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都不用做,什么都不用操心,只是,太过闲散了。
甚至连个消遣都没有。
唯有赵政过来的时候,才稍稍有些意思。
本是以己身学识钓着赵政来,到如今,他倒是有些盼着赵政来。
不过赵政倒是不需要他怎么盼,那日过后,赵政来得愈发勤快。
不仅缠着他细讲每任秦王,又继而问了那些重臣,到最后,各国之间的争斗他也要听。
嬴政都与他讲,却未讲得太深,以现在的身份和年纪,知道太多会显得太过怪异。
可只讲表层,赵政也能从中悟出许多东西。
听得越多,他学得就越快,想要知道的,就远不至于此,回秦的念想更是愈发强烈。
日复一日,他与赵政的关系也愈渐熟稔,从前赵政总藏着性子,渐渐的,在他面前也会肆意欢笑。
不过这个年纪最是顽皮,赵政总会变着法找他玩闹。
比如入冬时分,赵政的第一颗雪球就砸在他身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日,二人胡闹了好一会,弄得身上尽然是白雪,这才作罢。
赵国冬天天寒,并不好过,旁屋的妇人本想将他接去,但碍于赵政总会来寻他,嬴政还是拒绝了她的好意。
转而囤了柴火,每临睡前,都往灶火里添足柴,室内才暖和许多。
所幸,这间屋子几经修缮,如今也算像点样子,能让他熬过苦寒。
这副身体他也已全然适应,稀奇的是,自打第一次吐血咳嗽后,居然再无不适。
每日锻体,也已经能跑动自如,丝毫没有初始的弱不禁风。
而那贺桦,那夜一见后,总是在夜半时分来,放下东西便走。
随着时日推移,送来的种类也日渐丰富,从吃食变成了兽皮衣裳,如今天冷,还附带了柴火。
不只这些,一日,他出门去寻赵政,回来时,见屋顶有人窜走,走近一看,茅屋破败的地方居然尽数被修好。
这人对他细致如此,嬴政将前世臣子猜了个遍,却个个有疑,个个都不觉得像。
他也不打算趁人来去抓个正着,与其强求,不如顺其自然,且看他能藏到几时。
倒是赵政,对此人比他还好奇,以至一日夜晚执意留下,待屋外有动静时前去逮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两人正面对上,几招下来,赵政被贺桦一腿扫倒,贺桦跑走之际,还连连道着得罪。
被一个比自己还小的孩子扫倒,赵政算是丢大了面子,嬴政自是拿了这个把柄,笑了他足足几天。
最后把人惹毛了,还是他花心思哄回来。
后来天寒雪大,赵政来他这,有时不方便再回去,干脆便在这睡下。
只是这里只有一床妇人给他的被褥,还不是很厚,两人睡多少有些透风,嬴政每每都将赵政好生搂在怀里。
初始这小孩还很是别扭,时日久了,都会主动往他怀里钻。
严寒在二人互相依偎中过去,冬去春来,又迎来严夏,到了次年秋日,满打满算,嬴政陪幼时的自己在邯郸走过了整一个年岁。
秋末时分,秦王身死的消息如秋风卷落叶,速自咸阳传出。
昭襄王在位时间太长,年老的事人尽皆知,各国国君对他的死亡翘首以盼,各路眼线穿插,此消息自是瞒都瞒不住。
传到赵国,邯郸上下可谓一片欢庆之色。
“真是肤浅,”赵政今日看了一路赵人神色,此时面上尽是鄙夷,评判道:“他们这幅神色,就好似曾祖去了,秦国便不复强盛国力一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啊,肤浅。”嬴政想着其他,回他稍显了敷衍。
“在想什么?”赵政凑过来问他。
嬴政意有所指,问:“可还记得我先前所说?”
赵政点头,道:“曾祖离世之日,便是我回秦之契机。”
话毕,又道:“只可惜我不曾有幸见曾祖一面。”
他之可惜,也是嬴政之可惜。
从前嬴政就觉遗憾,明明共处过世间,却是不得一见这位先人。
不曾想,他之遗憾,此世更是成了他二人共同的遗憾。
嬴政安慰他:“日后回秦室宗庙祭拜,也算得见先人。”
之后一转话题,道:“秦国君主新丧,各国各存异心,蠢蠢欲动,你虽能回秦,但其道或有艰险。”
“不要紧,”赵政满不在乎:“若真如你所说,我阿父会承袭太子位,我便是他的后继者,如今秦国强盛,赵人还敢将我杀了不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确实不能杀,但可以辱,嬴政心道。
但也未与他说太多,后事如何,还得赵政去亲历。
他转而道:“待咸阳那边人来,你便不要再来找我。”
“为何?”赵政歪头问他。
嬴子楚得太子位后,就会派人来与赵王洽谈,同时会派些暗卫前来护赵政平安。
到那时,赵国朝堂的视线会重新聚焦到这个秦质子身上。
如若赵政还常来找他,届时被赵王注意到,对他起了疑心,他可能就走不成了。
质子回秦,是迫于秦的威压,但他现在的身份算是赵人,赵王想扣压一个国人,也不关秦人什么事。
最稳妥的办法,还是让赵政远离他一段时间,待到走时,来捎上他即可。
嬴政与他讲明原因,赵政听完,若有所思,而后朝他笑得两眼弯弯,问道:“也就是说,你现在唯一的倚仗就是我?”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知道他又在使坏,嬴政也笑着答:“是啊,我能否回去,全凭你的心意。”
“喔~”赵政语调上扬,与他开玩笑:“万一我不要你了,你怎么办?”
嬴政不信他,反过来调笑他:“你舍得抛下我?”
赵政可不愿意承认,道:“那可说不准。”
这一年他们都未提回秦事宜,此时说起,赵政倒有些好奇他为何想回去,几乎是莫名问:“你不是赵人吗?为什么要执意随我回秦?”
嬴政觉得他这话说得怪晦气,道:“什么赵人,秦国才是吾之归属。”
赵政更加疑惑:“那你又为何在这?”
他这样问,嬴政便继续了之前的谎:“我本家是在秦地,一朝落难,才流落至此。”
“赵政似信非信,却也没再问,小儿思维跳脱,转瞬放下了此事,又想起嬴政先前说的统天下,问道:“你说来帮我统天下,你当真觉得,我会是未来的秦王?”
关于此事,嬴政可再清楚不过,答他:“是啊。”
赵政一笑:“若我当了秦王,这邯郸城中欺辱过我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好。”嬴政答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也确实没放过。
话都说到这,他旁侧敲击,问:“暂且不说复仇,你可知历代秦王励精图治,都是为了什么?”
听他讲了一年学,又是身处乱世,这个问题赵政自是知道,回他道:“兼天下。”
嬴政又问:“可见旁屋妇人?”
赵政不明白他为何要忽而说起妇人,只是点头,算是回应。
“可发觉她异于常人?”
赵政亦是点头。
自见妇人坐在贫民区的最角落,吆喝无人会要的藿菜时,他就发现这妇人或是头脑有些许问题。
嬴政与这妇人相处许久,受她照料,自是摸清了她的家世。
五口人,除去她皆为男丁,长平一战,她的丈夫与长子次子三人上前线,再无归期。
剩下一个与他差不多年岁,却死于饥荒。
自妇人小儿子走后,她便发了失心疯,将旁屋孑然一身的孩子当做自己的,虽总会打骂,却也是悉心对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这孩子也薄命,一日忽而没了声息。
妇人不见他从屋里出来,又无法接受这个孩子也离去的事实。
虽心中有所觉,却也不敢进去见他,也就有当初她口中不想为他收尸的话。
他的忽然好转,妇人未深究其中原因,也不想深究,又这样恢复了原样的生活。
嬴政为赵政将明妇人的可怜身世,问他:“若要兼天下,就会有许多如她这般的可怜人。”
看赵政沉默不语,他问:“怎样,会同情她吗?”
他等了片刻,等来了赵政摇头。
“两国相争,赵国女眷无家,秦国亦是,我是秦人,又怎会同情她,”赵政的眸子很是清亮,转而又道:“可要说感怀,那也未必没有。”
“嗯?”嬴政示意他继续说。
赵政与他凑得近了点,道:“如今诸国混战,这般景象每日都有,若要终结,那便停战。若要停战,那便兼天下。若天下领土皆归一王,争战以及此妇人之惨状,自然就会消失世间。”
“群雄四起,金钱、权力、百姓安居,无论是何种目的,谁都想要一统,想要一统后那至高无上的位置,你说我会是未来的秦王,那么,我当然不例外。”
他直视着嬴政的眼睛,此时的他尚是赵国质子,命如蝼蚁,却已然有鸿鹄之志,问道:“你,觉得我能做到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赵政做不做得到,嬴政心中最是清楚。
他问赵政的所有话,不是想试探赵政所想,亦不是怀疑他是否能做到。
只不过是,当初他回秦,那些看不起他自邯郸归来的嬴氏子弟,用这些问题为难过他罢了。
那时太小,当众被问这些,他虽从不曾露怯,但所答终归是没有自小受着贵族教育的旁兄好。
那之后,自然是被人暗中嘲笑了许久。
如今赵政不用受这些了。
他没有直接答赵政的问题,而是反问:“若觉得你做不到,又为何要留在你身边?”
赵政报以一笑,没有说话。
今日已晚,他从嬴政身边起身,径直往外去。
外头日头正落,阳光投下,此时尚且瘦小的赵政影子都显得寥落。
从嬴政的视角看,这个小小的人儿往前走着,一直走着,慢慢长成少年,再至青年,又至壮年。
周围人影忽来忽散,来了又去,或依附,或背离,无数的影子贴近又离开,最后又只剩了那一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个人,一直向前走着。
如今的赵政,会预料到往后一生寂寥吗。
嬴政撑着下颚看他,那身影不断拉长,到了旁人无法企及的高度,与他同样的高度。
就在这时,赵政回了头。
景象转瞬碎裂,嬴政见赵政朝他笑着,微沉的眸子里是藏不住的野心:“你且看,看我究竟能否成为天下的王。”
“在那之前,”赵政笑得有些张扬:“我不会准许你离开我。”
这话,就是在变相让他安心,承诺一定会带他回秦。
嬴政脸上带上了浅笑。
他视线中,那个小小的影子里忽而就分出了分□□分支逐渐拉长,是他的身形。
一大一小两个影子,共同踏上大道。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朝天大道,日后会更加磅礴。
好吧,算赵政运气好,嬴政心道。
至少,赵政有他陪。
第7章回秦进行时
自此次相谈,约是一旬,城中风云渐起,秦使来访和秦质子将归国的消息几乎是传遍街巷。
赵政也如他所说,没有再来找他。
其中原因,嬴政自是知道。
赵王本不打算放人,与秦使拖延几日,却在臣下的劝告下还是妥协。
虽是妥协,却也不想让赵政走得太轻易。
如此放出消息,是为了让厌恶他的赵人去堵他的住处,由此为借口拖着他回秦的时日。
从前,他回秦就被拖延到了寒冬。
此世虽有他在,奈何复生的身份过于低微,想来也是改写不了这个结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如此再过一月,临近十一月的尾巴,直到今日,都等到了第二场雪,嬴政还是没有等到赵政的消息。
他只记得回秦或是一个雪天白日,却终究还是忘了具体何日回秦,如上回所说,他只能等着赵政来接他。
接连这样就没消息,若不是他知道其中内情,简直要以为赵政丢下他走了。
也不知道赵政要如何与赵姬和前来护送的暗卫解释他的存在。
对于这个小版的他,嬴政倒是越来越感兴趣了。
今日已快日落,赵政还未来,许是不会再有动静。
嬴政扫落门楣上的积雪,在门口踌躇片刻,转而缩回屋内。
寒风还是彻骨,他拢了拢身上的兽皮衣裳,往灶火里添了柴火。
等消息的这段时间,没有赵政来与他解闷,他周边世界都像是静了下来,缓慢地流动,没有波澜,就如屋外那盈盈静雪。
终于彻底入夜。
月光洒在屋前雪地,折起的光线透进屋里,不知为何,嬴政这夜没有睡意,起身来到门前,静静等着。
屋子里的火烧得正旺,屋外寒风吹彻,窸窸窣窣地,有人踏月而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嬴政听出来,此人不是赵政。
等人靠近,嬴政出了声。
“我将去秦都。”
屋外的人动作明显停了,嬴政继续道:“你知道我是谁。”
一会,那个稍显稚嫩的声音道:“是。”
而后是一番静寂,伴随着雪落的声音,贺桦轻轻唤道:“陛下。”
不出所料。
嬴政问:“即已识得是朕,为何不明示身份?”
贺桦:“……”
也不知他到底在顾虑什么,一阵默然后,他最终还是道:“望陛下恕罪。”
这么久以来,除了避而不见,倒是能看出他的忠心。
这个世界中,多一个可信之人是难得之事,嬴政也就未强求他坦白,只是问:“随吾等去秦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遵命。”贺桦即答。
嬴政有些好笑,除去让此人回答身份,其他倒是有问必答,有问即答。
谈话间,屋外风啸声又大了,嬴政透过对面的窗子,见漫天雪加重,几乎像铺下一层棉被。
这个天气,倒是很好躲过守卫巡视,也好躲过旁人围追。
他记得从前,赵王不给他们出邯郸的马车,而是让他们走出邯郸,前往周边城池乘车回秦。
目的很简单,就是要让他母子二人生生受着赵人百般唾弃,走出这座被秦人围困过的都城。
嬴政心中升起难以言喻的厌恶。
半晌,嬴政想起来门外还有人侯着,开门道:“进来吧。”
贺桦身上已经铺上了雪,帽子上厚重的雪几乎能堆雪人,此时瑟缩着,显然是在等屋里的他发话。
不曾想嬴政直接开了门,表情颇有些不知所措。
“如此大雪,”嬴政将门完全拉开,道:“明日再走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贺桦还是踌躇,可天实在是冷,屋内的光很是暖和,贺桦的眼睛亮亮的,满屋灯火照出来,他直直盯着邀请他的嬴政,眼里透出些向往。
虽犹豫着,脚下却动了两步。
“唉。”嬴政终于受不了他的性子,叹气跨出门来,牵起他就回了屋。
风雪一瞬就被隔在了门外,二人同处一室,却也无一人言语。
嬴政其实很想问他死后的大秦是如何。
又觉得既然来了这边,前尘什么的,是该放下。
犹豫的当口,窗外传来一阵敲击声。
嬴政心中一动。
会从窗口处来找他的,想也只会是赵政。
他现在来做什么?
嬴政几步过去,将压在窗上挡严实风雪的长板尽数拿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束缚移开的那刻,还不带他推窗,屋外人就等不及一把掀起窗台,而后,嬴政就见一个雪人从窗户处翻了上来。
赵政就这样闯进了他本该平静的雪夜。
他满身风雪,彻骨的凉,只有微喘的气在面前成雾,昭示着他的温度。
此时踩在窗台上,都未进屋,就迫不及待朝嬴政伸手。
“走。”
他明亮的眸子直看着嬴政,是说不出的热忱。
带着要脱出樊笼的快意,又是久抑而发的肆意张扬。
他一路过来,风声带走了几年来的苦痛,雪融走了这月余来被堵在住处的烦闷。
枷锁在他身后剥离,明月照着他的前路,而他奔向他在一片废墟中结识的月光。
直到见到眼前人,心中那点桀骜全然都藏不住。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赵政牵到了他,语意间尽然是欢脱,却又含着几分郑重:“我来带你回家了。”
“好,”嬴政被他的情绪沾染,带了浅浅笑意,握紧赵政的手,柔声道:“小雪人。”
赵政甩甩身上堆积的雪,问:“我身上很多雪吗?”
哪止多,简直要将他淹了。
嬴政无奈,转而将他从窗台抱下来,将风雪复而隔在屋外,帮他拍干净身上的雪,问他:“为何要趁夜色走?”
赵政进到暖和的屋里来,才忽觉浑身冰凉,直往他怀里钻:“白日来接你太惹人注目,万一你被人扣下该怎么办?”
嬴政被他身上的温度凉到,却还是搂紧了他,问:“只是为了我,就甘愿冒这样大的风雪出城?”
赵政在他怀里忽而就默然了,随后否决道:“才不是,赵王给了期限,三日内到他安排的马车处,他就送我们回秦。”
“我决定趁夜走,只是因为不想应付那些烦人的赵人。”
趁夜,为何又要趁雪夜。
因为要掩人耳目,将他从这里带出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赵政这谎说得太没水平,嬴政也不去拆穿,只是问:“其他人呢?”
“他们先行去了在城门外,我与一个暗卫来这边找你。”
“那人呢?”
“在外放哨。”
问完这些,赵政再度牵他的手,道:“别问了,跟我走就是。守卫都躲雪去了,我们趁现在出城。”
言毕,直到现在,他才看到被嬴政挡在身后的贺桦,问他道:“你呢?与我们一同走吗?”
他与此人不甚相熟,这样问,全然是看在崇苏的面子上。
嬴政早有准备,拿了包裹就能跟上,回身问贺桦:“走?”
事发突然,贺桦毫无准备,一路上总不能没有干粮和防身武器,想跟上,却撤了步,道:“你们先走,我会赶上的。”
赵政随口嘱咐:“那你要尽快,我们往西去,今夜不停。”
说完去拉嬴政,道:“我们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嬴政却止步,飞速道:“有布币吗?”
这几日暗卫在身边,赵政手头倒是宽裕,当即都拿出来给他,问:“如何?”
嬴政接过,转手便给了贺桦,道:“你留些,余下的,都放去旁屋。”
受了妇人那样多照顾,不打招呼就走了,总要留下些东西。
随即翻过了窗台,与赵政同站去雪中,风吹起了他垂披的发。
凌乱间,他回首看屋中人,贺桦捧着那堆布币,正目送他们离开。
两人未再言语,同是重活一世,又为一世君臣,贺桦能读懂他的意思。
嬴政在示意他,一定要来。
贺桦捏紧了手中布币,推开门,同样奔走去风雪。
另一边,嬴政由赵政带着,与那暗卫会面。
暗卫看了他一眼,像是有话想问,却终是未有出声,只是领领着他二人朝城外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路无话,此夜大雪,可视度极低,城墙守卫并未如往常巡逻,几人趁夜出城还算顺利。
到了城外,一行人在一屋破庙会面。
庙中燃着火堆,五人一组的暗卫剩了四个,纷纷围在火堆旁。
而在几人正中,一位面容姣好的女子静躺其间。
嬴政稍稍有些愣神。
自她离世后,到现在,他二人已然是近二十载未再见。
一朝来到此世,嬴政再度看到了生母。
还是年轻时候的她。
赵姬从未久行,在此大风雪下行走本就艰难,身上衣裳也不够抗寒,这庙虽离城只有十多里,这样走下来,却早就是疲惫不堪。
一到休息之地,火堆方燃起,她就以茅草为床小憩。
虽休息着,却也总安不下心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的政儿不知去了何处。
只说是去接一个人,几尽是执意去接,暗卫想骗他,暂派一人去,而后说
她知道,这一年来,政儿总会去找一个人,和那人关系极好,她却只知对方也是孩子,听过名姓,却从未得见。
此时听得门外动静,她速尔醒转,往门外去瞧,入眼除了她的政儿,还有一个从未见过的孩子。
这孩子也在看她,神色晦暗,好似诸多感怀,却又是无话可言。
赵姬有些看不懂他。
良久,嬴政朝她浅行一礼:“赵夫人。”
随后别开了眼。
只留赵姬满脸困惑,却又在赵政奔向她时,转而忘了这奇怪的孩子。
嬴政则跟着赵政,在他二人身边坐下。
还未坐稳,就听方才跟着他们的暗卫开口:“小公子,你执意要将此人接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语意间直指了他:“如今,总该告知在下他是谁吧?”
第8章回秦进行时其二
嬴政长眉一挑,看向那边的赵政。
他本以为赵政会先为他捏造身份,以一个合理的理由将他带回秦。
没想到如今看起来却像是先斩后奏,先将他带出来再考虑后事。
有些莽撞。
嬴政在心中编造好借口,方想回答,那边赵政却抢在他之前,道:“他是我在赵国结交的朋友,名为崇苏,身世我查验过,不必忧心。”
一个九岁的孩子说他查验过,暗卫都不知道该不该信,又道:“只是朋友的话,公子为何非要带上他?”
赵政又信口道:“我曾遭赵人围堵,被逼至绝路之际,是他救了我。”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嬴政曾嘱咐过赵政,切勿将他所知甚多这件事告知他人,以防招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赵政倒是记得这一点,帮他编造了个救命恩人的身份,道:“我得报他救命之恩。”
暗卫瞧了眼嬴政的年岁,心里还是不信,但赵政都这样说了,他也不便一直追问,只得默默退去一旁。
若是由他来回答,免不了会花一番嘴上功夫,没想到赵政直接帮他挡了回去。
他去看赵政,两人眼神正好对上,嬴政朝他挑眉,而后趁着暗卫转身,悄悄朝他勾了勾手指。
示意赵政过来他这边。
赵政却没答应,看向搂着他的赵姬,又看向他,轻轻摇了摇头。
嬴政手耷拉了下去,莫名的,心中升起一阵不快。
想到赵姬后来的背叛,嬴政更是不快。
那边赵姬似是注意到他的神色变化,又往赵政那边靠了些。
她总觉得,这孩子对她有种莫名的戾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在嫌她拖后腿吗,赵姬在心中叹气。
他们本可以会合后就走,此夜也本可以走得更远,只是她实在没有了力气,方才与暗卫商议,还是决定等风雪小了再度上路。
这么想着,她攥着自家儿子的手,也紧了几分。
赵政会这样觉得吗,会嫌她无用吗,赵姬心中很是不安。
被嬴异人抛在赵国的这几年,她日日守望,没有丝毫安全感可言,以至于逐渐敏感多疑,凡事总要去揣度他人的看法,生怕她又被抛弃。
就连这唯一的儿子也是。
赵政好似察觉到了她的不安,虽没有言语,却默默握紧了她的手。
赵姬立刻回握了去,这才稍显心安。
至少,如今的赵政不会弃她不顾。
嬴政默默从他们身上移开了目光,转而看去茫茫大雪。
休息的这间破庙虽有火光,却被风雪所没,也不知贺桦能不能找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想着,他起身,找了个如厕的借口出庙。
可惜风雪太大,留下什么都会被覆盖,暗卫对他也还是不放心,在外这段时间,总有视线落到他身上,颇为束手束脚,溜达一圈,他也未找到合适的地方留下记号,只得又回来。
这么一会的工夫,赵姬因太过劳累,已然闭目休憩。
赵政也有些困意,只是破庙遮不住风雪,虽有火堆,还是觉得冷得厉害。
他们出城所带行李不多,唯一的被毯在赵姬身上,她睡得轻,赵政不想去吵她,只能徒劳地拉紧衣服。
待她彻底睡熟,赵政小心起身,从她身边脱开,放轻步子走去了另一边。
那边嬴政方才回来,闭目还未休息一刻钟,便察觉有人过来。
一睁眼,就见赵政坐到了他身边。
还不待他反应,赵政就凑过来往他怀里缩。
嬴政早已习惯了他的靠近,扯开披在外的兽皮衣,将两人都裹去其中。
“很冷吧。”嬴政抱住他,鼻腔里呼出寒气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对于幼时回秦最深刻的记忆之一,就是一路苦寒。
赵政从鼻子里哼出气来,算是回答。
又从他怀里抬头:“方才叫我做什么?”
“没什么。”嬴政不打算与他说赵姬的事。
失去信任之人的感觉不好受,可赵政又不该是承受不起背叛的人。
嬴政并不打算去阻止,该经受的背离与苦痛,迟早要受,早晚而已。
何况,若是事事都护着赵政,什么都不让他经受,嬴政也就不能保证赵政能如他一样,坚定地走到那最高处。
这兽皮不大,裹住两人颇为勉强,嬴政将人搂了又搂,两人几乎是严丝合缝地贴到了一起。
方才还觉得难以抵御严寒,这样被他抱住,赵政终于感受到了暖意。
好暖和,赵政在内心叹道。
他抬头看人,嬴政并未看他,望着屋外白银似的雪地,不知道想着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赵政看他面上冻得有些红,特别是鼻头,像被人用蘸料点上了一抹红。
看着看着,赵政抬手便在他鼻头点了一下,将人的注意力拉了过来,接着朝他一笑。
嬴政这才回神,见怀里的人笑得开心,顺着他鼻头一刮,问道:“暖和了?”
赵政没作声,也没再碰回去,靠去他身上,作势要睡觉。
闭上眼后,他能感觉到崇苏又将他往里拢了拢,面上能吹到风的地方,也被他尽数挡了去。
他其实很想说,很暖和,一路严寒,都被暖了回来。
可他不想被知道这些心思。
又不如说是不能。
不能被他看出,他其实很贪恋这份暖意。
不止是这份暖意,他不想被崇苏看出,他其实很在意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除去赵姬,他本不想对他人产生类似于依赖的感情。
可与崇苏相处的这一年,他自觉与此人太过亲近,好像正如他所说,他们在渐渐成为至交。
但他甚至不知道崇苏的来历。
他身上太多谜团,赵政根本看不透。
赵政没有亲近过别人,也不想亲近,可也并不代表他能忽视对他的一切好意。
崇苏对他太好了,好得无微不至,甚至比赵姬都要好。
赵姬对他好,是因为她生他养他。
可崇苏有什么理由?他到底有何目的?
