中最举足轻重的那一位,却没有出现。

尘空大师。

他在洛飞羽与孤舟公子走后,便进入了方丈院中。与他一并进来的,还有他的弟子如惠。

刚走入门,尘空大师便啼出了一口鲜血,染红了他的白须。

如惠大惊,赶忙搀着尘空大师坐到蒲团上,“师父!”

尘空大师双目充血,面容煞白,仿佛在一瞬间老去了十几岁。他缓缓抬头,望向了院中所供奉的修炼大圆满的老方丈金身,只见那长眉佛陀正冲着自己微笑,栩栩如生。仿佛这一笑能渡去世间所有的不欢与苦难。

数十年前,曾也有一对璧人跪拜于此,借青灯古佛之净土,心生虔诚,立下山盟海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世事无常,这对璧人,一人于十八年前身死,一人远走西洲,据说毕生未归九州半步,音讯渐至杳然,终至乌有。

尘空大师又吐出一口鲜血,哀叹道:“师祖你曾说,但凡心中虔敬佛祖,皆可达成心愿。而此世间,老衲从未见过比那对璧人更为虔诚皈依的人了。佛祖啊,你渡化世人大公无私,渡尘世生灵已有千千万,为何不肯渡那对最该去渡的璧人呢!”

“他的弟子已经重新踏回这个土地了,带着他当年未能消弭去的恨意归来!”

“终是这个天下负了他们啊……”

如惠惊道:“师父,切莫多言,心生淤血,应当好生歇息才是!”

院外,香火缭绕,梵音不绝。

尘空大师声音变得越来越沙哑,“天下,又将要生灵涂炭,在劫难逃。我佛家人慈悲为怀,岂能坐视不理?即使到老,也还是没能落得个清净啊……”

“师父!”

尘空大师忽然安静了下来,好像是一个寻常的老人疲累了一般,想要瞌睡了。沉默良久,他似乎定下了决心,说道:“如惠,你出去吧。老衲要歇息一会。”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你的手上是?”

“是她的血。”

“她呢?”

“自烟雨湖与我一战战败后便去往楼兰了。而葬剑山庄缺少了她后连连败退。很快,九州内一切就要结束了。”

“阿弥陀佛。”

“江湖波诡云谲终将要化为笑谈。这天下清平世,终于要来了。既无风波,也无暗澜。”

那年,寒山春晓,绿意盎然。已经年过五旬的莫锦书却犹同少年,向胡须乌黑的尘空大师说起自己的心愿。在春风中,他听到了铸剑战役宣告结束的消息。

“阿弥陀佛,在莫施主的努力下,清平世终得以断续延绵。不知莫施主此后有何打算?”

“寻一静处,喝茶去咯。”

他笑着负起了十柄剑,朝西行去。

一年后,姑苏落雪了。但在平静祥和的雪天后,却是风雨如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热灼的雨很快就将积雪给融化。

有人说,是因为仙人怒了,才会有这般极端的天气。

而能令天上仙人因人世间而震怒的,江湖偌大,恐怕也只有那个人啊……

冰火连天。

寒山寺中,跪着一人。

是那已被冠以“剑祖”之名的莫锦书。此刻的他浑身浴血,森森可怖。

他望着眼前的长眉微笑的佛陀,声音有些颤抖,“为什么!为什么!”

就这一年,尘空大师变得皱纹密布,胡须如雪。他看着这位已名扬九州的剑客不断怒吼,心生悲怆,念着佛号,想要渡去疾苦。

“代价。”剑祖忽然冷静下来。

一身阳刚之气的尘空大师忽然心中一冷。

“既然世间世人皆不能如我所愿,那我便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十九年前。十八年前。前后相差不过一年,这一年来,清平世下那蠢蠢欲动的人心令一个王国破灭,令百万异域百姓颠沛流离。也令谪仙路被封去,也令剑祖出了江湖,生死难明。

尘空大师猛然睁眼,十八年前那人跪坐过的蒲团还放置在佛陀像前,上面的血污不论如何清洗都褪不去,而那个人的毒誓,也犹在耳边。

“令他习得公孙剑器楼楼主祖传内功,也是你计划的一部分吧。”尘空大师淡淡一笑,“算命本不是佛家该做的事,但我却做了。希望你到最后发现了真相,不要来怪罪我。”

“这一次,我不拦你。只不过,少年人一身干净走入乱世,也就该一身干净地走出来。”

“我不想,让你的徒弟和你当年一样。”

尘空大师身上忽然金光璀璨,很快就如微尘般崩散了。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老去,那挺立了八十年的风骨,也开始慢慢的弯了下去。

孤舟舫对岸。

孤舟公子眉头紧皱,仿佛在思索着什么。

今日虽阳光依旧,但不知为何却有些微寒。洛飞羽打了个寒噤,嘟囔道:“佛禅门人慈悲为怀,最憎恨的应当就是你们这种杀手。为何这寒山寺的僧人都奉你如上宾呢?”

孤舟公子道:“各取所需而已。”

“各取所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们需要我帮忙渡魂,我也需要他们帮忙渡魂。”孤舟公子想了想,说道。

“什么意思?”洛飞羽一头雾水。

孤舟公子却没有接话,洛飞羽抬起头,循着他的目光望去,发现远处,有一名戴着斗笠的女子正站在湖边,朝着二人挥手。不过距离隔得太远了,看不清面目,但可以看出女子身着的是柳月山庄的服饰。

柳月山庄,柳一离。

洛飞羽双手抱头懒懒道:“她又来找你啦。”

孤舟公子手不经意间朝脸上抹过,变为了另一张脸,几个踏步,来到了柳一离的面前。

孤舟公子缓缓道:“一离姑娘,你来了。”

语气除了冷漠之外,并没有夹杂着任何的情绪。

柳一离点了点头,犹豫道:“孤舟公子。”

孤舟公子挑了挑眉,语气依然冷漠:“不知我要的东西,一离姑娘带到了吗?”

“带到了。”柳一离取出了一个小瓷瓶,递给了孤舟公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孤舟公子接过了瓷瓶,打开来轻轻闻了闻,一时间,一股带着微微腥气的香味弥漫开来。在不远处靠在树后面的洛飞羽也闻到了这个香气,竟发现背后的剑竟止不住颤抖起来,自己也居然油然升起了浓烈的拔剑欲望。不由心生疑惑,便离开了树,朝着二人的方向看去。

柳一离察觉到了,也朝洛飞羽的方向看来。

二人对视。

洛飞羽顿时感到一道锐利无比的剑锋正在冲击着自己的瞳孔,心中升起惶恐,一时定在了原地。

“这是……!”他心中疯狂嘶喊着。

柳一离却没有太大的波动,只是奇怪洛飞羽为何忽然就静止不动了。不过,后来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看到一片金尘拂过了洛飞羽,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柳一离心道:“是我眼花了吗?”

一旁的孤舟公子盖上了瓷瓶,着眼打量着柳一离,嘴唇止不住颤抖着,想要说些什么,却什么也没有说。

柳一离扭头,向着孤舟公子微微行礼,目光坚定,“物已送达,一离也该离去了。”

孤舟公子垂首,“恕不远送,慢走。”

柳一离转过了身,渐渐远去。孤舟公子看着她的背影,最终还是没能憋住,呼喊:“他已经不会再回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柳一离作势想要回头,还是控制住了,脚步却是没停,只是挥了挥手。

洛飞羽刚从那刺痛感中脱离,也看向了柳一离,心中无比震撼:“师父要我去找的人,居然是她……”

至于孤舟公子,他还是站在那里,目送着柳一离远去,一动不动。

或许是因为在柳一离转身离去的时候,那柔美的目光中透露的坚定不屈,他就忽然明白,柳一离是不可能会放下他的。

受此“挫折”,她反而会抓得更死。

前路路漫,哪怕此去秋染华发,粉身碎骨。

“我有所念人,隔在远远乡。”

洛飞羽走近了些,恰好听到了孤舟公子念这句诗,有些不解,“你孤舟舫在姑苏里边,柳月山庄也在姑苏里边,你这句诗,念错了吧。”

“没有错。”孤舟公子摇摇头,目光聚焦之处却一动不动,“我与她虽身处同地,却已隔绝着山海……”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鞘。

容剑,养剑,镇剑。

巫山中宿有一族,他们往往在外人之迹罕至的山崖底下镇守着剑灵。而因为他们体内涌动的血液,哪怕是他们的踪迹再难以找到,也会有人冒着饥寒在山间寻找。

这个族便是鞘族。鞘族之人,人为剑鞘。

世人为了他们痴狂到什么程度?

据说巫山之内和睦无争,却殍骸遍野。

孤舟舫内,洛飞羽接过了那瓷瓶,眼中闪过了骇然之色,“这是,鞘族之血?”

孤舟公子点头,“正是。”

洛飞羽一惊。他深谙剑道,自然知晓鞘族对修剑的人来说意味着什么。

鞘族先迹还得追溯至很久以前,是朝堂中镇守护国宝剑的名门——鞘。据说当朝皇帝亲身披甲上阵,以武开疆,每次出征时,都会手握护国宝剑,钦点鞘门数人随军出征。在战场上,鞘族人便会以自身的血液施以秘法,皇帝将剑一出,便令天崩地裂。但在后来因沉迷于酒色,朝上乱政,各地藩王开始起兵造反,国势衰微,鞘门家长也带着门人黯然离开了帝都,寻得一处桃源。

以血施引秘法,可令被施法人剑意盛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要将鞘族人的血抹在剑上,这柄剑的剑气同样也会大增。

所以,鞘族人会被世人所垂涎。

他们的血,是每一个剑客都梦寐以求的。

洛飞羽难以置信道:“鞘族人踪迹难觅,柳月山庄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孤舟公子皱眉道:“此事也鲜有人知。大概在二十年前,鞘族圣女失踪,再后来出现时,她就和柳家家主柳藏锋携手,共参赴与‘葬剑’对立的‘铸剑’之盟。平乱后,便与已成为柳月山庄庄主的柳藏锋成亲。”

洛飞羽皱眉,“难怪,柳月山庄能够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跻身于江南三大派之一。”

孤舟公子紧接着道:“他们生有二女,其中大女儿柳碧燃继承了她母亲的血脉。你这瓷瓶中的那一滴血,便是柳碧燃的。”

洛飞羽看了看手中的瓷瓶,“这滴血,是赠给我的?”

孤舟公子点头,傲然道:“这滴血你涂抹在剑上。届时折柳,还需要你鼎力相助。”

这世上,很难有一个剑客会抵挡得住鞘族之血的诱惑。可洛飞羽偏偏就忍住了,“这件事,我还没有答应你。”

孤舟公子淡淡一笑,“我以一个情报作为筹码,恳请阁下出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洛飞羽皱眉问道:“什么情报?”

孤舟公子转过身去,喃喃道:“我父亲,当年死去的真相。”

寒山寺。

时辰已到,香客络绎不绝。

六月天,栀子花娉婷玉立,散发着淡淡的清香。但随着一名靓丽的女子踏入了寺门后,这些花朵都像是失去了颜色。

她越过了那些僧人,来到了一个人的面前。

顾靖遥没有剃发,松松垮垮的穿着僧袍,眼睛耷拉,黑眼圈很重。他站在寒山寺中既不念经也不招待香客,就在那儿看着某个碑刻发呆。

“大师。”忽然一个悦耳的女声响起。

顾靖遥循声望去,看到一个正冲着自己双手合十的靓丽女子,脸上不由露出了厌恶,“我不是和尚。”

女子嘻嘻一笑,“那既然如此,大师为何要穿着僧袍呢?不是和尚又是什么?”

顾靖遥瞥了僧袍一眼,凶狠道:“是寺里那个老和尚为了抑制我身上的杀性,才让我穿上去的,想脱也脱不下来。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听到“杀性”二字,女子非但没有怯惧,反而笑意更浓,“难怪大师会皈依佛门,原来是因为压下心中的杀性啊。”

顾靖遥微微一愣,“你不怕我?”

女子竖起手指放于嘴角上,歪头打量了一番顾靖遥,随后郑重道:“我觉得你不像是坏人。”

顾靖遥身躯微微一震,良久后淡淡道:“自那件事过去已有好多年了,我长这么大,说我不像是坏人的,还只有你一人。但其实,我并不是你想象中那样的人。”

女子问道:“那你是谁?”

顾靖遥满不在乎道:“当然是恶人啦!否则那些名门正派干嘛满天下追杀我?”

女子摇了摇头,郑重问道:“我不是问你是个怎么样的人,而是问你是谁。”

顾靖遥皱起了眉头,面目逐渐阴沉,不再言语。最终还是女子打断了平静,“天气正好,倒不如我们出去吃顿饭?我请。”

顾靖遥早就在寺庙里吃斋吃得有些烦了,一听到请吃饭,就想拔腿就走。忽然有两名武僧从天而降,手中长棍指着顾靖遥,“还望留步。”

顾靖遥目光阴冷,“尘空老和尚不但不顾及我的想法想要强行渡我,还派人来监视我?究竟把我当成了什么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武僧道:“方丈一片苦心耕耘,只为除去顾施主心犁上的草,还望顾施主能够明白。”

顾靖遥刚想要怒斥,一旁的女子却忽然踏前一步,抬起右手,芊指翩翩,在空中画出了一个清蓝色的道咒,随后将那道咒拍入地下,在场众人顿感心如同被清水洗涤过一般,安静了下来。

两名武僧恭敬行礼,“道家清心咒。”

顾靖遥听言,冷笑道:“一个道家的人,居然来佛庙里来,可真是有趣。”

女子没有理会顾靖遥的恶意讥讽,而是径直望向了前方的武僧,“两位大师,佛本是道,道本是佛,虽然天下为此争论不休已有百年,但小道认为,佛道本一家。”

武僧垂首,“道友看得倒是豁然。不过,道友此言是何意呢?”

“你们完不成的事,我帮助你们完成。”女子目光诚恳。

武僧微微一愣,很快反应过来,“待小僧去通报一下方丈,再做定夺。”随后便要离去,却在转身时看到了一位和尚站在前方,内敛稳重,不怒自威,正是尘空座下的得意弟子,如惠。

武僧赶忙行礼,“如惠师兄。”

如惠面无表情道:“师父已入方丈院中闭关疗伤,莫要去叨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武僧犹豫道:“可这位道友……”

如惠没有理会,而是望向了后边的女子和顾靖遥,“道友,你与他站在一起,是想要?”

女子诚恳地行了个佛礼,“渡。”

“渡?金光渡魂阵也行不通的事,道友又有什么法子?”

“大道流辉过,应不昧本来。金光渡魂阵固然高超,但其强行渡化也是不可忽视的弊端。我自有道法,可令顾公子自行渡去心念。”女子说得认真。

“啧?又是一个想要来渡我的?”顾靖遥语气不善。

如惠微微一皱眉,眼中的怒意不自觉又深了几分,“需要多久。”

女子抬眼看了下太阳,“太阳落山之前。”

如惠点点头,冲着两名武僧说道:“师父闭关,寺内几位大师也云游去了,寒山寺中应当由我来做主。就随着他们去吧。”

两名武僧愣了愣,恭敬道:“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女子笑了笑,朝着顾靖遥招了招手,“走。”

顾靖遥冷哼一声,看也没看如惠一眼,就跟了上去。

走出了寒山寺不远后,顾靖遥冷冷问:“你也是想要渡我的?”

“看你怎么理解了。”女子顿了顿,转身看向了顾靖遥,“何况,我要不是那么说,那些和尚会给我们放行吗?”

顾靖遥冷哼一声,不再说话,表示默许。

女子盈盈一笑,“出了寺庙了,你也该告诉我你的名字了吧?”

“问别人名字之前,是不是该报下自己的?”

“那你听好了”女子又转过身去,在前方带着路,“我叫蓝楚濋。”

看着前方蹦跳的身影,顾靖遥有些呆滞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苏语酒楼。

“小二,这店里有什么好菜,一并呈上来!”

同桌的女子笑怪道:“你一个和尚,点这大鱼大肉点得这么起劲,成何体统呐。”

“我头发都没剃,怎能算是和尚?”顾靖遥叼着一根牙签,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将脚踩在了凳子上,“小二再上一坛好酒来。”

这酒楼在苏州内都算是高档的,来用餐的都是富贵人家,颇有教养。顾靖遥做出此举,一旁都投来厌恶的目光。

蓝楚濋却依旧笑盈盈的:“对了,我已经告诉过你名字了,这一路上你都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呢。”

顾靖遥倒了一杯茶,润了润喉,道:“今天你请了我喝的吃的,我一时高兴,和你唠叨上几句。可若是我吃完了就翻脸不认人,我说不定就会杀了你。”

蓝楚濋没有理会顾靖遥的言语偏激,喜怒无常,而是不屈不饶问道:“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呢。”

“不要问了。”顾靖遥猛一摔茶杯,接起小二递上来的几碟小菜,一股脑往碗里倒。

“慢点吃。”蓝楚濋给他倒了一杯酒。

顾靖遥拿过酒杯一饮而尽,又吃了些东西,心情也舒畅起来,改口道:“一个人的名字,对于这个人来说很重要吗?”

蓝楚濋想了想,应道:“很重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顾靖遥随口嘟囔道:“行吧。你们道家和佛家的人,那些死道理可真多啊。”

蓝楚濋没有理会,而是缓缓答道:“名字会伴随着人的一生,也会伴随着人化土。活着的时候,它会出现在别人的口中,江湖上一提到你的名字,人们脑海中立马便会想到你这个人。在死后,你的墓碑上会刻上你的名字,前来瞻仰的人都会知道,这一捧黄土之下葬着的是你。”

任凭蓝楚濋说得多么认真,顾靖遥连头都懒得抬一下,就在那埋头吃饭,“说完了?”

蓝楚濋点头,“说完了。”

顾靖遥抹了抹嘴角的油,讽笑道:“瞻仰我的墓碑?你可别开玩笑了,我这种人说不定哪天就被正派给追杀到死,尸暴荒野。”

蓝楚濋倒了杯茶,轻抚杯沿,“顾公子也曾少年英雄,怎不能供世人瞻仰?”

“那是以前,我现在是人人唾弃的魔头。”顾靖遥冷冷回答,“我现在,叫顾靖遥。”

蓝楚濋沉声道:“靖的意思是平安,遥的意思是遥远,平安遥远,顾公子给自己取的可真是好名字。”

“可这终究还是顾公子自己取的,顾公子原本的名字呢?”

顾靖遥依旧在吃菜,但是手中动筷的速度减慢了许多。

“顾公子还记得自己原本的名字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顾靖遥默默吃完了碗里的菜,突然将筷子朝蓝楚濋猛戳去,“你话太多了!”

蓝楚濋道法一挥,一道绵绵的道法在手中汇聚,顾靖遥只感觉筷子的力劲如泥牛入海,消失不见。蓝楚濋夺过筷子,“你身上穿着的僧袍被加以了佛咒,可锢去你的大半内息。”

“该死!”顾靖遥起手去扯身上的僧袍。

在旁人的视线中,二人像是在上演着什么哑剧,幅度大得很,却没有半点声音传出。但正因如此,他们都往这投来怪异的目光。

蓝楚濋施以道法隔绝外界,“没用的。”

顾靖遥扯得有些累了,便泄坐下来,死死盯着蓝楚濋,“滚。”

蓝楚濋摇了摇头,道:“顾公子,你还记得你原本的名字吗?如今恩怨已了,也该重新拾起了吧。”

顾靖遥怒道:“我不知道!”

蓝楚濋笑了,笑容温柔如雨后的秋波。顾靖遥被她此刻的笑容所吸引,才想起来,不论自己怎样恶语相向,这个女孩也依旧是笑盈盈的,对自己有着无限的包容。

“既然你不知道,那就让我帮你,找回你原本的名字吧。”蓝楚濋柔声道。

顾靖遥忽然哭了,起初只是肩膀抽动着,没哭出来,很快就变成了嚎啕大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此时,皇城洛阳。

武当掌教萧皓琛与梁阳太子师莫问东正在对坐博弈。

墨化棋盘之上,黑子大厦将倾。

莫问东随后闲落一子,竟令死局堪破。

萧皓琛皱紧眉头,化出白子,发现棋盘上已无落子之处,不由叹了口气,笑道:“我自小随师父修练尘微天弈,浸淫棋术,自认为天下之大已难有对手。今日莫太师让我明白了,什么叫天外有天。”

莫问东微微一笑,“不过是萧掌教今日心有旁骛罢了,我侥幸胜之。”

“果然,还是什么都瞒不过太师。”萧皓琛轻挥拂尘,将棋盘散去。

莫问东问道:“在想些什么?”

萧皓琛犹豫再三,才缓缓道:“天机阁监视江湖,却不过问江湖事,朝堂也不允涉足天机阁之事。而如今,天机阁江南晓家却被凌王撤回成命,回到朝堂,是否已违背了规矩?”

莫问东拿起茶壶,作倒茶状,“我乃太师。身为老师,是我指示傲阳这么做的。”

即便沉稳如萧皓琛,此刻也面露骇然,“太师,你这是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莫问东顿了顿,将茶壶倾斜,倒掉了里边冰冷的茶水,“皖成帝病了,梁阳的天也该变了。”

“古往今来,天机阁每有变革,必会引起天下乱。”萧皓琛想了想,喃喃道:“乱世将至?新帝登基?”

莫问东点头,“盛世不见道,乱世不见佛。武当山若要完全入世,就必须造出一个乱世。而众皇子之中,二皇子程王专心于天机阁,心思慎密,却无心称雄;三皇子十八年前便失踪;四皇子喜好逗鸟探花,难堪大任。唯有大皇子景王,其狼子野心虽未昭然若揭,却已渐显锋芒。你要完成那件事,必然离不开他。”

萧皓琛一愣,微微垂首,“是。”

莫问东将茶壶放回了桌上,面露难色,“不过,有一事目前还困扰着我。”

“请太师道来。”

“百年前逆天之征后,外因江湖打压,内因皇运衰竭,恐天机阁阁主另有异心,便不再立天机阁阁主,已逾百年。现在,我打算让傲阳支持天机阁再立阁主,只是苦于没有人选。”

萧皓琛微微一笑,“说起人选,贫道倒是有一位?心中任何所想,在她面前都无所遁形。”

莫问东挑了挑眉,“哦?”

萧皓琛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低声道,“她现在,‘葬’在长白。”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次日清晨,寒山寺。

“就过去了一日,心中就已无杀魔之相?”洛飞羽把着顾靖遥的脉搏,面露诧异。

“怎么回事?”孤舟公子望向了一旁的如惠。

如惠道了声佛号,将昨日一位道姑造访寒山寺的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佛道本一家?倒也是个豁朗之人。”孤舟公子微微赞叹,望向了洛飞羽。

洛飞羽面色依旧沉重,西河拂雪内力在他手上不断浮沉着,直至内力耗尽,他也没在顾靖遥身上探出一点杀性。

洛飞羽皱眉,“看来……应该已无杀性了。”

顾靖遥也苏醒了过来,眼神已不复先前的凶戾,他望向周围的和尚,心平气和道:“这下你们该放我离开了吧。”

如惠走上前一步,“师父说了,即便消去杀性,也要提防死灰复燃的可能。还望顾施主留在此处,莫要离开。”

“还要留么?”顾靖遥叹了口气,“倒是很想出去看看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昨日蓝楚濋等顾靖遥心平下来后,就与他讲起了江湖上的事情。从某个少年高手一战闻名天下,到几个新立门派结下恩怨。很快,江湖的快意潇洒填满了顾靖遥空荡荡的心。过去近十年的光阴,他都因心魔而活着,却忘记了自己心中的梦想。现在心魔已褪,倒不如撇下魔头身份,摇身一变成一个快意侠客,去江湖上走一遭。

不惧那些追杀,不惧艰险。

因为有了艰险,才叫江湖。

“江湖,本身就伴随着艰险啊。”这句话,是昨日她笑着和自己说的。

顾靖遥不知要如何是好,寺庙外忽然传来一声清脆好听的女声:“我带你走。”

蓝楚濋从屋檐上跃了进来,冲着顾靖遥盈盈笑着。

二人在昨日花了一个下午攀谈,交换了几个故事。顾靖遥此生也是第一次遇到,除了父母以外能容忍自己臭脾气的人。

蓝楚濋朝着如惠躬身道:“顾公子心中之魔已被我除去,于情于理,也不应当让他困在这个无聊的地方。”

如惠回敬一礼,“道友此言不差,但这规矩是师父定下的。当下师父闭关,小僧也无法替他作出定夺。”

蓝楚濋冷冷道:“昨日让我带走顾公子时,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如惠眉头微微一皱,眼中似有金光涌现。

蓝楚濋只感到一股强烈的压迫感涌来,手划出道咒,将那压迫感卸去,“大师还真是人狠话不多。”

如惠仿佛正应了蓝楚濋的话,果然没有再发言,只不过眼中渐显峥嵘,一道虚妄的金眼佛陀像在他身后若隐若现。

金刚怒目!

金光从如惠眼中迸出,一枚缓缓落下的枫叶顿变尘埃。

蓝楚濋手指忽然狂动起来,清蓝色的流光随着她的指尖流淌,滞留在空,很快就形成了几行密密麻麻的道咒,将那金光隔离在外。

顾靖遥心中一惊,“你们不要再打了,不要再打了。”他想要上前,却发现自己仍位处于金光渡魂阵中,无法动弹。

“龙虎山秘传心法,可以指凭空绘咒的虚指咒诀。”孤舟公子观看着战局,淡淡道:“这女子究竟是什么来头。”

洛飞羽则是在一旁思索着什么,没有接话。

蓝楚濋又在道咒上划了几笔,破守为攻,朝着如惠袭去,“顾公子心中魔魇是我渡的,为何不肯让我带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如惠面若金刚闭口不言,朝前踏出一步,僧袍随风飞扬,将手中的降魔杵一挥。

杵力刚毅无比,神仙难撼,令蓝楚濋猛退不止,鲜血狂呕。

“蓝楚濋!”顾靖遥疾呼一声。他怎样也想不通,在昨日尚还温文婉约的蓝楚濋,今日为什么忽然会如此冲动。

忽然一阵苍老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破!”

降魔杵的余势瞬间被破,一位穿着红袈裟的老和尚悄然落地。

“大师。”孤舟公子下意识垂首行礼,却当看到眼前这位老和尚的样子时,却怔住了。

这位老和尚自然是寒山寺的住持尘空大师,但距上次见面也不过一日,尘空大师仿佛就苍老了好几岁,那身躯也不再挺立着,而是深深弯陷了下去。

此刻的他,看起来倒真像是个吃斋念佛多年的老和尚了。

尘空大师在顾靖遥身上打量了一下,朝如惠叹息道:“这位姑娘确实做到了你我都未能做到的事,让她带走又有何妨。”

如惠收起降魔杵,垂首行礼,“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周围僧人轻念咒语,将顾靖遥身上的僧袍解了下来。紧接着蓝楚濋将顾靖遥一把拉起,朝着寺外掠去。

“阿弥陀佛。就到这里为止了吧。”尘空大师轻道了声佛号,随后就跌坐了下去。

众人大惊,如惠率先一步,来到了尘空大师背后一拍,片刻后泪水汹涌,“师父,你……”

如惠的真气不论如何也渡送不过去,因为尘空大师已是一副虚幻的躯壳了。

孤舟公子难掩悲痛,闭目祈祷。

尘空大师喃喃道:“老衲此生,也算是不负于故人了。”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顿时明了,当下便猜想到了尘空大师以毕生佛法修为,将故人顾琅之子心中之魔渡化,求了个心安。而昨日蓝楚濋将顾靖遥渡化,只不过是掩盖真相的幌子罢了。

洛飞羽第一反应也是这个,但奇怪的是,他虽与眼前这位老和尚并无过深的交集,心里却莫名感到了一丝疼痛感。他下意识捂紧胸口,抬眸望去,发现尘空大师眼神飘忽,若有若无地在看着自己。

再定睛,尘空大师就已经闭上了眼睛。

“愿我来世,得菩提时,身如琉璃,内外明澈,净无瑕秽。”尘空大师轻轻念罢,便不再动弹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寺庙外不远的枫桥上,蓝楚濋停下脚步,忽然吐出了一口鲜血。

后边的顾靖遥赶忙上前搀扶,“你怎么了!”

蓝楚濋摇了摇头,“没事。”

顾靖遥焦急地轻拍着她的背,道出了心中的疑惑:“你刚才为什么这么冲动?”

蓝楚濋抹了抹嘴角的血迹,温柔地笑了。

“因为,我想有个人陪我去看看这江湖。”

顾靖遥微微有些低落,“是吗?”

蓝楚濋想了想,笑道:“其实嘛,我主要是想带你去看看这江湖。”

顾靖遥眼睛一亮,像燃起了一簇火花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一时间,德高望重的尘空大师于寒山寺内圆寂的消息,传遍了九州佛门。接下来一段日子,有许多人前来寒山寺跪拜吊唁。

西洲,楼兰遗址。

一名老者在广袤无垠的沙漠中傲然而立。

忽然,天边孤雁哀鸣,如同悲泣,老者微微仰头,目送着孤雁飞远。

随后老者坐了下来,倒了两杯热腾腾的茶。

一杯茶放在自己面前,一杯茶放在对坐,仿佛在招待着某个不存在的贵客。即便风沙漫天,也没有一粒沙尘跌入茶杯里。

老者没有动茶,就坐在那里,像是在等待着什么到来。

忽然,对坐竟凝现出一道虚幻的身影。

老者对那虚影道:“没想到你留予尘世间的最后一丝执念,居然真的会是我。”

虚影点点头,声音空残低微:“阿弥陀佛。”

老者叹了口气,“何苦。”

然而那虚影却没有再用言语回答他了。不远千里从姑苏来到楼兰来,其元神已几近微渺,此刻正在一点点地消散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是老者心中还是猜到了虚影此番前来是想要说些什么,也知道了姑苏那边发生了什么。他望着对坐已空空如也的茶杯,陷入了沉思。

而寒山寺这边。

黄昏时分。

尘空大师保持着端坐念经的姿态,神态安然自若,就这样受外人七日的吊唁,随后焚化。

而离奇的是,尘空大师生前几近圆满,诸恶寂灭,在九州大地内也富有盛名,曾受皖成帝引荐,入京为已逝先帝诵法。但那未被焚化的舍利却暗淡无芒,倒像是一个寻常得不能再寻常的高僧留下来的。

但空门内一切皆空,此事并未困扰寒山寺僧人太久。他们供奉好了尘空大师的舍利后,便开始准备后事。

方丈一职本由无忧大师接替,但无忧大师远在洛阳白马论禅,无法在短时间内归来,只得由尘空大师座下弟子如惠暂时代管。

做完法事的如惠朝孤舟公子道:“师父生前答应公子的事,小僧一定尽力而为。”

易了容的孤舟公子回道:“有劳大师了。”

洛飞羽却是遥望着院内,不知在想些什么。

寒山寺内又恢复了往常,开始招揽香客。孤舟公子叹了口气,转过身去,“我们走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洛飞羽点点头,跟了上去。

不远处的高山上,有两名女子并肩俯瞰着寒山寺。

一名身上沾满了枫叶。

一名手持玉瓶柳枝,神似观音。

枫衣女轻声说道:“他们出来了。”

血泪观音目光凛冽,望着远处将坠入山间的夕阳,捏了捏柳枝,“暮霭沉沉,万物将眠。”

枫衣女笑了笑,“观音姐姐还真是真性情,不像青面语不达意,听懂红衣姐说的话都要费上大半天的劲。”

血泪观音冷哼一声,“枫妹妹,走吧。”

二女一个掠身,朝山下掠去。

夕阳西下。

孤舟公子听到如释重负的叹气声后,不由抬头望了洛飞羽一眼,“怎么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洛飞羽想了想道:“这寒山寺中的事实在蹊跷。没杀过人却杀性凛冽的顾少阙主,莫名坐化的住持尘空大师,总感觉这些事不简单。”

忽然,不知从何处响起了一阵铃声,苍凉凄切,让人听了感觉心底空荡荡的。洛飞羽与孤舟公子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确定了答案,但是二人现在却都是动弹不得了。

青烟弥漫开来,一名无面的撑伞男人宛若一个没有脚的孤魂,在二人眼前缓缓飘荡着。

瞬间,风声起,青烟飘散,烟中的男人也不见踪影。二人忽然可以动弹了,却有几滴晶莹的甘露从天上滴落下来,落到了地上,逐渐变为一道黑色冤魂,冤魂一番吼叫后,便凭空消失了。

洛飞羽面露骇然,“这是?”

孤舟公子沉声道:“是她。”

此时,一位撑伞的男人挡在了面前。他脸罩着苍白的面具,伞沿系着铃铛,在余晖下,焕发着柔暖的光。

但知道这号人的,都会从心底涌现出寒意。

奈何桥杀手,青面獠牙。

孤舟公子面色微冷,折扇轻摇,“只有你一个人来吗。”

忽然,几片枫叶缓缓落下,一棵茂盛的枫叶从地上迅速生长,沐浴在夕阳下,格外妖艳。与此同时出现的还有一位手端汤药的女子,“二位公子,不如饮一碗孟婆汤,忘却凡尘琐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洛飞羽认出来人,眉头紧锁,“十几天前你请我喝汤没请成,今日还要请我吗?”

枫衣女点头道:“还请二位公子将命留在此处。”

洛飞羽冷冷问道:“指使你们来杀我的人是谁?”

枫衣女从树上轻捻下一片枫叶,“此事无关我们的雇主,无关交易,而是二位踏入了我们奈何桥的死地——黄泉。外人一旦踏入黄泉,必须得死,这是我们的规矩。”

孤舟公子目光凛冽,“黄泉?看来是孟婆她老人家要杀我们了。这下可难脱身了。”

洛飞羽问道:“黄泉是什么?”

孤舟公子喃喃道:“是死人所居住的地方,也是奈何桥的杀阵。踏入黄泉者,死。”

话音刚落,一阵腥风扑面而来。孤舟公子折扇一挥,将风劲给拒回,“你不好好在你的观音庙里边待着,出来唬什么人?”

一位眉目慈柔的观音菩萨站在前方,看着二人。

洛飞羽讶然道:“这是……观音菩萨?”

孤舟公子笑道:“别看她长得跟观音菩萨一个样,若是她杀起人来,可比厉鬼还恐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血泪观音冷冷道:“你很了解我。”

孤舟公子拂扇上前,“奈何桥中,‘黄泉’最多可至五人,最少一人。孤舟舫情报记载,一人二人的‘黄泉’最为常见,三人及以上的黄泉寥寥。因为从三人时起,黄泉之内便是必死之局!”

枫衣女轻轻挥出枫叶,洛飞羽立马出剑将枫叶劈成两半。有血迹从枫叶裂缝处喷洒出来。

看着洛飞羽惶恐的样子,枫衣女戏谑一笑,道:“小弟弟莫要害怕,这枫叶不伤人。何况我们三人中就一个人要出手,另外两个只要提防你们逃跑就行了。”

孤舟公子道:“你们是否太自信了?”

青面獠牙踏前一步,轻动伞柄,但这次与以往不同,铃铛并没有发出声响。

正在洛飞羽疑惑之际,青面獠牙的伞下忽然传来了撕扯声,像是有什么东西与伞面分离了。只见青面獠牙抬手在伞下摸了摸,随后一件物什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是一个青色的面具,上边印着恶鬼,正在朝着天空显露着獠牙。

他轻轻地将这个面具覆在了脸上,盖过了原本那苍白单调的面具。

恰恰此时,夜幕,降临。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夜幕降临,那青色的面具上泛起一道诡异的光亮,在夜色里飘动着,格外渗人。

与此同时,他手中那青紫色的伞面上便绽放出一朵极为美丽的彼岸花。

诡异,危险,而邪媚。

彼岸花,在传说中是种在三途河边的接引之花,人就踏着这朵花的指引,走向幽冥炼狱。

孤舟公子脸色也不再轻松,“他将那青色面具从伞上取下后,伞面就开出彼岸花了。那面具应该是抑制开花的事物,而彼岸花开,恐怕不是什么好兆头。”

洛飞羽感到一阵彻骨的冰冷,提剑的手也止不住颤抖着,“这花……”

青烟忽然弥漫开来,将二人笼罩在内。青面獠牙在其间轻轻跃起,带起来一涟烟雾,将伞面对准了二人。伞上盛开着的彼岸花顿变得无比妖媚,就连伞面也泛为了一面荡满涟漪的清波。

洛飞羽握紧手中铁剑,“这是什么术法?”

孤舟公子沉声道:“是杀人秘术,渡。”

佛禅渡世人,是为褪去人心中烦恼杂念,忘却琐事了断前尘。例如寒山寺中,就为了渡去顾靖遥心中的杀念,设下金光渡魂阵集齐众僧人之力,将其渡化。

而杀人秘术“渡”,则是引领人走向死亡,引渡过三途河,达到来生的彼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同样是渡,却千差万别。

洛飞羽忍不住倒退了一步,“世上还真有人能重现这杀人秘术?”

忽然间,那朵彼岸花竟变成一位肤色死白的红衣女子,在那荡起涟漪的伞面上起舞,黑瀑般的长发不断飘扬着。

“什么鬼魅?”洛飞羽颤喝一声,朝伞面上无比凌厉地出了一剑。然而那起舞的妖女像是有所察觉,步伐迅快,腰肢轻扭,离开了伞,飘移到了二人的身后。

孤舟公子急忙转身,提醒道:“不要轻举妄动,在青烟中,他身型是捉摸不透的。”

那红衣妖女此刻安静了下来,不再起舞。她手捧起一株精致妖娆的彼岸花,在上面轻轻吹了吹,彼岸花的花瓣竟崩散开来,在青烟中肆意飞舞。其中有一瓣花飘落到了洛飞羽的脸上,他抬手摸了摸,指尖感到一阵粘稠感。他朝手上看了看,顿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鲜血。

血很快就凝涸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阵灼人的痛感。洛飞羽赶忙捻掉自己脸上与指尖的血痂,那跌落下的血尘竟凭空燃烧起来,火焰赤红,如血如荼。

那红衣女子忽然开口了,声音如同铃声那般动听:“彼岸花的花语是生死两隔,永不相见。来世的彼岸,彼岸花也会引领你们去抵达。反正总会有那么一天的,不如挑个好忌日,提前上路吧。”

孤舟公子皱眉道:“那不知我二人该死去的忌日,是何时?”

红衣女答得简洁:“今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同时,那戴上青面具重拾自己绰号的青面獠牙撑伞从青烟深处缓缓走出。步伐绰约端庄,仿佛不再像是一个杀手,而像是一位从大世家中走出的翩翩公子。只不过那伞上原本绣着的彼岸花与系在伞上的铃铛都消失了,变为了一面再寻常不过的油纸伞。

红衣女子深情地看了青面獠牙一眼,仿佛从他那面具上看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不由会心一笑,“我夫君他,也想杀了你们。”

洛飞羽浑身一寒,“你叫他夫君?”

孤舟公子皱眉解释道:“相传,在挚爱死去后若无法放下相思,便可将挚爱之血与彼岸花的花液交融做成颜料,在纸面绘上一朵彼岸花。这朵花会拥有灵性。在彼岸花开花的时候,便会从三途河隔岸引渡回挚爱之人的魂魄。我一直以为是传说唬人的,现在看来,极有可能是真的。”

那抹鲜艳的红在青烟中幽幽飘浮着,并没有被揭穿后的惶恐,“是的,我夫君还为了我割下了自己的舌头,做成了十七枚铃铛。每当铃声响起,就好像是我在说话一般。”

孤舟公子赞叹道:“难怪,你的声音如同铃声般动听。”

红衣女咯咯的笑了,飘到青面獠牙的身旁,轻抚着他脸上的面具,“夫君为了让身为灵体的我能够说话,付出了再也无法发声的代价。从今往后,就由我为他说话了。”

她望向了青面獠牙,放飞了一朵彼岸花。

“青色是夫君面具的颜色,而我,就是他深藏不露的獠牙。”

“与君同悲,彼岸花开。”

顷刻间,青烟中花开遍野,又瞬间凋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雕虫小技。”孤舟公子将折扇转了一圈,随后应势拍出右掌,掌势柔绵缓慢,看似很简单。

却令飘飞着的彼岸花瓣,在瞬间尽数枯萎!

头白灯明里,何须花烬繁。右手花烬左手灯明,风华九绝,灯明花烬掌。

红衣女子身躯轻轻拂过伞面,坐到了青面獠牙宽厚的肩膀上,笑意盈盈地看着二人,“好掌法!不过,你以为让彼岸花枯萎,是最好的解决方式吗?”

在她说话间,那枯萎了的彼岸花瓣竟然又恢复如初,红艳如血。洛飞羽心中一惊。

“许多花都是在盛开的时候最美,彼岸花也不例外。花开无叶,妖艳似血。”红衣女子指尖轻轻接过一瓣彼岸花,“但经历过一次枯萎的彼岸花,才是它最美的时候,因为它已经知晓了三途河上来去的路。它会带着死亡的温柔,来请君。”

“到达彼岸。”

孤舟公子握紧折扇,“你怎么知道?”

红衣女沉声道:“因为,我也是一个抵达过三途河彼岸的人。”说完,红袖飘扬,召起青烟中的花瓣悠悠起舞。

很快,花瓣飘飞着将二人包围起来。

铺天盖地,无处可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渡。”

千花引渡生死。

孤舟公子望着飘飞而来的花瓣,“毫无前路可言,更没有退路。”

红衣女道:“现在,你们只有一条路可走,那便是通往彼岸的三途河。”

“死吧。”

忽然青烟中变得很安静,只有花瓣轻轻落下的声音。

洛飞羽大气不敢出,他在这一瞬,脑海中想出了千百种剑气的搭配来破去这花瓣杀阵,但似乎都不能达到很好的效果。

孤舟公子收了收折扇,不知在想些什么。

忽然,花势急转,绕过了孤舟公子,朝着洛飞羽狂涌而去!

ps:下一篇有老朋友要登场啦敬请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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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数月的雪难得停歇了,天池雪漫,云雾笼罩了大半个长白。一名穿着毡衣的白发男子站在织女峰上,看着下边的牛郎渡倒映着的月影。

相传,每年七月初七时,牛郎织女便会在鹊桥相会,在这一整日,牛郎渡的水面上便会倒映出月影。然而,距离七月初七还有些时日,月亮却已映在这渡河上了。

男子闭上眼睛,眉头微皱。

不知从何处传来的声音回答他,“在十九年前的七月初七,是铸剑之盟大捷的日子。每隔五载,众江湖世家都会齐聚柳月山庄,以慰昔日战死的英魂。”

男子喝了口热茶,“今年的七月初七是要发生什么,就连牛郎织女都要提前相会了。”

那声音沉声提醒道:“剑秋,你师父让你修炼内功心法剑心诀,是希望你心中除那件事外再无杂念,至纯无骛。为了不辜负他的一片苦心,你就别再多想了。”

凌剑秋稳稳点头,“是。”

“话说起来,我看了下关联你师弟的子蛊,发现它像是如临大敌,蠕动不止,无法安宁。”与凌剑秋说话这人自然就是那活着已有百余年,并号称“生人不医”的湘西苗族谢问生。

凌剑秋沉吟片刻,“他遇到了危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问生笑问道:“怎么?你想救他?”

凌剑秋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缓缓道:“师父虽在同时收我与他二人为亲传弟子,但传授剑术与内功却是分开传授的。在来到长白山之前,师父便与我说,等我那一招剑术能胜过师弟百招剑术后,我便可以达到我的目的。所以,在他与我过招之前,他还不能死。”

谢问生知道了凌剑秋的答案,叹了口气,再问道:“那你想如何救他?”

凌剑秋仰起了头,望着白蒙蒙的天,“长白已有三日未下雪了。”

“你是要?”

“将雪,引南而去。”

凌剑秋忽然举起了置在一旁的剑,席卷起落在地上的积雪。

雪花腾起,悬回了天空,再也没能坠下来。

片刻后,又落雪了,绵绵不绝。

谢问生赞叹不已:“你不过二十岁,剑术却已不亚于那些成名几十载的老剑仙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凌剑秋摇头,“还不够。”

谢问生微微一怔,“怎么样才算够?”

凌剑秋淡淡道:“并肩十九年前的剑祖。”

若是这句话从其他年轻人的嘴里道出,必会引来一番讥笑。十九年前的剑祖,在烟雨湖上白袍飞扬,恍若仙人,以凌驾于天下的绝代剑术击败了葬剑山庄庄主寻仙客,而后开创了江湖长达几近二十年的用剑大潮。见证过那场对决的人都说,“天下第一剑”这个名衔,对剑祖而言是贬义词。

天上仙人,岂能与天之下的凡人相比?

“你这句话若从别人嘴里道出,那便是大逆不道,是对天下剑道的亵渎。但从你嘴中说出,我相信你。”谢问生轻声道:“不过现在,就先收起那份雄心壮志吧,应付下即将到来的客人。”

“客人?”凌剑秋抬起了头,发现一道突兀的黑影踏雪而来,很快就来到凌剑秋面前。

“凌少侠运剑将雪引南而去,随即又召来风雪,剑术精巧绝伦,让我在这长白山之中暂迷了路。”黑袍下的声音锐利空灵,倒听不出男女。

凌剑秋没有再看他,而是转头喝了口茶,淡淡道:“你是?”

“我叫钰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凌剑秋想了想,回道:“我并没有在江湖上听说过有你这号人,来此地作甚?”

钰伟笑道:“少侠自然没有听说过我,因为我并不是来自江湖,而是来自。”

“梁阳朝堂。”

听到这四个字后,凌剑秋脸色也不再平静,甚至升起了些许警惕。

钰伟却像是没看到凌剑秋的情绪变化,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再自我介绍下,我是钰伟,也是黑白两大监之一黑太监。等到景王登基后,我与我的兄长便会成为新皇身后的那两大太监,权势极高。”

钰伟说得如醉如痴,仿佛快要沉浸在未来的世界里了。暗处的谢问生没忍住笑出声来:“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以自己是太监为荣的。”

凌剑秋语气冰冷,直呼未来天子名讳:“景王?凌傲阳?看来我那些素未谋面的皇兄们,日子过得倒是滋润。”

钰伟弯腰笑道:“安澜王哪里的话。景王说了,若是你回去认祖归宗,你依旧是王,他不仅不会杀你,还会给你划几块土地,让你安定无忧的度过这一辈子。”

暗处的谢问生微微一愣。他以为那个人是骗他的,一个落魄到长白山中练剑的人,怎么可能会是王。而在今日钰伟道出实情,他才联想到了一种可能:安澜王,“澜”通“兰”,兰即楼兰。在二十多年前,梁阳朝堂与楼兰皇室联姻,珍月公主出嫁楼兰,并册封楼兰国王为“安澜王”,可沿代世袭。但在十八年前,九州武林进犯西洲,悠悠古国顿成遗址,但皖成帝并未撤回册封的王侯之封,而是将楼兰默默地划入了梁阳的疆域,却并未派守,任楼兰“自生自灭”。

而凌剑秋,便是梁阳珍月公主与楼兰国王联姻的结晶。本姓赫连,后楼兰国破,便改与母亲姓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自此,安澜王的名号虽然还在,但是已经没有了领土。

“我虽没有领土,但是不代表我需要施舍,我本该有的一切,我会连本带利的讨回来。”凌剑秋微微皱眉,猛然抽起长剑,指向了钰伟,“是凌傲阳告诉你,我在这里的?”

钰旌摇了摇头,“不,是我家老爷。我此番前来长白,景王并不知晓,请安澜王放心。”

“你家老爷?”

钰旌收起了笑脸,“我家老爷需要安澜王的一件东西。”

凌剑秋看了眼手中长剑,“我只有一柄可撼动王朝根基的剑。问题是,你敢要吗?”

钰旌将目光移向了那柄剑上,“人间至凡之剑,尘。尘归尘土归土,虽未被列入名剑谱,却在十八年前,剑祖以此剑封去谪仙路,一剑既出可折仙人,我等凡人,自然是要不得的。”

凌剑秋剑上剑气盛涨,“那你是要?”

钰旌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要一个女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谢问生不合时宜地笑道:“一个太监,居然还想要觊觎女人?”

钰伟朝着一个方向微微俯身,“谢前辈,我家老爷说他很仰慕你,希望你能挑个好时候,到洛阳城一叙。”

暗处的谢问生沉默了。他没想到,这个来自洛阳的太监竟能一语道破自己的身份。这太监背后的“老爷”,究竟是什么来头?

凌剑秋皱眉道:“女人?”

钰伟点点头,“是的,一个被谢前辈救活的女人。”

“是她。”凌剑秋顿时明了,直视钰旌,目光凛冽,“你们要她做什么?”

钰旌缓缓道:“天机阁已百年无阁主。为了武林命脉,更为了天下的昌盛繁荣,我家老爷已与景王作出定夺,要再立天机阁阁主。”

凌剑秋问道:“天机阁阁主,为何要选一个弱女子?”

钰伟反问道:“天下闭关之所这么多,安澜王为何要选择雪花飘扬的极北之地?据我所知,安澜王目前所练的剑法,与寒气无关。”

凌剑秋沉声道:“你很了解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朝堂之上,社稷之阔,江湖之远,一切都在我家老爷的掌控之中。就连天机阁安排不进耳目的地方,我家老爷也了如指掌。”钰伟笑道。

“他知道这么多,是想做什么?”凌剑秋握紧了剑柄。

“为了天下。”钰伟严声回答,“为了芸芸众生中的一切,为了世间每一个人都能选择上自己心中所想要去选择的东西。”

“就连安澜王你也不例外!”

凌剑秋将剑抵在了钰伟的身上,面色不再沉稳,眼睛里闪过锐芒,周围的积雪瞬间消融!

钰伟堪堪避过,但袖子还是无意间擦到了剑锋,化作灰烬,露出了下边森森的白骨。

凌剑秋又出一剑。

钰伟赶忙化出一道森黑的屏障,然而不过片刻,那残留在空的剑气就将屏障击破,被震退了十余步,颤喝道:“安澜王单凭剑术,便可问鼎于天下,何必要当一个没有领土的落魄王侯!”

凌剑秋依旧坐在那里,蓦然收剑。

他虽然已有半年未走出长白山,但谢问生前辈在这半年里对他的剑术也是不吝赞美,足以跻身天下一流,同龄之内,绝无败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钰伟擦去了嘴角的淤血,“安澜王此刻才知道我家老爷想要什么,我家老爷却一直知道安澜王想要什么。”

“踏破梁阳,光复楼兰!”

凌剑秋微微垂首,像是默许。

钰伟笑道:“但我家老爷不满足于此,他认为,武可治国,戈可安邦。他坚定地认为,安澜王剑术卓绝,不仅能安定楼兰,更可安天下!”

正在观察蛊虫的谢问生忽然怔住,他即便活了已有百年,此刻也感到一股戳心刺骨的寒意!

这种话若是在洛阳城内中说出,这个太监哪怕背后权势再大,不出片刻便要遭受凌迟之刑。

安澜王,一个已经失去了国土的王侯,在他以及他那背后的老爷口中,竟能成为整个梁阳的帝王!

“……”凌剑秋静默片刻,泰然道:“天子之位么?我没有兴趣。”

钰伟点头道:“这点我们老爷也是明白的,为此他特地准备了另一个大礼。”

“安澜王此次来到长白,不仅是为了不受到尘世的侵扰,修炼玲珑无骛的剑心诀,同时还要取出深埋在长白山下的一柄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柄剑,对安澜王你至关重要。”

凌剑秋面色虽然平静,但在心中暗惊。在楼兰王国中,每个拥有皇室血脉的人,都会天生修炼一种至阳的大漠炎灼心法。但剑心诀练至大成需要一切居中,身无旁系,心无旁骛。所以大漠炎灼心法的至灼成为了凌剑秋突破剑心诀的最大的障碍。

而世上有一柄剑,剑鞘锁于昆仑,剑身困在长白,将剑一出,寒潭皆咽,万物皆凝。名剑谱上排名第二的极寒之剑,孤寒。

在这半年,他屡次试图破开长白山,取出那柄剑身,但里边似乎蕴含着一道极强的剑气,无论如何也破不开。

钰伟看出凌剑秋的迟疑,赶忙上前,“而我家老爷,可以助安澜王取出这柄剑,同时,在洛阳城中恭候着你的到来。”

“届时,里应外合,共破梁阳根基!”

“好。”凌剑秋沉默片刻,点了点头。

姑苏城外。

青烟弥漫,彼岸花舞。

彼岸花瓣陡然转变了方向,朝着洛飞羽汹涌而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此刻,洛飞羽的心中只有恐惧。

不是凝视着死亡深渊的恐惧,而是对于奈何桥这个组织的恐惧。

出招毫无章法,宛如鬼魅,更能重现那些早已失传的邪诡秘术。

他虽身负剑术无数,更有着剑脉加持,但在这毫无剑气也不含剑法的秘术面前,自己的汲气诀也无施展之处,弊端逐渐明显。只能干巴巴的站在这,遭受永无止境的折磨。

孤舟公子早已料到,指尖轻拨,那柄华丽的折扇顿时崩散成百根银针,朝着花瓣涌去。

花瓣与银针相撞,顿时就被割裂开来。

一瓣,变为两瓣,三瓣,从割裂处渗出血色花液,格外妖冶。

“不好!”孤舟公子大惊,想要去挡。

但晚了一步。

那些彼岸花已飞至洛飞羽身前,近在咫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洛飞羽盯着那些蜂拥而来的彼岸花,心中的恐惧提到了极致,以至于让他忘却了死亡。

红衣女操纵着那些彼岸花,“三途河的路将要走完了,来世再相见吧。”

忽然,落雪了。

雪落到了彼岸花上,令彼岸花停滞了片刻。

随后,彼岸花竟燃烧起来,化成了灰烬。

红衣女猛一皱眉,“六月飞雪,还能令花瓣灼烧,这怎么可能?”

青面獠牙取下了青色面具,露出了原本惨白的面具。他望着雪花,默然不语。

“好纯的剑气。”孤舟公子曾习剑数年,他接下了一枚雪花,立即就辨认了出来。

洛飞羽从这些雪花中隐隐感到了熟悉感,将剑轻轻递出,接住了雪花。

剑脉,汲气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随即,剑上剑气暴涨!

青面獠牙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望向了红衣女子。

红衣女子也看向了他,皱紧了眉头,“你不想再次看到我失败,所以叫我回去?”

青面獠牙点了点头。

在一次任务中,一个杀手若是没有杀掉该杀掉的人,那么,她的这一次任务是失败的。

有的杀手经历过失败后,还能够卷土重来。

而有的杀手,却将生命永远留在了隔着三途河的彼岸。

你是后者。

所以,我不想再看见你失败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红衣女温柔地笑了,一改生前最后一刻视死如归的倔强,“随即她扬声道:“枫衣妹妹,观音姐姐,好久不见啦。”

青烟外。

血泪观音嘴角抿起了微小的弧度,“你这个到三途河彼岸游玩过的人,也知道死回来了?”

“总归是要回来看看的。”

枫衣女泪水夺眶而出,“红衣姐。”

“别哭。你可别穿红衣了,贴着枫叶不好看的,还是湘妃色比较适合你。”

随后,红衣女望向了青面獠牙,却看见他朝着自己缓缓举起了伞。她笑了笑,身姿袅娜,飘入了伞面,荡起了涟漪。

伞面上,又出现了一朵妖娆的彼岸花。

青面獠牙放回了面具,长袖一挥,青烟顿时散去。他轻转起伞柄,铃声中有着说不出的伤感颓唐。

血泪观音直接说道:“你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枫衣女却什么也没有说,就盯着那惨白的面具。

冥冥之中,她感觉青面在哭。

獠牙固然狰狞,但少有人知,这个冷血杀手的獠牙,是他已逝的结发妻子。

青面獠牙悄然转过身,走进了夜幕里。

血泪观音没有目送他离去,而是望向从青烟中挣出的二人,“我很同情你们,因为你们没有选择最温柔的死法死去。与君同悲,花开彼岸,红衣妹妹的杀人秘术永远都是这么温柔至极。可惜,你们求生的本能,造就你们必须得残忍死去的结局。”

孤舟公子收回了银针,将银针再度聚拢成一把折扇,“血泪观音,枫衣女。”

血泪观音恶狠狠道:“我在观音庙里坐了太久了,险些被世人所遗忘,奈何桥中有我这号人。现在就用你们的血,来祭我出山。”

孤舟公子折扇轻摇,“根据孤舟舫的情报记载,阁下并不是一个话多的人。”

洛飞羽提剑向前走出一步,“估计在观音庙里坐太久,屁憋得多了,索性就想一次放完。”

血泪观音眼中喷火,“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孤舟公子微愣,奇怪地看了洛飞羽一眼。发现在先前无比恐慌的洛飞羽,在此刻竟能如此淡定从容地道出粗鄙之语,属实令人惊讶。

洛飞羽却紧握着剑柄,感受着剑上源源不断的至纯剑意,心中默念道:“师兄……”

血泪观音平息怒火,冷声道:“既然如此,枫。”

一旁的枫衣女轻拭去眼角的泪痕,捏起一片枫叶走上前一步,轻轻念道:“皋兰被径兮,斯路渐。湛湛江水兮,上有枫……”

洛飞羽一下子就想起来了,在自己初至姑苏不久时,就险些死在此招之下。

但不知什么缘故,她念得极为缓慢,那些枫叶也没有飞舞。天地间一切都很安静,像是安眠了一般。

熟谙诗词歌赋的孤舟公子立刻就想到了这句词的后半句,脸色顿变冷峻,抬起折扇,“攻那观音!”话音刚落,孤舟公子便悄然跃起,白衣如絮。一出手便是那最为冷冽凄哀的扇法——离人断肠。

若哀风苦雨,扑面而至!

洛飞羽也毫无保留,剑在空中划过一连串残影,一出手便是他那造诣最深的剑法,照影。

然而,一切凌厉的攻势,都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目极千里兮,伤春心。”枫衣女撒飞了手中的枫叶,声线缓缓变为歌唱,那窈窕的身姿也开始独舞。

“魂去归来兮……”孤舟公子喃喃念道。

“魂去归来兮,哀江南!”枫衣女玉指轻捻,似乎在为什么东西指引着方向。

魂兮,归来!

霎时间,一片静默。

不过片刻,哀声四起。

枫衣女放飞了身上所有的枫叶,先前洛飞羽与孤舟公子凌厉攻势,都切割到了这些枫叶上,她的身上原本贴着枫叶的地方也出现了豁口,血肉模糊。

“以血滋养枫叶。”孤舟公子收起折扇,翩然落地,眉头紧锁。

洛飞羽也随之落地,“这是怎么了?”

孤舟公子叹息道:“血泪观音没说错,我们要是死在这一招下的话,会很痛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们会怎么死?”

“千鬼噬魂,魄散魂飞。”

很快,几道唱着悲歌的冤魂飘来,将那些枫叶卷得粉碎。

血泪观音也在此刻甩出了柳枝。

传说,观音以柳枝点起玉净瓶中的甘露,以悲悯之心恒顺,慈悲救度,令众生了悟菩提。

然而,柳树本身属阴,可招鬼,柳枝亦能作为招魂幡;玉净瓶可盛四海之水,可容纳天下慈悲之怀,亦能深锁百鬼。

而奈何桥杀手血泪观音,正是以柳为阴幡,以瓶为魂炉,勾魂索命!

那些冤魂不断朝柳枝上聚拢,森诡异常。

洛飞羽不由睁大了眼睛,“这……怎么和我印象里的观音,有些不太一样?”

孤舟公子摇扇微笑,“接下来,才是真的不一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像是应了孤舟公子的验,那些冤魂顿时包围住了血泪观音。她冷眼看着二人,眼角渗出了一滴鲜血。

“血泪?”洛飞羽讶然道。

这滴血泪迅速滑落下来,在她脸上留下了一道刺目的血痕。乍一看,倒像是一道红色的沟壑将脸分割开来。

“柳枝招魂,玉瓶锁魂,血泪勾魂。”孤舟公子冷冷道:“这就是奈何桥的血泪观音!”

血泪观音左目通红,森然一笑,“孤舟舫很了解我们奈何桥,必是离不开孤舟公子的领导。孟婆下令说不杀你,可在我看来,你的存在对于奈何桥来说,并无益处。”

洛飞羽持剑上前一步,心不在焉道:“既然孟婆要杀我,便冲我来,为何要牵扯到他人?”

孤舟公子撑开扇子,阻拦洛飞羽继续前进。

洛飞羽不解:“你干嘛?”

孤舟公子神态傲然,望向血泪观音,“这个人,我一人亲自来。”

“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凭我那世上无人可以配合的狂扇诀。”此刻的孤舟公子虽在极力掩饰着什么,但他执扇的手分明是在颤抖着。

此时,枫衣女的歌舞已终了,她的双脚双手也已经血肉模糊,但强撑着没有倒下。

“魂归之舞。”孤舟公子淡淡道:“可在黄泉之中,为那些逝者指引归去的路途。你们将他们带到了这里来,又打算如何带他们回去。”

枫衣女喘息道:“我会再度起舞,引……”

血泪观音打断了她,“他们会回去的,有你们作伴,他们不会孤独。”

孤舟公子眉头轻挑,“倒不如你们,亲自带它们回去。”

血泪观音扶住要倒地的枫衣女,“你这句话中似乎颇有深意。”

“是的。”孤舟公子目光森冷。

“我想恳请你们,去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杀意凛冽!

“狂妄!”血泪观音轻放下枫衣女,手中柳枝轻扬,一团黑气从上边泼洒开来。那些阴魂吟唱着悲歌,朝着孤舟公子涌去。

孤舟公子起扇狂卷,真气运起,雪白色的衣衫躁动起来,隐隐之中,有着不可一世的睥睨。

“大风起兮。”

尘土飞扬,有一大片树叶被吹落下来,席地而卷。孤舟公子接连出腿,那些树叶顿时变为锋锐的暗器,扫向血泪观音,如骤雨初至。

“这是风华门的叶落知秋!”血泪观音揽魂猛退,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你究竟是谁?”