又会不会离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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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中不安,却无法自控,无法抑制想要靠近的想法。
简直就像是被崇苏引着一步步沉溺其间。
赵政一面感受着他的体温,一面又思虑良多,却终究是抵不住困意,在他温暖的怀抱中睡去。
靠在身上的人儿呼吸逐渐绵长,嬴政低头看他,将他的碎发拢去耳后。
他当然没有看出赵政这份细腻的心思。
他历经良多,做事总有很强的目的性,甚至对赵政的好都同样掺杂着目的。
也就自然会忽略一些细枝末节的感情。
对于他来说,赵政变得依赖他,在意他,只是为他日后留在赵政身边加一分筹码。
而他不会全然依附于赵政对他的感情,回秦后,才是他谋后事的开始。
怀里的赵政睡得很熟,一路过来,定是累得不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嬴政又想起方才见他的那双明亮的眸。
这小孩来接他倒是积极得很。
他摸摸小赵政的脸,面上未露笑意,心中却柔成一片。
看来是没白对他花心思。
屋内睡了两人,周边除去风雪声,是安静得。
这期间,暗卫收来了许多柴火,架起了更大的火堆。
柴火燃烧,暖黄的光线打过来,四周都变得暖和。
身上回暖,嬴政觉得两人贴得太近,倒是有些热了。
想着把赵政推开些,方有动作,却见他眼皮微动,看着就要醒。
无奈之下,嬴政只得继续抱着他。
可由赵政这样压着,他倒是睡不着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待赵政睡得更熟,嬴政将他抱在自己腰间的手抬起,才放去一旁,可下一瞬,尚在睡梦中的赵政便抬手抓了他还未来得及收回去的手。
嬴政:“……”
他小时候睡觉有这样粘人吗!
无法,嬴政只得这么守着他,待赵政醒来,他才得以浅眠。
可惜他睡眠极浅,没过多久,只是一个暗卫的走近,他便清醒了过来。
赵政虽醒转,却还是倚在他身边,见他醒了片刻就醒来,惊道:“怎得醒这样快?”
嬴政并未回答,见那暗卫仅仅只是与人换班,这才道:“无事。”
话才刚落,那人便停了下来,几乎是无由头地,道:“小公子与这位感情可真好。”
“嗯?”嬴政问出了声。
他如今估计被以为是赵人,就这样直说秦国的公子与赵人要好,是在试探赵政是否亲近赵人吗。
嬴政方想挡回这句话,那人却连他的疑问都没理会,快步走了,好像方才只是顺带停下打趣了一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嬴政皱了眉,还想去看他。
这些人既然被派来接赵姬母子,说明深得嬴子楚信任,若是回去在嬴子楚面前说什么,很可能会对赵政不利。
赵政见他没了休息的意思,又看他一直盯着方才那人不放,以为他讨厌方才那句调侃,道:“他喜欢乱说话,不要理他。”
“一向如此?”嬴政问道。
赵政点头。
那应是没存其他心思,嬴政这才放心,又靠到他身边,闭目道:“让我再歇息会。”
赵政没有应声,只是窸窸窣窣动作起来,嬴政稍稍睁眼看他做甚,忽而眼前罩来一片黑暗。
这才发现,赵政竟是抬手为他挡那刺目火光。
一向都是他照顾赵政,如今反过来,嬴政还挺是受用,拍拍他,轻声道:“多谢小公子。”
赵政并没有回答,哼哼两声,同样也拍拍他以示回应。
寂静的雪野再度恢复平静,小片的火光闪烁,光线刺目,却丝毫没有落到那睡去的人眼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暖焰跳跃着,暗卫并未再添柴,火熄之时,雪势下了许多,几人再度上路。
临走时,嬴政故意落到最后,在庙门上刻下了记号。
木石相剐蹭的声音很好地被风雪盖住,嬴政丢下方才顺手捡的石头,做到这个分上,已算仁至义尽,接下来只看贺桦自求多福。
嬴政本不想如此重视一个人,可这贺桦实在特殊,不仅仅是重活一世,还有那怪异的熟悉感。
在没有弄清他是谁之前,嬴政不想让他脱离自己的掌控范围。
雪势小了不少,行路总算轻松些,一行人日夜皆行,绕开主城避开赵人,总算在第三日晚,赶上了赵王为他们准备的马车。
本以为得了车马代步,后路会轻松许多,可方一看到这马车,众人面色尽数沉下来。
良久,赵政捏紧了拳,与嬴政道:“今日赵王如此欺我,来日再回赵时,我定要破了邯郸。”
第9章回秦进行时其三
面前的马车未有后车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马匹之后,只余了硕大铜伞及车驾上供三两人或坐或站的位置。
此种车马,若是功臣名将在其上,是受人敬仰。
可为一个归国质子准备此种马车,还是一个有着血海深仇的他国质子。
这明显是供人观赏之意。
赵政小脸气得发白,咬紧了唇,心下将赵王千刀万剐。
他方才的话音量不大,嬴政听得却清楚。
又或是说,他不听也清楚。
“记住今日之辱,”嬴政拍拍他的肩以示安慰,随后道:“他怎样对你,日后就怎样还回去。”
赵政抬头看他,毫不犹豫点头答应。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话间,那边守着车马的赵国军士过来催促他们上车。
赵政有些不情愿上去,与他小声道:“我们不如像前几日那般,伴风雪而行。”
嬴政知道他是气话。
赵王只准许他们一行有五个暗卫随行,也就是说,他们要平安回去,定要依靠赵国军士。
这备好的车马,也就代表着完备的赵国军士护卫。
赵王虽百般刁难,却终究还是忌惮秦国,不会在赵政的性命上开玩笑。
秦王迭代,各国各有异心,质子赶在这个当口回秦,保不准有他国起了心思,想刺杀质子以挑起两国征战,坐山观虎。
赵政不能死在离赵归秦的路上,犹其不能死在赵国境内。
赵国朝堂明白这个道理,所以赵王只敢让他们一行人独自出邯郸。
到了这座城池,再往后,都不会再像邯郸那样安全,所以车马与军士便配在了此处。
嬴政稍稍道了些后事,安抚赵政的情绪:“放心,再往后行,待接近边境,这种车驾自会换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真的?”赵政问他。
他二人说话,都是凑在一起以防他人听见,那边赵姬已然接受现实,坐上了马车,而另一边暗卫也已找好了各自的马匹。
只余了他二人凑在一堆讲话。
嬴政先察觉有些不对,道:“小公子且先行。”
自从那暗卫唤过他一声小公子之后,崇苏就不再叫他阿政,而是换成了小公子,赵政被他喊得有些愣神,随后问道:“你呢?”
“我自然不能与你一起,”嬴政示意身在随从列的暗卫,道:“我与他们同骑。”
“哦。”赵政看看那边,又看看这马车,瘪嘴道:“我不如也与你一样。”
随后从他身边离开,上了马车,坐到赵姬身边,临走了,还与他道:“你自己小心。”
嬴政只朝他挥手,示意他安心。
而后朝后去,挑了一个眼熟的暗卫,不待他伸手来接,便踩了马蹬利落上马。
暗卫诧异道:“你会骑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嬴政当然会,却也只道:“略懂。”
暗卫更觉这孩子奇怪。
生长于赵国都城的贫民区,却甚得秦室公子青睐。
一路过来,除去与小公子说话面上有些笑容,其他不论是顶着风雪赶路,还是路遇险境,都不见他有任何波动。
总之,过于镇静,看着全然不像个孩子。
暗卫又看了身后的人一眼。
回秦后,定要和子楚公子好好说说此人。
一行人备好后,车队缓缓驶动,之后飞驰于官道。
马车脚程比人快上许多,一行人终于得以快速接近秦地。
可相应地,他们也惹眼了许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虽常行于城外官道,但在过路卡,或是途径村镇时,还是难免会引人注目。
为保护赵政的行踪,赵王倒是没有大肆宣扬,但这军士相护,车上又明显是一对母子,赵国民众早已听说过质子回秦的消息,认出他们来不是难事。
赵王都如此对待他们,算是作了表态,民众们则是愈发大胆,所过之处,不明意味的暗笑与明目张胆的辱骂不绝于耳。
大多都是编排赵姬为了在邯郸城下活下去,如何攀附权贵,如何做人塌边人。
简直白的都要染黑,甚至她的身世都要掺染上其他。
不时还有往他们这边扔杂物的,只要不伤人太过,护送他们的赵国军士都不屑于去管。
赵姬听得难受至极,不想让赵政听这些,也怕扔过来的物事沾染到他,抬手去捂住他的耳朵,想将他护进怀里。
赵政却轻移开她的手,朝她摇头。
今日之景,他都要刻在心里,不待复仇那日,他丝毫不会忘。
他转而起身,去捂住赵姬的耳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不愿听,那就不要听。
待到以后他得了权势地位,再不会让赵姬受这般委屈。
嬴政在其后,透过车驾缝隙看见了依偎的二人。
情景重现,他好似也回到了多年前那极为无助的回路。
眼前的赵人,还有后来的险象,他回秦后,因得这些做了很久的噩梦。
不过赵政经他一年的教导,心性应是会坚定许多。
赵政如今的困境,回秦便会迎刃而解。
真正有麻烦的是他。
他表面的年岁,待在一众暗卫间实在是有些怪异。
也好在如今身量小,被军士与暗卫挡住,外人不注意看,不会发现他的存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除去出邯郸时要瞒住他的出走,往后的赵国军士都是奉命办事,也极少有人会关心他的存在。
只是这些护送赵政的暗卫是个麻烦。
他们都是嬴子楚身边的人,届时回秦,定会将他的来历以及路上观察他所得事无巨细讲给嬴子楚。
若是嬴子楚觉得他所行怪异,误以为他在诱骗赵政,继而将他扔出咸阳宫,他不知何时才能再回到赵政身边。
想到这,他看着身前的人,眸子一暗,另起了心思。
复而又是几日,待近了赵国边境,为防止有人放箭行刺,护送他们的马车终于有了后附车厢。
没有他人的注目,赵政也就顺理成章地将他接去了马车。
这几日赵政受大了委屈,即使他来,却也是长久一言不发。
赵姬更是身心俱疲,对于他的到来稍有些意外,却也只招呼了一声,靠去里侧,根本没有说话的心情。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车厢中安静得厉害,不多时,她便闭目休息了去。
她睡去了,嬴政自是将赵政拉了过来。
小孩耷拉着脸,心情尚处在低谷,却不会抗拒他的靠近。
嬴政方将他往怀里拉,赵政就主动抱住了他。
却还是不说话。
嬴政也不出声,就这样一下下给他顺毛。
良久,赵政靠在他的脖颈,轻轻蹭了蹭他。
“嗯?”嬴政以为他有话要说。
怀里的人却没有动静,车马平缓,外边渐有人声。
又是片刻,赵政复而蹭蹭他。
嬴政轻笑了声,压低声音问:“你在与我撒娇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0章回秦待完成时
赵政:“……”
无言一阵,他作势要推开人去一旁。
“玩笑话。”嬴政与他哈哈两声,圈住他不让人走。
又道:“今日过后,渐近赵国边境,万事小心。”
“小心有刺客吗?”赵政被他圈在跟前,一时没忍住,问着问着,又复而搂住他。
“嗯,”嬴政声音放得很轻:“暗处不知有多少只眼睛盯着你回秦,不论是赵地还是他国,难免会有异心者。”
赵政哼了一声,抱他更紧,道:“如今他们逐我如阴渠之鼠,且待十年,我定要让他们跪在我面前摇尾乞怜。”
待十年,以赵政的年岁都未及冠。
且等十五年。
此世有他助力,到那个年岁,天下诸国都要避秦王政的锋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想着,赵政问他:“随行这样多赵国军士,他们也敢来?”
“就算赵王下令提防刺客,这些人都不见得会一路严防死守,”嬴政与他分析当下:“此行至今都未出任何问题,他们定觉会平安到最后。”
“愈近边境,愈是快要与秦国交接,他们就越是松懈。”
赵政接他的话:“也就是说,秦赵两军交接的前两日,极有可能事发?”
“是。”嬴政:“前来刺杀的大多是死士,目的只有你的性命。”
“这样多人赴死,只为换我的性命,”赵政笑了声,是暗讽意味:“我的性命可真值钱。”
当然值钱,嬴政心道,以后想要你命的人可多了去。
接着又道:“赵国这些军士虽废物了些,总也不至于让他们杀到你面前来,届时你只消好生躲于车内,不要出来。”
赵政点点头。
嬴政却有些不放心,把他从身上扒拉下来,去看他的眼睛:“切记。”
赵政不明白他今日为何这样强调此事,见他神色认真,还是听话点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经他这么抱一阵,赵政心情终于是好了些许,从他怀中起来,转而坐去他身边,开心道:“离了赵国,我也算脱出樊笼,今后堪比新生,你说对吗?”
嬴政看他一眼,犹豫片刻,还是道:“离了这樊笼,又或是另一层笼。”
咸阳宫中势力错综复杂,置身其间,不是那样好独善其身的。
“那都是后事,”赵政满不在乎:“至少不用为生路忧心,不是吗?”
“也是。”嬴政不想泼他冷水。
“到那时,我也可以……”赵政说着,凑过来在他脸上摸了摸,而后道:“把你养好一点。”
现在的他身上都没什么肉,抱起来真是有些硌人。
明明长久以来,都是嬴政在照顾他,到他嘴里倒是反了位置,嬴政转而去捏他的脸:“先把自己顾好吧。”
“你不要总是这样,”赵政往后一躲,道:“往后回去秦宫,叫人看见该如何想?”
“怕什么,”嬴政在他往后躲的一瞬就捉住了他,将他牵回来,道:“我们多是独处,又不会让他人看见。”
两人说话间,那边赵姬却已经醒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虽醒了,却并未睁眼,也并未出声,听他二人说了好一会话,直到听到这段。
她终是忍不住睁眼去瞧。
可也就是这一刻,嬴政注意到她的醒来,从赵政身边坐开了些。
赵政见他忽而远离,回头一看,只见是赵姬醒了过来。
他也太敏锐了些,赵政暗暗心道。
赵姬醒着的时间,赵政自然是去到她身边,陪她解闷。
她很是好奇他二人的关系,问了赵政许多,都被赵政接二连三挡了回去。
这两人说话,嬴政就在一旁听着,或是透过帘缝看窗外,或是放空,总之是不参与。
其间赵姬也曾试着与他攀谈,几句话下来,因态度过于冷淡,他被赵政拉到一旁说了一顿。
无奈,他后来尽然缓和了表情,却也总是答非所问,回避赵姬的问题。
三人以一种奇妙的平衡在这并不宽敞的车厢中共度几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直至近了边境。
嬴政话忽而多起来,最多提及的,还是提醒赵政在刺客来时一定要躲而不出。
赵政听这些话只觉得奇怪,奇怪他为什么总要重复这一点。
而赵姬听了只言片语,却极其不安,越是近了边界,她越是心中忐忑,甚至夜中连觉都睡不好。
终于是到了边城。
赵王不准许秦国来使与军士提前进赵城,勒令他们驻扎城外。
他们一行约是傍晚时分抵达赵国边城,而秦国那边来接应赵政的人却需明日才能赶到。
也就是说,今夜他们需得在此边境住一晚。
车马还未停,赵政想着这几日崇苏百般强调,对今夜忽而升出警惕。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若是真有刺客,那么今夜便是他们行动的最好时机。
想着,车外景色转换,为他们而开的城门在身后关闭,不多时,他们就到了歇脚地。
马车终是停了下来,军士整顿片刻,接下来,就要迎他们下车了。
赵政又看向那边的崇苏,自一刻钟前起,他就微掀了车窗竹帘,查看周边。
他方要开口,崇苏却已然起身往外去。
他心中怪异更甚。
放在往常,崇苏都是落在最后一个下车。
此时却也不好开口问什么,赵政在心底留了疑问,打算今夜好好问他。
那边嬴政看好周边境况,抢在他们身前掀开前帘站到前沿,在车夫遮挡下,朝着护送赵政的那几个暗卫招手示意。
暗卫这一路下来,算是看出了他与赵政关系亲近,见他招手,还以为是赵政有什么事待吩咐,尽数围了上来。
与此同时,赵政在车厢内起身,朝前帘这边过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回去。”嬴政察觉到他过来,回头与他道。
“为什……”赵政还没问完,就被打断了话。
“乖,”嬴政将他往里边推:“我去看周遭安全与否。”
“让他们看就好,”赵政不退:“为何你要……”
他的话又没有说完。
利箭刺穿昏黄日光,四方破空声响起,直朝着处于军士正中的马车来。
靠近马车的暗卫首当其冲,利箭贯穿血肉,滚烫的鲜红迸溅,离得最近的嬴政身上染上大片血红。
他抬手挡住赵政的眼,轻叹了气,道:“怎么不听话?”
赵政几乎傻在了原地。
眼前光亮被挡住,他心中乱得厉害,慌忙抬手抓住眼前人,却又在触及一片粘腻时松手。
赵姬在其后惊得声音都叫不出来,精致的脸苍白一片,转而反应过来,将赵政拉了过去,紧紧护在怀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连带着看他的眼神都多了几分惊恐和忌惮。
周遭尖叫声,军士吼声,兵器打砸声不绝于耳,乱中赵国军士慌忙支起盾阵,将马车围护其间。
嬴政稍稍退进车厢,却也没全然放下前帘,通过微小缝隙看着外边境况。
赵政被赵姬搂在怀里,都忘了作反应,就这样直直盯着他。
嬴政暂时没在意赵政看他是何神色,全心观着战局。
此种境况与前世诸多不同,他造就了变化,就要保证此种变化不会让赵政出意外。
刺客尽是死士,放完箭后,趁阵中慌乱全然不顾赵军支起的长枪利剑,往中间冲来。
赵军松懈一路,面对这种局势全然乱了阵脚,长枪乱舞间有些甚至都打到了自己人,红缨纠缠以至打不开阵势,场面上近乎是乱作一团。
刺客忽然放箭,要的就是这种混乱,一时间长驱直入,也不顾几尽半数死在赵军长枪之下,直朝着中间的马车来。
贴近马车围护的一众倒是冷静不少,数量却不占优势,刺客速度太快,尽管已然尽力拦截,却还是让一人上去了马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得了大好良机,这刺客动作更是迅速,一把掀了前帘继而就要冲进车厢。
可掀开这前帘,入目却是一双可怕的瞳眸。
刺客此生都未见过这种眼神。
一个孩子的身躯,眼中却尽是上位者的漠然,深邃而狠厉,苍凉而又淡漠。
这剧烈的反差镇住了刺客,他意识到,这个孩子仿佛在看一件物品而不是人。
在看一个将死之人。
他猛然反应过来,躲开从身下而来,直直朝他心口刺下的利刃。
却还是没有来得及全然躲开。
嬴政手中的短刃没入对方侧腹,滚烫的鲜血染透他的右手。
啧,他心中不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若是换回从前的身体,这一击此人全然躲不过去。
他转而将短刃抽回,急往后退。
可此车厢狭小,再往后退,就是赵政二人。
嬴政退了两步就止步,刺客的短剑不等他,趁着这当口,已然袭了过来。
他在这一瞬间估算好刺客落刃,自知躲不过,于是在这一瞬间,将右肩顶了出去。
伤就伤吧,护好赵政就行。
刺客短剑砍下的那刻,手中短刃被他迅速抛换到左手,复而瞄着此人心口刺去。
与此同时,被赵姬拼命抱住不得动弹、缩在车后角落的赵政见那闪着寒光的剑朝他过来,几尽瞳孔皱缩,在他身后喊:“崇……”
不知怎得,他今日的话总说不完全。
随着他声音起始,一只羽箭破空而来,千钧一发之际,羽箭正正没入刺客胸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短剑转瞬脱力,砸在嬴政右肩上,滚落下去,最终同它的主人一起倒在车厢。
赵政首先看到了放箭人,惊道:“贺桦?!”
嬴政抬眼,见贺桦站在混乱场外,并没有看他们,手中弓弦大开,箭箭正中场上蒙面刺客。
嬴政大为意外。
先前他虽留下记号,却一直未有人来。
嬴政还以为是他在大雪里迷失了方向,后来赶路,虽也继续留了记号,却也在逐渐淡忘此事。
能在此刻及时出来救场,那孩子定是一路跟随。
可他不甚理解,一路跟随都不愿靠近,又为的是什么?
自始至终,这个贺桦的行为都很奇怪,简直就像在刻意躲着他,刻意地减少相处,以防被认出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可他为什么不想被认出来?
嬴政百思不得其解。
只是当前,他暂放了此人,而是回头看了赵政。
有些失策。
居然当着赵政的面染血,怕是将人给吓着了。
他随手将血都抹在衣摆,而后朝赵政过去。
从赵政的视角,方才让人看不透,惧而靠近的人,忽而尽然收起锋芒,将自己包在一个温润的壳里。
而后靠过来,特地用未沾上血的左手牵他,朝着他浅笑,轻声问道:“害怕?”
赵政躲开了他的手。
他眼前尽然是暗卫死在利箭之下的画面。
那一刻,崇苏面上的神色,冷漠得他都认不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还有方才刺出的那两剑。
他丝毫不怀疑,就算贺桦那箭不来,崇苏也能以一己之力杀死刺客。
崇苏会武,甚至是精通,否则不可能这样轻易杀死一个比己身大出不少的人。
可他从来都不知道崇苏会武。
他好像忽而不认识崇苏了。
暗卫死前诧异的神色又浮现在他脑海,赵政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心寒。
“你,”赵政强忍着将眼前人推开的冲动:“你为什么要害他们?”
第11章回秦待完成时其二
赵政心下惊吓难当,此话说得艰难,声音也就不大。
也亏得他声音不大,恰逢一名赵国军士过来掀帘,粗厚的声音掩饰之下,他身后的赵姬并未听清他所说。
“下车!”那军士朝他们吼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外边兵器交接声偃旗息鼓,想来这动乱终于是平息。
嬴政见赵政不愿意靠近他,只得起身往外去,在此之前,还不忘对他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
赵政意识到这是让他不要在旁人面前开口提此事的意思。
特别是什么都没有看出来的赵姬。
他想跟上去,却被赵姬拦住。
不知为何,她莫名有些怕这个孩子,也就不敢让赵政再去接近他。
下马车时,赵姬特意走在中间,将赵政和此人隔开。
嬴政察觉到她的提防,心道麻烦事又多一样。
暗卫可以解决,但赵姬不能。
事后还得让赵政去说服她,让她回秦后忽略他的存在,更不要去旁人面前提起。
若是没有方才冲上车的刺客就好,至少他不会暴露他精通武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赵政也不会那样排斥他。
想到这,他不免心生郁闷,看到马车旁围着的赵国军士,更是低声骂道:“一群废物。”
预料到他们没用,没预料到他们甚至拦不住这样一群乌合之众。
对护送质子居然不上心到了此种地步,真是该杀。
嬴政一通闷气无处发泄,跳下车去,本想就这么走了,却想到赵政或是会和他有话说,还是回头。
身后赵姬正被人扶着下车,而赵政站在车沿,视线直落在他身上。
他于是上前,代替军士去接赵政下来。
赵政这次倒没拒绝他的触碰,扶着他的手下车。
而后又迅速放开,跑去赵姬身边待着。
手里的温度还未散去,嬴政看着跑走的小小背影,本就烦闷的心情更是雪上加霜。
他握紧了拳,心中为这群赵国军士罪加百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场上局面已定,可经此动乱,这群护送者是再也不敢掉以轻心,将他们三人护在中间,一同送进了供歇脚的驿站。
方一进去,嬴政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只见他们的左前方不远,贺桦被一名军士置住,也不挣扎,就这样乖乖地被人带着往里去。
只是注意到他的视线,转而投来了求助的眼神。
嬴政:“……”
方才从车上下来,他环视四周也没见到贺桦在何处,还以为他为了躲人自己又跑了,不曾想是被这群人逮住。
想来他和刺客们一同出现,虽是放箭杀敌,但他的出现还是过于突兀,惹得这边的人起了疑心。
正在犹豫该这么开口将他要来,那边的赵政忽而指着贺桦道:“他是我们的人。”
在场的人将信将疑,问道:“此人不知从何来,小公子确信没有认错?”
“娘,”赵政见人不信他,暗中拉拉赵姬的袖子,道:“你说是吗?”
赵姬并不识得此人,却明白了他的暗示,正色道:“他确实是我们的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既然发话,那边的人也没必要为了一个小孩与他们较劲,行了个方便,将贺桦放了来。
一时赵姬身边聚集了三个孩子,嬴政看着这稍具喜感的画面,心道三个小孩凑一堆,却有两个是冒牌,只有赵政一个人是真正年仅九岁,想来真是好笑。
此驿站分有二楼,共有三间卧室,一行四人被带上来,赵姬与赵政分住两间,剩下一间嬴政与贺桦同住。
对于和贺桦一起住,嬴政倒是毫无负担,自来到这边世界的第一天晚,对着破旧的茅草屋沉思一夜后,他就放下了从前种种。
行事也一向秉持着反正不是自己的脸原则。
否则前脚坐拥至高帝位,后脚成了无名小儿,若是细究其间落差,他就不必过活了。
反倒是贺桦大为别扭,一进房间,就道:“我今夜睡在坐塌处就好。”
说完,在房中的另一侧待着,打死也不肯靠近他所在的床铺。
嬴政随他去,等着下人递呈换洗的衣裳和净手的温水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他身上血污太重了。
他向来不喜欢过重的味道,何况是这呛人的血腥味。
不久,门外有人叩门,不等他起身,那边贺桦就去迎了门,而后将温水和衣裳都接了进来,摆在正厅中。
方才摆好,那边又是一阵敲门声。
贺桦以为是下人还有什么未送,继而过去开门。
可方一打开,不待他反应,外头一道小身影就闪了进来。
定睛一看,就见是赵政进来了屋内。
嬴政正半靠在床边解腕上束袖,见人来,不禁微挑了眉。
赵政却没理他,而是和贺桦道:“你今夜去我的屋子里。”
贺桦道:“这……”
赵政不容他拒绝,道:“明日清晨我们换回来就好,不会被人发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转而将他半推着出去,贺桦连一句话都没说完就被关在了门外,无奈,只得听他的话去了旁屋。
赶完人走,赵政这才过去嬴政身边。
嬴政停下手中动作,矮了身问他:“不生气了?”
“谁说的,”赵政不与他笑,而是道:“你今日不与我说清楚,我再也不要理你了。”
“好,”嬴政莞尔:“那就说清楚。”
赵政首先问:“为什么要害他们?”
“为什么这样说?”嬴政问他。
“你不要以为我看不出来,”赵政道:“自入城起,你就很不对劲,到了这驿站旁,你行事更是奇怪。”
“你知道这附近会有刺客,对吗?”赵政离他近了一步。
问完,赵政又替他回答:“你早就知道,但你不仅没有告诉我们,反而利用这些刺客杀了我们的暗卫。”
他又近了一步:“之所以在出车厢前看周遭,是因为你在为自己寻弓箭不可及之处,为你自己寻平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先前路上,你一直说让我不要出车厢,也不是为了防我被伤到,因为你知道,先下车的只会是你。”
他越说越是生气:“你那样同我说,只是为了避免我看到暗卫的死,从而察觉异样。”
终于,他的声音沉了下来:“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自赵政看到那血腥画面,嬴政就猜他或是会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
所料不错,他全然看了出来。
教他太多东西,倒是不好骗了。
如今再撒谎,怕是会踩到赵政心中为他设立的底线。
想着,他轻叹了气,道:“他们是秦太子身边的人,届时回秦,若是在他面前说我诸多异样,我怕是很难留在你身边。”
“就为了这个理由?”赵政有些生气。
“什么叫就为了这个理由?”嬴政问他:“这个理由于我来说,是不可回避的问题。”
赵政见他还是一副不知其错在何处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你在意阿父的想法,就全然不在意我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诸多异样,”他干笑一声:“阿父失了暗卫,且算他不会再认为你诸多异样,你又如何跟我解释!”
嬴政一怔,看着他气得有些发红的小脸,心道他许是想错了方向。
他以为赵政是为了那几个暗卫生气,实际上,赵政在为他没有说真话而生气。
“我若是不愿意将你留在身边,”赵政语意间带着些威胁:“比之阿父不同意,你该明白哪个对你更不利。”
他转而拽去嬴政的衣领,将人拽得与他平视,道:“不许对我说假话,更不许越过我去行事。”
不可能。
嬴政心道。
他要将大秦变得更好,就必须越过赵政去做他想做的事,也就必须对他说假话。
如今他们之间就爆发这种矛盾,也不知赵政要是意识到他从一开始就在骗他,两人不知要闹到什么地步。
嬴政心中叹气,面上却揣着明白装糊涂,非要他说清楚:“何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赵政于是为他解释:“这些暗卫是阿父的人,也是站在我这边的人,你没有得到我的准许就设计杀他们。”
“你曾与我说过,臣下奉君主令而行,如今我为上,你为下,你此行,是为逾矩。”
嬴政手握王权数载,逾矩这词听得是极为陌生。
从另一个世界的另一个自己嘴里说出来,更是稀奇。
却也只能顺着他:“我知道了。”
“你要是再敢瞒着我行事,”赵政却觉得他态度不够明确,道:“我就……”
嬴政见他态度稍缓,也不那么认真,声调微扬:“就什么?”
赵政说得极为认真:“我就不要你了!”
嬴政看他神色端正,还以为他要说什么,冷不丁这样一句,他嘴角微扬,险些笑出来。
明明日后可以决定无数人的生死,明明都目睹了他人的死亡,知道这个时代人命的轻贱,赵政对他却只说了一个不要你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是什么很严重的后果吗?
他绷直了嘴角,不给赵政看出异样,轻声道:“我知道了。”
“你保证。”赵政与他道。
嬴政道:“我保证。”
赵政这才放过他,转而看向他身上的血污。
几乎半边身子都沾染血迹,此刻衣物上都是凝血,散发着难闻的腥味。
脸上血迹虽胡乱抹了,血痕却还残存。
赵政抬手,摸摸他的脸侧,道:“你都变脏了。”
嬴政反握住他的手,将他的手拿开,道:“别碰。”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他拿得快,可视线中,赵政的手还是染上了鲜红,他无奈道:“看,将你也弄脏了。”
“没关系。”赵政坏笑一下,转而将手上这点红抹在了他未沾血的鼻头上。
之后推开他,赶他去沐浴。
一刻钟后。
嬴政洗沐回来,见赵政坐在床沿,丝毫没有困意的模样。
他转而坐到赵政身边,问:“还不睡?”
赵政看他一身洁净回来,很是满意,回道:“不睡。”
嬴政问他:“累了整日,不觉困倦?”
“当然困,”赵政承认自己有些想睡觉,可还是道:“但我还没问完呢。”
“你为什么会事先知道有刺客?”
“为什么能卡上那样好的时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还有,你为什么会精通武艺?”
赵政接连几问,凑近看他的眼睛:“你还有多少是我不知道的?”
第12章回秦完成时
他问的太多,又太犀利,嬴政选择和他打马虎眼:“猜到的,运气好,不想太早说。”
说着,往床铺上一趟,见被子被赵政压着,示意他往旁边让。
赵政挪了些地方,心中有些不信会存在此种巧合,可又找不到理由去驳斥。
此事看起来像是崇苏事先就知道,但刺客行事秘密,要想事先知道,势必要和背后的人有联系。
但崇苏不可能和这些刺客有联系,相处一年,赵政知道他没有这个门路。
何况那刺客可是朝他下死手。
赵政思及今日那把朝崇苏去的明晃晃的刀,莫名有些后怕。
思来想去,这件事好像也只有巧合可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又问:“如果这些刺客没有出现,你又该如何处理这些暗卫?”
嬴政道:“未想好。”
他也确实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对于他来说,刺客的出现是既定事实。
“未想好?”赵政不信他:“你可不是如此随性的人。”
“真的。”嬴政一面回他,一面将被褥摊开,道:“我会些武艺,但也不至于能连杀五个暗卫,除去借他人之手,我还能如何?”
赵政挑不出他话里的错来,只好道:“也是。”
嬴政见他一副郁闷的小模样,知道他是心觉不对,但也想不出不对在哪,瞎琢磨一通,却也只能全然接受他的话。
铺开的被子在赵政那处阻住,嬴政稍稍使了些力,将被子高高掀起,转而下落,将赵政完完全全盖了进去。
一时床榻上多出一个小鼓包来,赵政挣扎着从底下钻出来:“你做什么。”
嬴政抬手碰他的脸,道:“也不嫌冷啊?”
这驿站室内可不暖和,赵政方才坐在被褥外许久,身上早生了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赵政满脑子都是他的事,也就没有怎么在意,经他一说,还真觉得有些冷,将被子笼了过来。
又见只有这一床,便拖着被子挪到他身边,将他也罩了进来。
两个人的世界一同陷进黑暗。
赵政道:“现在不冷了。”
黑暗中传来嬴政低低的笑声。
嬴政觉得他幼稚极了。
明明方才咄咄逼人的架势全然不像孩子,却又总能在他的只言片语和小动作,窥得些孩童的天真心性来。
“你笑什么?”赵政问他。
嬴政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笑。
从前他是向来是不轻易笑的,来到赵政身边后,总是会莫名生些笑意,就好似将从前没笑的份全然补了回来。
“没什么。”他收了笑,带着赵政从被褥中出来,好好躺在床铺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赵政方一躺下,眼皮就止不住打架,却还是要追根究底:“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会武?”
嬴政还是避重就轻:“我们相识不过一年,若是初始就全盘托出,岂不是失了相处的乐趣?”
“可是我就是想全然知道。”赵政一点都不这样觉得。
“不告诉你的,我自有用意,”嬴政道:“放心,我绝不会害你。”
“你害那些暗卫前,”赵政知道他不会,却还是要反着说:“也没人知道你要害他们。”
这怎么能相提并论。
嬴政道:“我不是什么大善之人,我向来以己为先,善事,恶事,只要于我有利的,我都会做。”
赵政本想靠近他,却在听闻此话后停下了动作,漆黑的眸子在微弱烛火间看着他。
“从前是这样,今后也会。”
赵政轻眨了眼,掩饰下从心底里升起的一点失落。
以己为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就代表着两人利益冲突时,他会毫不犹豫选择己身。
可赵政也是这样的人。
这样相像的人,好像走不到一起。
“不过……”嬴政说话不说完全,瞧了他的反应,才继续了话。
他看着两人之间隔着的距离,主动将赵政搂了过来,柔声道:“你是我的例外。”
本为同一体,二人的利益本就一样,那么赵政对于他来说,就是以己为先的唯一例外。
赵政被他团进怀里,方才耷拉下的眼微挣,半晌,慢慢搂住他的脖颈回抱他,缓声道:“你真会与我说好话。”
“什么好话,”嬴政靠在他毛茸茸的小脑袋上,道:“这可是真话。”
赵政轻哼了声回他,而后不再说话。
烛火燃到最后,屋内陷入沉寂黑暗,不多时,赵政就睡了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嬴政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声,一日的劳累同样找了上来。
心下所想却放不开。
要是赵政一直能这样好哄就好。
日后他大权在握,像今日这样的问话只会越来越多。
直至所有谎言都被拆穿。
小赵政在他怀里动弹了一下,搂着他脖颈的手又紧了些,像是怕他忽然消失一般。
嬴政同样凑近了些许。
以后的事,就放到以后再说吧。
想全然拆穿他的慌,就算是另一个他,也不见得会有多容易。
当夜,这边境小城又下起了雪,狂风阻隔门外,屋内两人依偎,是暖意包围的一夜好眠。
是日,银装素裹的广阔大地,秦赵两军相接,在他国长达九年的质子归秦。
黑红秦旗在猎猎狂风中扬起,赵政在诸位秦国军士簇拥下登上秦军仪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仪仗起行之际,秦军吹起了号角,低沉号声穿透落下的每一片雪,吹过的每一阵风,传进在场的每一位赵国军民耳中。
他们不会想到,未来的某一天,今日乘着风雪归秦的的孩子,将来会带着千军万马,在赵地鸣彻今日的号角声。
以及,恢宏战鼓声。
一行四人来到秦军仪仗,不出半日,他们便踏入了秦国领地。
目之所及是如此熟悉,嬴政心中慨叹,终于是回来了。
终于要摆脱在赵国的穷苦日子了。
不过,也就代表着如今他和赵政的身份有别,不能再向从前那般随意。
比如现在赵政与赵姬乘主车,而他和贺桦只能作为随从坐在偏车。
一路上也有人不断盘问他二人来历,好在赵国军士查不出刺客来源,将杀害五个秦人的罪名平等地扣给其他五国,同时尽然道清当时遇刺的境况,无意中帮了他们的忙。
又经赵政混淆一番视听,他们如今是作为赵政的半个救命恩人回秦。
跟着赵政去咸阳宫,或是会凭借此功而拜爵一级,从而获秦人身份,得身份牌。
虽说要就此跟在赵政身边会有些难度,但只消能留在咸阳宫内,就不愁没有机会调任去他身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接下来几日,队伍急着赶路回咸阳,他都没有机会与赵政接触,与同车的贺桦也是各自一方,各自无话。
可三五日下来,如此匆忙的赶路让赵姬和赵政有些吃不消。于是在远了秦之边境后,仪仗也就停下来,在附近城池休整。
嬴政二人分到的住处离赵政有些远,不过嬴政倒不担心见不到人。
果然,白日的沉寂过后,到了傍晚,嬴政的房门被敲了两声响。
都不消去想是谁,嬴政为赵政开了门。
赵政像上次一样闪了进来,看到屋里的另一人时,却也不能像从前那样将人赶去自己房间,而是道:“我说会话就走,你不要听。”
同处一室,贺桦哪有想不听就不听的道理,听他此言,默默开门退了出去。
嬴政看着他稍显落寞的背影远去,低头问赵政:“什么话他不能听?”
赵政在他身边坐了下来:“我与你说的话,都不想让他人听到。”
而后直入主题:“告诉我你的身份。”
他给自己倒了杯茶,又道:“你说过不能将你所知甚多的事告知他人,但要将你留在身边,总要告知阿父你的身份,否则凭我为你编造的功劳,不足以让你留在我身边。”
嬴政却道:“那便不必强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赵政喝茶的动作停了,问:“为什么?”
“不为什么,”嬴政道:“我的身份不能外传,会惹来杀身之祸。”
“嗯?”赵政觉得他说的有些玄乎,道:“什么杀身之祸?”
嬴政看着他,心道,问什么杀身之祸,届时握刀的只会是你。
“族中秘事皆不能外传。”嬴政只与他说了这样模糊不清的一句。
赵政却不放弃,道:“那说你能说的。”
为了让赵政放心,嬴政也只能继续先前的谎:“我之所为,皆是为了一个人的遗愿。”
“谁?”赵政追问。
嬴政总不能说是自己的遗愿,于是道:“族长。”
若是将前世的大秦比作一个庞大的家族,那么在帝位上的他,也就是族长了。
“我虽脱离家族,但族长之遗志,我依旧会履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编造一个谎言,通常会牵连出其他,赵政又问:“为何?你说的遗志,又是什么?”
“遗志便为,”嬴政将前世所愿说给他听:“天下一统,海内安定,所统王朝延万世,永护山河。”
说到此,赵政眸子动了一下。
这般想法,好像和秦国历代先王所愿相差无几。
赵政问他:“为何这样重视他的遗愿?”
“不为何,”嬴政编起话来面上丝毫不露破绽,眼中分明是忆往昔:“我之所知,我之武艺,我之一切,皆受家族恩惠,十余年间受其荫庇,理应报偿,此为君子之道,不是吗?”
每当这时候,赵政总要呛他:“我可看不出来你是君子。”
“那也说不准。”嬴政笑道。
说到这里,可算是把身世给交待过去了,也算再一次在赵政心中加深了他与这个家族的牵绊,他最后问道:“还有什么想知道的?”
赵政却没有很轻易全盘接受,问他:“既然如此重视,那你为什么要离开?”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第13章入咸阳
嬴政深叹了气,没有即刻回答。
“若是能不走,我也不想走。”他笑得有些无奈,凄然中又带着浓厚哀伤。
若是能得长生,永远守候着他的大秦,他又何苦在这个世界重来。
他走后,扶苏继位,扶苏那样温良的性子,也不知能不能镇住天下虎狼,每每想到此事,他都不免忧心。
许是他面上情真意切,真真神伤,还未等他编一个合理的解释,赵政心觉惹了他伤心,没有继续问他。
谈话间,门外传来几声敲门声,有一军士过来,道:“小公子,夫人唤小公子回房。”
赵政应了一声,而后示意他下去。
他近日一直在说服赵姬忽略崇苏的存在,若是在这个当口还一直逗留不回,赵姬怕是又会留心。
趁着走前,赵政问出了最后的问题:“既然你所为是为家族,那你为什么决心追随我?”
嬴政压下方才感怀,回他:“秦国如今已有一统之势,天下诸国若不联军,无一国能与秦抗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与秦王在一起,更有可能完成先祖夙愿,而我笃信你会是将来的秦君。”
“为何?”赵政问他。
嬴政偏不说为何,而是道:“正如吕不韦为你几近一无所有的阿父一掷千金。”
说罢,他起身送赵政,今日有暖阳陡现,方一开门,暖光转瞬便笼住两人。
嬴政在此时朝他浅笑,而后抬手做请状,示意他出门去。
赵政看他一眼,像是释然在他那抹笑意里,转身出门。
他之问话,除去确实是要向阿父解释,也是他自己想听。
十三岁便通晓世间事,又精通武艺,崇苏太过神秘,不弄清楚来历,赵政始终有些不安心。
上次夜谈没有这个机会,今日借此机会问了个彻底。
赵政信了五分。
崇苏对他说话一向暧昧至极,对他的好是真的,但嘴上说话却不一定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早就看出来了。
此次他所说是真是假,往后如何,崇苏的真正身世和目的又是否如他所说……
赵政眼睛一撇,那边贺桦正往这边来。
既然他们为同族,那么此人,或是日后撬不开他的嘴时的突破口。
贺桦迎面过来,并不知他在想什么,只是朝他浅行了礼。
赵政颔首示意,不再去想。
不出几日,他就能入住咸阳宫。
恢宏宫殿,只有做了它的主人,他才能更好的去掌控一切。
无论是天下,还是,总带了些危险意味的他。
仪仗休整两日,再度上路。
一路直抵咸阳,途中再未出任何意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与此同时,秦太子嬴子楚之长子回秦一事迅速在民间传开,不同于他,赵政回秦那场刺杀险些要了命,所去暗卫亦尽死。
回秦的一路惊险被民间润色后,几乎将赵政说成了摆脱他国一路追杀而归的传奇人物。
人云亦云,众人对这个归秦质子极为好奇,自入咸阳后,夹道而观的人长久不绝。
嬴政听得这些说辞不免好笑,明明是一路受辱险些丧命,传闻却成了赵政智勇双全,摆脱了所有暗中加害者,简直像是三头六臂的神人。
不过这些倒能成赵政的筹码,毕竟不久后赵政就会发现,嬴子楚膝下多了一个孩子,那便是他弟弟,成蟜。
只不过小他三岁,又是在嬴子楚身边长大,其生母韩夫人背后还有韩国宗室势力,是个不小的威胁。
长久以来,各国为了维护关系,又或是为以后开战未雨绸缪,总是会互结姻亲。
这样的姻亲,往往带着很强的政治目的,跟随结亲队伍来的,往往谋士能人皆备,靠着联姻之人的地位,在此国谋取一官半职,甚至获取高位。
时间长了,势力扎根,也就生出了宗室势力,各国王室都逃不过,拿秦王室来说,如今手中捏得住权势的,就是楚国宗室和韩国宗室。
这种姻亲通常不只一代,如果两国关系长期交好,那么当政者、当政者之子的正妻,就可能都是此国宗室之人。
就比如安国君之正妻华阳夫人是楚人,嬴子楚之正妻赵姬虽不是楚人,但也归于楚宗室势力,甚至上一世嬴政的正妻,也就是扶苏的生母,同样是楚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桩姻亲是他受制于楚宗室势力时结下,没有任何感情可言,可毕竟是正妻,虽不爱,却也算是相敬如宾。
可惜她命不长久,生下扶苏不久后便撒手人寰,到如今,已是记不起来面孔了。
这些都是后话,如今的形势,楚韩两个宗室还算斗得有来有回。
韩宗室以夏夫人为主,夏夫人,也就是嬴子楚生母。
虽不得安国君宠爱,儿子异人早年被送往赵国充当质子,可其背后是韩宗室,近年,虽比起华阳夫人来落魄了些,但仍不可小觑。
其对立势力,也就是华阳夫人,嬴子楚名义上的母亲,因膝下无子而认了嬴子楚做养子,是助嬴子楚翻身的恩人,也是他背后的靠山。
嬴子楚能在数十个兄弟间争得太子位,自然是得了楚国宗室的助力。
而前世嬴政能得到嬴子楚即位后的太子位,也少不了楚国宗室势力在后推波助澜。
追其根源,嬴子楚能在得太子位连带来的诸多繁琐事宜中,想起来将他母子二人接回,本就是华阳夫人的示意。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华阳夫人虽能主导嬴子楚得太子之位,可嬴子楚在秦的长子成蟜是韩国宗室之人,为了不落韩宗室一筹,楚宗室这才想起了嬴子楚在赵地有妻。
而更令他们高兴的是,赵姬与嬴子楚育有一个孩子,打听来年岁,竟比成蟜还大了三岁。
华阳夫人需要一个可以掌控的棋子,当即便决定让嬴子楚将母子二人接回。
赵姬与他回到咸阳宫后,理所当然便被华阳夫人划去了楚系势力。
初始,赵姬无依无靠,对她言听计从,华阳夫人乐得有这样一个听话的棋子,迅速为她与嬴子楚补办大婚,此后,赵姬便被秦王室认作嬴子楚之正妻。
嬴政也有了嫡长子的身份。
加之他天资聪颖,比成蟜强出几倍,又有楚宗室为依靠,这才得了太子位。
此世赵政回秦,虽比之他危险了些许,但因祸得福,造出了这样的声势,能凭借此在民间赢下不少声望。
日后虽免不了依靠宗室势力,可有了这个民意,至少太子位无忧,说不准还能少给楚系那边留下些助他登王的话柄,更快地把韩楚两个宗室的势力扫清,独揽大权。
这样好的开局,倒是个好兆头。
可有一个声望比自己高的儿子,对于将来的继承者嬴子楚来说不是好事。
虽说他在楚宗室的决议面前,并没有多少干预的权力,但他在位三年,多少干了些实事。若这三年都对赵政抱有戒心,以后的行动也就大为不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个消息传回秦都后,嬴子楚就会召见,这几日,定要教赵政在与他谈话时就取得其信任。
不能将知道的都与赵政说,但至少要旁侧敲击,交代个大概。
不过这一切都是他之所想,嬴子楚究竟会不会在意自己儿子声望比他高,还得赵政去试探一番才知。
嬴政想得极远,前世花在控权上的时间太多,冠礼顺延两年后他才真正亲政,重来一次,定要早早除去阻拦在赵政面前的几座大山。
想到此,他的思绪又飘向了其他。
说不定有他的助力,赵政也就不用与那楚国女子成婚,而是找一个打心底喜欢的,他会喜欢什么样的女子呢?
这个问题问赵政和问他自己的结果说不定一样,可惜以前专心政事,倒也没在意过情爱,他每日处理政事的时间之长,可谓伤身,连爱自己都算不上,更不用说去爱谁。
到如今,也早就没有了情情爱爱的心思,对他来说,在这个世界让大秦更快一统,弥补前世因太过仓促而有的不足,才是头等大事。
但他不免好奇,若赵政有选择的时间和权力,他会将真心交付于谁呢?
嬴政越想越好奇,干脆问赵政,道:“你会喜欢什么样的人?”
他们昨日傍晚时分抵咸阳,休整一日,今日宫中传召来,说是午后宫中会有人来接他们入宫会见。
一路上二人没什么机会见面,入宫后更是未知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现在相处的时间珍贵,于是今日一早,他就去寻了赵政。
一直到此刻,赵政都在他身旁。
“啊?”赵政放下手里的竹书,被问得莫名其妙。
嬴政见他困惑,做恍然状,道:“是我多问,你怕是还不懂喜欢是何意。”
赵政没答,反而道:“你好无聊。”
确实无聊过头了,嬴政也觉得自己实在闲得慌,居然会问出这种问题。
不过他不答也罢,日后都在他身边,到了时候,自会知晓。
本以为这个莫名其妙的问题就此揭过,可就在嬴政想换个话题,同他说见嬴子楚的话术之时,赵政却回答了:“会喜欢真心待我的。”
赵政确实不是很懂喜欢是何意,这个问题被他转变成了想要留在身边的人。
“哦?”嬴政没想到他认真想了这个问题。
赵政看向他,又道:“还有会一直陪着我的。”
“没了?”他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了。”赵政很肯定。
那还真是简单的要求。
可就是这样两个简单的要求,他回想上一世,却说不出一个人名。
接着,赵政问他:“那你呢?”
嬴政摇头,道:“概是不会有的。”
“为什么?”赵政追问。
嬴政不知该如何解释,索性没答。
赵政看他好一会,见他实在不说,并没有追问,重新拿起了竹书。
此时的他不会想到,如今听了不在意的话,会是他日后为一人动情,多少个日夜辗转反侧之根源。
纵然千思百念,终不得解。
此后不久。便临了正午。
用过午膳后,还不待人泛食困,宫中来使便携着车轿,传了嬴子楚的话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太子有令,召公子政入宫相见。”
第14章咸阳宫中
咸阳宫。
太子殿内。
嬴子楚端坐上位,听得门外来报,允了人进来。
一抬眼,就见赵姬婷婷袅袅挪步入门来。
多年未见,昔日美人还是风华不减,他心中感怀,起身相迎。
赵姬知今日召见,自是精心准备,她尚且年轻,肤质尚好,只是洁净脸庞,不施粉黛也是出尘,一身粗麻衣裳都带出了美艳。
她自进来便神情戚戚,见了嬴子楚,更是悲恸。
嬴子楚将她从吕不韦那处要来,就是神魂颠倒于她的美貌,方来秦时,想着赵国有绝世美人盼他,总会觉心伤,可毕竟路遥,就是再美,也不比触手可及之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多年未见,本有的思念被挖出来,又见赵姬欲语泪先流的可怜模样,更是心动,当即将她搂入怀,好一阵安慰。
美人当前,也就顾不得堂上另外三个小不点了。
三人分站,其中两人渐渐挪到一起,默默听着那边细语。
赵政往嬴政处靠了靠,嬴政看他的眼神惊诧中带了点好奇。
他这个年纪,还不见得懂温香软玉,估计也未见过赵姬这幅模样,一时被这阵仗惊住了。
这个时候了,嬴政还不忘逗他:“你对我撒娇时也是这副模样。”
“……”赵政咬牙切齿,低声道:“我才没有撒娇!”