“孤舟公子。”

孤舟公子凭借风势猛追,在空中转了一圈,而在常人难以看见的角落,他手中的折扇也转了一圈。

洛飞羽却看到了,额头不由冒出了冷汗。

折扇上的银针瞬间挣离,又瞬间聚回,只不过所有银针的针尖都已经显露出来,寒光闪闪。

本用以闲致纳凉的公子风雅之物,此刻骤变为了只论生死的杀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孤舟公子持扇狂舞,宛若暴雨倾盆。

“狂扇诀!”血泪观音抽出柳枝去抵挡。她的柳枝折自君山之上的圣树,“祭剑之柳”,柔韧无比,虽不至于被折扇斩断,但在上边留下了几道细微的割痕。

这便是狂扇诀。将霸道与频急集于一身,并且只有攻势的凌厉扇法!

那把折扇在孤舟公子手中宛若一柄快刀,没有给血泪观音一点喘息的机会,她只能不断地往后撤步,勉力招架。周围的树叶簌簌落下,临近孤舟公子时却落速骤升,变为径直坠落,跌落到了地上后顿时就裂成了两半。

枫衣女面色僵硬,“这怎么可能!”

血泪观音厉声说道:“是你!除了孤舟公子外,你还有另外一个身份!”

“不重要了。”孤舟公子不以为意,凤眼中寒光毕露,眉头轻挑,有着少年般的狂傲。

一切都回来了。仿佛回到了七年前。

临安诗会上,在千百文人墨客面前轻吟“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的自负轻狂!令小城闺阁女子春心萌动,喜好孤身一人高歌,纵马江南的天纵之才!

陌上公子,任韶华!

血泪观音用尽了全部气力,化解了一击,退到一旁,“你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孤舟公子帮她说了下去:“我是任韶华,原风华门少主。不过,我在你面前毫无保留,并且道出原本的身份,是有原因的。”

血泪观音问道:“什么原因。”

孤舟公子冷声道:“因为你要死了。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一旁的洛飞羽一惊,“什么!”

“十四年前父亲身死,外人皆传,是因为当年烟雨湖一战,寻仙客在他体内残留下的剑气杀死了他。但我偷偷去观察过父亲的遗体,发现他面色痛苦,阴气过盛,似被阴魂啃食,身上也留有柳枝抽打的痕迹。”孤舟公子冷冷道:“我不明白大伯为何要掩埋真相,但我这些年来,一直在寻找凶手。”

“而我父亲身上所有的惨状,似乎都与你关联颇深。”

血泪观音没有说话。因为她明白,此刻不论如何都是徒劳无用的,只会更激发他的杀意。而且她现在,也没有那个力气去说。

她安静了下来,像是在等待。

突然,她手中的玉净瓶忽然一动,随后不断回响着虚幻的声音,恍若从深渊深处幽幽传来。

孤舟公子没有流露出怯意,持扇上前,步伐行云流水,很快便化为了轻烟消散。再现身时已经是在血泪观音的身后,如同白鹤过潭。他手紧握着扇柄,白衣不安地舞动着。

他在聚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聚势使出狂扇诀中最为狠厉的一招,凌云!

孤舟公子手中的折扇如同一柄重剑,那些针尖便是锋锐的剑锋,气势直上云霄,瞬间将后边的大树击出了一个豁口。

此时,一团阴森森的邪气从玉净瓶中流出。

邪气很快就变为一柄利剑,宛若一条巨龙止不住的在咆哮。

洛飞羽止不住撤了两步,“好盛的剑气!”

与两个月前在暮淮王府不同,暮淮王以凄邪剑术招来阴气,以此化为剑气出招。而此刻,这玉净瓶中锁的虽是阴气,但明显夹着剑气。

利剑与折扇相接!

孤舟公子率先收扇急退。

“我的瓶中镇的是亡魂。在十九年前,我有幸亲眼目睹一位剑派的老掌门战死,剑气久散不去,就将他的亡魂锁入瓶中,为我所用。”血泪观音望着那柄剑,缓缓道。

孤舟公子默默退到一边,止住了脚步,皱眉望着那被血色泪痕划破的惨白脸蛋,点了点头。

洛飞羽听着龙啸,冷声道:“这是,龙吟剑派的掌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孤舟公子拢起折扇,先前那凌云之势仿佛就在这一刻瞬间消失了,“先抵御我的狂扇诀,再召出老掌门的亡魂挡去我的凌云,在短时间内,你应该没有第二次令杀意显露的机会了。”

血泪观音没有避开这个话题,点点头,“曾有段时间可比肩剑祖的亡魂,又岂是这么轻易驾驭的。”

枫衣女笑了笑,“观音姐,我们难得能联手一次,就这么败了啊。”

“胜败只是一瞬。我无话可说。”血泪观音嘴角微微上扬,似是解脱,“曾在红衣妹妹的衣冠冢面前嘲笑她许久,没想到,自己也会沦落到如此田地。”

“只是,不能把你是那个人的消息,传达回奈何桥了。”

“只能说,你很不幸运,遇到了陌……孤舟公子。”孤舟公子走到了洛飞羽的身边,猛地按上了洛飞羽的肩膀,从容道:“这阴气里边有着剑气,此刻,你应该比我更适合对付她。”

洛飞羽微微一愣,他感觉到孤舟公子整个人都在不断颤抖着。

龙吟掌门虽然战死,但在生前有段时间也曾是与剑祖齐名的剑神,其留在世间的锋芒固然可怕,孤舟公子虽然很强,但还是没到能够硬接下那一剑的程度。

洛飞羽看了他一眼,低声道:“龙吟剑气余势很霸道,你若是不想成为废人的话,接下来一个月内,就不要集气了。”

孤舟公子手攥得更加用力了,洛飞羽肩膀上传来了一阵剧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交给我吧。”洛飞羽轻轻拍了拍他的手,提剑上前。

洛飞羽刚踏出一步,就出了一剑。

在师兄至纯玲珑的剑气的加持下,他挥出了只需凭自己内心便可挥出的剑法,“无”。

枫衣女气若游丝:“不!”

血泪观音已无力再操纵阴气,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忽然一剑落下,横档在洛飞羽面前。

剑为单刃,剑身略有弯曲,弧度清晰优雅。

“不是唐剑,也不是三尺剑……”洛飞羽盯着那柄剑,微微有些出神,随即想起了什么,不由大惊失色,“这是……”

“扶桑太刀!”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见多识广。”清冷又蹩脚的女声响起。

一名和服女子飘落到了太刀的刀柄上,即便她的小脚穿着笨重的木屐,也给人一种身轻如燕的感觉。就像一枚樱花缓缓飘落一样。

女子抬头,可映现的并不是绝色的脸庞,而是个脸颊两边印有樱花的狐狸面庞。

奈何桥,樱狐。

“你是什么人?”洛飞羽轻轻敲剑。

女子不答,而是轻轻挥袖,一阵烟雾铺漫开来,洛飞羽感觉到眼前的景物在快速旋转着。

孤舟公子猛然转头,冷眼望向了那个忽然出现的身影,“奈何桥,孟婆。”

戴着老妪面具,穿着彩花寿衣的孟婆站在前方,此时月光升起来了,映照在她的面具上,焕发着阴冷的光。

奈何桥,孟婆。

各自统领两大杀手组织的孤舟公子与孟婆,终于在今日,各自代表着孤舟舫与奈何桥主人的身份,初次相遇了。

只不过一个易容,一个戴着面具,彼此都看不见对方的真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孤舟公子。”孟婆似在轻笑,口气虚幻,似乎是用什么秘术改变了原本的声音,“我一直在想像,我们会以怎么样的方式见面。”

孤舟公子冷眼扫过狼狈不堪的血泪观音与枫衣女,笑道:“你手下的杀手,不过是些蝼蚁。”

孟婆一步一步朝前走着,“如果按你这么说的话,那么统领这些蝼蚁的人,却连蝼蚁也不如啊。”

孤舟公子眼神微眯,杀气凛冽。但一旦集起真气,他就感到有鲜血将要从血管中炸开来。

“放心,我不会半点武功,我不会杀你。”孟婆摇了摇头,“但是,洛飞羽必须死。”

孤舟公子平静问道:“你为何要杀洛飞羽?”

“这与孤舟公子为何要帮助洛飞羽一样,其背后都有难言之隐。不论如何,他今日都必须死在这里。”孟婆微微一笑。

洛飞羽只感到周遭事物在不断变化,沙漠绿洲,月牙泉,青楼……最终,景色定格在了极美的一幕:周围樱花盛开,远处有一座高峰,巅峰上落满了雪,山峰辽阔,风光旖旎。

“这里是……”洛飞羽血瞳术看不出破绽,眼前景色似乎不是幻术。

“你身处我的忍术结界之中,外人看不到我们,我们也隔绝着外人。”那站在刃柄上的樱狐回答,“而幻化出的这个地方,叫扶桑。”

“扶桑。”洛飞羽一惊,他曾听师父讲过扶桑一带的刀剑术以及人文风光,警惕地面向狐面女,“看你服饰像是扶桑人,可为何会说九州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樱狐没有回答,而是低头望着利刃。

洛飞羽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难道全世界都会说我们九州话?”

樱狐忽然道:“我在思考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樱狐缓缓抬起了头,望向了洛飞羽,“我在想,你是否值得我出鞘。”

洛飞羽听得有些来气,怒道:“你今早没漱口吗?口气这么大!”

樱狐从插入地中的利刃上轻轻跳了下来,望着地上清澈的积水,再次不答。

只不过杀意盛涨!

洛飞羽握紧了剑,洒然一笑,“也罢,你总归是来杀我的,我为什么还要问这么多呢?”

“你说我是否值得你出鞘?”

“那么,就用我的剑,替我回答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洛飞羽猛然抬剑,剑气冰凛如雪。

周围的樱花树都凝上了一层寒霜,一瓣冻住了的樱花掉落在地,跌成了碎冰。樱狐也持刃鞘动了,却没将其出鞘,就这样朝着洛飞羽冲来。

那弧度优雅的刃鞘狠狠砸在了剑上,瞬间凝冻,洛飞羽剑势只是稍稍停滞,便一往无前。

一剑霜寒!

“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霜寒十四洲。”樱狐稍被压制,“据说饮酒后可使出更为险厉优雅的一剑,‘满堂花醉’。可惜无从欣赏了。”

洛飞羽剑势不停,“没想到你对九州剑术如此了解。”

樱狐将右手放在了刃柄上,整个刀刃微微一动,在空中留下了残影。刃未出鞘,却已迸显锋芒!洛飞羽只感到自己所面对的是一柄奇为锋利的刃锋,直视上一眼便冷汗淋漓。

“扶桑拔刀术?”洛飞羽赶忙点足后撤。

樱狐疾若迅雷,那刃鞘极具爆发力,朝着洛飞羽狠狠挥去。

洛飞羽侧身一躲,他腰间的酒葫芦被打得粉碎,栀子香夹杂着酒香四溢开来。

樱狐轻嗅几下,“这是,栀舞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洛飞羽接下那尚还盛着酒的半块葫芦,“你方才不是惋惜无法欣赏到‘满堂花醉’么?”随后他仰头饮下了酒,“现在,请你赏这一剑。”

碧绿剑光乍起。

霎时间,满林樱花低垂,似在风中醉去。

剑招轻灵优雅,似春波碧水,月下潮起,能令满堂百花醺醺沉醉。在这一刻,樱花的香气忽然就消失了,因为,那些花香全部化成了剑气!

令花香化作剑气的剑招,满堂花醉。

花香铺天盖地,剑气,亦如是。衔接紧凑的三剑,将樱狐逼入死境。樱狐终于按捺不住,右手大拇指轻抬,那绯红色的刀刃蓦然出鞘。

“你值得我出鞘。”

绝境之下的拔刀,求胜的本能,会令这一次拔刀直达巅峰。

樱照流·居合。

优雅流畅顿变为狠厉。扶桑刀,在百年前的盛唐之时,被赞为暴力美学的极致。樱狐出鞘的那一刹那,便把所有尖利的爪牙都毫无保留地展露出来。

出鞘一瞬,可决生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洛飞羽一招被制,猛退了三步。但樱狐却是保持着一个微微蹲下的姿势俨然不动,双手已放在了刃柄之上。

洛飞羽抡起剑再朝着樱狐砍去。

樱狐也将刀刃抡起,劈出了一道有所残缺的圆弧,洛飞羽那一剑恰好砍入了圆弧的缺口中,随后便失去了力道,剑在圆弧中转了几圈,就飞了出去。洛飞羽只得退到五米开外。

“胧月弧。”樱狐收回了刀刃,轻念出这个招式的名字。

洛飞羽冷眼望着那刀刃,不知在想些什么。

樱狐轻抚着刀身上纹刻的密集的纹路,“我这柄剑名为‘樱眠’。你的满堂花醉能令这里的樱花尽数醉去,而我的一剑,却能令樱花安眠。”

“在你死前,应该让你知道,你是死在什么剑下的。”

洛飞羽闭上了眼睛,不再看她。

“目前在中土,记载着扶桑剑术的已经很少了。而我此次踏回故土,便是要疯魔中原武林。而你的死,则是我计划中的第一步!”樱狐怒喝一声,朝着洛飞羽刺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他威胁到了我们多方面的利益,不仅如此,他那耀眼的锋芒还刺痛了某些人的双眼,以至于那些人很想除掉他。”孟婆望着孤舟公子说道。

“一个招多不压身的剑客,能触犯到你们奈何桥的什么利益?”孤舟公子沉声道。

“这样的人,来姑苏只会这么简单吗?这个问题,我相信孤舟公子也考虑过。”孟婆微微一笑,“而我,只不过将此事看得更透彻罢了。”

孤舟公子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你难道就认为,那个从扶桑回来的人杀的死他么?”

“我没有绝对的把握,他可是让暮淮王都束手无策的人啊。”孟婆摇了摇头,“但是加上我的话,结局或许会不一样。”

孤舟公子一惊,猛然抬头,却发现孟婆已不见了踪影。

忍术结界内。

不过一次呼吸,樱狐就离洛飞羽不过三尺。

刃尖距他更只是咫尺之间!

生死危亡,洛飞羽突然睁开了眼睛,朝樱狐吐出了一口酒水。

洛飞羽先前喝下的酒水蓄在喉中,他非但没有咽下,更运起“剑脉”内功,在酒中酿出了一道剑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剑气醇盛,锋锐无比,直刺向樱狐的胸口。

近乎于绝杀的一击。樱狐几乎是朝着剑气迎面而去的,无处可逃,退无可退。

但却被挡住了。

樱狐的剑上剑光毫无预兆地暴涨,很快就将那道吐出的剑气所吞没。

洛飞羽抹了抹嘴角的鲜血,苦笑,“可惜。”

樱狐倒退了十几步,狐狸面具上出现了一道裂痕,鲜血流了出来,她还是被伤到了。

“你很好。”樱狐冷冷道。

“彼此。”洛飞羽掠到一棵樱花树下,拔出了那柄长剑。然而在拔出来的那一刻,长剑就裂成了碎片,掉落到了地上。

“可你已经没有机会了。”樱狐望着那一地的碎片,摇了摇头,提着刀刃缓缓走向了洛飞羽。

洛飞羽摸了摸背后空空如也的剑囊,叹了口气。因某个特殊的原因,他将另一柄剑暂存在孤舟舫内了。

“机会?”洛飞羽望着满地的碎片,“有的机会转瞬即逝,而有的机会,却是要靠自己造就出来的!”说完,便猛拍胸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先前口酿剑气割伤了他的五脏六腑,他将自己的淤血都逼了出来,往地上的碎片吐出了一大口鲜血。

“你!”樱狐微微一愣,她没想到这个年轻人居然能如此果决。同时,不安的感觉在她心中升起。

那剑锋碎片缓缓升起,透露着血光。

此时,穿着花寿衣的孟婆出现在了樱狐的身边,望着那些碎片,皱眉道:“以血孕成的御剑之术?”

以血滋剑,人剑合一。剑主可令剑可肆意横行飞舞。而洛飞羽更是给鲜血中注入了剑气,令每一块碎片有着不亚于剑的气势。这御剑术虽不如武当御剑术富有盛名,对剑主本体损伤也是极大,极少有人修炼,但在剑上血液凝固之前,那破釜沉舟的霸道,世上极少有人能挡得住!

“竟然真的是……”樱狐摇了摇头,口中不吝赞美,“总把新桃换旧符,中原武林,也是好久没回来了。”

“杀了。”孟婆犹豫片刻,轻轻念道。

樱狐纵身一跃,剑光忽然黯淡下来。

扶桑刀剑不分,或是说,刀即是剑,剑即是刀。即便剑芒黯淡,那太刀上却是剑意极盛!

这,是扶桑一带最为狠辣恶毒的剑术。

名,“送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排碎片扬起,朝着樱狐攻去。

“不堪一击。”孟婆轻轻吟道。这是洛飞羽冒死创造出来的机会,在她口中却落得如此不堪。

樱眠的剑锋忽然砭起了森凛的寒光,宛若坠入幽深的地狱,令那碎片上的鲜血瞬间凝涸!那碎片硬是停滞了片刻,便落了下去。

“下葬吧!”樱狐暴喝一声。

洛飞羽冷眼凝视着樱狐,瞳孔格外血红,似乎想要透过面具,看清隐匿在下边的面庞。

可他还是没能接下这一剑,被击飞了出去。

樱狐缓缓落地,来到了洛飞羽的面前,举起了利刃,猛然砸下。

洛飞羽眼神凶戾,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甩出了仅存的最后一块碎片。

“哼。”樱狐极为不耐烦地将碎片打飞出去。

然而,却从后边传来了破碎的声音。樱狐猛然转头,洛飞羽也望了过去。

那碎片不偏不倚击中了孟婆,她武功低微,到底还是没能避开,让那块碎片划破了面具,露出了下边平平无奇的面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虽然与之不过几面之缘,但洛飞羽却记住了这张脸,这张脸虽然平庸得有些过分,但那大家闺秀的娴静,还是给人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他睁大了眼睛,“居然是你?”

“碧儿!”樱狐带着愧意惊呼了一声。

柳月山庄大小姐,柳碧燃。

柳碧燃神情已不复原先的娴雅,而是透露着恐慌,森然道:“杀了他!”

樱狐猛地一跃。

“且慢。”这二字仍是柳碧燃说的。

樱狐瞬间收回了太刀,满眼凝重地望向了柳碧燃。但柳碧燃却静静望着沉浸在震惊之中的洛飞羽。

半晌,柳碧燃才道:“我不杀你,不过你也不许把孟婆的真实身份给说出去。”

樱狐幽幽地说道:“他成了死人,不就不会说话了么?”

柳碧燃轻轻摇了摇头,又不甘地望了洛飞羽一眼,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孤舟公子已经把那滴血赐给你了吧。”

“虽然不知道他究竟要达成什么目的,必须要你的协助。但是他既然向我妹妹要了我的一滴血,这件事一定不是件易事。”柳碧燃道:“而你应该,已把我的血抹在了另一柄剑上了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洛飞羽心中一惊。

“剑鞘之血,可令寻常的血干涸,其对剑的增益极为霸道,世上没有任何一个剑客可以拒绝得了。而剑鞘之血的主人,可以控制自己流淌在外边的每一滴血。”柳碧燃冷声道:“那柄剑想必对你很重要,如果你不想让它凭空断裂的话,就请将此刻的事遗忘。”

洛飞羽惊魂未定,额头冒出了冷汗。

“碧儿。”樱狐沉声唤道。

柳碧燃弯腰拾起了裂成两半的面具,又看了洛飞羽一眼,随后艰难地转过了头离开。

而外边,杀手云集,将孤舟公子团团围住。

月光晃在了刀尖上,格外阴冷明亮。

孤舟公子想要集气,却感到体内传来剧痛。

这时,蝴蝶翩飞而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卿山。

柳碧燃拼命跑到了一棵树下,摘下了裂成两半的面具,面色渐渐苍白,靠着树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已没有半分柳月大小姐的娴静模样。

樱狐从晦暗的角落中走出,眼神怪异地看着她,寒声问道:“为什么。”

柳碧燃尽量保持平静,憋出笑容,“姑姑,我们好久没面了。扶桑那边……”

“碧儿,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樱狐面色骤然阴冷,打断了她,丝毫不留有情面:“为什么不杀了他。”

树下的柳碧燃感到脑子隐隐一疼,指甲深深镶进了树里,“姑姑,你还记得我是哪一年创立奈何桥的吗?”

樱狐摘下了面具,露出了下边沧桑却不失高贵的面庞,“自然记得。就在十年前。为此,我还特地从扶桑专程回来。我还记得,你建立奈何桥,是因为你的梦想。”

柳碧燃低头看向自己的左手,白皙如玉,一看就是那没有做过重活执过刀枪的大世家闺秀的玉手。但她忽然又抬起了右手,掌心却有着一道血痕。

樱狐皱眉,似乎是回忆起她不愿回想的事。

这个血痕已留有十四年了,却依旧鲜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在柳碧燃八岁那年留下来的。

“你是剑鞘。所以,你此生,不能执剑。”

记事时起,柳碧燃最常听到的就是这句话。但因处于柳月山庄这个剑道大家,自小虽从未习剑,却对剑法耳濡目染,也时常听姑苏城里的说书人说起江湖侠客的侠骨柔肠,在江湖上剑荡不平。

不由心生神往。

也不由怀疑:“我为何不能执剑?”

就这样,在山庄中赏花折柳,无忧的太平日子过了数月,她终于耐不住想要执剑的冲动。

她就偷偷跑到了练剑场,瞒着所有人拾起了剑。可当她碰到剑的一刹那,浑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从口鼻中喷洒而出,触剑的手感到无比炽盛的灼热。若是父母晚到了一刻,她恐怕就是一具尸体了。

自此,她就知晓了一切因果,知晓了自己身为鞘族后裔,无法执剑的命运。

这些年,她虽屈服于命运,未展开斗争,却从未承认过命运,为此偷偷建立起奈何桥,将那些杀手视为自己的“剑”。但自始至终,她还是没放弃过亲手执剑的梦想。

柳碧燃收回了手,道:“姑姑,适才你问我为何不杀他,我现在回答你。在他身上,我看到了我想要得到却得不到的东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身负剑术见招出招,一瓢酒饮出剑气。这或许,就是一个剑客该有的样子吧。”

“剑客。”樱狐喃喃低语,不知为何忽然觉得无比怅惘,握紧了手中的太刀。

剑客吗?

十四年前,师父以一种失望到极致的口吻与自己说:你已经不是一个剑客了。

自己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就不再是一个剑客了呢?

“姑姑,我已经回答你的问题了,你也该回答我问了十三年的问题了。你还没告诉我,当年你为何要说是你怂恿我执剑,借此负罪离开柳月山庄,远渡扶桑的呢。”柳碧燃忽然问道。声音平静,却如同水滴跌落到了樱狐的心上。

樱狐一时有些犹豫,喉生涩苦。

这一对姑侄就这么站立在月光下,许久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千里之外,两封急信传回了洛阳城。

传给的并不是已重病的皖成帝,也不是留在皇城中的三位皇子,而是,太师莫问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北边,黑太监钰伟传信来,他已顺利将那个通晓心术,“生前”是一名歌伎的江南女子带出了长白,并且在长白山中,找到了那个人了。

从南传来的信却很简短,只有一个字:妥。

手持拂尘的年轻掌教萧皓琛望着莫问东,感到不解,“太师,此信本不宜久留,为何要反复观看?”

莫问东依旧来回观看信纸,点评道:“北面传来的字迹潦草离散,可以看得出下笔人欣喜欲狂归心似箭。南面来的虽寥寥一字,但字迹无比工整,心智成熟,是个能成大事的人。”

萧皓琛一愣,垂首赞叹:“太师远隔千里以字迹识人心,着实令人惊讶。”

莫问东笑了笑,掌心冒出了一团火焰,将那两封信灼烧得一干二净,“可有些善于控制自己的人,你从他的外表上看,是看不出什么东西来的,必须要去直面他的内心。”

萧皓琛也跟着笑道:“所以我举荐了她。”

莫问东顿了顿,倒了杯茶,“我听说,你的师兄曾与这位风尘女子有过一段风流韵事。你这样做,你师兄知道吗?你对得起你师兄吗?”

萧皓琛恭敬接过了那杯茶,在色泽亮丽的茶上轻轻吹了吹,随后喝了一口,“这是我记忆里的武当贡茶,没想到太师还存有一些。”

莫问东惑道:“记忆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年,仙人路漫漫,为了求取上好茶叶,武当长老便会在金顶上齐运求雨之阵,求问仙人恩泽之雨。这样一来,武当上的茶叶便会甘润可口,色泽亮丽,可维持数十年不腐不坏。也是年年进贡给朝廷的首选之物。”

莫问东叹了口气,望着茶,接了下去:“而如今,谪仙路被一剑封去,仙人迹于世人而言难寻不得,贵派再难产有此茶了。”

萧皓琛的面容第一次失去了平静,沉声道:“我希望,我武当以后的一切都不必看老天的脸色,世间的一切风调雨顺可由己为之。而牺牲是必要的,我相信,师兄能理解我。有些事,只不过是顺势而为罢了。”

莫问东保持缄默,而是又倒了一杯热茶,细细品了一口,喜笑颜开,“果然是好茶啊。”

这个夜晚很平静,就连暗流不止的皇城,也难得沉默在了安静之中。除了那些暗处的操纵者外,几乎没有人会想到,这个良宵月夜过后的第二天,会发生一件大事。

皖昭二十一年。

洛阳。

自楼兰事变后已经安定了十八年的皇城,风雨欲来。而这片风雨,似乎与那无处不在却神秘莫测的天机阁脱不开干系,就连梁阳监国,也就是大皇子凌傲阳也开始联合朝上各大尚书,以及各军统帅,开始问罪某些罪人,问完便斩。

这件事,被后世称之为“天机血案”。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皖成帝病危的消息忽然传遍了洛阳城。

近月来,皖成帝亲政都是断断续续的,大都是大皇子凌傲阳代理。就算他亲政时,也是面容苍白,咳嗽不止。朝堂文武百官乃至洛阳城里的庶民,都猜测其已经重病。但即便如此,得知玩皖成帝忽然病危的消息后还是震惊不已,市井之间已有微论之声。

这个消息传来还没多久,城中就已经出现了十几支金乌府派遣出的阳袍护。金乌府是开国皇帝所立,梁阳内遍布最为广泛的组织,远可开疆拓土,于海外御侮,近可在洛阳城里中巡逻,保卫皇城的安全的金乌府兵士,统称为“阳袍护”。

阳袍护在金乌府中虽算不得精锐,梁阳崇尚以武开疆,往往将最精锐的部队都用以开疆拓土,并不会用以御林禁卫。但即便如此,阳袍护仍是御林军中最为精锐的一支。

阳袍护只穿炽阳长袍,不着铠甲,重器也只有手中一杆长枪,腰间一柄刀而已。他们行事向来只求神速,据说,一支阳袍护绕硕大的洛阳城巡逻一圈,寻常禁军要一日,他们却只需要六个时辰。

若在太平时期,阳袍护是极少出动的。就算出动也只是在特殊时间段在有限的范围内来回巡逻,派出的也只是零散的几人。而阳袍护倾巢出动绕城而巡,也就只有一种可能。

那就是,不太平了。

不过半日,关于皇帝病危泄漏一事似乎就有了眉目。天机阁分布在江南的晓家家主晓景忽然入京,指控两月前,暮淮王宴请江湖群英一事,其背后的推动恐是天机阁内的人蓄意为之,就连皇帝病危的消息流出,也与天机阁脱不开干系。

晓景还说,恶名昭著险些屠尽江湖群英的暮淮王至今还逍遥法外,是因为有天机阁的人给他泄漏了消息,让他屡次躲过劫难。

此言一出,震惊朝堂。

不仅是天机阁违背“不过问”的规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更是天机阁竟在皇城中安入了探子。

很少有人知道,天机阁实际上是梁阳刚立朝时建立的,却不隶属于朝堂。起初,建立天机阁只是想方便掌握天下的秩序,以备不时之需。后来天机阁的势力倾尽天下,逐渐就成为了掌握武林命脉的组织。江湖上若发生一些大事,天机阁都会明令禁止在个别地方安入探子。然而,有个地方却是从天机阁自建立时起就被禁止安入的。

皇宫。

旧时金陵,今时洛阳。

而天机阁将皇帝重病的消息放出,那就间接说明,他们破了禁令,违了规矩!

为防止皇帝重病的风声流出洛阳,景王派出了三十几名高手,率领着两万重兵将洛阳城重重包围,就连鸟也飞不出去。

而市井之中一有议论的苗头,只要被阳袍护察觉,都会被抓去关入天牢,等候发落。

居于洛阳内的天机阁成员都被深掘出来,押到定鼎门下的行刑台审问,随后接受刑法。

但,洛阳城中的天机阁领头人,身份特殊。

天机阁人数众多,却将最重要的九个不同姓氏的家族分支到了九州各地。而在洛阳城的,却是凌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正是当今梁阳帝王的那个“凌”。

而梁阳皇室在天机阁中的,只有一个人。

程王,凌鹏越。

定鼎门下。

景王凌傲阳眼神漠然,望着眼前这位曾与自己朝夕相处的兄弟。

与其他天机阁成员不同,他在凌鹏越的脸上并没有看到乞求的目光,甚至一丝紧张也没有。即便手戴着镣铐,脚下流满了鲜血,凌鹏越脸色依旧像往常那样平静。

凌傲阳声音深沉:“二弟。”

凌鹏越缓缓抬起了头,“皇兄。”

刀起刀落,血花飞扬,不断有哀嚎声从刑台上传来。一些天机阁的成员们,就这样遭到了刑罚,大部分都蜷缩在刑台之下待审。

凌傲阳望向了一旁,发现录刑司正端坐在那里,手握墨笔,一纸成判,为那些罪人写下被审问者的口录,进而列出罪名与该获的罪刑。而此刻审问皇室室宗亲,更是应该郑重对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交给我一人来审吧。”凌傲阳忽然道。

录刑司面露犹豫,但凌傲阳身为监国,在朝中威望日益高涨,自然也不好推辞。思忖片刻后便将纸笔递给了他。

凌鹏越微微皱了皱眉,道:“皇兄,梁阳在刑法方面,从来都不分皇胄与平民。我希望此事能有一个公正的判决。”

凌傲阳没有看他,拿着纸笔转过头去,“我又何尝不想如此呢?只是,这件事,我真的不希望看到它发生。”

凌鹏越隐隐猜到了什么,陷入了沉默。

“随我来。”凌傲阳踏步离去。

他们去的地方,正是不远处的程王府。

程王府前有重兵驻守,大门也被贴上封条。见景王来便微微行礼,随后凌傲阳与为首的士兵说了些什么,他们便打开了封条,让二人走了进去。

府中杂乱,空无一人。后院假山坍塌,草坪上留有着粗暴践踏过的脚印,明显有被人搜寻过的痕迹。

凌鹏越看着眼前的这一切,忽然问道:“我府中的管家和佣人呢?他们也要被审问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凌傲阳眉头深锁,放下了纸笔,为凌鹏越打开了镣铐,抬手指了指,“坐。”

那里是一张矮桌,桌前的炭木上放着一壶冰冷的烧酒。是凌鹏越今天早上烧的,不过,他才刚刚生起火放上酒壶,就有阳袍护闯门而入,将他给带走了。

凌鹏越坐了下来,提起了酒壶放在桌上。

凌傲阳也随之坐下,沉声道:“有这个关心别人的时间,倒不如多关心一下自己。”

凌鹏越只是静静坐在那里,“清者自清。”

“清者自清?”凌傲阳提起了笔,在记刑簿上停留了片刻,还是没能划出第二笔。

放在以往,录刑司若是在审问犯人时忽然停笔,那便是对疑犯人所说的话表示质疑了。凌鹏越当然注意到了这一点,不由皱起了眉,望向凌傲阳。

却对上了凌傲阳阴冷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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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皇城之中本就一潭浑水,谁能保证,自己在这里边就是一尘不染的呢。”凌傲阳冷冷道:“二弟,你这句话,说得是否太过绝对了?”

凌鹏越不解地看着凌傲阳。

凌傲阳叹息一声,从怀中取出一物,正是一块华美的玉石,“宫中御侍婢女说,她们在昨夜侍疾之时,于龙榻旁发现了这块玉石。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块玉石,是你的吧。”

凌鹏越一惊,险些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这块玉石的确是他的。

只不过在三个月前,凌傲阳携国师之孙孔文亮夜访程王府求问金陵天机时,这块玉石被凌傲阳在离去的时候给顺手拿走了。

没想到,在此刻竟成为指控凌鹏越的证物。

凌鹏越幽幽道:“皇兄。”

凌傲阳晃了晃玉石,“二弟,物证确凿,晓家家主的人证也在我府内,你可有话说。”

凌鹏越冷声问道:“皇兄这是何意?”

凌傲阳沉声道:“身为天机阁成员,你破了天机阁的规定;身为王臣,你犯下两个大罪,而且其中任意一罪,都足以令你人头落地。”

凌鹏越意味深长道:“看来皇兄是不想让我善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凌傲阳收回玉石,转了转手中的墨笔,“二弟,你应该知道,录刑司手中的录刑笔便是掌控犯人命运的判官笔,而这记刑簿,便是决定犯人是死是活的生死簿。你若是执意这样提供证词,即使身为你的皇兄,梁阳监国,我很难保你。”

凌鹏越叹了口气,“皇兄请便。”

凌傲阳合上了记刑簿,放下了笔,神情也变回了往日的温和,“现在,掌刑部认为,你犯了以下大罪:未经通报擅闯皇宫,胡乱传言搅乱人心。前者与刺客无异,后者与传谣者无异,你可还有话说?”

凌鹏越眼神飘忽了一下,保持缄默。

待半晌,凌傲阳情绪略有波动,“二弟,你若是再一言不发的话,我该如何为你开脱。”

凌鹏越摇了摇头,苦笑道:“正是因为无言以对,所以才一言不发。”

“你知罪?”凌傲阳眼中闪过悲痛。

凌鹏越又摇了摇头,淡淡道:“我知心。”

“也罢。”凌傲阳将目光移向别处,提起酒壶倒酒,“保你周全这件事,我必定全力以赴。”

凌鹏越提醒道:“烧开已久,冷了。”

“在此刻,冷酒也独有一番风味。”凌傲阳倒了两杯酒,面容严肃,“好滋浇我的愤怒。”

凌鹏越问道:“怎么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天机阁虽在近几十年趋成掌握武林命脉之势,但归根结底,还是我梁阳朝堂所立。最初的规矩是破不得的,而今,天机阁竟将父皇重病的消息放了出去,是在公然挑衅我梁阳帝国么?”凌傲阳冷冷道。

凌鹏越望着桌上的酒,“这件事,我相信天机阁会有一个公正的判决。”

“不必等天机阁了。”凌傲阳冷冷道:“这件事乃是天机阁失信在先,就由我们梁阳皇室来判吧。”

“皇兄有办法了?”凌鹏越无比认真。仿佛只要一说起天机阁,他就不再是个罪徒,而是货真价实的天机阁成员。

凌傲阳点点头,“历时百年,再立阁主。”

凌鹏越心头微微一震,他本就是天机阁里的人,自然知道天机阁立阁主的实质意义。

一百五十多年前,前朝倾颓,帝王昏庸,梁阳王南下造反,最终攻陷金陵并以此为都,国号大梁。相传,梁阳王能成功谋反,离不开江湖门派的鼎力支持。所以在立国之初,皇帝就携七十二大臣,三十六位各大门派的掌门,建立了天机阁。天机阁不仅掌握社稷命脉,也掌控着武林的秩序,其目的是希望能从中调解朝堂与江湖的关系,避免天下有不必要的争端。

据说,在刚开始天机阁是有阁主的,只不过每一个阁主都不能留有姓名,只能留有绰号。

天机阁的建立起初颇有成效,朝堂与江湖就这样相安无事相处了四十年。

而四十年后,当时帝王沉迷美色歌舞,梁阳帝国也隐隐有着重蹈前朝亡国的危机。江湖上颇有微词,但很快就被压了下去。有人传,是天机阁从中作梗,向帝王透露了一份名单,才能得以让这摇摇欲坠的帝国在天下的蜚语之中生存。

再数年,为取悦金陵城青楼的名伶,皇帝开始向江湖门派讨要珍宝。离奇的是,当今皇帝虽极为纨绔,却能准确知晓哪件宝物藏在哪个门派里,就连一些不世出的镇派之宝也瞒不过他的眼睛。

所以,才有了后来的“逆天之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逆天之征时,带领江湖大军的武林盟主风尘名声大噪。因为他能准确知道,梁阳国境何处有天险,何处可设伏,何处可正攻,泱泱天下的每一个角落,都瞒不过他的眼睛。正因为他,强盛的梁阳就这样被逼入了绝境。

等到言家护帝迁都至洛阳,天下百废待兴,人们才开始怀疑,风尘生前明明闭关多年,在闭关之前也只是在燕云一带修炼刀法,他的遗孀也说,风尘生前几乎不会去看地图,怎会在逆天之征中帷幄如神?

一切,都将疑点指向了无一不晓的天机阁。

之后在新帝与江湖个大高手的努力下,将天机阁阁主的阴谋揭出水面。随后,天机阁便不再立阁主,改成分为权利相衡的九大家族,分布天下各地。

凌鹏越冷冷道:“如果再立阁主,你该如何去面对江湖各大门派?”

凌傲阳冷笑一声,淡淡道:“二弟,注意你说话的口气。你现在可是罪犯之身。”

“好,皇兄说我是,那我便是。”凌鹏越冷冷道:“但是在我死之前,我仍是天机阁成员,更是凌家唯一一个天机阁成员,有权知道一切关于天机阁的事情。”

“我会倾力保你,我会用我的手段来应付那些对你有疑的朝臣。”凌傲阳闭上了眼睛,不再去看他,“而天机阁再立阁主这件事,我认为江湖上的那些人会同意的。当今江湖遭遇过十九年前的浩劫,人才凋零,一切都要重来,自然最不缺乏急求速达的狼子野心者。”

“重来?狼子野心者?”凌鹏越皱眉,“能让江湖人应允再立阁主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凌傲阳沉声道:“楼兰。”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两位好朋友,丝路我已经带到了。但我怕我的牛羊因为贪吃走散,就不再往里带了。你们越过这片大漠,便是楼兰。”留着小胡子的牧羊人用鞭子指着前方。

“多谢施主这一路上的关照了。”眉目和蔼的老道朝着牧羊人恭敬行礼。

“不必谢。说来也巧,你们在我营帐里住了三天,这三天来都没有起风,太阳也好的很,正是放牧的好时候,我的牛羊总算不会被饿着了。是我该谢谢你们才对。”牧羊人转身离去,唱起了牧歌。老道细听了一阵,发现自己听不懂,便自嘲地笑了笑,转眼望向了另一边。

西洲,丝路。

广袤无垠的大漠。

谁能想象到,这一大片荒芜人烟的沙漠在二十多年前,还是一个盛世。

驼铃悠悠丝路漫漫,是异域各国与九州贸易的枢纽。在这里可以看到不同肤色的异邦人,他们拿着九州所没有的食物种子在贩卖;胡人将新酿好的葡萄酒盛在巨大的容器里,每到夜晚便盛满了月光;龟兹,故墨等西洲国家各遣使者前去中原,春初启程,秋末而归。

但在十八年前,在九州内传楼兰之中藏有着绝世剑谱,以及可敌万城的宝藏财富,中原武林便大举踏入西洲寻找剑谱,以挽回在一年前铸剑之盟付出的惨烈代价。在野心洪流的冲击下,西洲几经波折,丝路渐渐凋落,许多西域门派在动荡之中遭到重创,在大漠中苟延残喘。

因此,整个西洲都已难拾往日的荣光。

“大漠沙如雪,燕山月似钩。”和蔼老道站在高处,望着大漠,“可惜没能在日落月升的时刻来,不然便可亲眼得见这诗中的景色了。”

另一名老道站在后面,右边的长袖中空空如也,迎风飘扬。他埋头沉思,不知在思索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师弟,怎么不说话?”和蔼老道忽然问道。

独臂老道犹豫良久,方才幽幽的说:“我在想,师父留给我们的话,到底是不是真的。”

“师父临终前已半步羽化,窥得天道命格,他的话,不会有假的。”和蔼老道轻轻回答。

独臂老道怔了怔,“那师兄你岂不是要……”

和蔼老道看得淡然,“此生已然看淡尘世,不过驾鹤西去罢了,或许也是另一种开始。”

独臂老道忽然急道:“只是因为要去见一面封去我道教修仙之路的罪魁祸首,便要破了禁忌下武当山,付出生命的代价。师兄,你这样做,真的值得么!”

这二人,便是武当山举足轻重的两位老道,郁胤真人与音胤散人。自金陵事了,他们便一刻不停地前来西洲,除了途中回了武当山交代了一些事宜外,他们都在赶路。

这段路对于常人来说会很漫长,因为几乎跨越了整个九州大地,但对这两位只差一步便可修道成仙的老道士来说,却算不得什么。腾云而游逍遥千里之外,不过是二人一念之间。

但他们却硬生生走了三个月。

并非二人怯惧,而是郁胤真人的修为,几乎已泯然众人了。

此番郁胤真人抱死下山,只为心中无憾。途中他感到自己的修为在不断流逝,苦苦维持着他为时不久的生命,很快就已经失去了驾雾云游千里的能力。这一路上,是音胤散人扶持着他往西而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郁胤真人听言叹了口气,“师弟,罪魁祸首这词,你或许用得不对。”

音胤散人问道:“哪里不对?”

郁胤真人惋惜道:“如若不是中原武林人的贪婪,令楼兰古城化为陈迹,那人也不会心灰意冷,封去谪仙路。”

音胤散人冷冷道:“十八年前的那件事,乃是天下人共同造就的惨剧,凭什么要由我道教来承担一切后果。”

郁胤真人望了音胤散人一眼,“实不相瞒,在铸剑之盟前些日子,他曾到武当山金顶来拜会过我。虽然那次我与他攀谈虽不过半个时辰,但是他那天下无争的愿望震撼到了我。当时我就觉得,他是一个心系苍生的人,他希望天下能迎来清平世。这样的人,是不会将全天下共同的错误迁怒到道教头上来的。他封去谪仙路,或许是因为看得更透彻,看到了我们没能看到的地方。”

音胤散人冷冷道:“我们都没看到的地方?是什么?”

“正因如此,我来了。”郁胤真人别过了眼,再度望向前方,缓缓走去,“哪怕,付出西去的代价。”

音胤散人心中莫名升起悲凉,也不再多言,跟了上去。

楼兰遗址上。

老者穿着一件破袄,泡了一壶枸杞红枣,在藤椅上懒洋洋地晒着太阳。在他面前是几桩剑痕累累的铁木人,老者眯着眼看着木桩,仿佛看到了多年前,一个少年在这练剑的样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哪怕已经退隐江湖,却还是在人世间,也仍能感到人间的岁月匆匆。不知不觉,收那两小子为徒,已过去十年了啊。”老者沉声感慨。

他现在还记得,那个演技精湛的爱酒少年初拜入自己门下的时候,不想喝茶,整天嚷着要喝酒。并且他天资聪颖的可怕,用不了几天就能初步精通一门剑术。那一百多本沾满了灰尘的剑术啊,也算是后续有人了。

还有那个憨厚老实的沉稳少年,练剑哪怕再苦再累,都毫无怨言。即便是无比枯燥乏味的过程,他都尽心尽职去做。只是,半年前告诉了他那件事真相,究竟是对还是错呢……

而学走了自己一百多招剑术的那个弟子,也替自己回到了此生最想要回去的地方,那年留下来的遗憾,或许就要在这个弟子手上终结了。

至于另一个老实憨厚的大弟子,他肩上的担子可是关系到了国恨,实在是很重很重啊。

老者打开了茶壶,一股枸杞红枣的淡淡香甜弥漫开来。他抿了一口,“好茶啊。可惜,枸杞茶就是应该孤身一人的时候独自养生的东西,用来待客?可真是有些说不过去了啊。”

忽然,一个苍老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剑祖。”

ps:三个老朋友老爷子登场啦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剑祖?”老者对这个称谓似乎有些陌生,啜了一口茶,“很遗憾,剑祖不在这里。”

郁胤真人缓缓上前行礼,急忙改口道:“是小道一时疏忽了,以前的剑祖确实不在这里。但是现在的剑祖却还在。”

“小道?”音胤散人忽收怒意,惊疑不已。

老者拢了拢袄子,依旧执着茶壶,并没有因眼前两人的出现而再添两只茶杯的打算。他一口接一口地喝着茶,眉头开始微微紧锁。

“世人皆言,剑祖已经死了。你怎么会觉得剑祖还活着。”老者忽然问道。

郁胤真人毫不犹豫道:“因为小道曾在金陵城与一位年轻人有着一面之缘。当时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他就使出了近十种剑法。当今世上,除剑祖以外,恐怕无人敢授天下百种剑术。”

老者的眼神仍如一面毫无波纹的清水,“那你又是如何知道,剑祖就在楼兰?”

郁胤真人回答:“当年剑祖在楼兰,以一凡剑,封去谪仙之路,而后不知所终。但我想,以剑祖的秉性,必会垂怜无家国灭颠沛流离的异域平民,必会留在此处,以防中原武林有人来犯,护佑此地平民。”

老者就这么任由郁胤真人躬身行礼,默默喝完了茶,心满意足地长呼出一口气,随后又开始往茶壶里边放茶叶,“难怪,武当山能在你这一辈夺回道魁之称。既然你已经猜到了剑祖留于此处的原因,那为什么,还要前来呢?”

郁胤真人将身躬得更弯了,“小道此番前来,并不是以中原武林进犯者的身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是什么?”老者问。

“无知者。”郁胤真人说得诚恳,“对于十八年前那件事的无知者。”

老者忽然笑了起来,笑中略带讥讽,“诚如郁胤掌教所言,好一个无知者。”

音胤散人精通望气,看出老者气穴暗淡,体内已无真气,自然受不了师兄谦卑的样子,“师兄,他现在已是个废人,还与他废什么话?”

“废人?”老者轻轻瞥了他们一眼,“武当教当年的两个顶梁柱,一个内力在快速流失,一个被断去了一臂,还是武当御剑术中最不可或缺的右臂,说起废人,你们又与我差的了多少呢?”

“我内力尚在!”音胤散人怒喝一声,这或许是他现在唯一可以在二人面前炫耀的东西。

“内力尚在?”老者笑了一声,“那就请内力浑厚的音胤道长分享一下,你的手臂是怎么断掉的?”

音胤散人登时哑口无言。

十八年前江湖传闻,剑祖在临死前以一柄凡剑封去谪仙路后,令天上仙人大惊失色,极度惶恐,一怒之下将其根脉毁去。而他自己被断去一臂是因为,自身实力不敌小辈……

“师弟。”郁胤真人沉声令道,示意音胤不要多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老者放下茶壶,轻轻敲着桌子,转眼望向了郁胤真人,“不知这位无知的老道长,是对哪些事无知呢?”

郁胤真人沉默片刻,缓缓道:“剑祖当年封去谪仙之路的意义,究竟是什么?”

老者从藤椅上站起了身,藤椅仿佛是被他躺得久了,深深陷入了沙漠之中,并没有发出咿呀的声响。他转过了身,看向了二位老道。

郁胤真人明显能感觉到,这位老者先前瘫躺煮茶的悠闲顿如云散,取而代之的是叱咤江湖的快意,睥睨天下众生的潇洒。但也只是维持了一瞬间,他又变回了一位寻常老者。

“这件事,我不能回答你们。”老者背着手,朝着一个方向缓缓走去。

郁胤真人沉思片刻后跟了上去。

这三位曾在中原武林中举足轻重的人物,就这么在沙漠上行走着,就像三位沧桑的旅人,跨越不可逾越的大漠。

就如同往昔江湖,也曾是不可逾越的。

少年初涉世,未尝人间是沧桑。

绕过这片大漠,他们到达了一个练剑场,练剑场中间由一面高墙隔开。老者率先推开了门,撕开了密集的蛛网,扑面而来的无尽的尘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里面摆着十几桩木人,看来是许久未用,蒙上了厚厚的灰。但灰尘不论怎样都盖不住的,是上边密密麻麻的剑痕。

剑痕杂乱无章,每一道剑痕之间都毫无关联,都像是不同的人留下来的。郁胤真人轻抚着剑痕,赞道:“这是你徒弟曾经练剑的地方么?”

老者点点头,安然道:“那些年的真相,我的两位徒弟都会替我回答世人的。”

“两名徒弟?除此之外你还收了一个?”郁胤真人问道。

“随我来。”老者又转身离开。

他们绕过了高墙,来到了另一边。这里仍是十几桩木人,但是每桩木人上边的剑痕不同于先前密集杂乱,而是屈指可数。

多则十道,少则一道。

即便是自傲无比的音胤散人,看到了上边的剑痕,也不禁冒出了冷汗。

如果说,先前那些密密麻麻的剑痕杂乱无章的话,那么在这里边的剑痕,却是整齐得有些过分了,就是两个极端。

哪怕是同一个人,出上十招剑法,每招剑法之间定会有着一定的差异,然而,这里的剑痕毋庸置疑,一看便是出自同一人的手笔。每一道剑痕之间都毫无差别,并毫无花哨,个性鲜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音胤散人终于按耐不住,呼出声来,“这是那个剑法……”

“是。”老者点点头,“我也就唯独授给了他这一种剑法。而另一个徒弟,我倾囊相授,将所有的剑法都教给了他。未来,我这两位徒弟,定不会令这个江湖失望。”

郁胤真人停在只有一道剑痕的木人面前,若有所思。

上边的确只有一道剑痕,没有多余出来的岔口,更没有缺陷。但从剑痕的深度以及木人的坚韧度来看,练剑者定是出了不下十万次的剑。

郁胤真人的道袍逐渐被汗水浸湿。

“这太阳,很毒啊。”郁胤真人仰头远望。

老者忽然说道:“怎么?付出死的代价,但还是没能知道自己想要的答案,很失望?”

郁胤真人摇了摇头,“道法自然。修道成仙又能如何,到头来还不是不能拥抱尘土。贫道虽然在此前从未下过武当山一步,但也算是身在江湖,最终死在江湖上,倒也未尝不可。”

“人世弹指,不过须臾之间啊。”老者叹道。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三人离开了练剑场,回到了老者原本晒太阳的地方。

老者径直走向了桌子,倒了两杯刚刚煮好的茶,随后拿起了茶杯,递给了二位老道,“这是从轻眉山上采的冰心茶,适合在刚煮好时饮用。”

郁胤真人接过了茶,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音胤散人喝了口茶,道:“师兄,怎么了?”

郁胤真人望着腾腾的雾气,险些看不见盛茶的茶杯,“武当山上四季如春,煮好一壶茶,也要等到茶微凉上后才喝。我活了快有八十年了,却从未见过如此酷热的天气,更没在这酷暑天里喝过热茶。”

老者喝完一杯茶,“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去了。你可知这丝路,为何会如此酷热难耐么?”

“愿闻其详。”

老者清咳一声,娓娓道来:“在一百年前逆天之征,梁阳皇帝与江湖大军讲和,立下互不相犯的条约,并让当时的梁阳帝女去往羌北,结果她毕生也没能踏回梁阳半步。据说每到半夜,她都会在羌北清冷的月光下吹笛,哪怕羌北那终年不化的冰雪,也浑然没有改变她的柔情。后来在临死之前思乡之情愈来愈浓盛,笛声彻夜,婉转悠远,缓缓飘到了羌北西南边的玉门,从此春风每吹渡至玉门关时就无故溃散,所以春风也就度不过玉门,来到这丝路之上了。”

郁胤真人喃喃道:“亦逢乱世,身不由己。”

“你茶已经冷了,不能喝了。”老者忽然说了一句,拿过茶杯倒掉了茶水,随后又从火炉上提起茶壶重新倒了一杯,再递回了郁胤真人手里。

郁胤真人没有犹豫,喝了一口。

起初只有茶的滚烫,但不过瞬息便骤转为沁人心扉的清凉,驱散了浑身无比难忍的燥热。郁胤真人眼睛一亮,“这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冰心茶,其性极寒,吸纳了轻眉山上冰冷的露气,具有极强的祛暑清热之功效。”老者将茶壶重新放回了火炉上,“此茶如果不是在最烫的时候喝,便会令六腑凝冰,肺部结霜。”

郁胤真人深吸一口气,笑道:“若不是下了武当山,也就不会见到这么多有趣的事物了。”

“你想见有趣的事物,那就该去见众生。”老者摇了摇头,“而不是来这片荒无人烟的土地。来见我这无用老朽。”

“既然来了,便绝不后悔。”郁胤真人声音平静,没有任何的情绪,“剑祖方才说起梁阳帝女思乡的故事时,心中是不是也在寄思呢?”

老者来了兴致,笑问道:“那你看得出来,我心中所寄何思吗?”

“就如同昔日梁阳帝女想重回故土一样,你也想回到从前的那个江湖吧。”郁胤真人看着老者微微一颤的背影,轻声道,“而你如今留守楼兰,不也和当年的梁阳帝女如出一辙么?”

“梁阳帝女是个柔情的女子,亦是世上最坚强的女子。我这无用老朽岂能与她相提并论?”老者叹息一声,语调渐变苍凉,“不过我在六十年前,也遇到过一个既柔情又坚强的女子,只是,她如今已不在人世了,回到江湖,又有什么必要呢?”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郁胤真人悲怆道,“我寡欲一生,总算在今日尝到这句诗词中的滋味了。”

老者转过身看向郁胤真人,“也罢了。你们此后,有何打算吗?”

郁胤真人与音胤散人相视一眼,“暂时还没有什么打算。”

“既然如此。”老者温和地笑了笑,“那便留下来长住些时日吧。那两小子出去半年了,我倒也有些寂寞了,你们就与我讲讲,这二十年来江湖上都发生了什么吧。”说完便往另一边的草屋走去,徒留下二人面面相觑。

“郁胤,你此番下山有一劫。虽我不能助你渡过此劫,但保你不死,还是能够做到的。”老者缓缓向前走着,忽然开口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八天后,洛阳郊外。

华车疲马,缓缓而驶。

坐在马车里的女子将帷幔轻轻掀开一角,和煦的阳光照了进来,她的眼睛一时被晃得生疼。

“这是哪里?”她拉下了帷幕,开口问道,声音宛若天籁。

正在赶车的黑袍人挥了挥马鞭,道出了空灵的嗓音,“前方再过二十里,便是洛阳城了。”

“洛阳城?是那个繁花似锦的城市吗?”

“繁花似锦?洛阳城好像是有着‘花城’这么一个称呼,也可以这么说吧。”黑袍人望向了湛蓝的天空,“反正比那终年积雪的长白要好多了,不管怎么样,我宁愿去皇宫,也不想再去长白山了。”

女子问:“因为那里冰冷的雪吗?”

黑袍人摇了摇头,“那个安澜王,实在是太可怕了。”

女子换了个话题,“我们为什么要来洛阳?”

黑袍人不屑一笑,像在回答一个白痴,“天下之大,谁不想来洛阳城?在大多数有欲望的人眼里,洛阳城不是花城,而是繁华与天运并存的地方,加官晋爵,有着数不清的黄金白银,想像不到的地位权贵,还能喝到酒廊里的美酒。若不是我太监了,我还指望去留梦楼里走一遭,哪位男儿年少的时候,不想上一次青楼呢?”

任由黑袍人说了这么多,马车里的女子仍不为所动,直截了当道:“听起来很美好,可美好的东西,总是容易破碎。我不想去那座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可是景王命我带入城的人。你要知道景王是谁?大皇子,未来梁阳的帝王啊,泱泱社稷都将会是他的。”黑袍人感到不解,“有着更好的上流社会在等着你,你居然还不想去?”

女子摇了摇头,“我想去另一座城。”

黑袍人问:“哪座城?”

“那里有一条河……”女子闭起眼睛,想要回忆起什么,却已经想不完全了。

她只记得,有一条河。

河边上,有一个少年正在练剑。

少年的身影倒映在河里,化为了一片月光。

她朝着少年走了过去。

在歌舞升平里,少年停下了练剑,也朝她看了过来。但少年整个脸都是模糊的,独有一双眸子格外明亮。

“月……”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巴山。

江湖有言,世间夜雨最美之地,当属巴山。

绵绵的雨滴在漆黑的夜里淅沥飘零,秋池水漫,整个山间都升起了氤氲的雾气,在朦胧的月下浮沉聚散,夹杂着微许寒凉。雨落了又歇,歇了又落,整个巴山都回响着节奏分明而悦耳动听的声响。

而巴山有一处所在,名芙萱海。此处并不是一片海,而是因为长满了忘忧草,忘忧草每至风雨来起伏跌宕,若掀波涛,因此得名。更会有涎露沾在草上,雨水将露珠一次次冲刷干净,又一次次在上边汇聚起来,泼溅青盈。

就在如此苍茫脆弱的地方,却孕育了一个令江湖人无比胆寒的门派。

以暗器、毒术、机关独步武林。诡异莫测。

蜀中唐门。

唐家堡。

一名绣罗华衣的女子打量着这个堡垒。她没有撑伞,衣裳上的长绸飘到她的头顶上,为她挡住了雨丝。

堡垒之上并没有唐门弟子镇守,就这么矗立在微雨之中,宛若一座错落有致的雅筑。女子并没有擅闯,因为她知道,在暗处已经有着无数的机关对准了她。

而她却面容冷峻,毫无惧色,站在唐家堡面前高声喊道:“初唐教坊丽衣行杨明玉后人子桑饮雪,求见唐门诡影阁阁主唐云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求见唐门诡影阁阁主唐云影!”

“求见唐门诡影阁阁主唐云影!”

连喊三声,声音激昂,丝毫没有弱女子的怜弱,身处暗处的两名唐门弟子听得一阵心悸。

诡影阁阁主唐云影,是昔日的唐老太爷与如今的唐门门主唐老太太的长子。唐老太爷在葬剑一役身死后,他曾一度担任唐门门主,直至七年前为了深研暗器,他将门中一切都交予了母亲打理,而自己踏入诡影阁闭关。

唐云影还有一个身份,那便是当今唐门绝息令的掌令者。他最近一次颁令是在六年前,给了一个唐门弟子,也就是他的亲生女儿唐雨萱,下达了天级绝息令!

他擅长的暗器,并不是常规的传统暗器。

而是影子。

在与唐云影交手时,不仅要提防他的影子,也要警惕自己的。那时,你的影子就不再是自己的了,而是一个时刻都会容下剧毒的容器,从你的脚底蔓延到全身,最终毒毙而死。

冷血,阴沉,无情。就连唐门内的弟子提及此人,都会脸色剧变,若不是重大事宜,遇见了他都会绕着走。而堡垒前的这位女子,竟敢孤身求见唐云影!

“唐阁主闭关多年,是否要去禀报?”一名男弟子朝着一旁的女弟子说道。

“你疯了!”女弟子怒叱一声,随后面露惊惧之色,“我可不想我的影子,在今后不属于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男弟子从瞭望口中看向了外边的华衣女子,“要对她释放十九弩箭吗?”

女弟子轻声道:“似乎来者不善,杀了吧。记住发射涂有清影毒的弩箭,让她化为血水,不要让唐家堡的门前留下尸体。”

“好。”男弟子平静地点点头,指尖轻轻扣动机括,焕发着森光的十九支弩箭从堡垒的墙垣上悄然迸出。

子桑饮雪轻笑一声,似是风华绝代,随即便开始起舞,身上那件绣罗华衣竟也在雨中飘舞起来,那些黑压压的弩箭刚飞到她身旁,就被她身上的衣物给死死捆住,弩箭先前的迅烈之势也在这一瞬间消失。

仿佛一切都静止了。

不过片刻,那十九支弩箭又猛然一动,原路折返了回去,深深没入了墙垣中。

男弟子一惊,“这!”

女弟子微微皱眉,狠声道:“出钉骨矢!”

男弟子闻言又是一惊:“钉骨矢,可穿透颅骨,威力霸道,极难制造,通常都是用来对付来犯的武林高手,是我们唐门最强的护门机关暗器之一,要用来对付她?未免也太小题大做了。”

女弟子点点头,“莫犹豫,犹豫就会败北。”

男弟子仍面露犹豫,“可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女弟子往男弟子头上狠狠地敲了一下,“你还犹豫个屁!别拖了,再拖下去,可能真会惊动阁里的那位出关!”

“是是是。”男弟子顾不上捂头,赶忙扣动了另一个扳机。

五枚顶端尖锐锋利的绯红色钉刺从墙上悄然绽放,宛如初开的花朵。但其中蕴含着的危险气息,能够轻而易举地破了罡气,贯穿整个头颅!

平静下来不久的子桑饮雪又忽然一挥手,整个衣裳都开始狂舞,徒留一件贴身的素衣在她身上俨然不动。而那些衣裳竟散发出不亚于钉骨矢那般的危险,生生挡住了那钉骨矢。

一根,两根,三根。

男弟子见状,震撼不已,怒喝:“再来!”

又有十根,从墙垣上迸涌而出!

子桑饮雪却嘴角微抿,猛地一甩长袖,没有继续抵御,而是将挡下的三根钉骨矢朝一个方向掠去。

巴山有雨,云中有月。

雨水涨池,池水没过了地上的一切,却唯有一个东西,却是怎么样也没不过的。

那便是月下的影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道黑影从远处飘来,映在了墙垣之上,雅度翩翩,看模样倒像是一个贵丽公子,但下一刻就变为了一朵昙花,再下一刻,就变为了飞鸟。

鸟鸣惊夜!

随后,飞鸟便消失了。

只留下一个面容憔悴的中年男子站在了唐家堡堡垒的前方,手中接下了十五枚钉骨矢。

三枚子桑饮雪甩出的,二枚原本仍飞在空中的,十枚刚发射出来的。

男子起手轻轻一抖,这十五枚钉骨矢精准无误地倒回了墙垣上原本的机关之中,徒留掌控机关的两名弟子蜷缩在机关室里,冷汗冒了一身。

“丽衣行。以衣为舞,动时如脱兔,静时若处子,是动静相合的一支舞蹈。”男子抬头望了子桑饮雪一眼,语气与他的外表一样憔悴,“你方才说,你是初唐教坊杨明玉的后人?”