一旁不小心听到的贺桦瞳孔地震。
往这边迅速看了一眼,实在不能把撒娇这个词和这二人联系起来,在震惊之余移目旁看。
恰在此时,那边温言细语却告一段落,赵姬被安排去后室,嬴子楚依依惜别,却也迅速换了神色,再次坐去上席。
三人行大礼,跪立于下,静等着他发话。
“此行不易,”嬴子楚示意身边仆从为他们添座:“都起身坐下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待三人就坐,嬴子楚第一问便是:“这两位便是助政儿归秦的能人?”
赵政答他的话:“是,我与他二人在赵国便结识,于我帮衬良多。”
嬴子楚若有所思:“年岁倒是有些出乎意料。”
又道:“助政儿回秦,是为有功,今允你二人入秦籍,获爵一等。”
嬴政二人起身,齐齐道:“谢过公子。”
嬴子楚却一转话风,道:“虽拜爵,但尔年岁尚小,应有田宅需待及冠之日兑现。”
这就是在与他们说空话了。
待他们及冠,此爵位做不做数另说,就是期间有任何罪过,爵位相抵之下,也就相当于没有。
如今嬴子楚是凌驾于赵政之上的裁决者,也就轻易地决定了他们的去处:“在此之前,且去宫城侍卫处磨炼吧。”
“阿父。”赵政下意识有些着急。
虽料到他概是不会让崇苏就这样跟在自己身边,却也没想到他会就这样随意地决定了他的去处。
嬴子楚却摆手,示意他不必再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嬴政暗中捏捏赵政的手,示意他不要妄动。
两个身份来历不清的人,能留在咸阳宫内已经是看了赵政的面子。
贺桦自是没什么异议,和他一同起身领了这道指令:“领命,谢过公子。”
接着,嬴子楚便道:“下去吧。”
转而与赵政道:“政儿,你我父子从未好生话过寻常,过来这边,让为父好好看看你。”
赵政于是往前去,走前,嬴政与他对视一眼,随后与贺桦退了出去,由屋外侍从带他们去守卫军处挂名。
殿内,待他走后,嬴子楚端详着这个儿子的相貌,若有所思。
他虽是赵姬跟随自己后十月怀胎而诞,可许久别离,总有些风言入耳,说他是吕不韦与赵姬的血脉。
赵政回看着他,眼神未有躲闪,这长目高鼻,分明就有他的影子。
那些言论,在见过赵政之后,也就不攻自破。
是秦室一脉无疑。
血脉未错,又是长子,嬴子楚难免想摸清他品行悟性如何,于是问道:“政儿在赵国待了如此久,怎样看赵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回阿父,赵人同其他五国一般,将秦人看作西部尚未开化之蛮夷,狂妄,”赵政在赵地良久,深谙其品性,脱口而出:“却又大败于秦,愚蠢。”
嬴子楚点头称是,道:“那政儿如何看大败后的赵国?”
赵政即答:“虽元气大伤,却还有一战之力。”
崇苏为他分析过天下形势,这些问题,他自是对答如流。
嬴子楚再问:“除去赵国,政儿觉得,还有谁与秦有一战之力?”
“若是一国,天下皆无,”赵政很是肯定:“可若六国抗秦,便有均衡之势。”
嬴子楚抚掌,不想将这个儿子丢在赵地九年,竟有如此悟性,实在难得。
“若政儿将来能够继位,”嬴子楚面上是满意的笑,问了最后一问:“该会如何统领秦国?”
“兼天下。”赵政的回答掷地有声。
短短三字,他丝毫未藏野心。
他知道,这样的说辞并不会让嬴子楚反感,相反的,只会激起他的认同。
自称王始,便有统天下之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是藏于所有秦人心中的野心,这是秦人往东扩充领土,踏出第一步便有的野心。
年长而不忘,身死而犹荣。
“好,”半晌,嬴子楚缓缓道,而后又起身,踱步一阵,似乎在心中将方才的对话反复揉捏,紧接着又道:“好!”
不愧是秦室中人,要的便就是这份胆识。
听闻他归秦路上被赵人羞辱,最后又遭追杀,暗卫皆损,万分惊险。
可他破开万难,还是回到了这片土壤,民间亦是一片好言论。
他自己的血脉,难免会为之骄傲,可陷在权力中心,总要有些疑心,何况这个儿子曾被他扔在异国。
嬴子楚略有些疑虑,问道:“若政儿不能当国君,又该如何做?”
“那便辅佐国君。”赵政心中并不存在这个选项,只是面上说话却不能显露。
崇苏也嘱咐了他在真正继位前,万万不要过露锋芒,他道:“成大事者不必是我。”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赵政说得很是坚定,以假乱真,嬴子楚这才宽心,拍着他的肩,连声道:“好孩子。”
而后,嬴子楚又跟他聊了些赵国往事,说者心伤,听者面上哀伤,心却飘去了其他地方。
嬴子楚将崇苏二人从他身边调离,如今他身边就只有赵姬一人。
可赵姬一贯不知他的心计,也不见得懂权争,他身边没有可信之人,以后也就难以在宫中行动。
赵政一边应着嬴子楚,一边该想着如何摸清宫中形势。
还要找机会见崇苏一面,他去宫门处当差,说不定能听到些宫人内部的消息。
想着,嬴子楚终于讲了尽兴,召人来将他带去住处。
太子宫中分有两处别院,他进了其中一间,另院似乎是已有人下榻,路过时,能看见门里玩闹的孩子。
能住在此处的,赵政几乎是立即意识到,这估计是他同父异母的血亲。
从衣着上看,还是个男孩。
不知嬴子楚对他重视程度如何,也不知他稍稍长大后,是否会起争夺王位的心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总之,是个隐患。
进了屋,并不见赵姬,屋内用度也都是一人份。
看来是独他一人住,这样也好,行动倒是自由。
待领路侍从走后,他巡视一番这院落,此处修建时间已久,也未经翻新,宫墙较他处矮,南边较低,靠着墙有树挺立。
虽高度差了点,但已经足够了。
赵政退后几步,观望了四处无人,几步蹬上了树杈,而后探身蹬上墙,其外便是静谧宫道。
宫道偏窄,不是大道,很好躲来人与巡卫。
看完这些,赵政便从院墙上下来。
待安定下来,嬴子楚不再过多关注他,便是去寻崇苏之时。
也不知他现在如何。
他初来乍到,年岁又不大,被送去宫门那边,也不知会不会被找麻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此为嬴子楚亲自下令,他如今的身份怕是不能为崇苏提供庇护。
况且,也不能明面上去给他撑腰,以免招来更多不测。
思来想去,只能企盼崇苏自己在那边当心。
当初与他说要将他养好,看来是暂时不能实现了。
方想完他,赵政心觉不对。
他怎么这样在意他!
赵政被满脑子的崇苏扰得心烦意乱,干脆倒头睡去,一直待到傍晚,有奴仆唤他去用晚膳。
用膳时人都到齐,赵政观望一圈,见那小孩身旁坐着一妇人,面容姣好,虽不如赵姬惊艳,却也不俗,想来就是他弟弟的生母。
而赵姬,此时坐在嬴子楚身边。
动筷前,他宣告了赵姬这个发妻的到来。
随后,又简单说了一下成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听他语气,是颇为疼爱。
再看成蟜,在他面前并不畏惧,一直不安分地乱动,其母像是习惯了,也未去约束。
以此便能看出,嬴子楚对他有些溺爱。
在过分宠爱下长大的孩子不足为惧,最主要的,还是看嬴子楚选继承者的原则。
赵姬除去一开始朝他这边看了几眼,后来都看去了成蟜,与嬴子楚私语着,诸如这孩子多乖巧可爱的话,将他哄得笑逐颜开。
一场饭吃下来,母子二人各怀着心思,散席后又匆匆对视一眼,而后各回住处。
赵政回想着她的那个眼神,从中读出了几分不安。
许是成蟜的存在,让她忧心起自己的地位来。
毕竟,如今在秦国尚且没有文书能作证,她是嬴子楚的正妻。
可她今日又坐在正妻之位上,是嬴子楚念她初归的优待,还是背后有人示意呢?
正想着,窗外响起了一声鸟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赵政一翻身便坐了起来。
不知怎的,他直觉这鸣叫声不对劲。
第15章月下宫墙内
此处在咸阳宫深宫,又是太子所居,嬴子楚未在他院安排多少护卫。
赵政暂时还不习惯他人近身,也未让居所中奴仆靠近。
安静的一方小天地,又是一声鸣叫响起。
赵政起身出门,第二声他听得分明,是从南墙那边的宫道传来。
他心中便有了猜测。
几乎是一想到,面上就溢出笑来,回了两声欢快的口哨,随即去找了条结实的绳索,之后出屋,三两下上树,蹬上墙头便往下看。
不出他所料,这鸟鸣分明是有人模仿,惟妙惟肖,若不是直觉告诉他不对,还真就听不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那来人,此时抱手半靠于院墙上,听得动静,抬眼来看。
正是崇苏。
他一双好看的眼睛盛了月光,待赵政入目来,便泛起了涟漪。
他换了身利落的侍卫服,虽身量不矮,但比起至少是十五岁的收编军士还是单薄了,衣服并不合身,袖口和裤腿看得出都是卷起后绑住,肩处也稍显了薄弱。
即使如此,他穿出来的效果依旧飒爽,颇能让人眼前一亮,若不是赵政看事物一向看得细,还真注意不到衣服的不合身。
此外,他一直草草披在身后的头发也绑了发带,脊梁挺得笔直,先前总会透出的病气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几分张扬的少年气。
可又带着沉稳。
他身上总有一种独特的气质,与生俱来似的,总是稳步如泰山,沉静自若,像是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赵政不知他这种气质从何而来,只知道他身上太多谜团,而自己又总会被他吸引,其中因由,说不清道不明。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两人并没有说话,相视而笑。
赵政放下去绳索,将他拉上来,两人一同下到院子里,又轻声进了屋。
一进屋,赵政就等不及问他:“你如何知道我在这?”
意识到声音中的雀跃太过明显,赵政咳嗽一声,又道:“就这么来了,不怕被发现?”
“不怕,我避开了所有出巡侍卫。”嬴政对咸阳宫可谓了如指掌,可作为崇苏他是初来乍到,于是解释道:“只要打听出嬴子楚的住处,你的便也不难猜。”
“打听?”赵政有些奇怪:“那边的人没有为难你?”
嬴政没有隐瞒,道:“为难。不过我将你搬了出来,听闻你的名号,他们却也消停。”
赵政眼睛一亮:“真的?”
嬴政道:“骗你做什么?”
“哼哼,”赵政回他:“知道我的名号多好用了吧?”
说着拍拍他:“以后乖乖听我的话,少不了你的好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嬴政看他这幅臭屁模样,给了他一脑瓜崩,道:“从哪学来的这些。”
赵政吃痛,咬牙愤愤道:“你胆子倒是大。”
“嗯?”他有些不明所以。
“我如今已是秦国公子,”赵政打开他的手,道:“不要这样随便。”
嬴政看出他并没有真的生气,于是故意道:“又没有他人,怕什么。”
赵政不愿意:“没有他人也不行。”
“好吧。”嬴政嘴上答应,却没有放心上。
现在他发脾气只是玩玩,以后就说不准了,不趁现在多逗一逗,可就没机会了。
他来,赵政总是开心的,与他说了许多今日所见,还说了看见的那个弟弟。
嬴政只默默听他讲,时不时岔开话题,让他不要那样忧心后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样下来,约是一刻钟,他起身,道:“好了,我不能在此处太久。”
“这样快就要走?”赵政跟着他起来,方才还扬起的笑转瞬平去。
嬴政见他这幅神色,往外走的步子慢下,问他:“舍不得我啊?”
“没有。”赵政否决。
嬴政没在意他这话,继续道:“舍不得我,就尽快去到高位,将我抽调到你身边来。”
“都说没有舍不得了!”赵政简直炸毛,见他还要说,赶紧岔开了话:“你今夜是怎样来的?”
嬴政来这边可不容易:“太子宫自有守卫,宫城侍卫不喜再来,我包揽下这边的巡卫,这才能来此处。”
“就为了来看看我?”赵政问他。
嬴政道:“是啊。”
赵政挑眉:“还说我舍不得你,分明是你放不下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着也不等他回答,推着他往外走,嬴政本想回些什么,却也只是笑笑,没有出声。
临出屋前,赵政问他:“你什么时候再来?”
“怕要很久。”嬴政溜出来并不容易,况且自明日起,他便要跟随守卫一同晨起训练,也没有这个力气半夜来找他。
他无论是身高还是年纪,都未达到秦军征兵要求,可嬴子楚好似没考虑到这点,将他派发去那边之后也就不关心了。
统领也没有胆子去问嬴子楚这个安排何意,只能暂时将他收编,让他去了头衔最小事最多的巡逻卫。
不仅忙得很,就连平日的训练也不能缺席。
以前成日待在殿中,即使出行,也总是乘着车架,众人护卫,不行寸步。
到了这边,回秦一路惊险,回秦后更是从军,半刻都不能歇,真真体验了一把以前他目所不能及的生活。
赵政也猜到他不能常来,坦然接受,而后道:“我怕是很难去找你。你自己当心,还有,多留意宫中情况。”
嬴政答应道:“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又嘱咐他:“你万万不能动来找我的心思。”
赵政不像他对宫中熟悉,贸然前来寻找只会坏事,他道:“你找不到我,就算找到了,也没有适合说话的地方。”
“等我便好。”说完此句,嬴政便开门出屋。
此次来见他,是因今夜时机好,往后能何时来,他就不知了。
不过今后一年,他都不担心会有什么变故,赵政自会熟悉宫内势力,也会跟着宫中先生习武学文。
想着,他最后看了一眼隔开他们的高墙,踏着月色走远。
屋内,赵政送完人回来,又躺去床铺。
兴奋劲头过去,此次崇苏来此的不可思议便显露出来。
他也是初来,理应对宫中情况了解甚少。
咸阳宫偌大,他如何听别人一言就知道阿父所居在何处,又是如何精准地找到他居住的宫墙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就连方才走时他说的话也很奇怪,他今日被军士纠缠,晚间寻到此处,又是何时有时间去观察他所住周边,确定那边没有合适密会的地方?
他知道的未免太多了。
这种多不是学识渊博,倒像是事先知道。
这么想来,崇苏身上有许多看不透的地方,很是神秘,且所言所行颇有未卜先知的意味。
他难道会占卜?
可平日也未见他用龟甲,难道还有其他方法?
若真有,会是他所说的那个家族所传秘学吗?
民间传闻的前朝能人,不无有神秘色彩的人,而他们大多有师承,崇苏说自己所学都来源于家族,看来这个家族也不容小觑。
若是能为他所用……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赵政又掐灭了这个想法,一个崇苏就不见得全然受他掌控,虽不知他如何脱离了家族,可看起来他并未和其决裂,而且十分想回去,只是由于某种原因不能回去。
如果将他的家族招来,不就等于招来了他的后台?
单他一人就不见得有多听话,若是身后多了一支势力,那只会对他产生威胁。
不能在身边埋下如此大的隐患,何况,现在他身边还有个叫贺桦的小族人。
他那个小族人这么小的年纪,箭术却如此了得,实在是奇怪。
思来想去,疲累找上了门,不多时,赵政也就睡了过去。
次日,嬴异人带他与赵姬面见王室中人。
首先便去了秦王居所。
他年岁五十有余,从面上看一派祥和,接见他们乐呵呵的,没有丝毫架子,像极了寻常祖孙。
只是身体堪忧,只是接见的这么一会,就像耗尽了气力似的,要人扶着去歇息,转而让华阳夫人接见。
华阳夫人让嬴异人将母子二人接回,主要就是为了赵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此时得见,对赵政也就颇为热情,嘘寒问暖好一阵,连带着对赵姬都显得很是关心。
赵姬简直是受宠若惊,看她那神情,是大为感动。
赵政则是面热心冷,装了一副寻常孩童的天真模样,把华阳夫人哄得开心。
见完这名义上的祖母,嬴异人也没忘带他去见亲祖母夏夫人。
比起华阳夫人有些热情的性子,夏夫人稍显寡淡了些,只淡淡地说了些客套话,这副样子,全然不像嬴异人是她亲子。
除去他们,还有与嬴异人同辈之人,赵政印象深刻的,是前太子嬴悼一脉。
去这一家所住宫院之时,屋中人显然不欢迎赵政,辈分最小的孩子与他差不多大,脸上敌意根本掩饰不住,直勾勾盯着他。
想其原由,应是原本的太子位该由他一脉继承,若不是嬴悼早逝,也就轮不到安国君嬴柱接了太子位,让嬴异人和赵政飞黄腾达。
赵政丝毫不怕他,对方朝他瞪眼,他就与对方甩一副冷面相。
从他们府中出来,赵政转眼就忘了此事,没想到次日,他前往王室子弟讲堂听学,一进门就见了此人。
四目相对,两看生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6章争吵
几乎是同时,两人都颇为嫌弃地移开视线。
赵政嫌此人烦心,挑了一个离他最远的座位坐下等着先生讲学。
课上,赵政听到讲师叫那人嬴珞。
整堂课下来,他听得认真,却还是能感受到道道视线落在他身上。
赵政知道是他归来得太突兀,尚未入宗室,在一众秦嬴氏子弟中显得格外扎眼。
国君新丧,他要认祖归宗还需等一段时日,此时的处境也就颇为尴尬。
他直觉这人会找他些麻烦,果不其然,方一散堂,嬴珞就带人围了上来。
两人的身份相比,赵政倒还高出一头,嬴珞虽有意让他难堪,却也不敢太过分。
只是就他的身份大做文章,嘲他自邯郸归来,一身野孩子气。
赵政丝毫不入心,一心想走,却被拦住,被要求当众回答几个问题,答对了才能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们人多势众,赵政无奈,也只得留下。
问题大多是秦国历代先君,嬴珞赌他在赵国九年,定是答不出这些。
身为王室子弟却答不出先祖之名,只消赵政沉默,就坐实了他野孩子的名号。
可赵政却不怕,这些问题崇苏早就教过他,他记得可谓滚瓜烂熟。
不仅一路顺畅答了下来,还顺带回问。
事无巨细地问,由浅入深了问,问得这些人哑口无言。
末了,他抛开这个问题,问嬴珞当今天下局势,待他磕磕绊绊答了个大概,赵政又道:“我在赵国,见过许多因秦赵之争无可归的赵人,你如何看?”
嬴珞傲然道:“他们是赵人,关我何事?”
“那因此无家可归的秦人呢?”
“自是记下这份仇恨,来日连本带利的还回去。”
“好,”赵政一番问话下来,已然由被刁难的一方转为出题者:“那若是日后与我们有着血仇的赵人并入秦地,再与他国起战,届时他们因战无家,又该以赵人视之,还是视秦人处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嬴珞道:“心向秦的视作秦人,心不向秦者自然视作赵人。”
赵政反驳:“如此这般,明明是秦地,却还有两国之分,兼并在你口中,就等于无用。”
嬴珞无话可言。
半晌,他问:“依你之言,是要将这些心不诚的,还与秦人有仇的,皆一视同仁,作为新的秦人?”
赵政点头:“如今征战,哪国不是血海深仇,兼并后天下一统,只要归于秦地,理应是秦人。”
“歪理!”嬴珞笑他:“你又如何保证他们不会心向故国?连这些异心者给要一视同仁,岂不是乱了章法!”
“让异心者归服秦国,不正是兼并后国君该做的事?”赵政回他一声嗤笑:“你不去想如何解决这些异心者,反倒一心想在兼并的土地再设两国之分,你考我历代国君之名,自己却对先人理念所知甚浅!”
嬴珞想反驳:“我……”
赵政却打断了他的话:“就如先祖慧文王兼巴蜀之地,你难道要说如今的巴蜀人不是秦人?”
“此为兼并之地,难道初始没有异心者?不,是代代国君治理,到如今,巴蜀之民亦称秦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同理,日后归附的赵人亦是,若赵灭,世间就不该有赵人,他们只能,也只会是秦人。”
嬴珞和跟在他身边的王孙子弟都不说话了,有人张张嘴,却也不知如何挑他的错,只能听他继续。
赵政受嬴政一年的教导,对付他们是游刃有余:“而异心者,何不想想为何会有异心者?是因天下不止秦一国,见有他国存世,他们才会不甘心,会想自立,会想复国。”
“倘若天下皆秦,这般难题不就迎刃而解?”
有人看他们那方全然失势,嘴硬道:“这与天下皆秦有什么关系?就算天下皆秦,他们对故国的认同也不会轻易消失。”
赵政轻飘飘回了一句:“你此般悟性,看来我方才所说,不过是对牛弹琴。”
“你!”那人被说得气急,一时想上前,却被嬴珞拦住。
他答得这样好,嬴珞对他倒有些兴趣了。
赵政看了眼嬴珞拦人的手,稍有些意外,而后继续道:“这种认同十年不消失,秦君便维护天下一统十年,如此,二十年,三十年,直至百年,你觉得这些对故国的认同能算什么?”
嬴珞承认他说的有道理:“是如你所说。”
他态度转变得如此突然,赵政更是意外,却也觉得他是在找台阶下,并不打算放过他,骂道:“你自负生自咸阳,长自咸阳的秦室公子,见解却如此浅显,还妄想凭借身份给我难堪,实在愚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嗯,”嬴珞莫名浅勾了嘴角:“是我愚笨。”
赵政:“……”
这人怎么回事!
骂他怎么还笑了!
赵政更加受不了他:“我虽自邯郸归来,却是当今秦王之孙辈,当今秦太子的长子,我亦是秦室公子,与你们一脉相承,以后不要再来找我的麻烦。”
说着转身离去,想摆脱他们,去武堂那边习武。
嬴珞却追了上来,道:“我改变主意了。”
赵政不想理他,加快脚下步伐往外去,可此人比他到底是大了一两岁,走的也比他快,没两步就追了上来。
赵政简直烦死他了:“做什么?”
“我觉得你很有意思,”嬴珞道:“我们交个朋友?”
“不要。”赵政果断拒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改变主意了,我没有改变。”赵政斜了他一眼,道:“我讨厌你。”
嬴珞深受打击:“今日之事是我的不对。”
转而还是不放弃:“真的不愿意?”
“不愿意,”赵政毫不留情,又补充道:“何况,我有一个朋友就够了。”
“谁?”嬴珞问他。
思及赵政先前一直在赵国,他继而问:“你在赵国结识的人?”
“算是,”赵政一谈到崇苏,都乐得再回他一句:“他比之你可好了千百倍。”
嬴珞挽救道:“可他在赵国,又不在你身边。”
虽然崇苏不在赵国,但如今确实是不在他身边,赵政不想跟他过多解释,只道:“我会把他接到身边来的。”
“他有这样重要?”嬴珞问他:“你都不愿结交新朋友?”