子桑饮雪点点头,令那些猎猎舞动着的衣裳都安静了下来,躬身行礼,“晚辈正是杨明玉的后人,在此参见唐云影阁主。”

唐云影俨然不动,轻声问:“教坊后人与蜀中唐门本无交集,你为何而来?”

ps:关于女主的线要出来啦~敬请期待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芙萱海之中,忘忧草随处可见。

子桑饮雪蹲下身,随手采了一株忘忧草,手轻轻一抖,那些沾在草上的甘霖洒然而下,“诚如世人所言,巴山雨后的忘忧草果然很美,娇小得惹人怜惜。”

她说话的声音是温婉从容的,更有着彬彬有礼的名门气质,让人听了无比舒服,但无形之中就是给人一种薄情冷淡的感觉。

唐云影眼神恍惚了一下。

子桑饮雪接着说了下去,“只是有人肯去怜惜,那就必定会有人想去摧折。”

唐云影平静道:“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子桑饮雪轻声道:“杨明玉的后人与你们唐门的人确实没有干系,但初唐教坊另一位舞姬的后人,却和唐门关缘颇深。”

唐云影沉声反问道:“公孙大娘?”

唐云影乃如今唐门绝息令的掌令者,自然知晓关于那些被下令者身死的一切消息。

在何处被杀,被何人所杀,被何招所杀。

例如天级绝息令的通缉犯唐雨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看来唐阁主知道。”子桑饮雪点点头,随后还是带着强调的语气说道:“三个月前,唐门弟子唐雨萱被公孙大娘的后人给杀死,死在了金陵暮淮王府的揽梅台上。”

唐云影沉吟片刻,淡然道:“你冒着生命危险来到巴山唐家堡前,就为了提醒唐门绝息令掌令者一个他已经知晓的真相?”

子桑饮雪摇了摇头。唐云影却对眼前这位女子产生了莫大的兴趣,“那你是想要?”

子桑饮雪轻轻甩手,那狭长的衣袖在空中盘旋,揽起一朵妖异的白昙花,“听说唐阁主招式诡异,与影成双,昙毒入骨,如置狱中。我前来想讨教一下。”

唐云影愣了一下,面色上的疲倦憔悴顿变阴冷,仿佛只有快要释放暗器的时候,他才会变回他自己。唐云影森森道:“我的‘狱影’,已经有七年未被世人所见了。”

子桑饮雪没有再接话,而是猛然跃起。她那抖动的外衣也如天女散花一般,四处分散开来,足尖在衣裳上边轻轻动着。

唐云影微微一愣。

那些衣裳铺天盖地,遮住了子桑饮雪原本的影子。“狱影”若寻不得人的影子,也就寻不得目标制成狱牢。

但如果这要是能难住唐云影,那么他在诡影阁里长达七年的关,也算是白闭了。

“分。”唐云影原地不动轻哼了一声,他在地上的影子居然自己动了起来,朝着地上子桑饮雪衣裳的影子冲去。

一声微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子桑饮雪低头看着衣裳,发觉边缘已经开始有墨绿色的水渍晕染开来,脸色微变,脚尖猛地一蹬,将衣裳给踢了下去。唐云影也迅速回魂,将影子召回之后,便随手接下了一滴夜雨。

一滴水蕴七七毒。

唐门暗器,红颜祸水。

子桑饮雪也长袖卷舞,将附近的雨水都吸了过来,扩成了一圈圈的涟漪,在巴山的月光之下泛着粼粼的光,随即卷起来一颗极大的水珠,朝着那滴红颜祸水打去。

水花炸裂开来,极其好看。

可水花里蕴藏的危险,却令人心寒。

唐云影又将影子与自身分离,接下了含着剧毒的水,整片影子似乎变得虚幻了几分。唐云影的本体则是看着刚落地的子桑饮雪,若有所思。

月光之下,无处不是影子。只要他想,他随时可以将剧毒散在巴山任意一个黑影之中。子桑饮雪一旦踩到了那些影子,剧毒便会从足底蔓延至全身,神仙难救。

但他对她很好奇。

甚至说,是钦佩。

二十年前,铸剑之盟的使者前来巴山游说唐门共同抗敌,迎接使者的是唐云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游说使者也算是成名已久的轻功高手,在武学上的造诣也是非常,但却在唐家堡面前与二十岁的唐云影商谈时,无时无刻不汗流浃背。

因为恐惧。

在那之前,江湖上就有了唐云影的名声。

亦或是说,恶名。

他那时就已身为唐门绝息令的掌令者,江湖上任意一人的生死,不过他的一念。

孤身前来巴山需要勇气,求见唐云影更需要勇气。而子桑饮雪,又是在唐云影面前说出他女儿葬身异乡的消息,无异于从虎口拔牙。而这个女子透露出的那份从容,那份娴雅,以及无形之间的淡漠,令唐云影起敬。

他看到了一个人的影子。

“你今日来,绝不是‘讨教’这么简单。”唐云影幽幽说道。

子桑饮雪微微躬身,肃然道:“实不相瞒,除讨教外,我的确还有一事。”

唐云影轻轻挥手,整个人又变成了原本那憔悴怏怏的样子,“何事?”

子桑饮雪面色不改,语气情真意切,但仍掩盖不住无形的薄情冷淡,“小女子桑饮雪,恳请绝息掌令者下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唐云影微微合目,那憔悴不堪的面容又变得深沉了几分,眉头紧锁,森黑的眼圈下也皱起了褶子,语气中似有不忍,“过去了这么久,也不太愿意再用那个令牌了。”

子桑饮雪缓缓道:“因为,规矩被破。”

唐云影脸色微变,眼中闪过令人难以看透的情绪。

江湖人皆知,被唐门下达天级绝息令的人,定活不过半个月。

但另一个不成文的规矩,却只有上一辈的人知道,就连唐门这一辈的年轻人也不全知晓。

被下达天级绝息令的人,必须由唐门中人杀死。若是被另一个人所杀,那么这个人会遭到唐门暗地里永无休止的报复。

而六年前有一名唐门弟子违反了唐门森严的禁忌门规,随后出逃,唐门紧接着就给她下达了天级绝息令,她却活了六年。

而这个唐门弟子,就是唐雨萱。

唐云影给她下了天级绝息令,并不是为了杀她,而是一个父亲用自己离奇的方法,在保护与自己反目扬镳的女儿。

“你知道的很多。”唐云影反应过来,“你姓子桑?”

“是。家父子桑生花,曾与唐阁主你于铸剑之盟中结义。在我很小的时候,你似乎还抱过我。”子桑饮雪点点头,即便说起了一段富有温情的往事,面色仍淡如止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难怪我看你有些眼熟。”唐云影不由失笑道:“子桑兄可真是不厚道,连唐门的大事都随便给小辈说。”

“父亲当年为了掩护你与母亲平安撤退,生生挨了寻仙客五剑,如今已与废人无异,整日瘫躺在床。”子桑饮雪语气平静,“即便这样,母亲还是死了。在我成年之时,他将母亲临终前的梦想托付给了我,并让我来巴山中找你帮忙,这是唐阁主你欠他的。”

唐云影淡淡看了她一眼,转过身,“我想我猜到你母亲的梦想是什么了。”说完就缓缓朝唐家堡内走去,“别回头,去长安。”

“正有此意。”子桑饮雪也转过了身,没有道一声谢,朝着山下走去。

直走到唐家堡门前,唐云影才停下脚步。

机关室里的女弟子大气不敢出,生怕随时都被夺去性命。

男弟子却看着外边的唐云影,若有所思。

女弟子颤声问道:“你……你怎么了?”

男弟子喃喃道:“唐阁主他,很孤独。”

“孤独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上至父亲,下至女儿,身边的挚爱,当年的结义兄弟,都不得善终。

唐云影却浑然不知机关室里的情况,默默从怀中拿出了一块令牌。

令牌最上端,印着一个“天”字。

天级绝息令。也就是唐门最高级的杀令。

唐云影抬起手指,在上边写字。

巴山的微雨骤变暴雨,倾泻而下。

哗啦。

一阵电闪雷鸣过后,令牌上新添了四个字。

公孙诗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长达十天的“天机血案”终于拉下了帷幕。

其中,在洛阳城被揪出来的天机阁成员,有三成已被斩首示众,而余下七成究竟遭到了怎样的待遇,不得而知。

唯有尚还潜伏着的天机阁成员自己知道了。

而洛阳城中,天机阁九大世家之一的凌家负责人,程王凌鹏越,其擅闯之罪虽不明晰,但终究还是难以脱开干系。在景王凌傲阳的极力保护之下,他免去了死罪,最终还是被下贬,遣往临安一带。

同时,天机阁的格局也在发生着变化。

历时百年,再立阁主。

也就是说,天机阁不再是九大分支家族彼此制衡,而是直接听从于阁主。

此事很快就传遍了天下,整个江湖似乎都对此没有异议,欣然接受了这个安排。百年前朝堂与江湖共同的努力,就此分崩离析。

洛阳城外。

一位青年背着行囊,走在贫瘠的山路上。

这山路地势很高,可以将洛阳城尽收眼底。

青年在这座城里生活了二十多年,但他没有去看,哪怕是一眼也没有,就这么埋头走着,步伐极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离开了这座城,你就没有一丝眷恋吗?”前方有声音忽然传来。

青年停下了脚步,“为何要有呢?”

那声音缓缓道:“这里有你的程王府,有你的天机阁,也有你最好的兄弟。甚至在不远的将来,整个天下都有可能会是你的。”

“你可真会说笑。”凌鹏越笑着抬起了头,发现有个皓袍道士负手拦在了前方。

武当山,慕容皓月。

“本来该做个与世无争的道长,却被唤去守了十日的天子城门,这滋味,可还好受?”凌鹏越看着他那苦大仇深的脸,打趣道。

慕容皓月淡然回道:“掌门之命,不可违。”

凌鹏越手提包裹,来到了一旁的石头上坐下来,“我早就听说你来洛阳了,本想找个时间拜访一下你,可没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见面。”

慕容皓月走到他身旁,“落差很大吗?”

“其实也还好,能够离开天机阁那浩如烟海的万卷书,以及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朝堂,倒也是眼不见为净了。”凌鹏越笑着摇了摇头。

“惭愧。”慕容皓月面无表情,“贫道修道已有十几年,却没有凌施主看得深。”

凌鹏越惑道:“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慕容皓月取出了一坛酒和两只杯子,“当年是你在我面前一直循诱我喝酒,现在,我请你喝。”

“哈哈哈。”凌鹏越笑了起来,“天机阁无所不知,我早就知道了,当年一个滴酒不沾的守规道士,现在也成了嗜酒如命的酒鬼了。”

慕容皓月没有答话,倒了两杯酒后,率先将一杯下肚。

平日素爱喝酒的凌鹏越却没有举杯,默默地看着杯中的酒水。

酒是浊酒。

洛阳里的浊酒,很烈,也很醉人。

仅是一杯,令慕容皓月整个脸都有些发红。

尤其是眼眶。

他没有继续倒酒,而是在喉间细细品尝酒的滋味。直至浮起了灼痛感后,才望向南方,“当年你将那些花的花期告诉了我,然而,无论我怎样努力,到最后,也还是没能将她给救回来。

未来怎样又如何,还不是已经失去了所有。

凌鹏越默默地看了他一眼,叹息道:“这件事我也有责。我反复向那些求探天机的人们说勿要篡改天命,自己却将天命泄漏给了你,本意是良人终成眷属,没想到之后会发生那么多事。”

在微冷的风中,洛阳忽然传来连绵的钟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二人都没有再说话,都齐齐抬眼,俯瞰向洛阳城。

在洛阳城里最高的地方,一袭红衣从台阶缓缓而上,似烈火般燃烧,仿佛要燃尽整座城,蒸干整片护城河。

天机阁阁主的即位仪式开始了。

这位红衣女子,就是新一任天机阁主。

慕容皓月似被风沙迷眼,泪眼模糊,渐渐地就看不清一切。

他不知怎的就想起了三个月前,时隔五年后与她重逢的那一天,他隔着人山人海望去,她亦在歌榭上轻挽琵琶,越过珠帘看了过来。

人世多少年,总有旧景触目,不胜唏嘘。

而凌鹏越,看的却是整座洛阳城。他微微抬起了手,不知在向何人举杯。

浊酒一杯,离家万里。

洛阳城内。

翠云峰上,应龙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是洛阳城最高所在,乃洛阳初成帝都之时所建立起来的,气势穷极壮丽,苍翠若云,地势险峻。每逢皇帝监管祭祀,亦或是有何重大的即位仪式,都会在这里举行。

穿上大红衣裳的女子,就这样踏着万人的敬仰登上阶梯,登上云波诡谲的高台。抬眸,眼底皆是翻滚着的红尘世俗,而眼前或有一片云淡风轻。

她在对边的高山上,依稀看到一个青年在风中独自哀伤,心中不知在思念着哪一位女子。

当今梁阳鉴国,也就是大皇子景王凌傲阳,他一手推动天机阁再立阁主,却没有参加天机阁阁主的即位仪式,而是坐在城楼之上,与老师莫问东一同饮茶。

他接过莫问东刚煮好的一杯茶,缓缓举杯。

莫问东似乎知道他在敬谁,没有说话,而是默默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凌傲阳敬完了后,没有喝,而是将茶水一股脑洒在了地上,随后幽幽开口:“老师,你说,我算是做错了吗?”

莫问东喝了口茶,“你没有错,这世间谁都没有错,错的只有现实。”

凌傲阳愣了片刻,“那你觉得,我和他的差别究竟在哪里呢?我与他,谁登上那个位置,会对这个社稷江山会更好些?”

“他最大的缺点是没有雄心,你最大的缺点便是雄心过大。”莫问东笑了笑,望向紧衔靠着洛阳城的锦绣江山,“至于谁登上王位会好些,那得先辨明局势。当今朝堂已有式微之趋,必须要由你这样的人掌握帝权,这样的话,昔日梁阳刚立国的繁华,才会再现。”

洛阳城某一处屋檐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个青年,一柄木枪。

程王的心腹,颜渊杰。梁阳开国元帅颜鸿野的后裔。在天机血案这段时日里,他没有出去帮助凌鹏越什么,在凌鹏越被遣出洛阳时,他也没有去相送。

此事已关朝中王争,目前的他,是帮不上什么忙的。

至于不舍相送,那是儿女私情。

他所能做的,只有在这里磨枪。

磨的是木枪,即便如此,枪尖的锋芒,却让人不敢直视。

他极有耐心,一刀一刀,每一刀下去,都令木枪变得更加锋锐。

起风了,吹得一旁的柳树轻拂。

颜渊杰忽然停下了磨枪,回首看了看不远处的程王府。往昔门庭若市的程王府,如今大门紧闭。

“成为金乌府统领,然后把你迎回城来。”他心中默念道。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夜深。

“公子,一切无恙。”商手持药瓶,朝着孤舟公子微微行礼。

孤舟公子微微点头。借着灯光,他看清了商脸上显露出来的忧色,他明知商为何而忧,但还是故意忽视了过去,淡淡吩咐道:“再熬一炉汤药,火候不必太大,明日过午时分熬好便可。”

“是。”商轻轻点头,深深望了孤舟公子背影一眼后,就退了下去。

房内充满了药香,孤舟公子进了门后就赶忙关上了门,背对着房门止不住低声闷咳。

床上传来虚弱的声音:“你连这都要逞强?”

正是与樱狐以命相搏的洛飞羽。他先前口酿剑气,划伤了自己的五脏六腑,此刻正躺在床上,刚刚口服过商专门熬的药,好去了不少。

孤舟公子忍住咳嗽,以一种极为怪异的方式笑道:“你不也是?”

洛飞羽声音嘶哑,“我好歹喝了药。”

相传,那逃亡至江陵的国手精通医术,不亚于圣上的御医,而五姐妹中,唯有“商”自小随母亲学医。如果不是深居于孤舟舫,商凭借她那精湛的医术,必然能在江湖上闯出一番天地。

孤舟公子没有再说话,而是止不住闷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听他咳了半晌,洛飞羽又一字一顿道:“你没喝。”

恰好在此时,孤舟公子止住了咳嗽,来到了窗旁。

窗外是斩不断的细雨,霏霏绵绵。距离二人被奈何桥追杀已过了十三日。洛飞羽刚从忍术结界中出来的时候,孟婆与樱狐早已不知去向,但奈何桥又有一些没接到最新命令的杀手接连前来继续追杀他们,是“水月”徐瑶赶到,连断四柄蝴蝶指刀,冒死将他们给救了回来。

“镜花临走前,托付了我很多事。”徐瑶将他们救回来后,如是说道。

孤舟公子目色惆怅,似在思念着什么。

洛飞羽默默看着他,“怎么?又想你的未婚妻了?”

孤舟公子摇头,“不。”

洛飞羽问:“那是?”

孤舟公子叹息一声,面色顿变肃然,忽然说道:“三天前天机阁刚立阁主,今日就发布了一个震惊江湖的消息,你要不要听一下?”

洛飞羽惊道:“什么消息?”

天机阁再立阁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阁主刚刚上任,就为天下习武之人划分了两个大境界,七个小境界。

在“月”境之前,唯有观星境,观星境又分列三品。观星,暗喻不敢直瞻月芒,被划列为寻常武夫,天下绝大多数人皆居此境。

破了观星境,便来到了“月”境。

瞻月境,遥瞻远月,不知广寒。

飞月境,梦里登天,寒月摘星。

凌月境,驭于月上,凌空瞰世。

皓月境,心有皓月,何念凡尘。

“月”境,四个境界,不同于观星境,每一个境界都有专属于自己的名字。虽然它们是紧挨着的,但是每跨越一个境界,都会有质的飞跃。

洛飞羽默默听孤舟公子说完后,不由在心中升起了些许怪异,“这个天机阁阁主居然以月为名来划分江湖武学境界,最高境界居然还叫皓月境?”

孤舟公子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洛飞羽摇了摇头,“其实这个境界划分出来用处不大,不过是作者为了不让战力崩坏罢了。大家孰强孰弱其实各自心里都有点数的,关键还是天机阁再立楼主一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啊。”孤舟公子喃喃道,心中却不自觉开始忧虑起来。

天机阁阁主初上任,会不会对武林重大事宜之一的祭剑大会做一些文章呢?

一夜无事。

次日天色微明,江上朦胧起雾。

孤舟公子剧烈咳嗽着,从梦中惊醒来,却闻到了从对岸远远飘过来的花香。

是白兰花的清新香气。

伴随着白兰花开,人间已步入了七月天。

窗外,鬼斧已开始垂钓,宫带着自己的两个妹妹在岸边捣衣择菜,徐瑶站在孤舟舫边上操纵着蝴蝶指刀,尝试着恢复自己的幻术。

一切都很寻常。

除了他再也不用去寒山寺了以外。

但距离柳月山庄七月初七的祭剑大会,已经越来越近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孤舟公子想到此事,不由攥紧了双拳。这是他付出长达七年的青春少年时光,敛去了平生大半的傲气,只为此一举的成败。

胸口忽然传来了剧烈的疼。

龙吟剑气的残势仍在他体内蹿动着,他一旦集气,这道剑气就会开始肆虐他的每一寸神经。

孤舟公子脸色苍白,青筋迭起,心也不由得开始躁动起来。忽然他闻到了一个味道,悄悄地停下集气,一边喘着粗气,一边皱起了眉。

是药香。

药香盖过了白兰花香,弥散在他的鼻尖。

孤舟公子抬头打量了眼天色,低声道:“不是说火候不必过大,今日午后熬好即可,怎么这么快?”

忽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孤舟公子冷声道:“商,我不是说……”

“睡傻了?是我。”是洛飞羽嘶哑的声音。

“是你?”孤舟公子眉峰渐缓,不由感到疑惑,“你大伤尚还未愈,近些日子也不用去寒山寺,今日怎么不多休息一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别婆婆妈妈了,让我进去,有事。”洛飞羽的声音略有些急切。

孤舟公子叹了口气,“门没锁,进来吧。”

洛飞羽推门而入,浓郁的药香顿时飘满了整个房间。孤舟公子看到他手中的那碗汤药,又皱起了眉头,“你这是?”

洛飞羽用脚关上了门,将那碗汤药放在了桌上,“我已习得西河拂雪,你的一些心思,瞒得过他们,却瞒不过我。”

孤舟公子撤回目光,起身拿起了衣柜里的白衣穿上身去,“什么心思瞒不过你?”

洛飞羽心不在焉道:“少年的,骄傲?”

孤舟公子稍顿了顿穿衣的动作。

“你执意不喝药,是因为你知道孤舟舫里的他们离不开你。”洛飞羽面无表情道:“因为他们都是因为你而活着。如果知道你身体有恙,你倒下了,他们就失去了支柱。”

孤舟公子轻哼一声,料到了一切,“我身体本来就没有大恙,为何要吃药?是商与你说好了这些说辞,来哄骗我吃药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洛飞羽浑然不顾孤舟公子话语中的冷锐,换了个话题,“你昨日思念的,不是你未婚妻吧。”

孤舟公子也不避开这个话题,“是镜花。”

洛飞羽淡淡问道:“你一直都知道镜花为何而离开,对吗?”

孤舟公子系好了长袍,冷哼一声,“她若执意要离开,我就算知道她离开的理由又怎样?难道还哭丧着脸求她回来不成?”

洛飞羽冷不丁道:“那你知道,她陪你建起孤舟舫,并且在这河上飘摇了七年的理由吗?”

孤舟公子脸色恢复了平静,没有接话。

“喝药吧。”洛飞羽叹了口气道。

“不喝。”孤舟公子别过脸去。

“何必这么执拗呢?”洛飞羽无奈。

孤舟公子看了眼地板,冷声道:“因为我是孤舟公子,是这个孤舟舫的主人。孤舟舫中的人本都是浮生里的飘萍。如果我倒下了,谁还能维持起这个孤舟舫,为她们遮风挡雨?”

洛飞羽冷冷道:“你若是不喝,七日之后的祭剑大会你怎么办?”

孤舟公子似被触及逆鳞,来到窗旁将窗户轻轻推上,“你给我住口。七年前柳月山庄欠我的旧债,我会一点不误地讨回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无法集气,如何讨?跟一个丐帮弟子一样,一手饭碗一手拐杖地讨吗?”洛飞羽没好气道。

孤舟公子冷冷道:“我自有办法。”

“难道你要……?”洛飞羽想到了什么,颤声道。

“逆脉?”

柳月山庄的一处华丽的宅院里,一名柳衣少女向一名少妇说道。

如今已是盛夏天,少妇却仍穿着一袭黑色的绒衣。她的脸上并没有特属于名门贵妇的雍容华贵,甚至有着不健康的苍白。虽已近不惑年,但岁月并未在她的身上留下痕迹。身材妙曼,姿韵犹存,仍如二十岁年纪。

黑绒少妇看了少女一眼,“在人体中,血液以及内力都有自己特定的流转轨迹。但如果经脉或是血管受损的话,就会无法顺利流通,这时你就可以将内力或是血液逆行,保证它们的正常运转,用另一个途径释放出来。这就是‘逆脉’。”

这二人,便是柳月山庄的大小姐柳碧燃,以及柳月山庄庄主柳藏锋的结发妻子,柳月山庄二庄主,同样是鞘族圣女的林淮漫,也就是柳碧燃的母亲。

柳碧燃接着问道:“母亲,如果我经脉受损的话,剑鞘之血是不是也能靠‘逆脉’来运转?”

林淮漫满意地点了点头,“你领悟的不错。”

柳碧燃目光闪烁了一下,面露担忧,“可若要这样做,对自己身体的损伤,应该很大吧。”

林淮漫苦笑道:“自然。若你的身体不是药修或者修炼过什么固气强体的心法,‘逆脉’所经过的部位恐怕会无法承担起你内力或是血液的强度,对身体会造成不可估量的损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柳碧燃愣了愣,低声道:“值得吗?”

林淮漫宠溺地摸了摸柳碧燃的头,“有些事情,代价越大,回报也就会越大。这世上,很少会有没有付出代价就能换来的回报的。”

柳碧燃不知该怎么接话,“代价?”

“代价。”林淮漫望着被风拂起的竹林,“就比如当年铸剑之盟,我身上虽已负有重伤,无法令血脉畅转。于是我便运起全身的血液,逆脉而行,在那一瞬彻底成为了你父亲的剑鞘,才击败了葬剑山庄的三位长老,守住了铸剑之盟极为重要的一道防线。”

“若没有代价,柳家也不会入主君山,你也不会平安长大,你父亲也不会成为江南三大派之一的掌门,更不会成为受江湖敬仰的英雄。”

听母亲又提起了往事,柳碧燃将手轻轻地放在了林淮漫的手背上,无比难过道:“母亲。”

“林深不问水漫,琴律九叠青峰藏。”这是当年铸剑盟军对她的评价。柳家家主柳藏锋在阵前杀敌,林淮漫便在后边将自身的剑鞘之血藏在音律之中,为他抚着战歌。在镇守涯关一战,林淮漫逆转浑身之血,血雾弥漫,协助柳藏锋拒敌于涯关以北。而自己却留下血液无法正常循环的隐患,若不是谢问生给林淮漫吊了一条命,恐怕她也会被列入铸剑的“英灵”之中了。

林淮漫微微一笑,将自己的另一只手放置在了柳碧燃的手背上,“别难过了,我现在不也是好好的吗?即便我落下隐患,也不能名正言顺地回巫山认祖归宗,你父亲不也还是给了我一个家吗,不也还是有你继承我的衣钵吗。”

柳碧燃勉强露出了笑容,“母亲说的是。”

林淮漫笑道:“等你遇到你真正爱的人,你说不定也会为他义无反顾。话说回来,你今年也已二十二岁了,年纪也不小了,帮助阿爹阿娘操劳这么多庄内的事,也该为你说一门亲事了。”

柳碧燃身体忽然抖了一下,“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林淮漫仿佛没有注意到女儿脸上的难堪,想了想,意味深长道:“七日后的祭剑大会,应该会有很多老一辈带着年轻弟子前来参加……”

“母亲。”柳碧燃娇羞地打断了她,“那些世家子弟想必都是风光恣意,天纵骄子。女儿样貌平平,武功也不好,想必那些人是看不上我的,女儿……自然也配不上他们。”

“你啊。”林淮漫轻轻点了下柳碧燃的脑袋,笑容中有一丝嗔怪,“样貌乃身为之物,你精明能干,琴棋书画样样皆通,喜欢你的人自然会喜欢你的一切,别这么妄自菲薄。”

“是。”柳碧燃贝齿轻咬下唇,眼神迷离,不知在想些什么。

“既然这样,那阿娘就在七日后举办祭剑大会的同时,也帮你开个招亲大会,如何?”林淮漫笑眯眯道。

“啊……”柳碧燃吃了一惊,迟疑片刻,“还是等父亲回来再协商一下吧……”

林淮漫低头片刻,看着手上的柳色扳指,轻轻一笑,“你阿爹短时间内恐怕是回不来的,而且,你阿爹是希望借你来与其他大门派联姻,到时候,婚姻自由与否可就由不得你自己了。倒不如先斩后奏,帮他先把女婿找好了,到时候看他怎么说,哈哈哈。”

柳碧燃有些惊慌失措,“先斩后奏?”

“是啊。”林淮漫眼睛弯成了月牙,满脸洋溢着幸福,“当年跟你父亲从巫山老林私奔到中原来,我就是先斩后奏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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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碧燃坐在自己的闺阁里,愁眉苦脸地叹着气。

“你刚刚说,漫姐打算借着祭剑大会的风头顺势给你招亲?”揭下面具的“樱狐”,也就是柳月山庄庄主的妹妹柳藏月拍案而起,厉声道。

“嗯。”柳碧燃点点头,“姑姑你小声点。”

“哼。”柳藏月虽渡东瀛已久,中土话蹩脚的很,但好在乡音未改,操着一口流利的姑苏话说道:“你这几年来都在操劳庄内的事,儿女之情你尚未经历过半分,你若是随了你母亲,前来参加祭剑大会的人你又认得几个?难不成要与一个只见一面就成婚的人厮守终生么……”

柳藏月对这招亲促成姻缘似乎有着深仇大恨一般,喋喋不休个没完,吴侬软语连成一串。最终她站起了身,“此事行不得,我得找你母亲说理去。”

柳碧燃赶忙拉住她,“姑姑,你当年自觉担上莫须有的罪名,母亲对你怕是恨之入骨,你若这样贸然前去,恐怕还未绕到主题,就要被她问到十四年前的事情上。”

柳藏月沉吟片刻,坐回了原位,面色依旧不悦,愤愤道:“难道就非要招亲不可吗?你母亲简直与你的爷爷一样迂腐不堪,八成是被我那兄长给感染了。”

即便柳藏月连续对自己三个至亲恶言相向,柳碧燃也没多说什么,只是道:“顺其自然吧。”

柳藏月看了眼柳碧燃一副娴静的样子,摇了摇头,感慨道:“你是还没认识到招亲给女子带来的痛苦。那我问你,如果你对他情深已注,他到头来还是会辜负了你,你还会与他成亲吗?”

“这……”柳碧燃面露犹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也罢。”柳藏月摆了摆手,语气悲凉,“若非亲历大梦之人,怎知梦中人的滋味。”

柳碧燃愣了愣,想要说些什么,但在看到柳藏月那独自伤感的神情后,就将那问句“姑姑你有故事啊”给咽了下去。

又是一片静默。

半晌,窗外传来了曲声。

是晓风残月的湖心亭上,柳月山庄二小姐柳一离正在奏琴,曲声结愁,诉满哀思。

柳碧燃听着琴声,思绪也不自觉拉远,不自觉低语呢喃:“若这次真的要招亲,他会来吗?”

柳藏月是何等的高手,即便柳碧燃声音细若游丝,还是被她给听到了,“碧儿,你说什么?”

此言一出,柳碧燃一下就慌了神,“姑姑,我……”

“你刚刚说,这次招亲谁会来?”柳藏月不依不饶问。

柳碧燃心脏开始剧烈跳动起来,脸蛋微微发烫,说话也开始语无伦次。柳藏月看着她,脑海中不知怎的就联想到了半个月前被柳碧燃放走的那个少年,费了好大劲才想起了那人的名字,“是姓洛的那个,洛飞羽?”

柳碧燃令自己强行镇定下来,却仍存有三分慌乱:“姑姑,如果他来参加招亲的话,就无异于入了狼窝,我们就可以把他给杀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狼窝?有这么形容自己的吗?”柳藏月不由失笑,摇了摇头,美眸仿佛看破了一切。

柳碧燃大脑一片空白。

“你在其他人面前骗骗也就算了,在姑姑面前就别骗了。”柳藏月收起了怒意,取而代之的是笑意,“因为你姑姑当年跟你一样,也是这么经历过来的。”

柳碧燃沉吟片刻,“好吧。”

“其实,在你那时放跑他的时候,我就察觉到有些不对了。”柳藏月叹息一声,问道:“你喜欢他的哪?”

“他身上有我求而不得的东西。”柳碧燃脸上的红晕正越来越浓,说得无比认真,“剑客,潇洒,江湖气,每一个都是我所无比向往的,在他身上,我仿佛能看到这片江湖。”

“你以为江湖就只是儿女情长,潇洒自如的吗?”柳藏月忽然说道:“你错了。江湖只有斩不断的恩怨。波诡云谲之中,很多事都不能如你所愿。你应该明白,那个小子对柳月山庄意味着什么,就连我看到他,心里甚至都有些不安。仿佛看到了……”最终,柳藏月还是没能说下去。

柳碧燃不明白柳藏月为何要说这些,“怎么了,姑姑。”

柳藏月沉沉呼了口气,不再继续刚才的话,而是郑重问道:“碧儿,你是真的喜欢他吗?”

“是。”柳碧燃点点头,宽慰道:“姑姑,我知道你在担忧什么。他现在应该已经将我的剑鞘之血滴淬到了剑里,若到时事情有变,我自然会引爆那滴血,令他的剑一同毁去。”

“他那柄剑……”柳藏月眯了眯眼沉吟片刻,叹气道:“也罢,这件事,我希望你别像我当年那样留下遗憾,如果发生了什么事,我会不顾一切极力阻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嗯。”柳碧燃眼睛一亮,心中隐隐有些期待那一天的来临。

孤舟舫。

洛飞羽惊道:“逆脉对人体损害极大,你疯了!”

孤舟公子喃喃道:“我当初立孤舟舫想要灭了柳月山庄的时候,妃采芸也觉得我疯了。可我觉得,一个人大概只有疯了的时候,才能彻底忘记过去。”

“你真的病了,为何要急于放弃治疗。”洛飞羽端着汤药,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我绝不能在孤舟舫的人面前倒下。”孤舟公子冷声道。

“可是现在房内就你我二人,她们并不知道啊……”洛飞羽打量着被密封的房间,挠头困惑。

孤舟公子感到胸口一疼,神色渐缓。

“吃吧,别耽误我早起熬药的……”洛飞羽见孤舟公子眉目缓和,便持药上前,然而还未走近就忽然停下,冷不丁往碗里打了个喷嚏。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不要了,谢谢。”

“当时的陌上公子,也被人暗地里骂作是持才放旷的狂傲疯子。”孤舟舫外,乘着小舟在垂钓的鬼斧幽幽自言。

长安境外数十里。

盛唐古道。

少女撑伞,策马渐行。

太阳的柔光洒落下来,在少女撑开的伞上泛起了粼粼的碎光,恍若沧浪。

一切都很安宁。

忽然,少女忽然勒紧了缰绳,马嘶鸣了一阵后便停在了原地。

不知为何,她的心莫名悸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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栀盈镇。

一男一女,在一处露天的酒摊中落了脚。

“这十几日下来将姑苏城都玩遍了,接下来也没个去处。”男子手中把玩着一个竹蜻蜓,一副意兴阑珊的模样。

女子先招呼小二点了几个好菜,随后笑盈盈道:“不同于洛阳、长安那些繁荣大城,姑苏城可是很温柔的。适合久居,但不适合短时间内游玩,留得久了,你就能品尝得出来,这姑苏的烟火。”

“没意思。”男子嘟囔了一句,“我可是要成为叱咤江湖的大侠,留在这做什么。”

“瞧你这话。”女子倒了杯茶,笑道:“天下之大,何处不是江湖。”

男子将竹蜻蜓往桌上一丢,一副愁眉苦脸,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对了楚濋,我想起来,我大哥以前就经常去青楼玩,哪怕每次被爹娘揪回来挨一顿男女混合双打,也仍乐此不疲隔三岔五地就去一次。你说这青楼有什么魔力?”

蓝楚濋笑容顿时凝固,“你想去青楼?”

脱去一身袈裟,穿上寻常布衣的顾靖遥笑容却是越来越猖獗,“前几日逛姑苏城,我感觉里边青楼很多,那些涂满胭脂的姑娘们在门前拿着手绢朝着我抛媚眼,是不是在邀请我进去啊?”

蓝楚濋黑下脸来,“不许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的。”顾靖遥嘿嘿一笑,心中却有些小得意,随即叹气道:“可这姑苏城也太无聊了。”

蓝楚濋将茶杯放在嘴边,正酝酿着如何接话,却听到了一阵喧闹声,抬头望去,发现是某个大门派的子弟们牵着疲马走在街上,正准备寻一处客栈歇息,不由想起了什么,“对了,你知道柳月山庄每隔五年办一次的祭剑大会吗?”

顾靖遥想了想,道:“前几天听你说过,怎么了?”

“祭剑大会主要是为了祭奠二十年前战死的英灵,当年参战过的门派几乎都会来参加。既然无处可去,我们不妨去参加一下祭剑大会吧,也能增长不少见识。”蓝楚濋道。

顾靖遥一下就慌了神,“楚濋,你忘记了我的身份了?要是去了还不得被乱棍给打死啊。”

二人就这么前一句后一句地聊着,浑然不知有两个人也踏入了酒摊中。

酒摊小二看到了熟人,赶忙迎上去,“这位公子,你怎么来了,事情办完了?”

洛飞羽随手摘了一朵栀子花,笑道:“我事情还没办完,就先不喝酒了,上几个菜吧。对了,多谢了。”

小二一脸困惑,“谢什么?”

洛飞羽叹道:“你家的酒,救了我一命。”

“好。”小二虽听得云里雾里的,但还是点点头,顺势打量了眼洛飞羽身边的白衣公子,心想这恐怕是什么大世家的公子,只可惜气质太过于锋锐了些,不够温和,不然准保街上的姑娘的目光都聚过来。他也不敢多看,赶忙去准备饭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刚一坐下,洛飞羽就无奈道:“你不吃药也就算了,还整天臭张脸做甚。”

孤舟公子淡淡道:“有些紧张。”

洛飞羽盯着那张平静的脸,哈哈大笑,“没想到你也会紧张啊?”

另一桌的顾靖遥皱了皱眉头,转过头,看清二人的面目后诧道:“怎么是你们?”

洛飞羽止住笑容,看清那张跟书生一样文绉绉的脸后,惊道:“这不是寒山寺里的那个死书生嘛?”

“什么狗屁书生?”顾靖遥怒骂道:“我可是要与楚濋姑娘一起成为大侠的人,天下最无用的就是死书生,谁稀罕啊。”

一旁的蓝楚濋捂嘴偷笑,敲了下顾靖遥的脑壳,“你还看不起瞧书生?在几百年前,有一位书生念书三十年未精武艺,却在半柱香内破了当代无人能破的天罡奇门的六道遁甲之术。”

顾靖遥顾不上疼,冷笑道:“怎么?二位大费周章来到这,是想再把我再度抓回寒山寺?”

“尘空大师已经坐化,一切皆空,已了却了在尘世间的夙愿。如今他不在了,抓你回去也已经毫无意义。”孤舟公子面色无澜,平静说道。

蓝楚濋看着二人,忽然说道:“两位公子,我们也曾有过一面之缘,如今有缘再见,不知可否互通名姓?”

“洛飞羽。”洛飞羽懒洋洋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任韶华。”孤舟公子难得报了自己的原名。

蓝楚濋点点头,笑道:“我叫蓝楚濋。”

顾靖遥抓起一个包子嚼了一口,“嚯,原来你们叫这个名字啊,挺好听的名字。我就不多做自我介绍了,反正我的名字你们也知道。”

洛飞羽看了他一眼,“你身上的杀意消了?”

顾靖遥一听就无比嘚瑟,拍了拍蓝楚濋的肩膀,“看到了没,寒山寺和你们都做不到的事,我的楚濋姑娘做到了。就是她,帮我褪除了我的杀意,洗涤了我的心灵,升华了我的灵魂!”

洛飞羽撇了撇嘴,“嘿,你一口一个楚濋姑娘叫个没完,真是受不了。”

“怎么?羡慕我有绝世大美女在侧,你却只能与一个男人在一块,很气啊?”顾靖遥冷笑。

“我羡慕个屁。”洛飞羽翻了翻白眼,听到远处传来了了几声狗吠,心中思忖:“这家伙的舌头简直跟狗一样长,舔起来真是没完没了。”

“也罢,话不投机半句多。”顾靖遥不在与其纠缠,谄媚地望向了蓝楚濋,“小二快上酒,我要借助酒兴,认真听楚濋姑娘讲柳月山庄的祭剑大会的事。”

“祭剑大会?”小二将一坛酒呈上来,“你们要去参加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顾靖遥拿过酒,“大叔你也要去参加?”

“我只不过是这个小酒摊的小二,又不是你们江湖中人,怎么去参加祭剑大会?”小二苦笑一声,“只是,我在今早听说,今年的祭剑大会似乎与以往的不一样。”

“怎么个不一样法?”孤舟公子忽然问道。

小二看了他一眼,心中莫名发凉,接着说了下去,“我也是听今天早上在我这喝酒的一位唐姓公子说的,他说,今年的祭剑大会,同样还是招亲大会,为庄里一位年轻的女子招亲。”

孤舟公子站了起来,寒声问道:“招亲?为何人招亲?”

小二退了三步,“柳月山庄的大小姐,柳……柳碧燃”

本在看孤舟公子的洛飞羽忽然转过头,瞳孔一缩,惊讶道:“柳碧燃!?”

孤舟公子渐渐平息下杀意,转头望向了洛飞羽,皱起眉头,“怎么了?”

洛飞羽心中强压下那呼之欲出的真相,摇了摇头,“没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传说,人在死后,过了鬼门关后会经过一条名为黄泉的路,路上盛开着只见花而不见叶的彼岸花。路的尽头有一条叫忘川的河,河边有个石头叫三生石,河上有个桥,叫奈何桥,而孟婆就守在奈何桥上,给每一个经过的路人递上一碗孟婆汤,令他们忘却凡尘。

占尽了江南七分烟火的姑苏,也有一个名叫作“奈何桥”的杀手组织,掌管者也是孟婆。

而柳家大小姐柳碧燃,虽样貌平常,却不但没有大小姐的架子,甚至在年少时协助父母操劳起庄内的事务,庄里没有人不服她的,隐隐有着柳月山庄三庄主的气质。

一个是杀手组织的统领,一个是大世家的闺秀。若非那日在忍术结界中亲眼所见,洛飞羽很难将这毫不相干的二者联系起来。

然而,事实如此。

洛飞羽晃了晃略微沉重的脑袋,令自己不再去回想这件事,看向了孤舟公子。

孤舟公子脸色平静,但尚还余有怒意。想都不用想,应该是刚才听到“招亲”二字的时候,下意识以为是柳月山庄要帮助他以前的未婚妻柳一离招亲。

一旁的顾靖遥冲着蓝楚濋道:“柳月山庄的大小姐?生得好看吗?”

蓝楚濋想了想,“传言一般,如果在外貌上提及她的话,通常都是和她的妹妹柳一离一同被提到的。”

顾靖遥一边夹菜一边惑道:“一起被提及?”

蓝楚濋点点头,低声道:“因为柳家二小姐生得实在是太美了,被冠以‘柳家碧玉’的雅称。而她姐姐柳碧燃却生得太过普通,名字里恰恰又有个碧字,所以就经常被用去衬托柳一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啊?”顾靖遥一听到柳碧燃长相普通,顿时就失去了兴趣,“那这次招亲谁会愿意参加啊?”

“不,恰恰相反。”蓝楚濋摇了摇头,“柳碧燃身上的血脉,以及她背后的家势,入赘之后的地位,对于许多人来说都是难以拒绝的诱惑,这次招亲,许多年轻弟子就算是挤破了头都要报名的。”

“这样啊。”顾靖遥不以为然地点点头。

蓝楚濋想了想,道:“我觉得你可以报名参加一下。”

顾靖遥险些没拿稳酒杯,惊诧道:“为何!我可不想娶她!”

蓝楚濋没好气道:“我知道你不想娶她,再说了,祭剑大会上卧虎藏龙,你能不能撑到最后都很难说。你不是想成为大侠吗?我的意思是,你可以借助这个机会,让江湖上的人知道你。”

顾靖遥微微一笑,摇摇头,“你说错了。”

蓝楚濋一愣,“我哪说错了?”

“哼。”顾靖遥有些不屑,“我要参加招亲肯定会是拔得头筹的,夺魁之后我就把这个入赘的机会让剩下的人继续抢去,我们就在众人面前潇洒地离开柳月山庄。”

蓝楚濋笑得花枝乱颤,“那就依你呗。”

顾靖遥爽朗大笑了一阵,面露尴尬,“那么问题又回来了,我这个身份肯定是要被武林正义人士追杀到死,我们怎么进去?进去送死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龙虎山里有一门心法,名为‘浮生相’,可运起土行道法以泥塑面容。”蓝楚濋想了想,随即面露难色,“我虽然略有精通,不过四大道教的人应该都会来参加祭剑大会,领头的定是那些道法几近天道的老道,他们一眼就能看破我的‘浮生相’。然后嘛……你懂的。”

顾靖遥顿时泄了气,“啊,这……”

“我可以帮你。”久久未开口说话的孤舟公子忽然道。

“啊?”顾靖遥与蓝楚濋相视一眼。

孤舟公子不顾洛飞羽的惊疑,继续道:“我有手段可以帮助你易容,混入祭剑大会。”

“这位公子本事不小啊。”顾靖遥打量一眼孤舟公子,随即挑了挑眉,“等等,你是前一个月每天早上帮寒山寺里的和尚为我抚琴的人,连尘空老和尚叫你‘公子’,难道你是……”

“公子”二字称谓,乍一听颇有诗意,但姑苏境内,却有一个令人谈之色变的公子。在不知情的人眼中,他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孤舟公子?”蓝楚濋也猜到了,也是一惊。

“我是。”孤舟公子收起了折扇,淡淡道。

做菜的小二自然也听到了,心底一寒,拿盐罐子的手在空中停滞住了。

顾靖遥问道:“你既然是孤舟公子,那为何要帮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孤舟公子道:“你现在需要我帮忙,我自然也有需要你帮我的地方。”

“哦嚯。每天早晨看你胸有成竹的样子,还以为你无所不能呢,居然也要靠我这种亡命之徒帮上忙了?”顾靖遥讥笑一声,“是什么忙?”

孤舟公子道:“届时祭剑大会,便会知晓。”

“好啊。”顾靖遥吃下一块牛肉,赶忙给自己添了一杯酒,敬向孤舟公子与洛飞羽,“没想到我们三人也有成为一路人的时候,干了!”

随后一饮而尽。

孤舟公子以茶代酒,轻饮一口后就放下,也不动筷,就在那思索着什么。

洛飞羽也没心情吃饭了。

他又察觉到了孤舟公子的野心。

依旧俨然不动。

初至姑苏,初遇天机阁晓家的晓闲云,当她说想要灭了孤舟舫与奈何桥时,洛飞羽当下就觉得她在痴人说梦。

后来遇到眼前这位孤舟公子,他说他想要折下君山之上的那一枝柳,不知为何,洛飞羽却觉得,这件事在他面前似乎不是什么难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与其相处时日渐多,洛飞羽这种想法也就越来越坚定。

有些人,生来就是在最高峰,就是天然的枭雄。即便深坠于低谷,他也想要拉着那些令他坠入低谷的人,陪着他一并坠入深渊。

起因是他深爱着的未婚妻,还是少年人残存的的骄矜?

不得而知。

而另一边,又是师父托付给自己的事。

两件事。

第一件事,便是寻查出当年任岳平身亡的真相。这件事经过孤舟公子与奈何桥血泪观音的对质,似乎已有眉目,但伴随着从东瀛回来的那个女人的出现,真相的阴云,似乎又重新聚拢来。

那个女人此刻应该在柳月山庄里,不妨顺水推舟,到时进去一探究竟。

还有孤舟公子的未婚妻,似乎……

还有一件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想到此,洛飞羽不由勒紧了剑囊的皮带。

剑囊中原本有两柄剑,如今铁剑已裂,也就只剩有那一柄了。

是师父在他临行前千叮万嘱,托付给他的。

他要带着这柄剑,踏入柳月山庄。

也就是原来被叫做葬剑山庄的地方。

面对思想已固封了将近二十年之久的世人。

为那个曾经在江湖上卷起风云的女人。

雪冤。

这是师父最大的愿望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君山,柳月山庄。

老人恭敬道:“林庄主,一切妥当了。”

林淮漫从老人手里接过了鼓槌,在前面缀了一圈红绸的鼓上轻轻地敲了一下,随后她抬眼打量了眼整个擂台,心满意足赞许道:“真是难以置信,您一个人就能将这安排得如此妥当。不知老伯从何处来?”

“当今乱世,何谈归处。”老人颤巍巍地笑了笑,“只不过是靠这个手艺吃饭而已。”

林淮漫点点头,朝着一位弟子道:“带老伯下去领赏,顺便吩咐膳房做几道好菜招待。”

“谢过林庄主美意了。”老人恭敬道:“好菜就不必了,小的领完银子便走。”

林淮漫皱了皱眉,“如此匆忙么?”

老人道:“是的,家中还有小的等着呢。”

目送着老人远去后,林淮漫感到有些凉意,拢了拢身上乌黑的裘绒,转眼望向了另一边。

有两位女子早早站在了那里。

柳碧燃与柳一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二女齐齐行礼,“母亲。”

林淮漫点点头,朝向柳碧燃问道,“燃儿,你看这招亲擂台布置得,你可满意?”

柳碧燃赶忙行礼道:“自然是满意的。”

林淮漫松缓的眉头渐渐蹙起,盯着手指上的柳色扳指,“现在万事俱备,尚还缺个守擂人。”

一旁的柳一离淡淡一笑,“母亲,姐姐不会武功,不如让我来守擂吧。”

林淮漫看了柳一离,与其绯红的眼瞳对视片刻,摇了摇头,柔声道:“不行。阿燃招亲时你就只得在房里呆着,哪儿也不准去。好容易让你姐姐带你出去散心,你居然去孤舟舫,真是不像话,万一出什么事怎么办。”

柳一离面色忽然一僵,却出奇安静,不再驳语,微微低下了头,“是,母亲。”

似乎一直都是这样。

自七年前未婚夫死后,林淮漫就一直将她囚禁于山庄内,不让她出去见世人。

柳碧燃挽上了柳一离的手臂,轻轻拍了拍,随即朝着林淮漫道:“母亲,我倒有个人选。”

夕阳西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离。”在归邸的路上,柳碧燃忽然柔声唤道:“你还好吗?”

柳一离勉强露出了笑容,“姐姐,我没事。”

柳碧燃转头看着柳一离,“你是不是还挂念着你的那个未婚夫啊?”

柳一离脚步顿了顿。

“承认吧。”柳碧燃叹了口气,“虽然我不明白母亲不让你参加我的招亲,但是我会有办法让你来参加的。”

“其实倒也无妨,我主要还是想帮姐姐招亲。既然母亲执意让我留守闺中,我就留吧。已经七年了,我也早已经习惯了一人的宁静。”柳一离道。

“如果你来参加招亲,能见到未婚夫呢?”柳碧燃幽幽道。

柳一离一听,安静的脸上浮起了黯然,“姐姐莫要取笑我。从始至终,我的未婚夫永远也只有那个人。”

“可我说的,”柳碧燃笑着摇了摇头,“就是那个人啊。”

“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另一边。

此刻的孤舟舫,多了两名客人。

“楚濋姑娘,你看我这一张新脸,跟原本的比怎么样?”顾靖遥捏了捏自己脸上那张以假乱真的人皮,朝着一旁的蓝楚濋问道。

“俊肯定是没有原本的那张脸俊的。”蓝楚濋咯咯一笑,赞叹道:“不过话说回来,这张人皮面具还真是精致得很啊。”

在一旁饮茶的孤舟公子忽然道:“这张人皮面具乃是我用千面匣制作的,自然精致。”

“千面匣?”蓝楚濋惊呼道:“那不是易容师兼机关师的镜花先生呕尽毕生心血的作品吗?怎么会在你这?”

“可它着着实实就是存在我这。”孤舟公子冷然道:“我请你来孤舟舫做客,不该问的事,就不要多问。”

“你怎么与楚濋姑娘说话的?”顾靖遥猛地站起,朝孤舟公子怒目而视。

孤舟公子淡淡瞥了他一眼,即便这个无理的客人在他的地盘上放纵,他的脸上也惊不起半点波澜。忽然,门外传来了苍老的声音:“公子。”

孤舟公子转眼望向刚走入门的老人,“办好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老人点头道:“一切都布置好了。”

孤舟公子放下茶杯站起身,“出去聊。”说完就略过了顾靖遥的愠气,扶着鬼斧走了出去。

顾靖遥看着那飒然的白衣身影,“啧,看似一副翩翩公子哥的模样,说话竟如此刻薄。真是不像话。”

蓝楚濋面色复杂:“他居然有千面匣。”

顾靖遥惑道:“什么是千面匣?”

“还记得我与你说过的‘浮生相’么?那是易容的功法,而千面匣便是制作易容面具的机关。千面匣不同于浮生相,浮生相或许会被看出真容,但通过千面匣制作出来的人皮面具却是完美无疵的,几乎找不出任何破绽,而且愉时可达百年不腐不坏。”蓝楚濋喃喃道。

摇着拨浪鼓跑进门来的羽听到了这番话,笑道:“妃姐姐的千面匣可厉害啦,就连金陵城里的一个人,也披着她做出来的面具披了五年,都没被人给看出来。”

顾靖遥拍了拍自己的脸,“这么厉害?看来是时候大展拳脚了。”

孤舟舫外。

“安排妥当了么。”孤舟公子又问了一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擂台上的一切,都安排好了。”老人取下了嘴里的烟斗,撕下了人皮面具,俨然是那老匠人鬼斧。

“很好。”孤舟公子转身望向了平静的江面,“一切俱备,就等风来。”

“孩子,这件事做完,你回家吗?”鬼斧忽然问了一句。

孤舟公子那淡漠的眼神顿时迷离起来,“我的家在哪里?我没有家。我此生,只求在这孤舟之上终老,余生只饮风与月。”

鬼斧叹息道:“你的家一直在临安风华,你父母的坟也在哪里。”

“我没有家。”孤舟公子又说了一遍,固执地摇了摇头,“我已经抛弃了心中的游子之心,何谈家啊。”

“风华门从未抛弃你。”鬼斧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

“不。”孤舟公子紧接着说了下去,“风华门确实没有抛弃我,而是我抛弃了风华门。”

孤舟舫内一处厢房里。

洛飞羽看着躺在桌上的那柄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剑锋极为不平,弧度诡异,古朴幽然。即便是在皎月盛光的照耀下,它也没有一丝的剑芒。

就这么静静躺在那里,有着说不出的悲凉。

像是美景溯古,红颜凋谢的悲凉。

洛飞羽轻轻划过剑锋,手指上却没有泛现半分血迹。

“此番入江湖,这柄剑就是你的佩剑了。不过在此之前,你要带着这柄剑,回到君山,将我告知你的真相,一并告诉世人。”

当时,师父说到此处,便老泪纵横。

这件事对师父来说,应该很重要吧。

“被人骂了这么多次葬剑山庄余孽,我自己也终于要进去看一看了。”洛飞羽仰起头,喝了一口酒,“那个曾经名为葬剑山庄的地方。”

“师父,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期望。”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三十年前。

姑苏寒山寺下,有一对从楼兰远游回来的璧人彻底决裂,男子继续留住寒山寺中,女子则前往君山立派,九年后又以葬剑之名求问仙道,酿成了祸及整个武林的大浩劫。一时间,江湖上再也没有人欢快地讲述天空与飞鸟,有的只有谈之色变与恐慌。

此时恰逢先帝驾崩,虽已留托孤之嘱,皖成帝登基,但皇子纷争不断,异地藩王蠢蠢欲动,朝堂之上已自顾不暇,只能任由葬剑山庄兴风作浪,寸草不生。皖昭元年秋,大多地区已沦为地狱之所。后莫锦书以“十八奇剑”,打败评定天下名剑的天剑阁阁主,亲自重新撰写天下名剑谱,召集新榜上的江湖名剑剑主会师西湖,祭拜苍天大地,以“复武林秩序,还天下安宁”为誓建立铸剑之盟,一呼百应,不断有大世家大门派与其会盟,成为坚不可摧的力量,极力阻止葬剑山庄北上。

随着战役的渐渐推进,武林无数中流砥柱在此役之中战死。其中不乏那些名门掌门,成名已久的绝顶高手,连九州之外的边寇也顺海介入战事。后来,当代墨剑传人死于围剿。名剑谱排名第六的素波剑主正是其生前挚友,他不受众人阻拦负剑入庄,抱着“君子死知己,提剑入燕京”的名义,前去讨问说法,并刺杀寻仙客,结果,一去不回。

十大名剑连折两名,铸剑之盟士气低沉,葬剑山庄连连告捷,撕裂了江南一带的防线,一路北上势不可挡。后来,是守武当山数十年不出的郁胤真人远施道法,柳家家主柳藏锋与鞘族圣女林淮漫夫妻合力死战,拒敌于荆楚涯关以外。撑到了朝上安稳,皖成帝遣出了金乌枪府最为精锐的三万人襄助。

皖昭二年七月初七,铸剑之盟重新将防线逼回了江南,展开了长达四月的拉锯战。

直至同年十二月,战线直抵临安姑苏边境。

战事正酣,寻仙客忽然约战莫锦书于烟雨湖上。莫锦书携三名弟子赴战,一名是他的亲生儿子,一名出身于风华门,一名则来自柳家。而寻仙客则是孤身一人前来,酣战七个日夜。据说这一战,莫锦书以九柄剑迎战寻仙客一柄,之后双方更是以世间万物为剑,险些令天河倒悬。最后是莫锦书那三位弟子合力,为他创造出一线必杀之局,然而剑祖是否杀死了她,鲜有人知晓。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寻仙客自此便下落不明。

这件事给了铸剑之盟极大的鼓舞,开始了对葬剑的反扑。到来年,也就是皖昭三年,春暖花开,葬剑山庄被彻底剿灭,天下迎来清平。而领衔铸剑之盟的莫锦书也是不知去向,柳家入主君山。

君山,裁满杨柳的山路上。

“这,便是铸剑之役大概的始末。”一位老道士抱着一位小道童说道:“自此每隔五年,柳月山庄便会召开一次祭剑大会,一来是为了祭奠战死的英灵,二来则是让年轻一代进行比武,质检新生代弟子的能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背着一柄剑的小道童吃着糖葫芦,似乎没空搭理他。

老道士笑了笑,看着缀在柳月山庄大门上的大红花,“不过,今年的比武,有些不一样啊。”

小道童舔了口糖葫芦,“有什么不一样。”

老道士偷吃了颗小童的糖葫芦,“若是能在今年的比武拔得头筹,就能娶到柳家的大小姐。往简的来说,就是比武招亲。咳咳。”

本因心疼糖葫芦而撅嘴赌气的小道童顿时破涕为笑,“比武招亲?赢了就可以娶到漂亮姐姐吗?我要参加我要参加!”

“哎哟我的乖乖。”老道士赶忙按住了小道童躁动的手脚,无奈道:“你现在还小呢。”

“哈哈,你这小屁孩,毛都没长齐就这么不正经。”一位爽朗的笑声传来,正是易了容进入君山的顾靖遥。

小道童一听便怒了:“你说谁小屁孩?是不是想打一架!”

“说得就是你!”

“我要打得你满地找牙,我杀了你!”

走在后边的洛飞羽注意到了二人的对骂,不由好奇地看了过去,诧异道:“怎么是你这个小屁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又来了个找死的?”小道童转过头,看清了洛飞羽的容貌,诧道:“怎么是你?”

这名小道童不是别人,正是三个月前与武当郁胤真人一同出现在揽梅台上的那位小童。

顾靖遥惑道:“你们认识?”

“一面之缘而已。”洛飞羽点点头,随即望向了小道童背上的那把剑。

因为身高与剑长相近,所以道童是横着背这柄剑的。剑鞘通黑,剑格处是一副太极图案,剑柄雪白,柄的尾部还有一撮白色的剑穗,模样秀气古朴,质势非凡。

“视之不见曰夷,听之不闻曰希,搏之不得曰微。”洛飞羽喃喃道:“名剑谱排名第五,武当镇派之剑,天道镇玄。”

顾靖遥虽不通晓剑道,但听洛飞羽说了一大堆后,还是下意识惊诧道:“名剑第五?这么厉害?就凭这个小屁孩?”

“不要老是小屁孩小屁孩地叫,显得你很没素质。”小道童将手里的糖葫芦朝着顾靖遥劈头砸下,“我叫莫皓宸!”

“脾气挺大啊。”顾靖遥侧身一躲,令那糖葫芦砸到了地上,嘚瑟道:“嘿嘿,打不着打不着。”

洛飞羽叹了口气,“你说你嘚瑟什么,让他砸到多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要是被小屁孩砸到,那多没面子?”顾靖遥冷笑一声,却没有发现地上碎得四分五裂的糖葫芦悄悄飞起。

“阿宸!”老道士来不及阻拦,那些糖葫芦碎如同利剑一般刺向了顾靖遥。

顾靖遥一惊,点身掠起,身型无定,将那些糖葫芦碎踢回。

“轻功渡芦?有意思。”莫皓宸又掠起一块糖葫芦碎,“那看看这招你怎么躲!”

这次御起的虽只是一块,但比先前的更盛!

武当御剑术的巅峰,爻。

“且慢!”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穿着道袍的蓝楚濋闪到顾靖遥身前,以指绘咒,将这块糖葫芦的剑势尽数挡下。

蓝楚濋收招行礼,“龙虎山蓝楚濋,见过武当派的大师。”

老道吁了一口气,道:“道家虚指咒诀,原来是道友。贫道乃武当山清胤,两位师兄出了远门,就由我领小宸出来参加祭剑大会见见世面。刚才一事,全是误会一场,还望各位海涵。”

蓝楚濋点点头,“还望大师先行一步,我稍后片刻便专程来拜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清胤看了眼怒火中烧的顾靖遥,“那就有劳道友了。”说完就摁着莫皓宸的头致歉,继续上山去了。

“帮我挡作甚?”顾靖遥怒道:“让我揍死这屁孩。”

“现在还没到比武的时候,你可就别节外生枝了。祭剑大会刚开始的时候本就是要庄严肃穆的,而你刚才那样……”蓝楚濋叹了口气,不安地环顾起四周。

果然,周围登山的人们已对顾靖遥投来厌恶的目光。

顾靖遥愣了愣,冷哼道:“气死我了。”

“哼。”洛飞羽走过来,懒懒道:“别看人家是个小屁孩就掉以轻心。他这个年纪就继承了天道镇玄,武当里的剑术必定精通,刚才那可是货真价实的武当御剑术。”

“呵呵。”顾靖遥刚要大展拳脚便受了挫,仍是不爽。

洛飞羽看了眼地上碎裂开来的糖葫芦,心中不安。

“将剑气注入万物之中……”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七月初七。

柳月山庄,清剑堂。

在二十多年以前,这“清”的意思是肃清,每缴获一柄名剑,寻仙客便会带到这里,以霸道的内力进行熔化,令剑永无重铸之日。待到柳家入主君山以后,此堂仍以“清剑”为名,“清”字却是以涤清之意,负责清洗山庄上下所有的剑。

正逢祭剑大会,清剑堂也就多出了一项重大的事宜。

为那些前来参加大会的武林剑客,涤剑。

而清剑堂的堂主,正是柳月山庄二庄主,林淮漫。

她此刻正处于清剑堂中,身上仍是那一成未变的黑绒衣,手中停着一只信鸽,正要寄给这个山庄真正的当家,柳藏锋。

在一个月前,柳藏锋就策马朝洛阳而去,与林淮漫偶有音讯往来。最近的通信,也只有简短的一句话。

“替我办好此次大会,勿念心安。”

“他走了已有一个月了,这次会回来吗?”林淮漫看着信鸽,满眼尽是期盼与纠乱。

信鸽哀叫了一声,像是在回答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庄内大会,少他这个当家的怎能行?”林淮漫摇头苦笑,放飞了信鸽,“盼快些归来。”

忽然,堂外传来了一阵沉稳的脚步声,随后一位穿着柳衣的中年男子指上勾着信鸽,踏入了屋内。

“夫人等的,可是我?”