“不是不想结交,”赵政对他嘴上是刻薄万分:“是不想和你结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嬴珞被他堵得哑口无言,一时愣在了原地。
赵政借机绕过他往前去。
而后,回答了嬴珞方才的第一个问题:“他确实很重要。”
赵政带上了浅浅笑意,却混不自觉:“于我而言,他无可替代。”
说着,赵政将他彻底甩在了身后,往武堂去,只剩嬴珞一人愣在原地,兀自困惑,继而离去。
此番过后一月,嬴政来找了赵政一趟,谈话间,赵政把此次对话事无巨细讲给了嬴政听。
嬴政对于嬴珞记得不甚清晰,嬴子楚上位后,清剿了反对他继位的势力,嬴珞就在此列。
没想到此世,这人倒和赵政有了些联系。
同样,赵政也不会意识到,他这次不仅是帮自己在秦室一众子弟中树立了威信,更是在另一种意义上帮前世的嬴政出了气。
在这之后,嬴珞彻底倒戈,不仅不找赵政麻烦,甚至主动帮着他对抗欺负他的一小众人。
如此半年,秦室与赵政同龄者再无人有为难赵政的心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赵政对嬴珞的态度也有所缓和,却也是时冷时热。
弄得嬴珞不知道他到底是如何想,远离又不甘心,不远离又显得他上赶着讨好,踌躇不定间,又是小半年的时光缓缓流过。
归秦一年间,赵政并未在宫中过多行动,只是默默地观察着局势,也听了崇苏的话,没有主动去找他。
只是崇苏那边也未见得有多大空闲,每月能来一次都算好,有时两月他们才得见一面。
他也并未闲着,嬴子楚接他回来后,又是听学,亦要习武,白日的时间被占得满当。
听崇苏断断续续带来的消息,贺桦本和他在一处,但年纪实在太小,不能和他一样归于侍从之列,而是被差去了膳房打杂。
他在其中过得还算如意,随着时日过去,虽有人意识到他并不受秦太子重视,但这段时间,足够他凭着己身的才学与胆识服众。
赵政不被为难的同时,也不再有人为难他。
不仅如此,从他的只言片语来看,那些年岁与他相近的,居然会主动接近他,甚至于少数时候,还会无意识地听令于他。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赵政听着,先是为他开心,后又似开玩笑的回他一句,你还颇有为人主的天分。
他本觉得自己没什么话外意味,可崇苏听了之后,当即就止住了话头,问其原由,却怎么问他也不说。
后来,也再也没有听他说过相关的话。
赵政初始觉得奇怪,过久了,也就把此事忘了。
这年九月,先君丧期至,嬴子楚与赵姬补办大婚。
赵政亦受秦礼,入秦国宗室,冠嬴姓,归秦氏。
十月,继位的安国君正式加冕,成为新一任秦王。
秦政本想观察着他的为政风格,以此学些为君之道。
可还未等他看出个所以然来,三天后,安国君嬴柱,这位在太子位上等至五十高龄,当今秦王,猝然长逝。
第17章回到他身边
事发突然,所有人都未想到,以至消息传出的那一刻,宫内转瞬乱成一锅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秦政随嬴子楚奔往秦王寝宫,乱中碰见了崇苏。
他随着侍卫队伍匆匆而过,并未看见秦政。
可秦政注意到,周围人脸上多有震惊神色,却不见他有多慌乱,又是那副早已知晓的模样。
距上次见面已有月余,秦政看到他身形又高了不少。
在队伍里,已经看不出未到从伍年纪,也已经完全不复初见时见他那副羸弱的模样。
除去身份,这一年两人比起来,还是他变化要大。
秦政收起往他那去的目光,跟随嬴子楚去处理秦王身后事。
宫中登位大典的装饰都未来得及撤下去,一日后,就换上肃穆葬饰。
之后几尽一旬,秦政包揽下诸多琐事,居然没有丝毫空闲。
国不可一日无君,忙完葬典后,便是嬴子楚即位事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秦国先君丧期刚过,又临新君丧期,他之即位,也只是简单地在宗庙请示了先祖,接下王职。
一年时间,秦国历经三代国君,嬴子楚上位后,其先就是稳固政权,加固外防,以防他国趁秦国政权轮换之际趁虚而入。
嬴子楚得秦王位,秦政作为长子,理所当然承袭太子位。
前几日还住在后殿小院,自明日始,他就要搬去主殿,成为太子宫的主人。
近日宫中人尽然忙碌,秦政本以为住在此处的最后一段时日再见不到崇苏。
可搬离的前一天晚上,崇苏还是踏月而来。
宫内事宜多,哪里要人就将他们填补去,很是累人。
嬴政到时,难得地显出了困倦,在听秦政说话时,竟靠着他就这么睡了过去。
因是私自会面,秦政担心他被发现行踪,任由他睡了一刻钟,而后犹豫着要不要将他叫醒。
可也在这时,像是感应到了他在想什么,嬴政自行醒了过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后,嬴政也未久留,只是与他道:“今后你住到主殿,我不便来,万事当心。”
临走时又对他说:“我会找地方与你见面,在此之前,不要来见我。”
嬴政的本意,原是前世他一直是独身,如若秦政贸然来找他,怕招来变数。
可秦政不知道,也就不会这么想。
在他看来,自来了咸阳,就一直在听他的话,这样乖顺,可不像他。
待搬至主殿,秦政就着手将他从宫城处抽调到身边来。
前段时日,无论是葬典还是登位,秦政都处理了诸多琐事,时常在嬴子楚面前露面。
办的事多了,也越来越让嬴子楚觉得他足够可靠,不再因为他的年龄而轻视他。
而新王即位,虽是特殊时期,不能大肆张扬,却也是下发各种奖赏。
秦政照收不误的同时,提出要给自己宫中配些侍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嬴子楚政事压身,思及初即位,政权不稳,他之继承者的安危定要保障。
于是未多做思考,便爽快答应下来。
也就是第二日,嬴政收到了调度文书。
方一看到文书内容,他就了然是谁的手笔。
这小孩为了掩盖真实意图,除去他和贺桦,还勾划了两人。
他与秦政说过他在这边较为熟识之人,人员都记录在册,秦政也就勾划了听他说过的两人,是一对姓张的兄弟。
秦政这一举措,他还是有些意外。
按理说,秦政应当更加谨慎,不该就这样在嬴子楚的眼皮底下将他调去身边。
可转念一想,他身边无可托付之人,确实也无措。
也就未再多纠结,领人便去秦政那处报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去找贺桦时,他却拒绝了这个提议。
此人还是有意躲着他,虽在一处共事,见面的机会倒也不多。
不过贺桦比起他来,在这边过得倒是好。
膳房内的管事上了年纪,见他还小又乖巧懂事,很是喜爱,也不让他做太多杂事。
嬴政与他说调任事宜,贺桦却道:“小公子是要抽调侍卫,可我并不是侍卫,贸然过去,岂不是惹人生疑?”
新君即位诸多政事,嬴子楚可不会在意宫中两个微不足道的人物,嬴政看他是单纯不想与自己同处,却也不想多说,只问:“今后打算如何?一直待在这膳房?”
贺桦摇头,道:“宫内有小公子和陛下,我会找准时机去往宫外世家,以助小公子日后夺权。”
“哦?”嬴政挑眉。
他既然这样说,那理应对秦政即位前要走的路了解得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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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排除下来,迟早有一天,就算他不说,嬴政也会知道他到底是谁人。
贺桦不去太子殿,一行就只剩了三人。
今日的巡视过后,嬴政领着张氏兄弟前往太子殿。
日头已落,他们到此处也未需走其他程序,住下即可。
嬴政以近身侍卫的名义就近住下,他二人便住去了稍远的偏房。
夜里,嬴政不请自来,敲了秦政的房门。
秦政显然一直等着,嬴政敲门的手都未放下,眼前门就大开了来。
入目就是秦政的傲然神色,好像在说。
——不用你想方设法来找我,我直接将你调来身边,如何?
嬴政哑然失笑。
他以前有这样藏不住事吗?心中什么想法居然都往脸上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笑什么?”秦政拉他进来,转而关上屋门。
嬴政斟酌语句,道:“高兴啊。”
秦政追问:“为何高兴?”
“高兴遇上好主君,为我着想,”嬴政奉承他:“今后不必再那样劳累。”
秦政听出他在玩笑,回道:“那是。”
可听了后一句,又问:“很累吗?”
比起以前通宵达旦批奏折,当然还是轻松许多,嬴政心道。
可还是逗他:“是啊,整日听从差遣,到处奔走,时常忙得午膳都吃不上。”
他为自己卖了个可怜。
“喔。”秦政只应了一个字,若有所思。
嬴政只当这个话题过去,道:“既然住到太子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秦政却没听他说话,牵他去到屋中桌台旁坐下,将桌上摆着的甜果和米糕递给他,道:“现在不会吃不上了。”
“如今时辰已晚,”秦政盘算一阵,道:“待明日,我让人给你烧鱼吃。”
又觉得不够,添道:“还有蹄筋,羹汤,烤羊羔,我能吃到的,都可以给你吃。”
这些嬴政不是没吃过,可他有这份心意,实在是难得,笑问:“对我这样好?”
“是啊,”秦政眉眼弯弯,凑近他:“我说过要将你养好的。”
说着就要朝他嘴里塞米糕,嬴政没有拒绝,米糕咬到嘴里的同时,他将秦政抱了过来。
他这具身体正值生长期,一年下来个子窜了不少,如今比小秦政高了不止一点。
秦政被他抱过来,几乎是陷在他怀里。
“你抱得太紧了。”秦政扒开他的手,在他怀里蹭来蹭去,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窝下。
而后道:“你方才要说什么?”
嬴政嘴里嚼着米糕,并没有说话,示意秦政等他吃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秦政却是片刻也不能安分,上下乱摸一通,而后道:“你比之前好抱了许多。”
“是吗?”嬴政咽下了米糕。
秦政点点头,一脸正经:“至少不会硌人。”
“这样吗?”嬴政轻笑,低头埋去他颈间,道:“那多抱会。”
秦政被他的发丝扰得有些发痒。
体温相交,又是熟悉的暖意,明明他很是欢喜,嘴上却还取笑:“你好粘人。”
这小孩尽会占嘴上便宜。
嬴政回他:“先前可都是你主动抱我。”
说着,作势要松开他。
秦政不说话了,默默回抱,不让他走。
“你好粘人。”嬴政把这句话原样还了回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说这个了!”秦政自觉落了下风,赶紧转移话题,问:“你方才要说什么?”
嬴政于是道:“王上让你住到此处,继承人选已然明确。”
“嗯,”秦政谈到此有些忧心,道:“但此举无疑是树敌。”
一年的时间里,他将宫内几股势力摸了个熟透,道:“我伯叔众多,兄弟自然也多,不排除有野心之人。”
不说旁兄,亲兄弟就有一个:“还有成蟜,如今已经是太后的夏夫人不会轻易放弃为他争夺太子位。”
秦政道:“只要除掉我,就有另选的可能。”
不说太子位,嬴子楚这个王位得来的实在容易了些,仅仅是靠得到华阳夫人的喜爱而即位,并不服众。
坐在王位上的是他,其下异心者良多,心中的王选可一定不是他。
同样的,对于他选定的继承人,也就不屑一顾。
这一年里,有的是人近他身,观察他的秉性。
秦政意识到后,有意让他们知道自己不是好掌控之人,算是坚定了自己站在嬴子楚这一边的决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样虽让他们舍弃了扶持他当傀儡的心思,却也容易招来灭口的灾祸。
同样的,成蟜的处境亦是如此。
他没空忧心别人的安危,甚至于这个弟弟还是没有的好。
可坏就坏在,成蟜还是天真的年纪,也不见得有什么心计,最是容易掌控。
这样一来,异心者若有心扳倒嬴子楚,最好的一条路,就是杀了他,而后扶持成蟜即位,待掌控实权,继而杀了这个傀儡另立。
嬴子楚方才即位,那些人最好的下手时机便是这时局不稳之时。
思及此,秦政道:“你近日与我同睡吧。”
近乎是无理由的一句话,嬴政有些猝不及防:“?”
第18章同榻而眠
“你是近身侍卫,”秦政补充道:“可得时刻保证我的安全。”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嬴政听了发笑,同床共枕,哪有近身侍卫这样近身的。
他略微揣度秦政的心思,道:“怕王室中人暗算?”
秦政点头,又有些奇怪:“你为何总能猜中我之所想?”
这种问题嬴政向来以玩笑带过,面色不改,道:“我与公子心意相通。”
按说依据事实,他们是同一人,确实心意相通。
可秦政不知道其中因由,这话听起来便过于肉麻了。
不出所料地,他长噫了一声,嫌弃道:“你不要脸。”
这招虽然有些丢脸面,却着实好用。
秦政果然不再过问,明日他还要早起听学,当即从他怀里下来,缩去被褥,随后嘱咐他:“你来吹灯。”
嬴政又问他:“当真同睡?”
秦政盖在被子里,声音有些闷:“你好啰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嬴政也就不再说话,脱去外衣过去床铺,而后吹灯躺去他身边。
且不说嬴子楚思虑周全,自会保证他的安全。
就算有暗算,那些人也万万不会蠢到夜袭太子宫。
秦政先前与他同睡惯了,一年间两人又未有什么机会见面,如今终于得以居于一处,他自是念起从前。
防王室中人暗算只是他的借口。
秦政就是想他了。
嬴政也不说破,自己什么样自己最过清楚。
心里再怎么想,嘴上是万万不会说。
也不许人戳破。
他方才要是直说了,秦政可是会生气的。
思索间,小小的人儿贴近,埋在他胸口的同时,还抓住了他的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像是不许他再走一样。
嬴政回牵他,听着他的呼吸声,直至他平稳入睡,才将手抽回来。
虽说他乐于去回应秦政投注在他身上的感情,但是不是有些过界?
有至交是牵着手睡觉的吗?
总觉得与他的本意有些偏离。
这夜间,嬴政半途醒了一次。
倒不是屋外有异动,而是秦政的睡相实在算不上好。
他幼时有蜷着身子睡觉的习惯,不过年岁渐长,这个习惯随着岁月而掩埋。
秦政却还没有到那个年岁。
从前在赵国,他总会将秦政摆正,长久下来,也矫正了不少。
在秦宫一年,倒是又回去了,不仅越睡越蜷身,方才松开的手,也被他牵了回去,此时还贴去了心窝,弄得嬴政很是局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想抽手回来,秦政却不放,隐约还哼唧了几声,好似要被弄醒。
嬴政无奈,只好自己靠去他,抬膝将他缩起来的双腿压下去,将他整个人顺成直条,而后搂进了怀里,将人抱了个结实,秦政也就不再乱动。
他向来不为他人做麻烦自己的事,可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对秦政总是多了几分耐心与温情。
仅仅是为了以后的权争?
这理由太过拙劣,嬴政都不屑于去欺骗自己。
不过,无论什么理由,对他好就对他好吧。
他幼时身处沉沉黑夜,诸多身不由己,举目望去,云蔽穹宇。
秦政处境与他一样。
又不一样。
他难见寸缕月光。
而秦政拥有整轮圆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二日,嬴政起得稍晚了些,还是被秦政的动弹声吵醒。
秦政方一睁眼,对上的就是他的脸。
从前他都是靠在对方脖颈,可今日有些不一样。
许是他昨日太不安分,崇苏将他搂到了近前。
身体交叠,互换体温,连鼻息都交错。
有些,太近了……
虽感觉上有些奇妙,秦政却还是下意识推开他。
嬴政睡得浅,被他一推也就醒了,问道:“该起了?”
怀里的人没做声,他看去窗外,蒙蒙亮,若未记错的话,秦政这时候应是有早课的。
于是先起来,道:“我先行,一同出去叫人瞧见总归不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嗯。”秦政只是轻轻应了一声。
嬴政全然没发现他的不对劲,穿戴整齐,也就出去了。
床铺的温度消散得很快,秦政整理着着装,少见地有些磨蹭。
片刻后,嬴政领人端了铜盆和洁面净口的用具进来。
盆中热水还冒着热气,他示意那人放下物事出去,而后拧了帕子递给秦政。
“趁水热擦脸。”他道。
“嗯。”秦政又只回了一个字。
嬴政这才稍稍发觉他的不对劲,可也没细想,问道:“未睡醒?”
秦政此时无比感谢他对一些细腻心思的迟钝,迅速点点头。
而后起身洁面漱口,用好后,道:“今日先去南讲堂听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嬴政回他,又问:“我同去?”
他有意多问一些小问,除去关乎时局的大事,他不想过多干涉,免得日后被秦政觉得他是在操纵他。
秦政犹豫两秒,道:“同去,太过遮掩,反而更像心怀异胎。”
又觉得只带他的话太过于明显,于是道:“让你的下属也同行。”
将张氏兄弟唤来后,一行四人先后出了宫门。
此次是秦政最后一次去往讲堂与王室子弟一同听学。
嬴子楚忙完近来国事,已经为他安排了专属他的老师。
文有相邦吕不韦,武有大将军王翦。
下月初始,他只消在太子宫中等着二位老师来即可。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到了讲堂,他进去听学,嬴政则守在外。
今日的讲堂氛围有些许怪异。
秦政方进去,就有几道视线同时投过来,可只是一瞬,又迅速移开。
像是有意避免与他对视。
这是怎么回事?
秦政心中疑惑,一面落座。
静坐一会,他忽觉比平常少了些什么。
他来得一向较早,到时,堂内人都不会到齐。
加之他不想为他人分去注意力,也就不会注意到谁到了,谁又没到。
到此时,他才猛然惊觉。
嬴珞不见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放在以往,一见他来,这人就会坐到他身边来。
秦政屡次赶走他却都以失败告终,长久下来,也算习惯了他的存在。
他怎么不见了?
又联想起近来嬴子楚大刀阔斧一系列举措。
难道他为了稳固政权,将一直仇视他的悼太子一脉驱逐出了王城?
秦政思虑片刻,趁着讲师未来,出门去寻崇苏。
那边嬴政正盘算如何找个地方躲懒,转眼就见秦政从讲堂中出来。
“怎么出来了?”嬴政问他。
秦政解了身上佩环交由他,道:“可还记得我与你说过的一个叫嬴珞的人?”
嬴政当然记得,点头回应。
“替我去找他,”秦政小声与他说着,又敲敲玉环,道:“就与他说,一年来,我们也算有些许情分。若他一族当真被逐出咸阳,日后只消有时机,我自会凭此物寻他回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消一句话,嬴政就明白了他所想,收下玉环,道:“交由我就好。”
秦政有些不放心,补充道:“你与他说清楚,这枚玉环仅仅代表我二人的情分。”
不待他说下句,嬴政接道:“而不代表他的家族,他日后要想回咸阳,首先要舍弃他的家族。”
秦政朝他笑:“你果然懂我。”
这是自然。
嬴政揉揉他:“回去听学吧。”
“好。”秦政应道。
见他踩着欢快的步子重新进去讲堂,嬴政转身离去。
将反对势力逐出咸阳,对于一个新君来说为时尚早,何况是前太子的后人。
嬴政记得此次嬴子楚只是勒令他们搬出咸阳宫。
不过与秦政所料也无差,再待半年,这一脉人就不得再居咸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嬴政前世对嬴珞的印象,止步于此。
在宫中找到嬴珞时,他正领着宫人往外搬自己殿中杂物。
方一靠近,嬴政就见他面上沮丧与怨愤交杂。
他因嬴子楚的决定而出咸阳宫,如今秦政却来找他,也不知此人会不会愿意收下玉环。
嬴政报了秦政的名号,出乎意料地,嬴珞放下了手头事,将他唤到一旁说话。
可听他说明来意,嬴珞却犹豫。
看着那枚玉环,他莫名道:“他曾与我提到过一个朋友。”
嬴政没有说话,心里却明了秦政说的是自己。
“他的朋友本不在身边,”嬴珞看着他:“但阿政说,一定会将他接来。”
嬴政听这称呼,微微皱了眉。
“我没有见过你,”嬴珞又看向那枚玉环,道:“阿政愿意将玉环交由你,让你来传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之举止,也全然不像一个侍从,”他最后道:“你就是他的那个朋友?”
“是。”嬴政没有说太多。
嬴珞听到这个回答,轻笑了声,收下玉佩,道:“我信他。”
既然这个朋友接回来了,秦政说出口的承诺,概是会兑现的。
至于家族……
嬴珞稍有些茫然。
却还是不想放过这个机会。
“玉环是为凭信,定要收好,”嬴政最后嘱咐两句话:“此事万万不可告知他人,若是泄密,所诺自废。”
嬴珞答应下来。
末了,嬴政道:“不要唤他阿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嬴珞:“?”
嬴政已然转身离去,临走,淡然丢下一句:“他不喜欢。”
也可以喜欢。
不过能这样唤秦政的只能是他。
当日回宫,秦政问及此事,嬴政略过了最后一段话,将前言尽数告诉了他。
秦政听完,知道事成,于是与他玩笑:“我可是在给他人信物,你都不多过问,哪天我亲近他不亲近你了,你怎么办?”
“棋子罢了,”嬴政毫不在意:“有何可忧心?”
“哼,”秦政见他看破,嘴硬道:“那可不一定。”
说着,思及近来局势变动,又想到上回贺桦没有来太子宫,据崇苏说,是要留一个眼线在外。
但具体如何,秦政却不知,此时想起,也就问了一句:“你那个小族人是如何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嬴政也不知道,上次一见后,两人暂时没有联系。
也正是他们谈论贺桦的时候,宫城的另一边,贺桦整理好着装便要出宫。
近来,负责运送食材入宫的大伯出了些事,只能由他在膳房的老父替上。
贺桦在这边多受这位老伯照顾,自告奋勇去给他帮忙。
一是回报恩情,二,此次是难得的出宫机会。
他要找机会脱出这膳房。
出宫路上,府门林立,以咸阳宫为中心,离得越近,身份就越是显赫。
路过一处府邸时,他停住了步子。
抬眼一看,就见牌匾上飞舞着两个苍劲有力的大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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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出宫记
驻足只片刻,他复而移步。
此时并不是好时机,待他帮着老伯运了食材出此闹市。剩下的时间,他可借着去采买膳房杂物而脱身。
届时独身走动,便是他前往蒙府的时机。
这一路上的府邸,和他从前看到的诸多不同。
不仅有前世就识得的几个世家,还有他未曾见过的几名老将之家。
其中印象最深的,是王龁老将军的宅邸。
老将军历经三朝,战功赫赫,可惜府中人丁凋零,唯一的儿子多病,撑了多年终归是没有撑下去,儿媳随其后而去,独留尚且年幼的孤女。
爷孙两同住偌大一个宅邸,显得颇为空旷。
王龁近日应是不在,那小孙女一人待着无聊,便在府门口玩耍,和这片的孩子玩成了一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贺桦偶然听见有人叫她的名字,有的叫她小乔儿,又有人叫她乔松,想来她的全名便叫王乔松。
这个名字,颇为耳熟,他以前好像在哪处听过,但也只是听过,去回想,也回想不出个所以然。
这天,他依旧从将军府门前过,也照旧看见王乔松在府门外玩。
这条街的孩子都和她玩得熟,此时互相追逐,是在玩追人游戏。
他走得早,此时并不着急,缓下了步子,看了一会在暖阳下笑闹的他们。
若没有记错,王龁将军会在三年后去世,如今无忧无虑的女孩失去了依靠,以后是何去何从?
他以前只知道王龁将军诸多战功,却从不知他还有个孙女,也不知道这个孙女后来如何,简直就是像被抹去了存在,现在见到,难免有些好奇。
他想得正出神,也就没有注意到,有一人悄悄绕到他身旁,一下便牵住了他的衣袖。
而后是一个欢快的声音:“抓到你了!”
贺桦一转头,就见方才心中所想的姑娘此时就在他身边,微微歪着头看他,笑着的一双眼睛犹如弯弯柳叶。
还不待他回话,周边就有人笑她:“小乔儿,抓错啦抓错啦,他不与我们一同玩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王乔松当然知道他不是一同玩的孩子,可她见过这人几面,虽每次都只是路过,可他总是往自己府中看,眼神中颇有探寻的味道,好生奇怪。
有时候她想搭话,可偏偏他去也匆匆,从来不给她这个机会,今日好不容易逮到人,至少要逗他一下。
贺桦哪里想到会有这出,愣了两秒,而后笑道:“竟不知我也被算了进来,这次不作数,姑娘可愿再来一次?”
“好啊。”王乔松答应地很爽快。
“不过,”贺桦微微抬手,让自己的袖子从她手里脱出,而后道:“今日未有空闲,恕我先行,改日定来赴约。”
王乔松问道:“改日是何日?”
贺桦已经走出了几步,闻言道:“未有定日,姑娘何时见我,便叫住我吧。”
王乔松以为他在骗人,还想上前,却被她的小伙伴们一齐拉了回去,只来得及朝他说了一句:“不许言而无信!”
贺桦没有答话,只是朝她挥挥手,以示再见。
他不会言而无信,只是听人说,那大伯明日便要回来,届时他又待在了宫墙之内。
出宫不是他想出便能出,下次见,是真的未有定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想着,他小跑起来。
今日这么一耽误,还是有些许晚了。
跑到地方,贺桦轻易便寻到了那老伯,他稍有些驼背,头发花白,精神气却好,看到他便叫:“桦儿,来啦!”
“爷爷,”贺桦也便迎上去,帮他搬了一袋米粮上车,问他:“大伯明日回来,伤好全了吧?”
“好不全也要回来喽,”老伯直起腰来,擦了汗,道:“哪里是我等能说了算的。”
“嗯。”贺桦答应了一句。
老伯又自言自语,道:“冲撞了大人,被打伤腿脚,怪他自己啊。”
贺桦默然,如今不同从前,他并没有身份和资格去帮他,也就不再多提这伤心事。
等装好车,老伯便在前边赶驴,贺桦跟在后边,时不时帮着扶一把车,手里还提着车上放不下的一袋青蔬。
待出了这片闹市,会另有人接应,他也就可以借机出走。
老伯走不了太快,赶着的驴子也就慢,本也没什么,近日常来,众人也知道他是宫里人,多不会为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今日不知为何,这闹市比平日还要闹上一倍,一阵喧哗声自远而来,途径一条小巷时,忽然就窜出一个人来,直直向贺桦撞来。
贺桦视线被车上物事挡着,一手帮着推车,一手还提袋,看到他时,已经完全来不及躲,被来人撞了个正着。
对方本就跑得快,也没注意车后边有一人,看到时来不及刹车,一撞撞了个结实。
两人齐齐倒地,贺桦手中的袋子便也脱了手,袋口一开,其间绿叶洒了他们满身。
贺桦被撞得目眩,那人倒是不知疼一般,从他身上半爬起来,指着右前方一团毛茸茸的黑色小兽,道:“快帮我抓住那只乌云!”
慌乱中贺桦看到他的脸,猛地一震,脱口而出:“蒙将……?”
又把险些说出口的将军二字咽下去。
“你认识我?”蒙恬没大听清,听了个蒙字,默认他在叫自己,抽空答了他一句。
而后也没了下文,从他身上窜起来,又去追他口中的那个乌云。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贺桦当然认识,只不过是从前认识,而他认识的蒙恬与现在的年岁当然也不一样。
以前叫蒙将军叫惯了,方才险些就唤出了口。
此时的蒙恬应是十岁有三,与将军还沾不上边。
周围有人听他是蒙氏子弟,立刻就来了劲,帮他去捉那只上下逃窜的黑毛小兽。
贺桦见闹去了那边,拨开身上的菜叶,将尚且完好的收拢过来。
一旁老伯听了他是蒙家的孩子,想到被打断腿的儿子,以为又惹上了事端,面露惊恐,一时震在原地。
贺桦整理好自己便要起来,方才半起了身,有人上前一步,稳稳扶住了他,接着便是一个温和的声音:“惭愧,家兄鲁莽,这位小兄弟可有伤着?”