君山山路。

“天下四大道教,龙虎山擅长五行,青城山擅用玄门道法,齐云山自建山之初就专攻阴阳,武当山则是极擅御剑。而武当派身为道魁,更是不容小视。有人说,天下道教的全部剑运,皆由武当包揽。”蓝楚濋一边走路一边缓缓说道。

顾靖遥皱着眉头,不知在思索着什么,但眼神却止不住偷瞄向蓝楚濋。

神韵无比认真,语气温柔体贴,真是个贤妻的好人选啊。要是能娶到她,我……

蓝楚濋忽然将脸转向了顾靖遥,“何况他出招出其不意,你未有提防,落败了也是情有可原的。大不了三天后祭比武大会再赢回来。”

顾靖遥脸一红,咳了一声,怒气消去大半,“好了,你可别苦口婆心地安慰我啦,我不会跟一个小屁孩过意不去的。”随即看向了洛飞羽,“对了,你那位好朋友呢?”

洛飞羽幽幽道:“你说他啊,自然有自己的事要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清剑堂。

来人一抹清须,面容不仅有着身为宗主的深邃,更不失经乱世打磨留下的坚毅。或许是因为心中所虑过多,鬓边已早生了些许银发。

林淮漫看着眼前站着的的男人,有些不敢相信,“你真的回来了?藏锋。”

柳月山庄庄主,柳藏锋。

柳藏锋随手放飞了鸽子,露出了儒雅斯文的笑容,“夫人,我回来了。”

“真的是你?”林淮漫喃喃道。

柳藏锋别过眼,看到堂内那一池水,皱了皱眉,“这清剑池里边的水,掺入的血有些多了。”

“因为祭剑大会将至,为了保证祭祀能够顺利进行,能让大会中每一柄剑都能得以清洗,我就多滴了点剑鞘之血。”林淮漫低声解释道。

柳藏锋坚定地摇了摇头,“不行,血是人的固体之本。以后可莫要再做傻事了。”

淡雅纵如林淮漫,闻言也忽然有些无措,抬手摸了摸自己苍白的脸颊,“夫君,改了主意怎么不提前知会一声,我还未点胭脂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柳藏锋笑道:“不点也好看。”

“你的佩剑二月春柳呢?”林淮漫有些无法适应,注意到柳藏锋身上并无佩剑,便挪开了话题。

柳藏锋轻轻一笑,“在洛阳城中由藏烈看守着,近日虽新立天机阁阁主,但皇城中天机疑云尚未消除,还需要托他替我镇守些时日。”

“那明日的舞剑怎么办。”林淮漫面露担忧。

柳藏锋走到置剑台前,挑起了一把趁手的好剑,轻轻挥起,剑势缓慢,亦如柔暖微风中的一叶嫩柳。正是柳月山庄亲传剑法弱柳扶风中的一招,“祭柳君”。

正是明日祭祀的开场之舞。

“没有那二月春柳,我就无法舞剑了么?”柳藏锋揽剑一笑。

林淮漫掩嘴一笑,“如此便好。”说罢便上前去想要揽住柳藏锋的腰。

柳藏锋侧身一躲,“夫人,祭剑大会将要开始,那些江湖豪客已开始登山,我们莫要怠慢了才是。”

林淮漫微微一愣,歉笑道:“怪我见到了你心生欣喜,倒是一时疏忽了此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柳藏锋点点头,“走吧。”

“他自己的事?什么事?”顾靖遥惑道。

洛飞羽顿了顿脚步,勒紧剑袋,眉头不自觉紧锁起来。

哪怕已过去了一夜,他仍还惊骇于孤舟公子的胆量,那不亚于一宗之主的气魄。

昨夜。

夜阑。

“时日将至,你也该告诉我你的计划了。”

洛飞羽看着一袭白衣的孤舟公子,借着微弱的烛光,发现他那俊逸的面色毫无波澜,甚至平静得有些可怕。孤舟公子将一本薄册展开,正是妃采芸与晓闲云整理出来的柳月山庄讯息。

“我先易容潜入庄中,你见机行事。等到你要做你想要做的事情时,我会派徵来协助。”孤舟公子语气淡凉,“鬼斧爷今日已入庄建设好招亲台,台上都是受我所控制的机关,而且五音姐妹也会入庄弹奏丧乐。并且我将计就计,让水月也入庄参加此次招亲大会,他的令牌,我已让鬼斧爷摹造出一份了。到时我会劫持住柳碧燃,图穷匕见。”

“易容潜入?这种套路都要被用烂了。”洛飞羽叹口气道:“何况到时有这么多武林高手来赴会,万一被揭穿了怎么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孤舟公子沉声道:“不会。千面匣所制作出来的易容面具天衣无缝,不可能会被看出缺陷的。而且,我这一次易容成的人身份不简单,所以才单独叫了你进来。”

“身份不简单?”洛飞羽微微一愣,心中已经猜到些许,但还是不可置信地问:“是谁?”

“柳月山庄庄主,柳藏锋。”

洛飞羽下意识惊呼:“你疯了!”

若是易容成其他人,倒也罢了。但易容成柳藏锋,在祭剑大会期间,需时常面对那些武林豪杰,更是要时时刻刻面对柳月山庄二庄主,也就是柳藏锋的结发妻子,林淮漫!

“我没疯。”孤舟公子淡然道:“我一切都做好了万全的准备,饵已下足,不论是多大的鱼,都会上钩。现在,只差你传授我柳月山庄的祭柳君剑法,我好在大会召开之时起剑舞。”

洛飞羽心中一冷。

饵已下足?

想来的确是如此。寒山寺的信任以及亲口允诺助其破阵,鬼斧爷的机关,五音姐妹的联手,水月徐瑶入庄参加比武招亲,以及,镜花妃采芸与闲云女侠晓闲云临行前所留下来的柳月山庄庄内的布置图以及秘讯,相当于对柳月山庄里的人际关系,建筑机构,庄内地形了如指掌。而很难能想象,他在看不见的地方,又设了什么死局……

如此香饵,触口必是利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香饵是当年那个陌上公子一点一点调配出来的,他执这柄鱼竿子七年,只不过弯下去的并不是手臂,而是地位。

在船上坐得久了,也就习惯在了船上,晨饮露,夕闻风,与日月山川同醉共老。

那被无数少女许以春心的陌上公子,也变为了姑苏“恶名昭”的魔头,孤舟公子。

如此锋锐的利钩,也是少年花了七年的时间,一点一点磨砺出来的,甚至还连着磨去了自己的些许桀骜。但利钩被磨得足够锋锐,也伪装得足够隐晦,若无人识破,鱼触之即死,丝毫没有喘息的机会。

这一切,只源于那桩亲事的破碎,将少年骄傲的火给打熄。

但却将令一簇骄傲之火燃起,亦铸就了另一位少年。

洛飞羽叹了口气,不解道:“那为何偏偏要选柳藏锋。”

孤舟公子翻了翻册子,“柳藏锋于一个月前便去往洛阳了,归期未定,伪装成他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洛飞羽皱眉道:“柳夫人虽然之前身为鞘族圣女,不谙世事,但城府极深。你确定你应付得了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林淮漫是个痴情之人。天下多少痴情人,仅因一情字,落得言不由衷,身不由己的下场。”孤舟公子喃喃道,眼神飘忽得不像是自己。

洛飞羽愣了愣,“所以你要从‘情’入手?”

“现在柳月山庄最高执掌者是林淮漫,而我易容成柳藏锋,从此入手,诸多阻碍便可迎刃而解。”孤舟公子轻轻收起了册子。

洛飞羽强憋住笑意,“可入手的对象可是你未婚妻她妈,你未来的丈母娘,你和她更是差了二三十岁,你有招么?”

孤舟公子微微一笑,轻甩白衣,“你未免也太小瞧我了。”

“小瞧你?”

“你听说过一句诗么?”孤舟公子在桌子上坐了下来,一只鞋履踏在桌上。

“当年临安诗会,陌上公子出口成章,以墨惊点漫天的桂花,令无数深闺女子沉醉。因此便有一位大才子为赋了首诗:临安陌上风流雅,此后闺心忘旧人。”孤舟公子傲然道,“令陌上公子能取悦无数女子欢心的,不仅是靠他那集于一身风流气与俊朗无双的面貌,更是……”

“得得得。”洛飞羽连忙摆手,一脸生无可恋道:“自恋也有个度,我差点都以为这句诗是你自己给自己题的了。”

孤舟公子赞许地点点头,“你猜对了,这句诗确实是我所题的。”

“啊?”洛飞羽不敢相信。

“我刚才说的那个大才子,便是我了。”孤舟公子轻振白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洛飞羽顿时语噎,目瞪口呆。

“柳藏锋与林淮漫的关系在近些年来虽无不睦,但在某些决定柳月山庄命运的意见上略有不合。”孤舟公子拍了拍洛飞羽的肩膀,忽然正色道。

“略有不合?”洛飞羽讶然道。

“是。柳藏锋想要追求剑道之极,令柳月山庄称霸武林,自己也想要因此问鼎天下。为此不惜远去洛阳,意图入朝寻找机会。而林淮漫则是希望他能够坚守初心,兢兢业业维持好柳月山庄,以佑泽姑苏百姓的安宁。”孤舟公子看了眼薄册,“话说回来,我当年去柳月山庄做客时,他们也是暗吵不断,甚至还时常牵扯到一离。”

洛飞羽一愣,忽然道:“说起柳一离……”

孤舟公子望向洛飞羽,“怎么?”

洛飞羽摇了摇头,绕回了原本的话题,“那你打算如何,由‘情’字从林淮漫入手?”

“我猜,林淮漫应当是很想回到当年,那个情窦初开的鞘族圣女,于巫山中初遇持柳的年轻剑客。”孤舟公子叹息道:“我会有我的办法。不过,她是我的丈母娘,是铸剑之盟的英雄,我敬她,佩她,不会与她有任何肌肤之亲。”

洛飞羽心中一惊。

的确。

那年陌上公子以一身风流之气,荡起无数闺中女子心上的春澜,却空有风流之气,不成性。

当年陌上公子能做到的事,现在的孤舟公子或许也能做得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因为,孤舟公子同样也还是陌上公子。

一直都是。只是,他自己从未曾发觉。

或者说,是避而不觉。

孤舟公子敛起狂傲,面色平复成静水,“相信我,这一次后,柳月山庄必将不复存在。”

淡若静澜,却掷地有声。

但静澜下,是滚滚的红尘,汹涌的波涛。

……

柳丝在夕风中飘扬,轻雾蒙蒙,柳月山庄的大门已遥遥在望。这座山庄,在占据江南七分烟火的姑苏城中傲然而立。

“终于到了。”洛飞羽勒紧剑囊,从腰间拿出了一块令牌。

这块令牌是二十年前铸剑之盟的盟令,是一段沧桑巨变的见证。唯有持此令者,方能入庄内参加大会。

这是师父给他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临行前颤抖地放到了他的手里时,上边甚至还残留着泪痕。

洛飞羽走到庄门前,出示了令牌。然而还未等这名阅令弟子及时接过,就被忽然出现的另只手给抢先夺过去了。

阅令弟子非但没有恼怒,而是恭敬道:“大庄主!”

柳藏锋笑着翻阅着那块令牌,朝着洛飞羽看去,“小兄弟很年轻啊,是替长辈来赴会的吗?”

“是。”洛飞羽也看向了“柳藏锋”。

也就是孤舟公子。

二人对视,燃出了火花。

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自己。

皆是少年不知愁滋味的意气飞扬。

蓝楚濋带着顾靖遥也走了上来,向阅令弟子出示令牌后,便走了进去。

顾靖遥跟在她后面,惑道:“你刚才给看门的看的那块令牌,我好像小时候也在我爹的手上看到过,究竟是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蓝楚濋将令牌丢给了他,“山河令。”

“山河令?”顾靖遥看着令牌上绣画着的大好河山。

“当年山河破碎,铸剑之盟以‘复武林秩序,还天下安宁’为盟约,以‘河山同在’为信念,誓死捍卫着江湖。”蓝楚濋喃喃道:“令名山河,寄托了当时江湖人对清平盛世锦绣河山的眷恋。”

顾靖遥掂了掂令牌,无意问道:“你怎么会有令牌?是龙虎山的长辈叫你来参加的吗?”

蓝楚濋摇头笑道:“是我家老爷。”

楼兰遗址。

日光毒辣。

一位眉目和蔼的老道抬头望了望太阳,“看这时辰,姑苏那边的祭剑大会也将要开始了。”

另一名断臂老道说道:“是的,师兄。武当那边已经令清胤带着皓宸前去了。”

这二人便是留居在楼兰的武当老道,郁胤真人与音胤散人。已过去了大半个月,他们已褪去那赶路已久的风尘之气,并按顺序喝了老者精打细算煮泡的茶水,二人都是容光焕发,神采奕奕的,甚至还适应了丝路之上的酷热。

郁胤真人叹了口气,“如此便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音胤散人惑道:“师兄为何叹气?”

“这一次下定决心下了山,却没能参加到一次祭剑大会,难免有些遗憾。”郁胤真人道:“倒很想知道,那些神交已久并肩作战的老朋友还在不在。”

“你想知道谁的?我都一一告诉你吧。”一位老者走近了二人。

郁胤真人转头望向老者,笑道:“你不食不寝闭门已有多日,不论我与音胤如何叫唤你也不出来。怎在今日肯出来了?”

老者巍巍仰头望天,“怀古伤今,宜望天。”

“怀古伤今?”音胤散人不解,“二十年前的今天,铸剑之盟大捷,将葬剑山庄退回江南,为日后剿灭葬剑山庄奠定了基础,伤从何而来?”

郁胤真人赶忙拉了拉音胤散人,示意他不要多言。

“因为当年,她选择了一条与众不同极为偏锋的道路。”老者摇摇头,“原本以为,这条道路可以带来一片桃源,后来才发现,给我带来的竟只是失去。身边的人,都一个接着一个离开。”

二位老道的神色都变得严肃起来。

世人皆知剑祖的结局,那是谁也无法去想象的悲剧。

郁胤真人摇了摇头,“你新收的这两名徒弟呢?他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们都有自己的事要做啊。”老者叹息道。

郁胤真人点点头,“话说回来,你令那个小徒弟修得‘剑脉’内功,是为了让他入君山去参加祭剑大会?还是真的像一些杞人忧天的人所猜测的那样,想要向整个中原武林复仇?”

老者沉吟片刻,没有回答郁胤真人问的两个问题,“今年的祭剑大会,会与往年不一样。你们两不去参加,还不错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陪我这个糟老头子,真是可惜了。”

音胤散人有些气结,“是你先前非要挽留我们在此地的。”

“不一样?”郁胤真人皱眉。

“是啊,不一样。”老者看着天边,那被暗云所遮挡住的太阳,“一个人带着那柄剑回去了。蒙蔽世人长达二十年之久的真相,终要得以云开雾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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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最近要切到女主的线了所以就给女主开个番外

正文是会起码一天一更稳定更新的女主的番外会不定时更新欢迎捧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朦朦的细雨夹杂着细碎的夕阳,沐浴着这个曾代表了一个时代的城池。

以武,横制六合,骏奔八荒。

以盛,四海宾服,万邦来朝。

那个时代,被后人叫做盛唐。

哪怕已经过了数百年,后世对那个难以重现的时代也是不吝溢美之词。因为在那个美好而又脆弱的年代里,许多人都以为开元之后的盛世会一直坚屹不倒,就在这座城中,与自己的爱人或是知己把盏言欢,齐齐将梦与誓言许下。

就连帝都之名,也令人心安,满足了人们对盛世所有的幻想。

长安。

盛世之下,就应当是长久的安宁。

少女揽着一柄伞站在城下,打量着被雨水冲洗着的朱雀门。

世人皆知,盛世始于此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世人却难知,盛世也同样在此门下破碎。

少女甜美的面容略微有些泛倦,但那双浅若淡璃的眼神却格外明亮,她握紧伞柄,轻哼起曲子,朝着城内走去。

蹲在城门下避雨的卖花女听到撑伞少女哼出的曲声,不由得抬起了头,甩了甩手中的那一朵杏花,“姑娘,你唱得是哪首曲子,我躲在春坊旁偷听过不少歌曲,却未曾听过你这首。”

“曲名巾帼梦。我与我的一位朋友作的。”少女用伞遮住了半容,在从伞上滑落的雨帘里看不清全貌。

“真是一首豪情的曲子啊,听得我都想丢下这一篮子花,拿起刀枪去江湖上走走。”卖花女笑了笑,朝着杏花浇了浇水,“只可惜,我这辈子也只能是卖花糊口的命。”

“每个人,都有着属于自己的宿命。无关轻重。”女子将伞柄靠在了肩上,蹲下身放了一枚铜板,拿起一朵杏花后就离开了。

雨依旧下着,水汽氤氲缭绕,将长安城笼罩在内,与城中袅袅的炊烟融为一体。穿着薄衫的少年在雨中策马而过,奔过了一座桥,无视了整座楼里朝他丢手绢的红袖,来到了朱雀门下放飞了信鸽。

香气逐渐浓郁开来,驱散了泥土的芬芳。一座名为盼安楼的青楼外边,坐着一位浓妆艳抹的女子。她有好几天没招揽到客人了,两眼无神盯着清澈的溪面,像是在等着一刻风月。

烟柳弄雨,一名背剑的侠客站在雨雾里。他很年轻,目光坚定,似乎想要远行。一旁站着叼烟斗的老人,苦口婆心地朝少年说些什么。

浮生千相,亦如白驹过隙,一眼即一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少女转了转伞,积下的雨水洋洋洒洒飘落一地,望向了前方。

她走的路,并不是回家的路。

而是一段已经很难被人忆起的路。在这条路的尽头,从某种意义上说,就代表了盛唐。

地上的石板逐渐变得老旧,长满了野草,就连那华丽的墙垣,也布满了大大小小的驳痕。看来自那一年后,就很少有人来了。

少女停步,抬眼打量着这斑驳古旧的建筑。

即使盛世灼然,遇到洪流也终要熄灭,盛唐的史书也在那一夜的祸乱中几乎被烧尽。但少女还是听母亲说起过,这座建筑昔日的繁华。

这里是大唐教坊,是盛唐时管理宫廷舞乐的组织。祭祀朝会或是岁时宴享,都有坊间伶女的身影。教坊门前也是玉辇纵横,金鞭络绎。

“大唐教坊,就是这里了吗。”忽然前方传来了温婉从容的声音。

少女挪了挪伞,望向声源,看到一名绣罗华衣的女子站在了教坊斑驳古旧的残垣边上:她没有撑伞,只是举起了右手,修长的纱袖宛若白色的瀑布般倾泻而下,为她隔尽了雨丝。

绣衣女子伸出左手,摸过残垣上边层层的新苔,感慨道:“看来在近几年,长安城也是一座多雨的城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少女听着伞上绵绵细细的滴答声,“是。”

“你说这细雨会不会成为沧浪,溶出一段无瑕的青史,再度涤出一个盛世大唐。”绣衣女子幽幽说道。

少女将伞微微往后倾斜,抬眸望向漫天的雨丝,“盛世本就是烈火,烈火遇水便会熄灭,何况澎湃的沧浪。”

绣衣女子接过一滴雨水,语气低沉,似乎有些失望,“盛世为什么不能是水呢?”

“在光辉下,水漫过片刻便会无痕。唯有烈火才能持以旺盛,燎原千里,烧出一段令后人铭记的繁华盛世。”少女笑了笑,“同样,水也太过于轻柔了,轻柔的事物,是维持不起盛世的。”

“盛世若火?”绣衣女子转过了头,紫色轻纱下若隐若现的美眸似乎在盯着少女肩上的伞看,轻声道:“你知道初唐教坊杨明玉吗?”

“自然知道。”少女点了点头,望向了教坊遗迹,“在教坊创立八十五年时的头牌舞伶,连续十四年夺魁,从十五岁到二十九岁,她以人衣合一,动静相和,联成一舞名为‘丽衣’,舞姿华丽无双,惊羡了当朝的帝王。”

“长安有丽人,携衣舞帝庭。杨花白雪落,麟瑞雀屏青。静时烽烟定,动若鸾鸟惊。绣罗倾春色,锦月霜水凝。”绣衣女子轻轻念罢,望向了撑伞少女,“她可以是盛满柔情的春水,也可以似掀起骇浪的惊涛,带着满身衣裳,舞起了盛唐。原本是可以一直延续下去的,如果那个如火般的后起之秀没能出现的话。”

恰恰这时,雨歇了,微弱的夕阳无力地垂落在地上的积水中。

少女上下打量了眼女子的衣裳一眼,没有接话。而是收起了伞,伞上的雨水倾落下来,将地上的夕阳打得破碎支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个后起之秀,叫公孙大娘。”绣衣女子轻轻一笑,声音淡漠,“之后教坊的魁首,都被她所包揽。丽衣仙子也因此一蹶不振。后来,公孙大娘居然离开了教坊,归隐田园。真是可笑。”

“踏入教坊,是盛世所趋,归隐田园,同样也是身处于盛世的无奈。”少女握着伞柄,嫣然一笑,“因为盛世中,总是要有人居安思危。”

“难道就徒留丽衣仙子黯伤,永无夺魁之日吗。”绣衣女子声音渐变清冷,浑身的衣裳都开始舞动起来,令附近的积水惊起了涟漪。

“看来,你果然是在这里等我的。”少女轻轻抬起了伞,伞上残余的积水开始旋转起来,卷起了她刚刚买下的那一朵杏花。

她收伞并不只是因为雨停。

更是在蓄着剑势。

“讨债而已。”绣衣女子缓缓抬起头,“丽衣舞后人,子桑饮雪。”

少女猛地一抽伞柄,雪白的剑锋铮然出鞘,旋起了一圈水花。

少女沉声道:“剑器楼楼主,公孙诗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雨后长安。

教坊遗迹。

子桑饮雪问出了心中的疑问:“从金陵回到长安,你怎么走了三个月。”

“我是路痴,临行前有一个憨批跟我说叫我往太阳升起的方向,也就是往东边走。”公孙诗潋笑道:“问了一路,我才知道长安在金陵的西北边,我走反了。”

子桑饮雪点点头,继续道:“当年丽衣仙子没能亲手从公孙大娘手里夺魁,一直是我母亲的遗憾,也同样是丽衣舞每一个后人的遗憾。”

公孙诗潋静问道:“那杨明玉本人遗憾么?”

子桑饮雪面若蒙霜,看不出一丝情绪,说话的声音也是冷淡淡的:“纵使她想遗憾,可到了最后,遗憾于她而言也已经没有意义了。

“没有意义的遗憾?”公孙诗潋微微皱眉。

“先是公孙大娘离开教坊,后又是叛军攻陷长安,代表着盛世的初唐教坊坍塌成遗迹。”子桑饮雪缓缓道:“上天既然要让她的遗憾无法终了,那就要靠我这个后人,为她题下结局。”

“结局?”公孙诗潋轻轻一笑,“先人早已经替我们将结局题好。结局就是当下,结局,就是你现在所看到的那样。”

“我现在看到的?”子桑饮雪望着公孙诗潋。

“你看到的。”公孙诗潋和煦如诗般的笑容忽然凝固,握紧了剑柄。

子桑饮雪也是面容骤冷,一圈坚固不摧的气息在她身边浮动开来,衣衫静如止水,“哪怕如今的长安物是人非,但我眼中所看到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永远只有盛唐。”

公孙诗潋没有再接话,轻挥起绛陌,在空中残留下粼粼的江海波纹,优雅矫健的身姿,竟如同起舞一般。她手中的绛陌也仿佛不再像是一柄剑,而是美艳的如同一名伴随起舞的陪舞者,在空中旋转了一圈又一圈,剑势极为缓慢,每一圈都能看见雪白明晃的剑锋从晦暗的阴影处翻转而出,如同从淤泥里探出来的一尘不染的雪莲。

一道五彩的剑气从绛陌上刺了出来。子桑饮雪却没有动,任凭那道剑气径直刺向了自己。

子桑饮雪并未被撼动分毫。那剑气也像是被她给吞没,顷刻便了无踪迹。公孙诗潋没有再继续进攻,也没有面露迟疑之色,她身为天下第一舞的后人,不仅熟谙公孙剑舞,自然也知晓其他名舞的招式:子桑饮雪这招乃是丽衣舞“静”中御力最强的一舞,名“不动尘”。

宛若山峰屹立。

“刚出手便是江海凝光。”子桑饮雪静道,“看来你并没有留手。”

公孙诗潋垂头看着地上的水洼,洼中是被阴云遮盖住的夕阳,“说来我们的祖先也曾以姐妹相称,先祖姊妹的后人来长安做客,我必然要以盛礼相待,以绝世舞相迎。”

“那不妨看看我的盛礼?”子桑饮雪外边的衣衫狂躁起来,露出了下边的两只袖子,一阵白色的浮光于双袖上不安地游动着。

左袖若轻絮,淡若无物,如二月春暖。袖名杨花。

右袖白茫,焕发着低微的寒气,袖名白雪。

正是数百年前,为身处严寒之中的社稷拂来春风,为落在炽火里的盛唐带走难忍的酷热,更同样身为丽衣舞的“丽衣”最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丽衣绝品双袖,杨花白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以剑迎我,那我也好以袖剑相迎。”子桑饮雪双袖善舞,几经俯仰,从地上卷起了一带水帘,散发着危险的气息,凌空而起,朝着公孙诗潋扑来。

公孙诗潋轻甩绛陌,这微不可查的动作,竟令雪白的长剑咆啸出一声低微的龙吟。以优雅著称,并以此位列天下名剑第三的的绛陌剑,在此刻竟有着一种莫名的霸道。

一种空前高涨,从无到有的霸道!

公孙剑舞,帝骖龙翔!

长剑与双袖相接。

在这一瞬,二人倒不像是在比试,而像是在对舞。

公孙诗潋剑锋雪白,并浮烁着荧光,在逐渐昏暗的天色下依旧明亮。

子桑饮雪一袖莺暖,一袖霜森,双袖齐舞如同交错在一起的细虹。

夕阳斑驳陆离,拂垂在长剑与双袖上。

那名为杨花的絮袖翩然无物,却偏偏又无处不在,但碍于剑锋上的霸道之势,子桑饮雪只得操纵杨花在距剑锋数厘处纠缠住了绛陌,再将寒袖白雪急忙掠落而下,长袖带起来的水帘顿时冰封,随后结化为皑皑白雪。公孙诗潋只感到眼前一片苍茫,霜雪长降!

“袖剑么?”公孙诗潋轻轻拂起了左袖。

昔日公孙大娘虽说以剑舞遐迩盛唐,但世人鲜知,她身为教坊之魁,袖舞也同样堪称绝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红袖铺散开来,如同天边的晚霞,与揉凝成袖的白雪交叠在一起。寒袖白雪在这一瞬间凝成了尖锐的冰棱,其势如锋,猛地将红袖割裂。公孙诗潋借势将红袖挣脱出来,同时也松开了握剑的右手,优雅地轻踮到一旁。

子桑饮雪看着缠在左袖上的绛陌,留在右袖上的红布,却并没有露出该属于胜者的表情,而是无比凝重。

因为公孙诗潋并没有慌张,也没有看着自己的佩剑,而是低头望着那破碎不堪的红袖,若有所思。子桑饮雪看着她,又重新安静了下来,稳若山峦。

“你应当听说过,残憾之美。”公孙诗潋忽然说了一句。

“自然。”子桑饮雪抬首接上了话茬,语调是淡淡的:“残缺,遗憾。世间万物,并不是每个都只有在完美的时候是最美的。亦如天上月,只有经历阴缺之后,方能见明。”

“是。有些事物,的确是在残缺时,有着别样的美。”公孙诗潋轻抬起左袖,仅留下半块的红袖在风中飘扬,“如冬雪初融,雨后初晴,又亦如。”

“我接下来将要起的一支舞。”

察觉公孙诗潋身上乍然而起的气势,将那红袖轻轻拂动起来。子桑饮雪心底油然觉到一种熟悉感,一惊,“你这是要?”

“正是丽衣仙子所创的,以衣成舞。”公孙诗潋轻轻道。

杏花若微雨,在破碎的红袖里纷扬而下。

“这支舞,我命名为残霞。”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雨后初晴天光乍破,但雨丝却未歇。

冬雪初融,春水清响,却还有些雪未融化。

残缺不全,或许会影响到全局之美,但并不是遗憾。

亦是造就出了,另一种美。

公孙诗潋步履轻盈,手姿妙曼,似是开始舞蹈。那破碎的左袖也随着她一同起舞,上下翩然而动,像是残馀的晚霞,正如其名。舞姿中有着难以言喻的凄哀。

“你是想以我的方式来击败我?”子桑饮雪收回双袖,握紧了绛陌剑。

公孙诗潋没有理会,依旧自顾在舞蹈。那杏花瓣在她的残袖中纷飞,如同在鲜花中飞舞的蝴蝶。

“既然如此,那便也让我,”子桑饮雪眼中闪过寒冷,手握紧了绛陌剑,“以你的方式,来迎接你这一招吧!”

她先是以寒袖白雪裹住了自己的手,再握上了剑。绛陌上原本那煦暖之息顿时被森凛之气所取代,整柄剑都沉浸在了冰冷之中。子桑饮雪提剑,朝着公孙诗潋刺去。

再次,剑袖相接。

只不过,身份换了。

原本舞袖的人执剑,原本执剑的人舞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镀上一层冰霜的绛陌,剑锋已不复原本的优雅,倒像深山老林里野兽的尖牙,锋利森寒,碰撞上了残袖。

公孙诗潋残袖一挥,卷出一片火花来,将剑砭发出来的森煞之意尽数燃烧殆尽。子桑饮雪忽然感到寒袖上的寒冷在这一瞬间也尽失了,绛陌上的冰霜也在开始融化。

“我的拂雪内力专克杀意,也专褪杀意。”公孙诗潋不断卷着残袖,淡淡道:“你的杀气,太盛了。”

“破。”子桑饮雪轻挑秀眉,手猛地一颤。

剑上的冰霜出现了些许裂纹,很快就倾裂开来,洒泄而下。

公孙诗潋的左袖上渐渐出现了大大小小的缺口,那片由衣袖卷成的火花也变得千疮百孔,但是,越是这样,公孙诗潋的“残霞”袖舞,也就越能接近那“残缺之美”的极致!