这个声音,又是与蒙恬在一起,贺桦都不用猜他是谁,抬眼,果然是蒙毅。
本想登门拜访,没想到在此就遇上,一朝得见尚在少年时的他们,贺桦心中慨叹,一边回他道:“未有。”
蒙毅此时年岁虽小,却也稍比他高,此时视线落去了他头顶,贺桦这才意识到头上可能还落了叶子,正想去摘,蒙毅却抢了先,为他拿了下来。
还未等他说话,那边就爆出一阵欢呼:“抓到了,抓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蒙恬挤着进去人群中央,从旁人手里接了那小兽,道:“多谢!在场的各位都有赏钱!”
话还未落音,便有跟着他的奴仆上前派赏。
那边又爆出一阵欢呼,乱作一团,蒙恬则朝这边过来,提了那黑毛小兽的后脖颈,朝蒙毅道:“看,为兄抓住了!”
“是百姓所抓。”蒙毅淡然道。
“哎,这不重要。”蒙恬从小兽的脖颈上取了东西下来,而后将其往旁一放,也不管这黑毛小兽一赤溜就跑走。
看去他手上,是为一串精致手串,蒙恬像是自言自语:“还好找回来了,不然惹阿娘伤心,爹爹得打死我。”
待收好手串,他才注意到一旁的贺桦,方才撞了他,好像撞得还有些狠,可未见他有生气的意思,端立在那处,与自家弟弟说着什么。
反倒是他身旁的老伯,面上有惧色,见他过来,更是害怕,拉过贺桦小声道:“桦儿,你与这位大人认个错,显贵惹不得呐。”
贺桦知道他是担心自己,但他也知道两兄弟是良善之辈,于是柔声安慰道:“不必担心,这二位大人都讲情理。”
蒙恬正好过来,本来就疑惑为什么他会认识自己,听他这句话,问道:“你怎么知道我讲情理?”
“大人面相温良。”贺桦答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蒙毅惊奇地看他一眼,蒙恬那副莽撞的样子,第一眼见,不觉得他是纨绔才好,怎么样也与温良沾不上边。
“他夸我。”蒙恬得意地朝蒙毅炫耀。
“……”蒙毅无言一阵,又提醒他道:“你方才撞到人,还不道歉?”
“哦哦。”他像方才记起来一般,道:“抱歉,追得太急,没有看见你。”
又从兜里掏了一把方孔钱,递给他,诚恳道:“此为赔礼。”
然后又围着他转了一圈,道:“没有伤吧?”
贺桦觉得好笑,以前倒是没见他这样活泼的时候,也没有拒绝他的钱币,轻笑道:“没有,多谢大人。”
“我撞了你,你还跟我道谢?”蒙恬颇为不解。
“这是两件事,”贺桦朝他晃了晃手中方口钱,道:“何况,足足两月饷钱之数,为何不道谢?”
他话中带笑,明显是调侃,话一出口,蒙氏兄弟莞尔,连带着老伯神色都放松下去。
而后,蒙恬又想起来方才他叫了自己名字,问他:“话说回来,你为什么认识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贺桦其实没有叫全他的名字,不过他既然这样问了,正是一个机会,他刻意含糊道:“太子政曾与我提及。”
又添道:“久闻蒙氏威名,很是仰慕,平日多在意了些,也就眼熟了大人。”
蒙毅听完,扫了一眼他的着装,显然不是什么显贵之人,当下存疑,问:“太子政?”
第20章这里生长着未来的天下共主
太子政归来只一年,就算是他二人都未曾见过几面。
这人是如何得见,还从太子政口中听闻蒙家的事?
“喔?”蒙恬显然是和他想去了一块,似信非信。
贺桦却点到为止:“二位大人,我等还要回宫交差,恕不久留。”
蒙毅拉着蒙恬去到一旁,为他们让路,临走又问:“你是宫中人?”
贺桦等的就是他这句话,借机给他看了照身帖,让对方得知自己名姓,而后道别:“有缘再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再会。”两人齐齐道。
目送他走后,蒙恬就道:“他不像普通宫人。”
“是啊。”蒙毅回他。
虽是一身质朴衣装,举手抬足之间却显出些贵气,礼数周全,与他们谈话也不显惧色,不卑不亢。
况且,他们二人尚小,蒙家平日都是父亲和祖父入宫。
今日若不是蒙恬贪玩,偷拿阿母的手串,结果被那小兽叼走,让他们一路追来了这边,放在平日,他二人根本不来这闹市。
此人若是寻常宫人,根本就没有机会接触到他们,更不用谈能一眼便认出蒙恬来。
“他在说谎?”蒙毅问。
“不知,”蒙恬没有断言,稍一思索,道:“听闻随太子政回秦的还有两人,他会不会是其中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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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毅摇摇头:“不清楚。”
又道:“如若不是,那他就是说谎。”
否则连他们都接触不到的人,怎可能随便一个宫人就熟识。
此人是不是在说谎,又到底为什么会认识他,蒙恬来了兴致,道:“有意思。毅儿,近来有趣事了。”
“不要叫我毅儿,”蒙毅表示抗议,继而问:“你想结识他?”
蒙恬点头,道:“反正阿父说过让我们日后亲近太子政,若是他真的是随太子政回秦之人,先结识他没有坏处。”
“也是。”蒙毅觉得有理。
方才点头,就听那边蒙恬几乎是轻声哼成了曲调:“毅儿毅儿毅儿……”
蒙毅:“……”
向来都是阿爹阿娘这样唤他,这个阿兄从前都是唤他阿毅,近来却非要改口成毅儿,听得他好不自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真是烦人!
蒙毅忍无可忍,给了他一拳。
蒙恬嚎叫一声,道:“你平日不叫我兄长就罢了,你还打我!”
“哪有你这样当兄长的?”蒙毅又给了他一拳。
不就是比他晚出生了些,平日就处处被他用这个理由压一头,实在气人。
说着,又把贴近的蒙恬给推开。
蒙恬并不服气:“我哪里不好?”
说罢又靠过去,想把手搭去他肩上,蒙毅哪里肯,又退走开。
这样一退一进,最终还是被蒙恬得了手。
两人推搡着,就这样慢慢步出闹市,朝府中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此日后不久,一日午前,太子宫内的嬴政收到了消息。
是他留在宫城侍卫处的眼线,消息有关贺桦。
据这个眼线说,前几日,蒙家的人动用宫中的关系,换了几个人去府中。
其中就包括贺桦。
嬴政不意外,上回贺桦与他提过会去前往宫外世家。
倒是秦政觉得奇怪,问:“他什么时候和蒙家有了交集?”
嬴政自然是不清楚,道:“不知。”
他都不在意,秦政自然没再问什么,话题一转,道:“听闻蒙家的小辈同我年岁差不多。”
继而问:“他们两代人皆奉秦君,这代小辈会不会是我日后臣?”
会,不仅会,还是你的左膀右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嬴政默道,嘴上却说:“问这个做什么?”
“不做什么,”秦政歪头看他,道:“只是对他们有些兴趣。”
嬴政放下手中竹简,也去看他:“那便将他们召入宫来。”
秦政和他想的一样,可还是不免忧心:“这样会不会让父王认为我过早拉拢朝臣?”
如今后宫势力林立,朝中更是几大派别,他身为太子,一举一动都备受关注。
“亲近忠君之臣,”嬴政却道:“有何不妥?”
从前是蒙家主动将蒙家双子送入宫来,此世秦政主动些也没什么大不了。
而对于嬴子楚来说,以后的继承人亲近他重用的朝臣,是为认同,也就不必担心他会对此事有疑虑。
再说,作为太子时不亲近,日后初登王位,权柄旁落,不论是后宫还是前朝,他都受制于人,更是没那个机会。
“也对,”秦政略一思忖,道:“我明日就与父王提此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嗯。”嬴政答了他一句,思绪飘去了其他。
方才没有细想,如今回想,贺桦为什么会选择蒙家?
难道他与蒙家最是相熟?
前朝中谁与蒙家相熟,又是贺桦那般的性格?
一种极度不详的感觉从嬴政心头起。
他莫名有种直觉,一种大秦在他去后,出了变故的直觉。
否则怎会出现一个这样紧随他而死的神秘人?
杂乱思绪上涌,嬴政心中乱得厉害,一双小手却贴了过来。
秦政凑到他面前,手放去了他额头,见并没有什么异样,问:“你怎么脸色这样差?”
“无事。”嬴政抿直了唇,心中挑选着符合贺桦的人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哪想秦政却想去了其他,正色道:“你放心,我就算亲近蒙家的人,也不会丢下你的。”
嬴政:“?”
又看秦政一脸认真,怕是真的以为他在害怕被丢下,不禁失笑:“我知。我想的不是此事。”
“那是何事?”秦政不放心他。
“是我多想。”
经他这样一打岔,嬴政倒不再去想贺桦了。
不管是谁,只要不是他的继任者出事就行。
至于方才的直觉……
就当是错觉。
“真的没事?”秦政复而摸摸他,问:“没事的话,我就要去找吕相听学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也不知为什么,这小孩越发喜欢对他贴贴抱抱,不仅如此,像这样直接上手也不是少有的事。
不过,他也不厌恶就是了。
“去吧。”嬴政道。
这个时辰,吕不韦估计已然在前殿等着了。
看着秦政走出殿门,嬴政复而拿起方才放下的竹简。
上边是秦政的字迹,吕不韦给他留的课业,嬴政都会先过目一遍。
大体是没什么错处的,只是嬴政总会凭借着这些课业,引申去他执政后的一些所思所想与秦政讲。
要培养一个帝王,还是帝王亲自来教最好。
此后几日,他将重心全然放在秦政身上,久而久之,也就将贺桦的事抛去了脑后。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秦政所说即所做,次日便与嬴子楚提了蒙家的事,嬴子楚与蒙骜一拍即合,尽然同意自家孩子走到一起。
在此后不久,蒙家的两个孩子就获得了自由出入太子宫的特许。
蒙恬和蒙毅本就对秦政感兴趣,时常结伴入宫寻秦政玩,不出半年,三人便互相熟识。
再往后,蒙恬曾提议将贺桦一同带入宫中,却屡次被其拒绝,问及原因,也从不曾得答案。
此一年间,对嬴子楚登位有异议的,诸如嬴悼一脉,要么被几分势力,要么被逐出咸阳,到最后,已然不成气候。
其余王家可能成势的,也都是同样的下场。
第二年,嬴子楚正式加冕,秦政亦正式册封为太子。
嬴子楚的王位也就无人能够威胁,可这还不够,若是不拿出实绩,便很难让国民认从。
于是在年末,在周王室与诸国共谋弱秦之时,嬴子楚毅然决定东出。
此一战,秦一举扫灭东周,收周王室九鼎。
统治了天下近八百年的周王朝,历经鼎盛,又经中兴,盛于开创性的分封制度,却又衰于分封制下的天下群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最终见证数百政权起落,断送在乱世中后起之秀秦国手中。
盘踞在洛邑沉睡多年的玄鸟缓慢苏醒,几经盘旋,朝着天地之西去。
去往天命所归处。
落足时,它带起的风吹动了无数黑红旗帜。
这里生长着未来的天下共主。
人们称他为秦皇。
这里是未来天下唯一的都城。
人们称之为咸阳。
玄鸟再度闭上了眼。
他国或对秦灭东周有异议,但未有一国敢出头公然批判秦国之所为。
次年,蒙骜大将军多次东征,共攻克赵国三十七座城池,秦国国土愈渐扩大,国势日上,却在这时,嬴子楚的身体每况愈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秦政从吕不韦那听闻,是因在赵国当质子时潦倒太久,熬坏了身子,在位两年,又是政事繁忙,多番隐疾都被牵出,这才有了如今的境况。
秦政将听来的讲给嬴政听,嬴政却不语。
关于嬴子楚的早逝,其间原因可不止这样简单。
三年。
这年寒冬过去,暖春柔光笼罩下,嬴子楚的身体好转许多。
三月与四月两月,嬴子楚派王龁攻上党,此战大捷,嬴子楚欣喜之际,又派蒙骜攻魏。
此战却陡生变故。
初始蒙骜攻下魏城两处,本以为此战亦会大捷,不想魏王请得魏无忌出山。
信陵君魏无忌当年以围魏救赵闻名天下,领军后向诸国求援,各国早就等一个攻秦的时机,以救魏的名义纷纷发兵,举天下之兵攻秦。
两军战于河外,蒙骜难敌五国之兵,大败回撤。
联军乘胜追击,大破秦军,一路势如破竹,攻至函谷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军中斥候携着染血衣袍出现在咸阳朝堂之际,嬴子楚难抵此噩耗,当着朝臣的面,气急攻心,竟是呕出了一口黑血,昏倒在众臣面前。
第21章杏花树下
太子宫中。
秦政匆匆往外去。
前朝消息来得急,他晨起舞剑,剑还未出鞘,那边嬴子楚呕血的消息就到了他殿中。
紧随而至的就是战报。
秦政听得心下一沉,收剑便往嬴子楚寝殿去。
到时,只见殿中太医正收了东西往外去,吕不韦和秦宗室长老嬴勖各列两侧,秦政先行对嬴勖行礼:“伯公。”
继而对吕不韦道:“先生。”
二者颔首以示回应。
秦政看不见里屋中的嬴子楚,又不便贸然进去,只好问:“父王如何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吕不韦回他:“气急攻心,据太医所言,需得修养月余。”
秦政默然。
藏在袖中的手却握紧了拳。
若不是此战天下攻秦,断然不会落到这个局面。
嬴勖似是看出了他的情绪,满布着苍老皱纹的手放去秦政头顶:“政儿不必忧心,大王自有先灵相护。”
秦政乖乖点头:“好。”
他面上乖巧,心中忧心的却不止是嬴子楚,更是国事。
可身处此处,倒也不能发问,显得他全然不挂心缠绵病榻的嬴子楚一般。
一国之君倒下,殿中两位长者皆有诸多事宜,嬴勖看着嬴子楚服下药,从殿中退了出去。
吕不韦却未走。
殿中陆续有人来,两位太后,以及王后赵姬得到消息匆匆而来,却都顾及会扰了嬴子楚清净,并未久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吕不韦每逢人走,都会去相送。
也就是他去送赵姬出殿的当口,嬴子楚堪堪醒转。
殿中只余下秦政一人,此时自是迎了上去。
嬴子楚方才醒转,缓了片刻,又重新忆及那可恨的战报。
一时气从心头起,却也忽视了他的存在,当下便召人来,道:“传寡人之令,将那魏太子增囚去咸阳偏殿!”
太子增是为魏国留于秦国的质子,此次攻秦以魏国之信陵君为首,嬴子楚自是会迁怒这个质子。
秦政心觉他太过冲动,在一旁出声提醒:“父王息怒。”
嬴子楚这才注意到他,还想再说,却猛地想起当初秦赵之争,秦政作为质子,同样因赵王的追杀受尽了苦楚。
还是被他心狠扔在了邯郸。
此时在秦政面前作此决断,难免有些不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一时要出口的话顿住,两人相顾无言。
秦政朝他眨巴眨巴眼。
“……”嬴子楚移开了眼,道:“政儿先行回殿吧。”
秦政听他的话,行礼作别,却也留下一句:“父王若囚魏太子,实为给山东五国留下话柄,借此留函谷关而不去。以儿臣之见,不如厚待,作势亲魏而离间他国。”
说罢,退身出了里屋,道:“儿臣告退。”
嬴子楚被他一席话说了个清醒。
方才真是被怒气冲昏了头脑,连自家儿子都懂的道理,他却未能想到。
不过,嬴子楚复而望了秦政离去的背影。
虽还有些少年人的单薄,却已然和三年前是天壤之别。
初归秦时的稚气被尽然抛下,身量拔高,华服加身,举手抬足之间,全然是贵态。
所思所想,在这样的年纪,也尽然不输长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端得是天潢贵胄,亦是大成之才。
他身体有恙,若是早去,将大秦基业交与秦政,他倒是放心。
秦政全然没有意识到嬴子楚想了些什么,顾自往外去,却在出殿门之时碰见了回来的吕不韦。
他此次去的倒是久了些,秦政心道。
“先生。”秦政唤道,又告知他:“父王醒了。”
“嗯。”吕不韦抬手,在他肩上轻拍,道:“小太子先行回殿,大王有本相作陪。”
说罢,收手朝殿内去。
这一抬一放间,他的广袖在秦政面前扫过,其间飘出一缕淡香,恰好就被秦政敏锐地捕捉到。
他几乎是震在了原地。
这股香味!
秦政想回头,却生生控住自己,快步离开了这处寝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各国贵族多会用熏香,多为花卉制成,身居后宫者更是喜用独特花香。
这种熏香,他只在赵姬身上闻到过!
是一种难得的淡香,赵姬甚是喜爱,时常使用。
虽说吕不韦方才去送了赵姬,但秦政不时会去寻赵姬,此香浅淡,断然不会轻易在他人身上留下。
只有少数几次赵姬抱他入怀,通常是要抱好一会,秦政才在自己身上闻到这种淡香,但也留不久,出门一经风吹,不出半刻钟,也就会散去。
这二人方才做了什么,才会在吕相身上留下他母后的熏香?
秦政不往过分去想,可就算是最简单的拥抱,赵姬身为王后,这都是极大的逾矩!
何况这是什么时机?
是他父王病体在塌,这二人就算真的有什么,未免也太过胆大!
秦政难掩心下震撼,上了寝殿外宫轿,朝自己宫中去。
今日事太过出乎意料,他要回去与崇苏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如今出太子宫都不带崇苏,崇苏近两年个子长得飞快,在人群中格外扎眼。
加之他长相出挑,太易惹人注目,何况来的还是父王殿上。
三年过去,嬴子楚早就将这两个与他归秦之人忘去脑后,但秦政行事谨慎,还是不愿让崇苏在他面前露面。
想到此秦政就郁闷。
也不知道初见时明明风吹就能倒的他,为什么能长到那样高。
秦政嘴上不说,实际暗地里早就较上了劲,平日里吃饭都刻意多吃,认定了他以后会比崇苏高。
至少要一样高。
他暗暗道。
待到太子宫,秦政直朝了后殿去。
随着年岁增长,两人早已不同住一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即便如此,秦政为方便去寻他,为他安排了一间离得近的寝房,未让他与其他侍从同住。
这几年来,殿中侍从奴仆都成了他的人,断不会让宫中消息流出,他去找人,也就随心所欲得多。
有时议事晚了,他懒得再走,在崇苏身边睡下也是常有的事。
只是近来春日,春风暖阳诱人,崇苏经常不在屋内,而是在太子宫中到处溜达,寻一处适合晒太阳的地方,时常一待就是整一个下午,好不悠闲。
简直比他这个太子悠然自得多了。
最经常去的,是殿内偏处的一树杏花底下,秦政去看过,是一片好景,也怪不得他喜欢。
他去找人时,首先去屋里,若在屋中找不到人,那便去问问殿上其他侍从知不知道他去了哪里,若是他们也不知,就去那杏花树下找他,通常都不会错。
今日也是一样,他先行去了崇苏屋中,而他进崇苏屋门,多是不敲门的。
虽被他说过几回,秦政也全然不在乎,这一次,还是推门便进。
屋内空无一人,果然是不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去问其他侍从,也说不知,秦政于是朝着那偏处去。
出了这样大的事,他居然还去躲懒。
秦政无奈,面上却也是浅浅笑意。
崇苏能这样随着性子,要说源头,还是他的问题。
当初秦政问他想要什么名分,他只要了一个侍卫长的职位,秦政自是给他。
初始崇苏做得认真,越到后来,许是觉得累且繁琐,不到一年,他就当了甩手掌柜,只挑他想做的事做,不想做的尽数派发给他人。
结果惹来不少怒怨,很多人不满他的作为,闹到秦政面前告状。
不过在自己宫中,这都是小事,秦政乐意惯着他,尽数给他将麻烦都挡了回去。
久而久之,宫中人都意识到他极度偏心,对于这个侍卫长不敢低看了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这样一来,更是除了秦政没人敢管他。
也就造就了如今天天躲懒的崇苏。
秦政溜达过去,老远便见了他。
这人前几日都是靠着树,今日更是惬意,身下垫了席子,仰躺在树下。
只是他身高腿长,席子装不下他,半条腿都在外边,此时曲着左腿,一手垫着后脑,任由暖阳笼罩,正闭目养神。
金光洒在他身上,为他周身镀上了一层朦胧的边,脸边翘起的黑色发丝经由光线贯彻,像是变了颜色,打下的阴影投去面上,细影随着微风在好看的脸上轻晃。
秦政不会以貌取人,不厌丑,也不对美趋之若鹜,可看着崇苏,却总忍不住被吸引。
他这副皮相好看,吸引他的却又不只是皮相,皮相所展示出的神态,影响着神态的内核,才是真正让他移不开眼的。
就比如他安静闭目休息,人人都会闭目,可人人神态也都不同,或皱眉或舒展,或张口或闭口,或完全瘫软着五官。
崇苏闭目的神态,他觉得是美的,美在了哪里,他描述不出来。
只知道杏花暖阳相称,大好景色,他在此休憩,并未撞破这美景,反而更添了色彩。
他莫名有一种直觉,觉得他的魂灵不与这副美貌相称,不是说这副皮囊不美,而是他不该是这样的美,那该是怎样的呢,他也说不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他总觉得,离了崇苏的神魂,这副皮囊失去内里支撑,也就不会让他如此青睐。
他看得入了神,凑到近前,连自己的手几时伸了出去也不知道。
阳光被挡了太久,嬴政身上暖意渐消,察觉到来人,半睁了眼,见是秦政,抬手握住他抚上自己脸侧的手,声音有些迷糊:“回来了?”
第22章杏花雨
秦政看着他,莫名吞咽了唾沫,道:“嗯,回来了。”
嬴政往旁让了让,邀请他:“同我一起?”
秦政于是在他身旁躺下。
躺下才想起来反省自己为何如此悠闲,于是问他:“你可知今日变故?”
“我知。”嬴政懒懒道。
他才小睡了小半个时辰,被扰了清梦,说话时调子都有些拖着。
秦政转身俯卧,又半撑起身,捞了他的一缕发来,道:“你也太过不在意了。”
“要我在意什么?”嬴政于是问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秦政尚未登王,主动权不在他们这方,嬴政就是想成事,都没有权力和立场。
而近来发生的这些事,对于嬴政来说无异于记忆复苏,日子过下来,多是意料之中,自然不会有太大反应。
秦政给他编小辫子,一边道:“在意联军攻秦。”
“函谷关乃佑秦之天险,”嬴政扫了眼秦政作乱的手,却也放任:“若是强攻,各国必有损伤,而谁损谁伤,五国各有私心。”
“他们会内讧。”秦政接道。
“是,”嬴政揉揉他的脑袋,道:“乌合之众罢了,不足为惧。”
秦政给他编完一条,又捞了另一缕发,道:“父王今日在朝臣面前呕血,也不知会在前朝掀起怎样的风雨。”
这三年来,嬴子楚的身体状况朝中人周知,经了这遭,更是很难让人不多想。
臣子们最会看势而动,嬴政道:“过不久,或许就有朝臣来向你示好。”
秦政心中有些猜测,却还是顺嘴问:“为何?”
嬴政丝毫没有掩饰:“新君将……”
“嘘!”秦政捂住了他的嘴,赶忙阻止:“你且莫要胡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心中不也如此想?”嬴政笑问。
秦政确实这样想过,但有些事心中想,却万万不能言明,于是道:“祸从口出。”
“嗯。”既然他不想再多说,嬴政也不再提,略微颔首,见秦政已经给他编了三条辫子,问道:“编这个作甚?”
“好看。”秦政随口道。
实则是他心中想着事,手头也闲不下来,于是拿他的发丝做了消遣。
“好看?”嬴政轻易看出来他藏着心事,却没点破,而是换了种方式,问:“今日去大王殿中,可有何所见?”
虽是这样问,嬴政却能猜到大体。
概是秦政发现了吕不韦和赵姬的那档事,震惊又不敢信,想说却找不到合适开口的时机。
经他这么一问,秦政果然与他道来。
说完他所见,总结道:“我有些直觉,母后与吕相之间或许有些……”
秦政话没说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嬴政于是道:“嗯,怕是如你所想。”
“他们为何要这样?”秦政稍有些寒心。
赵姬是他母后,就算是顾及他,也不该在嬴子楚还在世的时候就去私通他人。
何况私通的还是当今秦国丞相。
若是父王真的时日无多,届时他即位,又该如何去看待他二人的关系?
嬴政却道:“不止是他们,对于所有人来说,都是己身利益为先。”
说着,引导秦政去想当今堪称复杂的局势:“你且看这三年来的朝堂。”
他道:“其先是外姓宗族。”
自秦政被立太子以来,华阳太后自觉楚宗室又是扶持当今秦王上位,嫡长子秦政也是她做主接回秦国,现任国君与下任国君都归楚系,自然是大权在握。
于是不断利用手中势力安插楚人进朝堂,这行人中比较有能力的,是一对兄弟,是为芈启、芈颠。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秦政查过他们的身世,都是楚王室中人。
其中那名为芈启的,是昭王之女与楚王熊元之子,有着秦楚两室的血脉,和他都有着一层亲缘。
楚宗室势力进一步干涉朝政,嬴子楚察觉到了她的意图,三年间,逐渐受不了她的管制,扶持秦嬴宗室,亲近朝中王家、蒙家以及杨家等秦国世家。
同时,在后宫宠幸韩夫人,朝夏太后示好,想在后宫扶持逐渐没落的韩宗室与其对抗,这也导致夏太后有段时日对秦政好得出奇。
待秦政想完,嬴政又道:“再是王后。”
嬴子楚自登上王位后,虽将赵姬封后,却也不忘充实后宫,近来为了扶持韩宗室,经常去韩夫人住处,已有些时日忽视赵姬。
再者,成蟜年岁渐长,倒是不复先前那样贪玩,反而聪颖起来,加之其活泼的性格,近来颇得嬴子楚喜爱,也常挂在嘴边。
秦政去见过他母亲几次,每次都是愁容满面。
他深知赵姬的心性,极其没有安全感,极易多想,却又没有主见,只要有人给她出主意,她概是会听话。
秦政越想越心惊,从前未将这些事放到一起看,如今整理下来,许多事却是有迹可循。
嬴政看他的模样,知道他想通了其中关节,最后提点道:“相邦的出现,不得不说巧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他……”秦政不可置信。
他可是当初助父王回秦,与父王同登高位的知交啊。
父王为他封侯拜相,平分天下,到如今,他却与父王的王后私通?
嬴政简直能将他的心猜个通透:“若是大王出事,王后便为太后,吕相已然为相邦,两相配合,岂不是权势比之如今更甚?”
“再说,何止私通,归秦时,你可见大王有恙?短短三年,就算有当初在赵国的积疾,又岂会这样快就垮了身子?”
“怎会……”秦政坐起来身来,脑中一片混沌,道:“如若这样,父王怎会一点都察觉不到?”
嬴政跟着他坐起,道:“真相中掺杂着假,最是让人分辨不清。”
也就是说,嬴子楚确实有旧疾在身没错,但这些旧疾不至于让他三年即死。
这些人加速了他的衰亡。
秦政还是有疑:“可单凭他二人,又如何能这样瞒天过海?”
嬴政却道:“我可没说单凭他二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秦政猛然想到方才提到的楚宗室。
上位三年便想削弱宗室,果然是太早了吗?以至于惹来了楚宗室的反扑?
“嬴姓宗族呢?”秦政说得有些艰难:“他们就没有一人察觉不对?”
嬴政却反问他:“当初那些反对大王即位的势力,又真的尽然出了咸阳吗?”
秦政背后寒意陡生。
他知道朝中势力几分,互相对立,都想为己方谋利,但却猜不到,这些人居然能在某一件事上达成惊人的一致。
嬴政去握他的手,不出意料地,触及了几分凉意。
“吓着了?”嬴政心觉现在就让他知道这些,或许有些为时过早。
当即将他圈过来,柔声道:“都是我的推断,切莫全然当真。”
这话倒也不是骗秦政。
当年嬴子楚身死的真相,是被人谋害还是真的旧疾并发,他确实不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是他即位后,吕不韦联合赵姬逼走了秦宗室的几人。
后来他去查,才知当年嬴子楚即位之时,这几人只是假意迎合,心中存的却是谋逆之心。
再结合当初的朝堂局势,这才有了他的这些推断。
现在让秦政以为嬴子楚就是被毒害,嬴政意在日后让他多几分警惕,也多几分早日将这些势力除尽的决心。
未曾想把人吓成这样。
嬴政稍稍有些后悔。
却又想,当初他有这样不经吓?
这个时候,不该是会想着日后如何赢他们,而不是害怕这些林立的势力?
还没等他想出什么安慰人的话来,怀里的秦政出了声:“他们能这样对父王,日后亦能这样对我。”
秦政道:“若我不听话,他们亦能除掉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从嬴政怀里挣出来,直视他的眼睛,问:“你说,我能赢他们吗?”
嬴政挑眉。
看来他没想错。
怕,他怎么会怕。
他只会忧心日后不能赢。
“会的。”嬴政很是肯定。
秦政以为他是在宽慰自己:“你就这样确信?”
那是当然,嬴政心道。
只不过前世在这场博弈中,他花了整整九年才罢了吕不韦的相位,亲政后,更是耗费了不少心血去削弱宗室势力,直到华阳太后死后,他才真正放开手脚征讨六国。
此世秦政身边有他,断然不会再这样耗时良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过面对秦政的问题,嬴政只能和他打马虎眼:“直觉。”
他每次说直觉,一向都是准的,秦政顿时起了些笑意:“我也有这种直觉。”
嬴政见他放松下来,复而拉着他躺下,道:“那就先顺其自然,不要多想。”
可说了这样多,此时让秦政不多想,似是有些说空话。
秦政果然没有回话。
嬴政看他出神,明显还是想着。
他还这样小,想多了不免忧思过重,总是不好的。
嬴政视线移去了头顶杏花。
花开得正盛,在微风轻抚中摆动着,带动着洒落的阳光在眼前晃动。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嬴政忽而问他:“想看杏花雨吗?”
“嗯?”秦政放去权争的注意力被他拉了回来。
还不待秦政反应过来,嬴政便捡了丢在身侧的佩剑,用力一挥,剑身砸在树干上,带得整棵树都颤动起来。
花枝上本就满缀着,经由这阵颤动,枝头上白色小花倾落,下雪一般,追随着照下来的阳光,朝他们扑来。
秦政睁大了眼睛,本浅淡的花香转瞬浓郁,花儿落了他们满头满身,简直连披散的青丝都被铺成了白发。
转首去看身旁人,只见有几株白花落去了嬴政眼窝。
秦政见了,忽而便被逗笑,想伸手替他抚开,可微一侧身,面上的一片花瓣骨碌碌滚落,一个不经意,就钻去了他眼里。
秦政眼中一疼,就想去揉,可刚抬手,嬴政就将他制住。
秦政只听他的声音随着一阵清风靠近。
“别动。”
可他难受得紧,双手还想挣扎,却被嬴政一手制住,往旁一带,两人瞬间挨到了一起。
接着,嬴政另手轻拨他的眼睛,稍稍凑近,帮他吹出那小花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秦政只觉得眼睛一热,下意识躲闪,却又被他按住,如此两次,才被松开。
这下终于能用手去碰,可一碰,才发觉眼里已没了异物。
睁开眼来,就见眼前人凑得极近,几乎再凑近分毫,他那张好看的唇就要吻上自己的眼角。
微风簌簌,杏花树下雪白一片,席上两人挨在一处,忽而静了声。
而其中一人,花儿与发丝遮盖之下,默然红透了耳根。
第23章分寸
良久,秦政默默推开他,往旁让去。
“你……”那股湿热仿若还在,秦政轻垂了眼,小声道:“不知分寸。”
“这就算不知分寸了?”嬴政丝毫没觉得这有什么,凑过去,撩他扑闪的眼睫:“是谁前几日睡觉,非要勾着我的手指不放?”
秦政拨开他的手,狡辩道:“我那时睡了,自是什么都不知道的。”
“好,”诸如此类的事是数不胜数,嬴政轻易换了一个说:“那是谁非要去探池中花,结果跌进池中,上来了不去换衣裳,反而贴来我身上,将我也惹得一身湿?”
此事秦政自然也有理由:“谁叫你那时要笑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嬴政偏偏让他找不出理由:“趁我小憩想在我眉心画花,被我逮个正着,这怎么算?”
“下棋耍赖,拉着我的手不许我放棋子,这怎么算?”
“沾了风寒,喝药被苦了个正着,用手沾了往我唇上贴,这又怎么算?”
嬴政轻抬他下巴,又凑近了几分:“算是小太子坏心眼得很,还是不知分寸啊”
“都不算。”秦政移目。
嬴政于是问:“那我方才又怎么算不知分寸?”
这下秦政没话说了,往后退去,远离了他:“我……”
嬴政却不放过他:“如若我方才算不知分寸。”
他牵住秦政的手,不让人再往后退,两人的距离再度拉近:“是谁将不知分寸的事做了个遍,如今却要反过来说我?”
“……”说他一句话换回来十句,秦政选择不答:“我要去温习功课了。”
说着就要坐起来,嬴政却再度拉住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看他脸侧都染上些红晕的那一刻起,嬴政就知道他知了羞。
趁秦政还没跑,嬴政撩了他耳旁的发,手指划过他脸庞,触及了藏在乌发间的那点红。
他就知道秦政会红耳根。
他说秦政坏心眼,其实在逗人这一点上,他只会比秦政更坏。
秦政想藏,他却偏偏要点破。
手指轻撩了秦政的耳垂,那点温度传递到他指尖的瞬间,嬴政含了浅笑,故意问:“怎么耳朵都红了?”
“!”秦政几乎是从席子上窜了起来,掩在袖间的手收紧了,无措间,见了满地红蕊白花,当即抓了一把砸去他身上:“你莫要太过分!”
嬴政可察觉不到他的满心慌乱,只觉得逗他实在好玩,一时却也没忍住,放声笑得开怀。
侧耳的温度简直要灼去心间,方才给他编的小辫随着他的动作轻晃,几乎是晃了秦政的眼。
轻薄笑意冲击着心房,花树下他的身影深入眼底,花香弥漫间,秦政简直要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存在。
一时再也呆不下去,秦政掀袍起身,飞也似的逃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嬴政看着他远去,收了笑,却是心情大好,复而闭目。
这边的日子确实悠然自得,相应地,却也实在无趣。
唯一有趣的就是秦政。
嬴政乐得去看秦政身上与他别无而致的特质,也乐得去看因为他的存在而带来的不同。
比如他幼时置身权争漩涡,每一步都是小心,可秦政在他面前却可以全然放下防备。
在他面前,秦政可以是完全鲜活的他本身。
微风轻拂,秦政方才扔在他身上的花骨碌碌滚落,嬴政接了几朵,别在了秦政给他编的小辫上,就着沁人的香味,他心安理得在这花树下再度睡了去。
之后几日,一切如常,他陪着秦政习武阅书,每当秦政思来想去,嬴政就与他提这日的事,惹得他不得再想。
待嬴子楚身体好转,将魏国太子接至咸阳宫,厚礼相待,同时派出使者前往联军交涉,却专找魏使。
一系列亲魏的举措让其他四国起了疑心,联军在函谷关徘徊数日,还是没有达成一致破关,最后各自撤军,秦国此难就此平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可国君的病难却未随此战而告竭。
四月末尾,嬴子楚罢朝而居寝殿,将朝中事尽数托付给了吕不韦。
五月初始,更是阴雨连绵,秦王宫笼罩在乌云之下,似是不祥之兆。
一日夜。
侍卫推开寝殿大门,赵姬的衣摆由侍女提了,抬步垮入了屋门。
嬴子楚在里屋休息,下仆尽在外屋候着,见赵姬进来,纷纷行礼。
“大王睡了几时了?”赵姬问。
一人回她:“回王后,已有两个时辰。”
赵姬心中一惊:“这样久?”
说罢,也没再问,兀自往里屋去,唤道:“大王?”
却没有人回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走近了,赵姬轻晃了嬴子楚放在被褥外的手,触及的却是一片凉意。
她的声音有些颤,再度唤道:“大王?”
还是没有人答她。
赵姬的手抖着,去探他的鼻息。
嬴子楚已然停止了呼吸。
恰在此时,一阵雷鸣打下,伴随着鸣声落下,屋外守门的侍卫长听得赵姬一声尖叫。
他顿感不对,抬手示意,身后侍从上前破门而入。
方一进门,就见王后抱着大王惊慌失措,而大王则瘫软在她怀中,去探鼻息,已然没有了气息。
一时众人大惊,在场的人几乎是震在原地,还是侍卫长提前反应了过来,叫道:“快叫太医来!”
又吩咐道:“速去请丞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王最是信任丞相,此事先告诉他,由他去知会其他臣子最为稳妥。
有人上来问:“太后那边?”
近来大王与太后不对付,但终究不能不去告知,于是道:“也去,不过……”
他使了个眼色,这些侍从跟在大王身边良久,话中意思已经懂了。
去请太后不能太快,否则太早到此处,场面只会落得她掌控。
场上的人这才动作起来,可明显慌乱非常。
侍卫长心下也有些乱,明明两个时辰前大王还与他说话,进去两个时辰,怎么就没了气息?
太医来得很快,可奇怪的是,他是紧跟着吕不韦来的。
“丞相!”侍卫长并未多想为何吕不韦能来得如此快,只以为他是和太医路上遇到,如见救星般,赶忙去迎他。
吕不韦神色很是着急,让太医上前去看嬴子楚,赵姬在那处碍了事,吕不韦也就让她的侍女将她扶去一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番查探下来,太医摇了头,表示无力回天。
吕不韦问:“因由为何?”
“突发心疾。”
一旁侍从面面相觑,还是侍卫长上前道:“丞相,若是一人断言,难免不妥。”
吕不韦于是问太医,道:“可有误断?”
对方笃定道:“未曾误断,丞相不信,大可另寻他人。”
“另请太医。”吕不韦于是吩咐下去。
不久,另一个太医也到了。
和先前一样,是同样的结果,死于心疾。
尽管满是疑问,侍卫长也觉得自己不该再多嘴了,等着吕不韦的下一步安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吕不韦道:“请两位太后和太子来。另外,召集臣下,让他们候在宫门外。”
“只说有变故,切勿将大王崩殂的消息传出去,只将此事告知宗室长老和几位老臣,也只许他们入宫来。”
侍卫长领命,召了几个人便出宫去。
夜色深沉,咸阳宫中却灯火通明,宫中的亮光很快散去城中。
而后,这座陷入沉睡的都城被唤醒,零星几个灯火亮起,紧接着是一片,街道上逐渐有了人声。
大臣们大多都未来得及整好衣冠,就被冲进府中来的宫内侍卫告知宫中变故,可也不说具体何事。
方一出门,就遇上同僚。
面面相觑后,大多是不明所以的声音:“宫内有何变故?”
“何事如此急切?”
可谁也不知道答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有少数几个辅政几朝的老臣知道了真正的因由。
王龁府上。
王乔松今夜睡得不安稳,忽而有人来,动静不小。
她被敲门声吵醒,出门一看,见一人在与自家爷爷说着什么。
她凑近了些,只听到是宫内变故,只不过是何变故,那人贴近了王龁说,她没有听见,只看见爷爷面上满是不可置信。
紧接着便要跟着人出门。
她不免有些担心,但此事看上去紧急非常,她也就止住了上前的脚步,并未去询问。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蒙家,蒙骜赶着出门的脚步却被一个人拦住了。
“将军且听我一言。”
蒙骜看着这个三年前来到自己府上的孩子,鬼使神差地,真的为他停住了脚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除去这两位,还有麃公、张唐两位武将,外加纲成君蔡泽,都在吕不韦示意要告知的老臣之列。
嬴勖更是在一众嬴姓子弟的搀扶下往府外去。
宫门外人员聚集,私语声不断,这几人到时,却安静了片刻。
待几人入宫,私语声又起来了。
如此浩大的阵仗,又只先行告诉几位老臣和宗室长老,此种情况只可能是王室之变。
老臣一行中。
本是五人一同前往,可在场只有四人,入宫后,王龁首先问道:“蒙将军呢?”
第24章王室之变
蒙骜一向雷厉风行,如此大的变故,他竟会来晚到,实属罕见。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他们几人中,蒙骜为秦国世家,几年来又履历战功,握着的实权最多,备受宠信,他们几人有什么决策,都是交由他来说。
他未到,几人的脚步也就停了。
蔡泽行事一向谨慎,见周边都是自己人,才与他们凑近道:“有些蹊跷。”
大王虽一向身体不好,但丝毫预兆未有,崩殂在这样的一个夜间,实在是奇怪。
“太后。”张唐简要提了二字。
近来他们在朝堂多番针对楚宗室,若真有蹊跷,华阳太后定脱不了干系。
麃公鬓角斑白,垂垂老矣,却不拄拐,脊梁挺得笔直,此时横眉倒竖,骂道:“吕不韦这厮当真废物!”
蔡泽被他这一嗓子惊到,赶紧提醒道:“人多耳杂,将军莫要太过激动。”
他这才小声了些,不过还是骂道:“吕不韦说能护好大王,如今这个局面,又该如何是好!”
这下蔡泽和张唐都默然不语了。
虽已有推断,但吕不韦如今势大,不能轻易得罪,他们也就都未点明。
只有王龁提醒他,道:“如若其间真有蹊跷,丞相怕是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点到为止,麃公明白过来意思,简直不可置信,可仔细想来,若只有华阳太后一方势力,定是不敢做什么手脚。
张唐却道:“皆是推断,未有定论。”
此话为真,但无论其间是否有不可与外人道的阴谋,国君崩殂,太子年幼,日后朝政大权定是旁落。
“可怜了小太子。”麃公想明白其中弯绕,黯然一句叹息。
恰在此时,蒙骜匆匆来了。
蔡泽见他来,一同朝王殿去的同时,与他道:“蒙将军,事已至此,后事为重。”
同朝良久,他清楚蒙骜的秉性,这样透着蹊跷的事,蒙骜一定会首先站出去质问,要求彻查。
可他们闹得越厉害,若是被华阳太后记恨在心,小太子即位后,她对尚且年幼的国君管控就会更加密切,他们日后再想有什么动作就难了。
蒙骜性子刚烈,且蒙家一向忠心,蔡泽担忧他怕是听不下去这份劝告。
出乎意料的是,蒙骜却答:“纲成君所言极是,如今他们势大,不能心急。”
蔡泽有些惊喜,暗地想这直肠子怎么有一天开窍了,顺着他的话道:“太子即位后,我们再另寻他法。”
张唐却道:“太子尚小,心智未全,倘若受控于太后,不愿意与我等共谋国事,又该如何是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会,”蒙骜想起贺桦那笃定的神情,平日里他两个孙儿也对小太子赞不绝口,道:“太子绝不会甘愿做一个傀儡。”
麃公倒是丝毫不担心这个问题,道:“回秦都能造出那样声势的太子,又怎可能受控于他人。”
张唐一想,也确实是这个道理,也就默认,又退回去一旁。
正谈论着太子,前方拐角忽而出来一队人。
为首者少年体态,走得虽快,身形却不歪,端得是贵态优姿,加之容貌俊秀,从那拐角出来,就如月拨云层,蓦然让人眼前一亮。
正是秦政。
秦政自是也看到了他们,颔首示意,几人纷纷作揖,而后汇成一行。
蒙骜没想到在此就能遇见他,不过这倒是方便他行事,当即朝身后人使了眼色,一个侍从就靠上前去。
秦政余光撇到了身后来人,可那人并未靠近他,而是靠去了走在他右后侧一步远的嬴政。
今日秦政本不想带他来,但嬴政还是执意跟上。
理由是宫中形势诡谲,他跟随秦政身侧才能放心。
实则却是为了此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侍从只是靠近一瞬,极其隐蔽地,给了他一片绢帛,而后迅速退走了开。
嬴政面上没什么表情,也全然当没看到秦政投来的视线,收到后便藏去了袖中。
秦政不免疑惑,他并未听说崇苏事先与蒙家有联系。
此刻也没机会问他,秦政暂且将此间疑惑放了放。
不久,嬴子楚寝殿便也到了。
赵姬惊吓过度,被身边侍女扶去了后殿休憩。
两位太后却在殿中起了争执。
夏太后听闻嬴子楚之死慌忙赶来,见了尸身,几乎是瘫坐在地。
嬴子楚近一年都在扶植韩国宗室,今朝他去,也就代表着韩宗室势力彻底失势。
今后,也就不要妄想着再度在后宫起势,更不要想着在秦国朝堂占得一份话语权。
夏太后悲愤难当,直言事有蹊跷,要下令彻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华阳太后反驳道:“何处有疑?如此多的太医,难不成个个都是废物,看不出因由为何?”
夏太后料定与她脱不了干系,却又不能直说,只是道:“大王平日虽体弱,却从未有这样突发的顽疾。让宫外的太医来查!”
两相争执之际,秦政一行人到了。
紧随而至的还要嬴勖及嬴姓宗族。
夏太后见了他们,似是见到了救兵。
虽说他们利益不一致,但至少都不能接受嬴子楚处处透着离奇的崩殂。
仅凭她之力不能对抗华阳太后,可加上这些老臣和宗室,定能给她施压。
于是上前,可还未等她与蒙骜说上话,一旁的吕不韦就首先靠了过去,道:“大王突发心疾,已无力回天。”
“可有查验?”蒙骜问他。
吕不韦便示意他看那边站着的一列太医,道:“诸多太医断定,确实是心疾无误。”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蒙骜没有接话。
嬴政在一旁看着场景重现。
当年,以蒙骜为首的老臣对华阳太后和吕不韦起了疑心,执意要求找宫外太医再次查验,虽最后还是被联合压了下去,但还是带来了不小的阻力。
这之后,意识到这些臣子此次过后很可能联合秦政一同对付楚宗室,之后几年,华阳太后对他的监视可谓密不透风。
若蒙家此次不站出来,而是顺从华阳太后,或许就能在太后那造成这些老臣服从她的假象,从而放宽对秦政的桎梏。
他一人分身乏术,定是做不到兼顾宫中事和蒙家的。
不过……
嬴政摩挲着藏在袖中绢帛。
好在他在蒙家有人。
几日前,他同贺桦传了信,让他在此夜蒙骜出府前拦住他,为他分析长久之计。
光这些还不够,蒙骜定然不会轻易松口,最重要的,应是在他面前笃定秦政不会甘于做一个傀儡。
有了这个保证,蒙骜就有了为秦王室出一口恶气的盼头,也就有了能退让的理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蒙骜问完死因后没有了下步动作,可他们作为秦国几朝臣,什么都不说又太过可疑,要有人出来唱个红白脸才算完。
蔡泽和张唐都是保全自身为上,此时没有站出来的意思,王龁犹豫一阵,方想出来,却被麃公抢了先,道:“大王平日虽素有顽疾,但这心疾来得实在突然,此事不妥,我看背后有人捣鬼!”
此言一出,场上所有人目光都集于他身上。
吕不韦不悦,道:“太医都是本相找来,将军这样说,不就是怀疑本相?”
蒙骜于是接了他的话,对麃公道:“大王最是信任丞相,那自然不会。”
而后蔡泽顺势将话题转走,道:“如今大王已去,依老臣看,还是莫要内讧,以后事为重。”
张唐也应,只是将难题抛给了秦政,道:“小太子年幼,如此大的变故,怕是难以接受,还是尽快安排后事,让太子回殿歇息。”
秦政端立一旁,一直听着每个人的话,想的却是早去的父王。
当初将他和赵姬丢在赵国的是他,回秦后,对他好的也是他。
虽说嬴子楚忙于政事,花在他身上的时间属实算不上多,但终归是承了这一份亲缘,秦政对他还是有几分在意的。
他一朝早去,秦政总归是伤心。
那边张唐突然提到他,秦政也知他在转移视线,当即面上的哀戚神色更甚,一幅连站着都要强撑的模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身后的嬴政见他在前边摇摇欲坠,不免好笑。
他知道秦政并没有那样伤心。
不过这副模样实在演得逼真,嬴政上前一步到他身边,让他靠到自己身上。
场上臣子一直顾左右而言他,对嬴子楚之死再没任何异议,也就是认了嬴子楚死于心疾。
华阳太后即使有些意外,但也只当他们认得清朝堂局势。
夏太后见连这些老臣都相当于顺从了华阳太后,知道以自己之力,是对抗不了华阳太后背后的楚宗室。
最后的希望也已然破灭,虽心中不甘,但还是认了命。
可也不想在此待下去,只道太过悲痛,头疼难当,之后甩袖而去。
吕不韦见各势力之争终于偃旗息鼓,当即上前,提了后事,道:“大王崩殂,王位不可空悬,应当尽快让太子在灵前即位,各位觉得,该是几日后?”
在场无人敢妄做定论。
此时,方才一直冷眼看着混乱局势,默然伫立一旁的嬴勖发了话:“停灵三日,若无异象,则太子政即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5章身份
他作为秦宗室之首,既然发话,在场人尽数是默认。
只有华阳太后添了一句:“太子年幼,日后还需各位辅国。”
话虽如此说,日后朝政,定有半数都在她掌控之中。
只是面上功夫还要做足,与她虚与委蛇一阵,众人这才离开。
至此,今夜算是彻底告一段落。
宫内灯火通明,四处都有人行走,决定好一切事宜之后,秦王之死的消息才彻底放出。
君王离世分量之重,大臣们一片哗然,哀哭者甚众。
但一人之死对于他者漫漫人生来说,终归又是万千事宜中的沧海一粟,三日后便是新王代立,哀思过后,又是各归其职。
终是滚滚长河中的一朵浪花。
咸阳宫中灯火通明,众人忙碌于宫中各处,嬴政随秦政访于赵姬殿上,又随他与吕不韦安置好嬴子楚灵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最后于宗庙外守着秦政在灵前长跪,至子时,二人才得以归殿。
一路上,秦政都未出声,嬴政落他一步,看他面上神色。
这个年岁的他,诸多仿徨与计量间,思量的有王父的离世,有与赵姬的渐行渐远,更有日后路该如何走,又该亲近何方势力。
这些他都能知晓。
可秦政思考的对象,许是会多一个他。
他向来不喜欺瞒,特别是亲近之人的欺瞒,秦政亦是。
方才传信秦政定是看到了,还需寻个由头敷衍过去。
待到殿上,嬴政随他进了寝房,可还未等他先开口,秦政首先道:“我有些看不透母后了。”
看来他其先想不通透的还是赵姬。
自回秦后,二人不似在赵国那般相依为命,也早就不居一处,秦政虽会按时去寻她,却也有了关系变化的自觉。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可终究是一路走来的母子,与从前相比要疏远,可终归是站在同一处,为对方着想的。
秦政向来是这样觉得的。
可今日一见,他却觉他或是想错了。
方才在两人独处,赵姬一双美目哭得红肿,可其中情绪却又不止是哀伤。
秦政一直想问她具体,可一想到她与吕不韦有私联,这话便也出不了口。
一旦他问,就会暴露他所想,也暴露他看出来其中疑云。
虽对今夜之事有疑,但他终归是没有任何证据,并且,作为一个被他们蒙在鼓里的幼年太子,他不该有所察觉。
放在从前,他会笃信只要嘱咐赵姬不说出去,赵姬也就会站在他这一边,不透露分毫。
可现在,他却不敢迈出这一步。
他有些不知道赵姬想要什么,又是因何而与吕不韦复燃了旧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也就不再敢那样毫无防备地信任。
他的迷茫,同样也是当年嬴政的迷茫。
就算他不细说,嬴政也知晓。
其中因由,当年他与赵姬决裂,此后也不愿与她过多交流,她的想法,嬴政也都是猜测,与他道:“比起依附他人,还是己身握权为好。”
“这样吗。”秦政垂眸。
他稍显了失落:“所以会瞒着我,所以会不顾我日后的处境?”