皓色淡荧从她掌心注出,与残袖融为一体。

那道火花也伸展开来,变回了原本模样,在空中铺散。

原本缓慢有序娴静若蝶的杏花,也忽然变得哀躁起来,像是朝西渡的鹜群,于落霞之中,秋水之上清鸣。

曾有诗言: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这一幅宁静致远的画面,竟被公孙诗潋仅以残袖与杏花瓣相合,而浑然勾勒了出来。

绛陌剑脱手而出,子桑饮雪也随之猛退,寒袖白雪上的寒意也在一点接着一点复原。但哪怕是如此森凛的寒意,在短时间内也遮盖不住那道灼热。

不远处的屋檐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就是公孙剑器楼的祖传内功,西河拂雪么。”身躯裹在黑袍之中的憔悴男子喃喃说道。

“在当时很难有人能理解,公孙大娘一介舞姬,创造并领悟出这个内功的意义是什么。令杀气忽徐忽凛,除了吓到那些慕名而来的观舞者以外,就没有任何别的用处。但若真正逢于乱世之中,当公孙剑舞不再是朝堂上用以悦目,而是于江湖中用来生死决斗的时候,才能体现得出,这个内功的恐怖之处。”穿着紧身黑衣的女人怀手抱于胸前,与停留在自己肩膀上的乌鸦对视。

“只要实力不是太悬殊,若对手能展露出杀意,那么,身负西河拂雪内力的人便能掌握主动权,再配上那不绝如缕的剑舞。”黑袍男子仰头轻叹,“在接下来很长的一段时间内,子桑饮雪恐怕难以占得半分便宜。”

“那还要放任她继续打下去么?”女人将目光移向了战局,肩上的乌鸦也一齐转头。

“她母亲以及先辈想从公孙后人的手里再度夺魁,她只不过是个承志的后人罢了。教坊的荣光,已困扰了她们好几代人了。”黑袍男人望着子桑饮雪,“可她们没有想到过,公孙氏代代仅有一人传,只要令公孙后人绝迹,那么,舞魁之名不就又落回了丽衣舞的头上了吗?”

“你的意思是?”女人沉声问道。

“夺回舞魁之名,未必只有比舞战胜这一个选择。”黑袍男人朝女人丢去了一块令牌,“还可以选择。”

“杀了她。”女人望着手里的令牌,略微迟疑后,还是把话接了下去。

天级绝息令。

唐云影负手而立,“唐鸦,除你之外,唐门之中其余唐门弟子的杀性都太重,只有你的暗器最为特殊。以活鸦为暗器,并命名为‘寒暮栖鸦’。杀她,或许你才是最好的选择。”

唐鸦收起了那块令牌,身边又聚集起了几只乌鸦,“是。”

静谧的天地间,忽然被鸦啼笼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公孙诗潋停下了手中动作,仰头望着云集成一片的乌鸦,森森然冒着一股死气。

“这是……”子桑饮雪微微皱眉。

长安城乌鸦漫天,在数百年前出现过。

忽如其来的叛乱,摧毁了大唐盛世的根基,长安城半步沦陷,哀鸿遍野,尸骸满地,乌鸦在长久不息的战火中,寻找它们在乱世中赖以存活的,也是最有滋养的食物……

“过来吧,孩子。”

子桑饮雪一惊,赶忙低头望向自己的影子。

这个声音是从影子里传出来的。

“唐阁主……”子桑饮雪咬了咬牙,丢掉了袖子上的半块红布,朝着上边掠去。

公孙诗潋没有去拦,默默地目送着她离开。

因为她知道,接下来的那个对手,于自己而言,是多么的恐怖。

一个没有半分杀意,却偏偏又是一个杀手的对手。

她拔出了插在地上的绛陌剑,望向了前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个身着紧身黑衣的女人,在大片鸦群的拥簇下,缓缓走到了子桑饮雪原先的位置。

唐门,唐鸦。

“鸦姐。”公孙诗潋与眼前这名女子似是早已熟识,恭敬道。

唐鸦点了点头,“我当时将你杀死雨萱的事禀报给唐老太太时,唐老太太却断言,你是世上最不可能会杀她的人。”

公孙诗潋眼中闪过黯然,“诚如暮烟奶奶所言。”

唐鸦顿了顿,道:“其实,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公孙诗潋一愣。

“但是,你惊动了雨萱的父亲。他是绝息令的掌令者,他给雨萱下令,其实并不是为了要杀她,而是为了保护她。”唐鸦轻抚着一只乌鸦,轻轻道:“而你杀了她,她父亲还受人唆使,定然会意气用事,擅自给你下令。而我此次前来长安,也是因为职责的无奈。”

公孙诗潋微微一笑,“我明白。唐阿姨你身为绝息令的首席执行者,只不过是屡尽自己的义务罢了。”

“那么,”唐鸦平静的面容骤冷,“死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屋檐之上。

子桑饮雪望着下边的乌鸦,沉默不语。

一旁的唐云影忽然道:“怎么?技不如人,很不甘心?”

子桑饮雪摇了摇头,眯起了眼睛,“她轻而易举就能卸去我的杀性,这就是公孙剑器楼的祖传内功,西河拂雪么?”

唐云影顿了顿,眯起了眼睛,“于世人言,杀意是飘渺无形的,它先是由心而生,再形于体外,最后渐渐扩结成意绪。这是初任天机阁阁主对杀意二字的定论。但是,这层定论对于公孙后人而言,就不成立了。”

“不成立?”子桑饮雪皱起了眉。

唐云影点了点头,“正是因为对杀意感知太过敏锐了,所以不成立。”

“难道还是西河拂雪?”子桑饮雪喃喃道。

唐云影道:“西河拂雪,不仅能增强自身对杀意的掌控能力,并且能敏锐地感知他人的情绪变化,而杀意也就是部分情绪变化的生成物。公孙后人在面对有杀意的人,会在悄无声息中卸其杀意,或是令自身杀意陡然变化,打得对手措手不及。”

“难怪。”子桑饮雪看向唐鸦与公孙诗潋侃侃而谈的样子,“所以,你们是要以唐门悄无声息的毒法,来绝了她的性命么。”

“你错了。”唐云影冷然道:“唐门第五代门主的夫人,也就是绝息令的创始者,为了让唐门不再只走‘毒’这一条路,创立出了无需使毒即可杀人的办法,但她却也为此,青丝成了白发,受每一个唐门弟子的尊敬与爱戴。所以,为了致敬她,绝息堂中便有着一条规定:绝息令的执行者永远不能以毒杀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唐阁主你……”子桑饮雪欲言又止。

“是的。”唐云影缓缓道:“我的‘狱影’离不开剧毒,所以自我成为绝息令的掌令者后,也就不会成为执行者,便没有再持绝息令杀过一人。”

唐门诫训门规无比森严,能令一个年轻的杀人魔鬼,磨去自己的锋锐。

子桑饮雪反应过来,一步一步走到了屋檐的边上,“既然你们不以毒杀她,那必然是用无毒的暗器。可暗器是凶器,不管怎么样,持暗器的人,总会释放出杀意的吧。”

“不。”唐云影也缓缓走到了子桑饮雪边上,望着下边,“她是绝息堂乃至整个唐门之中,唯一一个持着暗器不会释出杀意的人。因为她的暗器,与众不同。”

“她的暗器是什么?”子桑饮雪问。

“你已经看到了。”唐云影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

子桑饮雪看向那些密集如云,哀啼凄厉的一片鸦群,不由一怔,“难道是……乌鸦。”

“是。”唐云影低声道:“她,是绝息堂首席执行者之一,只执行天级绝息令的杀令。她有一个绰号,名‘牧鸦鬼’。”

子桑饮雪心头一跳。

唐门,“牧鸦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其实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并不是绰号。

而是传承。

百年前逆天之征,炼狱战场遍地飞鸦,所过之处皆为腐肉朽骨,就连素爱啃食糜沫的虫蚁也无无下嘴之处。

这,便是“牧鸦鬼”的杰作。

“乌鸦是不会有杀意的,它们只会遵循牧鸦鬼的指示。”唐云影淡淡道。

“一个人若是没有杀意,如何能成为一个杀手?”子桑饮雪愣了愣,道出了心中的疑问。

“唐鸦的杀意,来自于那些乌鸦。但乌鸦的杀意只有在所杀之人死后,才能迸显出来。”唐云影望着那些渐渐躁动的乌鸦,“当那人化为腐肉的时候,鸦多肉少,强烈的竞争与对腐肉的渴望,它们的杀性会毫无保留地被激发出来!”

“那么,死吧。”伴随着唐鸦的一声冷喝,那些鸦群纷拥而去。

虽是黑压压的一大片,但其中却破绽百出,轻而易举就能突破这片鸦群。

公孙诗潋却当作没看到一般,再度挥剑,起舞,西河拂雪内力催动到极致,划出一道清荧屏障,将鸦群阻隔在外,随即猛退到十步开外,凌跃而起,落到一处高垣上,一道剑气从绛陌剑上倾泄而出。

唐鸦从腰中抽出几只鸦羽,诡异的黑炎在上边萦烧着,起手一动,将剑气给挡了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诗潋,你当真要动手?”唐鸦有些出乎意料地望着公孙诗潋。

公孙诗潋虽不置可否,却揽起了绛陌剑,再度蓄起了剑势。

态度很明了。

正打算与唐鸦,一决到底。

唐鸦略有些心急,低声道:“此处是长安,而你是剑器楼楼主兼并长安城城主,你若想要逃离,我绝对拦不了你,也决计不会拦你。”

“牧鸦鬼。”公孙诗潋淡淡说道,“你的话有些多了。”

唐鸦一愣。

公孙诗潋不再用以长辈的尊称来称呼她,而是直呼绰号。

而方才,被誉为“只许指恶人”的绛陌剑,居然直指向了自己,剑尖寒芒如炬,令人心悸。

不是好兆头。

唐鸦眉头一挑,“为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为了一个人的毕生的梦想。”公孙诗潋轻轻答道,将左手放在了腰间的一袋药囊之上,昂起了头淡淡道:“亦或是,我与她的誓言。”

“誓言?”

“有朝一日,名扬四海。”

公孙诗潋忽然回忆起唐雨萱在生命最后一刻的笑容,纯真无暇。与此同时,将绛陌剑高高举起,剑上剑气如潮。

似是要与牧鸦鬼,决出胜负。

这一任的“牧鸦鬼”很年轻,年轻的杀手,除个别性子薄凉之人以外,心中年轻煨烫的热血使然,绝大多数都想与同龄的高手争个胜负。

唐鸦微微一笑,朗声道:“好!”双手迅速摆动着。

寒暮栖鸦。

鸦声啼晓,格外尖锐。

一大片乌鸦朝着公孙诗潋席卷而来,公孙诗潋赶忙收起了绛陌,撑开了伞,雪白的油纸伞面与鸦群相接,顷刻之间就被啄食得一干二净,露出了仅剩下的孤零零的伞骨。

公孙诗潋像是正等待着这一刻,将手中的伞骨快速旋转起来,快到,在空中形成一道完美的圆,像是一道由萤光组成的圆盾。一旦有乌鸦越过这道圆盾,便会鲜血淋漓,摔落在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唐鸦这才注意到,每根伞骨的顶端,都是一个锋锐的刺,只不过原先被油纸伞遮去了寒芒。

她看清后,紧接着起身。

在浮空的那一刹那,她那一袭紧身黑衣瞬间暴涨,像是将所有的黑羽都给抖落了出来。

“这是!”子桑饮雪惊道。

“没想到,她现在就用上了这一招。”唐云影眼中微微露出了惊讶。

唐鸦手里紧攥着一把鸦羽,将唐门暗器手法运用到极致,猛得一甩,朝着公孙诗潋快速转动的伞骨奔袭而去。每一根鸦羽都准确无误的击到了每一根伞骨之上,伞骨从中间崩折开来,唐鸦也借此空当一跃而上,握着一柄以鸦羽为柄,人骨为锋的匕首,朝着公孙诗潋猛砍。

每一刀都如同鬼魅,不分虚实,不过一次呼吸,伞柄就断成了数截。

“幻刀术。”公孙诗潋冷声道,赶忙执着绛陌去抵御,却未能辨清这刀法的落点,节节败退。

唐鸦轻吁一声,那群乌鸦将二人团团围住。

嘈杂的鸦啼,匕与剑相交的刺耳的叮叮声,以及急促的脚步声混在了一起,地上的水洼也是越来越碎,水花四溅开来。

唐鸦是何等的杀手。不同于唐云影那般被人听到了就如闻鬼神之名,她的名号不响的原因,是因为她作为一个杀手,太过干净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倒不是说杀人手法很干净,而是杀人之后清理现场的能力很干净。

鸦食腐肉,唐鸦会给剩下的骸骨滴毒。若留有淬过毒仍不化的骨头,她会制作成匕首。

公孙诗潋身上开始出现了细碎的伤口,一切都被唐鸦给压制住了,但她并未言输,美眸里满是意气与信念。

已逝挚友赋予她的全新的信念。

以及受那个人所感染的,意气风发。

她在心里死死牢记着唐鸦出刀的次数。

幻刀术虽然诡异,却只有十八刀。

十八刀后,胜负立判。

十七刀!这一刀虚晃过公孙诗潋的剑,划破了她的肩。

“最后一刀!”公孙诗潋忽然怒喝一声,极力挥剑挑开了这一刀,竟有着不该属于剑器楼楼主形象的狂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姑苏君山。

柳月山庄的一处客房之中。

这处客房置于高处,可以俯瞰到柳月山庄的大门。洛飞羽站在窗旁,望着不断从外边涌入庄内的人群。

他虽自小生于西域洛神族,踏入九州之土不过半年之久,涉世中原江湖并不深,自然认不得那些人的面貌。

但他能辨出剑名。

七分乌黑,三分明月,据说是将玄铁置于太白山颠,引来子夜的那一抹月光铸就的一把剑,剑出如明月拂照。剑名“不归”,寓意月光有去无返,名剑谱上排名第十。

通体漆黑,剑锋极宽,正是名剑谱排名第七的墨剑。墨剑剑法集大成者的荆无悔已经死于当年葬剑山庄的围剿,现在继承这柄墨剑的,是带着一顶斗笠的年轻人,嘴里叼着一根稻草,一幅吊儿郎当样。

剑形飘渺如纱,剑气轻盈似月,名剑谱上排名第十三的“月笼纱”。佩剑剑主是一名水灵灵的小姑娘。单是论其剑之美,丝毫不亚于曾被洛飞羽所折毁过的流露。

想到此处,洛飞羽不由自嘲一笑。

在出山的前几年里,师父时时刻刻都将“折剑”二字挂在嘴边,还以此严督自己练剑,希望有朝一日,自己可以替他老人家入江湖折剑,为死去的剑祖报仇。

但在临行前数月,师父却又对“折剑”只字不提,不过依旧严格监督自己练剑。

“折剑啊折剑,入了江湖这么久,我就只折去过流露那一把破剑吧?”洛飞羽摇了摇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知过了多久,直至寒山寺入夜的钟声远远传来,柳月山庄的大门正在缓缓闭上。

“等等等等。”一位急促的男声从门外传来。

一身锦衣的公子哥手中高高举着令牌,在山路上奔跑着。而公子身后则是一名抱着长匣的白袍人,紧追着他的脚步。

阅令弟子手上的关门动作稍作停滞,让那名公子哥跑了进庄来。

公子哥面容柔和无锋,生得极为俊俏。或许是因不善运动,脸被憋得通红。他出示令牌给阅令弟子看了看后,就在那低声喘气,拿着手帕在轻轻点汗,举手投足之间有着世家公子的气质。

“呼,这柳月山庄跟兄长说的一样,果真是不同凡响啊。”公子哥看着周围的景物笑道。

“最后一个人吗?”洛飞羽眉头一挑,随即注意到了那长匣,下意识开启了血瞳术去感知。

然而,匣中的熟悉感,令他莫名感到胆寒。

剑意无比凄哀苍凉,像是深压在积雪下的梅花,有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凄雅。

气节之剑,梅谙六度。普天之下,剑有千万柄,其中却只有一柄剑的剑意,是如此悲哀——

凄剑,“暮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皇城洛阳。

天边月色凄迷。

一袭金衣的言己微站在城墙上,面朝东南。她面容依旧绝美,只不过添了些许憔悴,而她的腰间,也没有了那柄与她形影不离的佩剑暮淮。

“又在想金陵城了?”一个庄严却又不失柔和的声音忽然传来。言己微扭头一看,却见一名身着尚书锦衣的中年男人踏步走了过来,胸前纹着一个“刑”字,现在上边沾染上了一滩血迹。

“莫老爷。”言己微躬身行礼,“哦不,现在应该称作,莫尚书。”

身为刑部尚书的莫问东缓缓走到言己微的身边,“又在想你的金陵城了么?”

言己微点点头,随即感到了一股扑面而来的阴冷腥气,不由皱起了眉,“你刚刚判过刑?”

“是。”莫问东点点头。

“你衣服上怎么会有这么多血。”言己微看向莫问东胸前的那一大滩血迹,语气迟疑,“掌刑尚书应当管的是是下判决,施以刑法不是应该让施刑手亲为的么?”

莫问东叹了口气,望向天边的月色,“今天刚刚揪出一个天机阁弟子,在天机阁新立阁主的情况下,还与天机九大家族书信传达密切,信中皆是那些大逆不道的内容。”

“什么内容?”言己微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似乎是,想要推翻阁主的意思。”莫问东幽幽说道。

言己微惊道:“什么?”

此次天机阁再立阁主,并非景王凌傲阳的一意孤行,而是朝中上下的一致同意,那些镇守天子城的门派对此也是毫无异议,因为他们已达成了一个共同的利益。

但总有微论声。

莫问东面色平静,感慨道:“不过这名天机阁弟子还真是宁死不屈啊,不但不愿受刑,最后还一头撞到我的案台上,鲜血四溅,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我。或许,这就是那所谓的气节吧。”

在最后的“气节”二字上,他加重了语气。

听得言己微心中一阵黯然。

气节,那可是曾与言家挂钩的两个字。

“对了。”莫问东忽然冒出了一句话,“你的暮淮剑,已经被他带入柳月山庄了。”

“暮淮……”言己微轻轻呢喃,像是在呼唤着一位旧友,“它还会回来吗?”

“会的。”莫问东幽幽开口:“但是,带它去参加大会的人,却是永远也不会回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什么?”言己微未能理解他话中的深意。

莫问东笑了笑,将右手放在了城墙上,“先不提了。天机阁阁主她,指名要见你。”

言己微并没有感到诧异,天机阁无一不晓,自己偷潜入皇城自然也是会被记录下来。但她还是摇了摇头,“明日吧,今日我有些乏……”

莫问东打断了她,“不妨,我也考虑到此事了,所以,我让她来了。”

还未等言己微反应过来,一阵轻缓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言己微转过了头,却看见一袭火红衣裳的女子走了过来,在黑夜中格外耀眼。

她脑海中不由蹦回了三个月前,暮淮王府中红妆十里,喜绸漫天。

那个女子,也是像这样穿着火红色的嫁衣坐在藏妃殿中,等待那个道士将她带离秦淮。

走得近了些,言己微才看到来人蒙着一面红色的纱巾,看不清面貌,但她就是有一种感觉。

感觉那红纱之下的小嘴,有千百句歌赋要蹦出来似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凤阳镇外的一处小山坡上。

两名少女,一匹马,正在缓缓行驶着。

背着闲云剑的晓闲云,横坐在骏马的背上晃着双脚,略有些懊恼。站在前方牵马的妃采芸脸色也不好看,失去了以往的那股灵动气息。

晓闲云望了妃采芸一眼,想要说些什么,终究还是咽了下去。

妃采芸痴痴地望着前方,脚下漫无目的地走着。眼看快要偏离出山路,晓闲云只得轻声提醒道:“你小心一点,注意看路。”

妃采芸反应过来,连“哦”了几声后,将所朝方向重新端正向凤阳城。然而,看到凤阳镇里的一片奇景后,却忽然怔住了。

小镇里的人都聚集到了小镇中央,将十几名女子围绕起来,而那十几名女子的手中快速运作着,像是在穿针引线。而一旁的香案上摆满了贡品,以及一件艳红袍。妃采芸见状问道:“这小镇子里的人,在做些什么?”

晓闲云抬头看了一眼,道:“那些女子在进行月下穿针乞巧,谁穿的线越多,谁的手也就越巧,就可以获得由红线织成的红袍,视为七姐的恩赐。一般参加比赛的都是未有婚配的女子,穿上了那件红线袍,便会获得七姐的祝福,保佑你在来年会有一段好姻缘,而没能获得七姐祝福的人,也能许个简单的愿望,让七姐帮你兑现。”

妃采芸仰头望着漫天星河,恍然道:“已经是七月初七了么?可真是个好日子呢。”

另一处的荒山野岭里。

一位布衣公子,一位皓面道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慕容皓月将地上的一柄血红长剑召回了自己的手中。

凌鹏越走上前来,赞叹道:“早就听说武当驾鹤而去可日行千里,今日得以一见御剑飞行之术,更是不凡。”

慕容皓月却仍在看着手中长剑,默然不语。

凌鹏越也同样注意到了那把血色长剑,“灵气异常,不像是凡剑。也似乎从未在天剑阁里听说过此剑,何名?”

“红颜。”慕容皓月痴痴看着剑上的倒影。

正是那时,红尘匣被毁,千鹤齐飞而来,以自身的血染红的那一柄剑,也是唯一幸存的那柄剑。

凌鹏越暗暗翻了翻白眼,剑名红颜,其寓意已经很明了了,想必就是悼念亡妻而起的名。这一路上,凌鹏越与慕容皓月对话时,这看起来清心寡欲得不行的道士十句话里,有九句话离不开他的妻子,其痴情程度简直骇人听闻。哪怕是再怎么悲伤,听得久了自然也就只剩无奈。

“武当御剑剑匣虽然无法列入名剑谱,但假以时日,慕容兄必能因此剑在名剑谱中留下自己的大名。”凌鹏越随便应付了一句,赶忙溜到了前方,“离临安也不远了,前面有个小镇,不妨在此歇息一下。”

慕容皓月走上前来,“这小镇里的人,在做些什么?”

“月下引线,七夕的习俗。”凌鹏越答道。

慕容皓月叹息道:“说起穿针引线,她曾经也是无比手巧,针线在她手上宛若活了一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

凤阳镇。

妃采芸领着晓闲云来到了小镇正中,喜庆热闹的气氛,让她们沉重的心也变得轻快了起来。

“漂亮姐姐,漂亮姐姐。”有几名小童注意到了她们,连连惊呼,妃采芸蹲下来摸了摸他们的头。

这时,有一名年过七旬的老妪走了过来,巍巍道:“二位姑娘是异乡人吧。”

晓闲云露出笑容,“是。”

“今日七夕,凤阳镇里在祭祀七娘,七娘不喜欢锋锐的事物,还请姑娘收起来为好。”老妪眼睛眯成了缝,指了指晓闲云手中的剑。

“那我就先行离开吧。”晓闲云低头致歉,负剑走远。

望着晓闲云离去的背影,妃采芸心中一阵酸涩。若在以往,晓闲云肯定执意要持剑不离身,但在得知晓家门庭莫名破碎,以及家人不知所踪之后,就敛去了自己的任性刁蛮。

老妪一愣,朝妃采芸道:“你的朋友是有什么心事吗?”

“不过是天地间的一游子。”妃采芸忽然答了一句无头无脑的话,随即笑道:“婆婆,你刚才说你们在祭祀七娘,是不是有什么习俗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老妪点头笑道:“有的,姑娘请随我来。”

在老妪的带领下,妃采芸来到了一口古井边上,皎洁的月光恰好照射在水面上。井边上摆满了彩萝,七盘瓜果,七支燃了大半的香。旁边坐着十余名女子,每名女子的手中都操纵着七枚银针,七根长线在那穿着。

“月下穿针,乞巧姻缘。”老妪笑着解释道,“以此求得一个好姻缘。”

妃采芸转了转眼,笑道:“婆婆,如若不嫌弃的话,能否让我这外来人参加这比赛呢?”

老妪略微迟疑,“这……”

妃采芸笑道:“放心吧婆婆,我不会去抢你们镇上的姑娘的好姻缘,只想许一个愿望留个念想。”

老妪不由失笑,望向那七支香,“姑娘言重了,有缘人自能求得姻缘。我这个老太婆担心的是,这月下穿针剩下的时间不多了,姑娘若不能在香燃尽前织完,这心愿可就失灵了呢。”

“无需担心的。”妃采芸笑着从井口上拿起针线,穿了起来。

起初只是普通穿针,速度与旁人无二。不过片刻,一位姑娘就放下了穿引好的织物,雀跃欢呼起来,转身抱起了红线袍,爱不释手。

除了有个别姑娘扼腕叹息外,绝大部分还在继续穿引着。老妪向妃采芸投去担忧的目光。

然而,妃采芸的速度忽然就快了起来,整只手在飘来飘去,手上银针乍一看宛如银色流光一般,进度很快就超越过了在场所有的姑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快!”人群中有人惊呼。

千面匣中有针线,有时身处绝境,要在短时间内缝制出一张伪装面具渡过难关。长久以往,也就造出了她织引飞快的本领。

那夺魁的姑娘早已熬过了兴奋劲,抱着红线袍张望着赛局。当她注意到了妃采芸手上的动作后,额头不由冒出了冷汗。

如果妃采芸在刚加入赛局时便全力以赴,她是没有一丝机会的。

在香要燃尽的关头,妃采芸织好了。

竟是一袭袖珍版的白衣。

不远处的屋檐上,晓闲云正在膝盖上垫着一本书,书上记录着她身为闲云女侠在姑苏行侠仗义的事。

起于皖昭二十年七月。

终于皖昭二十一年六月。

而如今是七月,刚好是一年了。

本想带着这一本册子回家去,向家里人证明自己,却落得了无家可归的下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在,身边有人陪伴。

晓闲云忽然抬起了头,望向了妃采芸。

在如水的月色中,妃采芸将那件袖珍的白衣高高举起。

“是给你的心上人织的吗?”老妪看着那件华美的白衣,赞叹道:“真好看。”

妃采芸摇了摇头,泪眼朦胧,“是一个我曾经要仰起头才能看到的人,他生来就是站在高山上,但因为一次变故,他跌进了尘埃里,但我相信,他会再次站在最高的地方。”

与此同时,她在心中默默许下自己的心愿。

公子,祭剑大会已到,希望你能完成自己所想要做的。我不在你身边,你一定要平安,撑到我们再见的那一天。

愿见面时,你,仍是陌上公子。

仍是少年。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客栈怎么都没有人啊。”凌鹏越看着空落落的客栈,懊恼地望向慕容皓月。

慕容皓月没有搭他的话,而是桌旁坐了下来,借着烛光仔细端详着手中血红的长剑,眼神迷蒙得像是在看心上人。凌鹏越无可奈何,也只得一屁股坐了下来。

“哟喂,令两位客官久等了。”一位中年男人走了进来,正是这家客栈的老板,他朝着跟在后边的小伙喊道:“快上茶。”

“今天镇子里是怎么了?刚刚在大街上也没碰见个人。”凌鹏越接过小二新倒的茶,朝着客栈老板问道。

“今日是七夕,在我们凤阳镇算是比较盛大的节日。”客栈老板打着算盘,“镇子里所有的人都会到正中去聚会。”

“七月初七,七夕。”凌鹏越喝了口茶,幽幽说道。

“我以为,那些江湖好汉都去参加那什么祭剑大会了,我们这也不是什么通商必经之地,今晚应该不会有人到我们这穷乡僻壤来。”客栈老板打好算盘,心满意足地一笑,“没想到居然会有,而且一来就是四个。”

“四个?”凌鹏越下意识看了眼慕容皓月,发现他仍望着血剑红颜望得出神。

“是啊。”客栈老板露出了猥琐的笑,“一对公子爷们,一对如花似玉的姑娘。”

话音刚落,外边传来脚步声,有二位女子踏入了客栈。客栈老板见了,笑道:“二位姑娘,你们定的客房已备好。”

前方的妃采芸笑着点了点头,朝后边的晓闲云问道:“云妹妹,你有半日未进粒米,是否要吃些东西?”

晓闲云摇头,“不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吧。”妃采芸有些担心地看了晓闲云一眼后,朝客栈老板示出两根手指,“老板,给我烙两张大饼。”

“得嘞。”

晓闲云默默坐了下来,无意瞥到坐在角落里的慕容皓月,注意到他背上长匣,“紫霄雷匣?”

经晓闲云这么一说,妃采芸也看了过去,然而慕容皓月却像是静止了一般,不为所动。

一旁的凌鹏越有些看不下去了,“喂,慕容兄,有两位如花似玉的姑娘在看着你呢。”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慕容皓月眼神黯然,忽然没头没脑地唱了一句。

客栈老板竖起了大拇指,“小兄弟这句诗吟得妙啊。”

凌鹏越险些没把含在口中的茶水喷了出来。

晓闲云皱了皱眉,口无遮拦道:“你刚刚死了妻子?”

妃采芸拉了一下她,转向慕容皓月,“这位来自武当的道长,想来你是去参加祭剑大会的吧?可柳月山庄召开祭剑大会时,在头日入夜时分就会封庄。还望道长莫要再往前走了。”

“你很聪明。”

接她话的不是慕容皓月,而是凌鹏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妃采芸微微一愣,“这位先生,你可是在与我说话?”

“刚刚问话的只有你,不是你还能是谁?”凌鹏越晃了晃茶杯,“我该怎么称呼你?孤舟舫镜花,还是镜花先生的女儿,千面匣的传人。”

淡写轻描的一句话,将妃采芸的身份展露无遗。妃采芸却没有露出惶恐,一个易容师,最重要的就是处变不惊安之若素。她强压下晓闲云拔剑的手势,淡淡道:“是先生聪明才是,我的聪明又从何而起?”

“武当,道之尊,冠正派之名。”凌鹏越看向慕容皓月背上的雷匣,“紫霄雷匣,武当剑匣之首也。你一眼就辨了出来,以为他是去参加祭剑大会,就苦心劝他离开,不让他去参加大会。”

“而你不让他去参加大会的理由,是因为你家公子的风华九绝。”凌鹏越目光凛冽。

妃采芸面容平静,示意凌鹏越继续说下去。

“其中一绝名‘一夕轻雷’,以掌心生雷摧枯拉朽,是风华九绝中最为凌厉的一击,也是变数最大的一击。而雷匣可据引天雷,自然也就能吸走他掌心所生的雷。”

“是。”妃采芸坦然,“这一招是我公子保命的一击,他必须要活下来。所以,这一招,我不允许任何人去破坏他。”

凌鹏越叹了口气,“只是,你家公子现在的情况,很令人堪忧啊。一集气便遭堵,空有一身高修为,也毫无施展之处。”

妃采芸眉头一皱,“什么?”

“他遭到了奈何桥的追杀,与你们孤舟舫先前招待的那个拿剑贵客一起。”凌鹏越从听得入神的小二手里拿过了酒坛,给自己倒了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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