“嗯。”嬴政轻揉他的脸:“人各有道。各行其道,总是会分开的。”
“你也会这样吗?”秦政直勾勾看了过来。
“我的道与你的道相差无几,”嬴政知道他心中或有不安,道:“若你不赶我走,那我便不会走。”
秦政闻言,方才还暗沉的眸终于添了些光采,靠到近前来:“真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嬴政反问:“骗你做什么?”
秦政没有答话,抬手按住他的手腕,而后从他的窄袖抽出一块绢帛来,问:“那这个呢?如何与我解释?”
原来是在这等着。
嬴政挑眉:“不知何人与我传信。”
“不知?”秦政不信他。
“真的,”嬴政道:“但传信之人是蒙家侍从,我猜是贺桦。”
他说得真,秦政半信半疑,却也没再问,而后打开了手中薄而轻的绢帛。
“写了什么?”嬴政凑过去问他。
他只传信给了贺桦,嘱咐了他相关事宜,却没有让他回信的意思。
关于其中内容,嬴政是真不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秦政没有说其中内容,其先道:“他的字好乱。”
“乱?”嬴政拿过了绢帛。
打开来,入目的字确实有些怪异,像是刻意扭曲着写的。
嬴政一看,就知道这是贺桦不想他因字迹而认出他来的小伎俩。
不过他许是多此一举。
毕竟能让他认真看过字迹,并且记在心中的也没有几人。
寥寥九字,嬴政扫下来,却在一个字上停下了目光。
他手中的绢帛无意识地落了。
他记得的字迹确实无多,就算记得,经过贺桦这般的掩饰,他也不一定能认出来。
偏偏这个字迹他识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偏偏他对这个人的字迹,熟悉到可以单凭一个笔画认出来他是谁。
几尽五年,他虽未在此人身上投注太多视线,却也曾对他的身份有过诸多推测。
他独独没有想过会是他。
谁都可以。
为什么偏偏是他?
此时再回想,却也只有这个人选,才可以解释此人身上的所有反常。
他早该想到的。
嬴政苦笑。
只是他从未去想。
或者说,他无法接受这个结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恍惚间,嬴政听秦政问:“你怎么了?”
他轻晃了头,苦笑道:“无事。”
“可你为什么……”秦政碰他有些发白的脸,却摸到一手冷汗,霎时有些着急,也不在意什么瞒不瞒他了,道:“我去唤人传太医。”
“不必。”嬴政将他牵了回来。
“为什么?”秦政抬袖为他擦去额上细汗,又捡起那块绢帛。
——明日正午,宫门一会。
落款是一个贺字。
秦政再怎么看,也看不出什么玄机。
为什么崇苏看到这个会这副模样。
秦政还从未在他身上感受到这样不可控的情绪波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太医无用。”嬴政慢慢将他抱过来,秦政的体温此时像一轮暖阳,暖着如坠冬日冻川的他。
叫太医有何用,能教他与贺桦一同在彼世复生,那才是唯一的解法。
见他不愿看太医,又靠在自己脖颈旁不愿动,秦政抬手,为他揉揉头,一会儿,又给他拍拍背,见他全然没有反应,顿觉自己是在做无用功,于是换了话说:“你明日要去寻他吗?”
“嗯,”嬴政不能容忍此事一直萦绕在他心头,当面说清楚,是最好的选择,道:“有些事要处理。”
“很重要?”
“很重要。”
一席话说下来,秦政等了半天,不见他有说的意思,于是道:“不能告诉我?”
嬴政惊讶于他问得这样直接,抬头看他的神情,虽与平时无差,可他不知为何,就这么看出来些几乎微不可察的失落来。
被他这么一问,嬴政心中阴霾都散了些,与他扯了个笑出来:“不是故意瞒你,我就算说,你也不会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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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我得出结果,”嬴政摸摸他脑袋,道:“再同你说吧。”
“好吧,”秦政这才满意,又挪开他的手,道:“不许随意摸我的脑袋。”
“为什么?”嬴政问。
秦政直言:“像在哄小孩。”
嬴政失笑,道:“你不就是小孩吗?”
“不是。”秦政摇摇头。
这话从尚且十三岁的他嘴里说出来是毫无说服力,可嬴政却也没有力气再去逗他,再度靠去了他肩侧。
思绪飘远,飘向了如今在蒙府的贺桦。
他到底为什么会来此世。
又为何一直不愿面对他?
来到这个世界良久,这些问题,该是揭晓的时候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次日正午。
近日宫中出入之人众多,但正处戒严期间,贺桦随着蒙骜入宫,却又寻了借口在宫门处留下。
虽成功留下,但却不能待太久。
此次见嬴政,主要还是为了问他今后该如何。
他们既是重生,那就能凭借自己所知改变进程。
他争取到了蒙家的支持,但这段过去他虽有研究,却终归是不甚了解。
接下来,还是要看嬴政如何决定下一步。
待到约定的地方,他老远就见嬴政已然等在那。
当即心下一惊,去看头顶悬日,却也没有迟到,转而放心下来,一路小跑过去,却又在两步外止住。
贺桦一见他就蔫巴,和他站在一块,从来都不会靠太近,规规矩矩站在一旁。
还是嬴政先开口,道:“昨日你劝服蒙将军,他可答应日后尽数避宗室锋芒?”
“嗯。”贺桦点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嬴政于是道:“做得好。”
“嗯。”贺桦有些不知道怎么接这一句夸奖。
见气氛愈渐尴尬,他干脆转了个话题,道:“日后我该当如何?”
“近一年不要再有动作,”嬴政在昨晚就已经考量好,道:“待到第二年,小太子会亲近楚宗室,你让蒙家在朝堂结党,一同针对吕不韦与赵姬势力,不过只需暗斗,不要有明面冲突。之后第三年,让人暗中在民间传吕不韦与赵姬有染的消息。”
再往后的事,他虽有推演,但不能保住一切事情都按他所想进行,于是只说到了这些,而后嘱咐他:“具体行事还要看时局,切莫只记我之所言。”
“好,”贺桦道:“我记下了。”
话说完,一时场上又静下了。
贺桦心中有些小小的奔溃。
要不是他们所说涉及这个世界的未来,不能交由他人传达,他真的不愿来与嬴政独处。
半响,见他没有再说话的意思,贺桦于是道:“那我便回去了?”
嬴政没有回他,贺桦勉强当他默认,抬脚欲走的当口,他却说话了。
“你可有听过一首歌谣?”嬴政忽然问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贺桦停住脚步,不明所以,问道:“歌谣?”
虽说是歌谣,但嬴政并没有唱出来,因为这首歌谣不需曲调,只需四字,他就能明白自己意指为何。
“山有扶苏。”
第26章对白
话音一落,贺桦的神色立刻就变了。
那一抹惊慌一览无余,嬴政便也就知道自己所想无错。
先前在赵国,他将臣子猜了个遍,都没想过会是扶苏。
此人在他来到这个世界后不久便出现,说明他们身死的时间差不了多远。
他根本就想不到扶苏会紧随着他身死。
现在来看,其实扶苏的伪装很是拙劣。
尤其是贺桦这个假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的假名取自重塑的谐音,扶苏的假名其实也是谐音,荷华的谐音。
而山有扶苏的下一句,便是隰有荷华。
他甚至就在自己面前,取了这两字编造了一个假名。
可直到看到昨日那绢帛前,他都没有丝毫往扶苏身上想的念头。
扶苏是他未曾明面承认的继承人,他既也来了这边,那就代表着那个世界的大秦在他死后出了变故。
并且是无可挽回的变故。
繁杂思绪涌上来,一时他也不知该继续说什么。
虽说昨日早已有心理准备,这个事实摆在眼前的时候,他还是难免痛心。
千言万语终是汇成了一声叹息,他道:“为何真的是你。”
“扶苏。”
这个名字当真是跨越了前尘,被他这么一唤,简直是给了本就心如乱麻的扶苏当头一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不知道嬴政是何时将他认出来的,更不知道为什么他要问那一句为何是你。
这不就是问他为什么会死吗。
他因何而死,难道不是嬴政最清楚吗。
“你为何会来这边?”嬴政问他。
事已至此,他至少要弄清楚其中因由。
扶苏没有答话,一双眼睛暗藏着诸多情绪,嬴政又窥见了初见他时那抹哀伤。
“回答我。”见他半天不说,嬴政的语气带了些命令。
“遗诏是陛下亲口拟下,”扶苏被他问得很是委屈,梗着一口气,道:“又为何要问臣?”
没想到他语气间颇有些怨念,问他为何来这边,又答非所问说去了遗诏,嬴政察觉出些许不对,道:“你收到的遗诏所说为何?”
扶苏微愣,他并不是对诏书丝毫没有怀疑,听他这样问,更觉异样,此时略过那诏书上例举出的多番罪名,只说了关键的那一句:“扶苏为人子不孝,赐剑以自裁。”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嬴政莫名有些心梗,问道:“你莫非,自尽而亡?”
他连着问了几问,像是确实不知此事,扶苏更觉异样,却还是先点了头,算是回答了这个问题。
嬴政额角突突地跳,唇紧抿着,一口闷气憋在胸腔里,一时觉得自己都要呕出血来,末了,才吐出几个字来:“遗诏分明是让你回去继位。”
扶苏面上全然透着不可置信,一双眼睛瞪大了,看着他,又避开他看过来的目光,猛地低下头去。
嬴政揉着额角:“你就未有丝毫怀疑?”
“有,”扶苏低垂着头,声音都发着抖:“诏书还说,蒙将军为人臣不忠,亦赐死。臣以为,陛下不会赐死蒙将军。”
嬴政看着他,一时不知该再说些什么。
他不会赐死蒙恬,那么就会赐死他吗?
扶苏到底为什么会这样认为?难道自己对他不好吗?
有关继承人选,他是怀疑过,踌躇过,但又何曾亏待过扶苏?
从小为他安排最好的老师,按照继承人的规格培养,看着他长成翩翩君子,又让信任的朝臣亲近他,任由他亲民得民心,就算未确立太子,也让他有了一众支持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屡次当朝质疑他所决,嬴政从未给他重罚,在朝中势力交锋最是激烈时,嬴政让他去外监军,去的还是最信任的武将身边,这期间,也未禁止他参与朝政,他上的每一份书,嬴政都会看。
日后扶苏监军归来,不仅有军功在身,亦有蒙家势力为他站台,加之他为扶苏安排好的朝臣,扶苏只要踏着他备好的路往前走就好。
桩桩件件都是想扶苏的以后,他虽追求长生,但也察觉到自己的身体每况愈下,他有在给扶苏铺路。
到头来,扶苏却没有一点作为继承人的自信,居然还觉得他会赐死他。
究竟是差在哪一点。
哪一点让扶苏不够确信他一定是继任者。
扶苏根本不敢抬头看他。
有人传假诏,就代表着嬴政身边有奸佞,这行人能假传诏书,日后就能把控国政。
真正的遗诏是让他回去继位,真正的继位者一死,那边的秦帝国势必就会陷入混乱。
拥立他的臣子不会臣服于登基都透露着异样的新君,这些陪同嬴政打下江山的忠臣很可能会被害。
初始建立的秦帝国本就民心不稳,少了一个如嬴政那样能主宰一切的统领者,又逢奸臣当道,良臣被害,如此一来,国将不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以新继任者的能力,又将撑过几年?
他的自尽,等同于毁了秦国几代良君的基业。
他本以为死亡是他的解脱,没想到他的死,是为自己本就无意义的人生添上了头等重罪。
若是自己能多一份疑心就好了。
不,扶苏苦笑一声。
他从前根本不敢笃信自己会是继任者,在那种境况下,又何来的疑心。
那时天下人都认为他会是太子,可嬴政却没有下令将他封做太子。
后来便有了各种声音,暗地议论他是楚国贵族之女所生,如今民心不稳,尤其楚地抗秦之力一直不灭,日后掌权,万一联合外戚,将帝国大业交由楚人那该如何是好。
他们都说,嬴政是顾虑这些,才迟迟不立他为太子。
他肯定是不信的。
秦国朝堂的楚系势力早被嬴政荡平,楚国都灭了,嬴政又怎么会担心那残余的势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他很想听一听嬴政到底如何想,他很想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
可直到他被外派去监军,远离了<ahref=https:///tags_nan/guang.htmltarget=_bnk>官场,这个答案都没有来。
嬴政从来不与他说他的所思所想。
从来不说。
他就如同临空的日月,高悬九天,可望不可及。
太阳终归灼热,终归刺目,纵有人逐日,却终归不得靠近,扶苏早就明白。
可他又是温润的月光,少时嬴政牵他的手,那份温暖扶苏记了很久很久,后来无数次的对谈,无数次因长子身份而得来的特殊,扶苏对他的崇敬,以及对这份特殊的珍视都悄悄藏在心底。
他自知永远追不上太阳,只想凭借着这点血缘,追着他洒下的光辉,企图与不那么耀眼的明月并肩。
可嬴政的目光实在太过高远。
他的各种决定,迟迟不定的太子身份,扶苏觉得自己太过渺小,从不在他视线范围之内。
久而久之,他对自己没有了自信,各种风言不知何时入了心,成了经年不散的心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收到诏书那日,扶苏像是得到了解脱。
在信与疑之间,他选择了信。
他以为嬴政终于找到了比他更好的继承者,于是可以安心不要他了。
他在民间的声望太高,是时候杀了他为新选定的继承人铺路了。
父要子死,君要臣死,他又有何异议可言。
冰冷的兵刃贴去喉管的那一刻,他其实很想当面问嬴政,问他为什么。
他从小拼命将一切做到最好,为了追上他的脚步而处处努力,在一众皇子中没有人能比过他,民间给予他最好的美称,朝臣给予他最好的赞誉,可这所有的所有,为什么换不来他一分一毫的垂目。
这些疑问直到他死都未能问出口,到了此世,嬴政却说,遗诏是让他回去继位。
原来嬴政早就承认,早就认可他了吗?
可这个问题,也和先前种种那般,扶苏问不出口。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他选择了认错:“是臣的错。”
脖颈好像又传来阵阵疼痛,那日喷涌而出的鲜血、渐失的体温好似重现,扶苏浑身发凉:“臣不该信的。”
“不信又如何?”嬴政打断了他的忏悔。
这份诏书既然发出,既然能从遥远的沙丘传到扶苏手上,说明是几经认证,是通过朝廷所设法关。
扶苏能如何?
难道在以法为上的大秦,作为皇室公子,却依旧公然抗了这道法吗?
难道还携着蒙恬率军回咸阳一探究竟吗?
三十万大军不是蒙恬的私兵,边境匈奴虎视眈眈,他若是执意命令蒙恬率军回去,前有朝廷之变,后有匈奴趁虚而入,定是生灵涂炭。
他知道扶苏仁德,万万不会做出这种伤民之事。
自那份假诏发出,一切就已经定下,由不得扶苏不自刎。
死局而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嬴政看他深埋着头,一旁垂落的手紧捏着衣裳,用力之重,几乎要将衣裳抓破,要将他自己抓出几道血痕。
他已然带着绝望自刎了一回,那份诏书是假,难道在此世,真要将他逼到以死谢罪吗。
事到如今,嬴政却也对扶苏说不出什么重话。
他抚上扶苏的发顶,几经斟酌,唯余一句:“不是你的错。”
扶苏一震,良久,缓缓抬头看他。
嬴政看他眼眶通红,道:“不许哭。”
“嗯。”扶苏点头,听他的话尽力憋回去了眼泪。
“后事为重,”嬴政与他道:“至少此世还有一个大秦。”
“好。”扶苏还是点头。
他点头如捣蒜,嬴政的手被他带得上下晃,默默将手收了回来,问:“可知是谁矫诏?”
扶苏这次却摇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自刎得太干脆,倒也没有机会去问诏书经了谁手。
嬴政怕他又会因此自责,道:“嗯,事已至此,已经不重要了。”
“回去吧。”他最后道。
扶苏心乱得厉害,对于他的话自是言听计从,闻言,朝他行了一礼,而后转身离去。
待他彻底走远,见不到身影,嬴政才从靠着的墙上起来。
正午的暖阳之下,目之所及是那样的欣欣向荣,他却觉一切是那样的残忍。
从靠墙起身之时,他忽而一阵晕眩,几乎是不受控地,跌向前去。
第27章归属【小修,含入v公告】
踉跄一阵,嬴政撑着墙复而起身。
缓了好一会,他才慢慢往回去。
面对扶苏,他不想表现出什么来,他让扶苏以后事为重,难道他就真的不在意了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又怎么可能呢。
那可是他一手建立的天下。
矫诏者定是他身边人,他巡游时,身边皇子只带了胡亥,稳妥起见,此人概是会选胡亥为继任者。
胡亥什么样子,他还不清楚吗?
将大业交给扶苏他尚且忧心,交给胡亥,自会等同于给大秦寻了死路。
大秦诸多问题尚未解决,他又忽而崩殂的情况下,胡亥根本没有能力稳住朝臣和天下人。
何况假诏宣扬要赐死蒙恬,扶苏自尽,蒙恬就算抗旨,又能抗到几时,只消新皇即位,蒙恬难逃一死。
蒙毅呢?他会放任自家兄长冤死吗,概是不会的。
等着他的只会是一同被清算。
以蒙家为首,他看重的臣子很可能会遭受清洗,这样下去的朝堂,又将如何运转,这样下去的大秦,又会去往何方?
嬴政看不到一丝希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怪不得上天要给他一次重来的机会,原是他耗尽心血建立起的秦帝国,就这样付诸东流。
扶着墙的手愈发地用力,指尖的疼蔓延开来,一寸寸地咬噬去心间,牵连着浑身都浸去名为苦痛的寒池,嬴政第一次觉得自己急需休息。
恍惚间,太子宫却也到了。
嬴政放开扶墙的手,缓步入了宫门,又朝后殿去。
还未走出几步,他又觉泛了晕眩,停在原地,闭目扶额。
也就在这时,他察觉到身后一只手牵了过来。
一睁眼,就见了秦政站到了他身侧。
他方才入宫,秦政出现得这样及时,显然一直在守着他回来,嬴政回牵他,扯了嘴角,问:“在等我?”
一出声,他才发觉自己声音都哑得厉害。
秦政也没掩饰:“嗯。”
接着,他什么都没问,只是拉过嬴政的手,看他的手指,道:“你的手都破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嬴政垂目去看,当真看到了一片血痕,这点痛此时也算不了什么,他道:“不要紧。”
“要紧,”秦政反驳他,转而牵去他的手腕,拉着他往自己殿中去:“跟我回去。”
嬴政没有做声,任由他将自己拉去寝殿,看着他令人上了伤膏又将下仆挥退,最后亲手给他涂药。
室内安静得可怕,只余了些秦政长袖扫动的声音。
嬴政知道秦政在等他开口。
可他暂时也不想说,再与秦政剖析一遍,简直是要把他的伤血淋淋地撕开。
指上膏药温凉,秦政用力极轻,在自己手上抹化了,才往他指上贴。
也不知是不是已然麻木,嬴政居然没感觉到痛。
待伤药涂完,秦政也没了动作,唯一的响动安静下去,屋内只余了两个人的呼吸声。
静了多久,秦政就看了他多久。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嬴政感受到他的目光,却也没和他对视,低垂着眼,心中想的还是从前。
良久,秦政还是没等到回答,终于是等不下去,主动拥了上来:“为什么这样伤心?”
嬴政以为秦政会问他听到了什么,哪想秦政关心的却是他为何伤心。
一时方才紧绷的弦松下,嬴政靠去了他肩侧,想回抱他,反而被秦政按住:“敷着药呢,不要乱动。”
说完,学着嬴政从前搂他的样子,把他往怀里带,想抱他更紧。
可他如今的身形尚小,实在是比不上嬴政,总归是搂不完全的,只好护住他靠在自己肩侧的脑袋,一下下为他顺着发。
嬴政默了很久,在秦政的安抚下静下心中的惊涛骇浪,才慢慢去思及眼前人。
此事复杂,他不知道该如何讲清其间复杂关系,可毕竟是答应过秦政会与他说清楚。
斟酌了很久的语句,嬴政这才缓缓道:“他告诉我,族中出了很大的变故。”
秦政抚他的手一顿,问:“什么变故?”
“遭奸人篡权。”说到这里,嬴政更是心如刀绞。
虽然扶苏不知是谁矫诏,但无论是谁,有一个人绝对脱不了干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丞相李斯。
篡权者贸然杀了当朝丞相矫诏,风险实在是太大,就算如此做了,回京后也会被质疑其得位是否正统,最好的做法,无非拉拢李斯。
而若是李斯不答应,这份诏书断然不会通过所有应有的程序,以极度合规的方式送到扶苏手上。
他极大可能是参与了这场矫诏。
单单是这个可能,嬴政就不能接受。
李斯凭什么叛他?
嬴政年少与他相识,因赏识其才华留他在身边,扫平六国时,他在,天下一统初期,各种新制的建立,他亦在,之后天下巡游,他还是在。
一世君臣,嬴政给了他诸多器重,给了他万人之上的位置。
后来李斯年老,嬴政为他考虑后事,让他的儿女尽数嫁娶秦王室中人,让他的后代有所依。
日后他告老,嬴政也早为他安排了颐养天年的佳所。
他有何可不满?他又凭何不满?
一朝早逝,李斯就这样叛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嬴政从前对他有多器重,如今就陡生了多少怨怒。
“日后不要轻信他人。”嬴政抬了没伤的手,紧紧搂住了秦政。
他不能同这个世界的秦政多说什么,也知道这个世界的李斯概是不敢在秦政在位时做出这样愚蠢的决定。
但他不想让秦政再交出这份信任,即使只有微小的可能,他还是舍不得面前的人儿受这些苦。
秦政不明白他为什么忽而这样说,却还是顺了他的意:“好。”
“最好只信我。”他又道。
这次秦政没有答应,揉了他好一会,才道:“那可不行。”
此话说完,秦政顿了片刻,好似是怕又惹他伤心,找补道:“我看重你,愿意信你。但我对你的这份看重,不能轻易用到国事上去。你说得对,我便信你,若你说得是错的,我若是轻信,日后为王,又怎么去面对天下人?”
说完还不放心,再添了一句:“为君者明辨是非,这可是你教我的。”
嬴政自然知道这种要求他不会轻易答应,这个回答算是意料之中,当然不会打击到他。
可听秦政解释良多,只觉得他当真是在意得紧,当下心心中痛楚都缓解几分,轻声应道:“也是。”
一时四周又安静下来,秦政适时换了话题,问:“你的家族,是无可挽回之灾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无可挽回。”嬴政提及此便心寒,道:“几世之功毁于一旦。”
几世之功,秦政莫名想到了秦国的几代良君,如此一来,秦政也就明白他为何这样伤心了。
那个家族之于他,应是等同于秦国之于自己,如若有一天秦国毁了,秦政可能会比他还要伤心。
不,根本就不只是伤心,如若灭国还无可挽回,那他连活下去的意义都找不到。
除非有希望能看到秦国重建。
正想着,他又听嬴政在一旁道:“从此以后,我便没有归属了。”
秦政默然片刻,忽而道:“换个归属怎么样?”
“嗯?”嬴政没懂他的意思。
之于他的归属,只会是大秦。
而之于崇苏这个他捏造出来的身份,归属是那个神秘的家族。
在秦政眼里,崇苏应是一个极其重视家族的人,轻易答应太过有疑,他暂且没有答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秦政又继续道:“换一个你所认为的归属,怎么样?”
“换成什么?”嬴政实在有些好奇他会说什么,抬头去看他。
方一抬眸,就见秦政也在看他。
四目相对,秦政顺势贴了过来,就这样看着他,目光灼灼,郑重道:“换成我。”
第28章登王
趁着一个人遭逢变故之际提出这种要求,这种挖墙脚的行为,嬴政不知道是不是该说他聪明。
在秦政眼里,或许没了这个家族,也就代表着他日后没有退路,留在他身边,就是最好的选择。
只是无关乎这个借口,就是是只为了日后的大秦,他都会留在秦政身边。
他回不去原先的世界,就算回去,也是他不愿面对的结局,这边的秦国,本就相当于他新的归属。
没什么不同,只是将说法换成秦政而已。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好啊。”他答道。
“真的?”秦政有些惊讶,都没开出第二个条件,没想到他这样轻易就会同意。
“我没有其他选择了,”秦政面上有一缕发丝垂下,嬴政替他撩上去,道:“不是吗?”
“也是,”秦政言语间不经意带了些高兴,又觉得这时候高兴不妥,于是道:“你也莫要伤心。”
“日后你有功勋,我为你加官授爵,说不定可以重建你的家族。”
嬴政看他有些掩饰不住的情绪,在其间觉出了什么不对。
秦政好像有些过于在意他了。
这样如此直白地开口让一个人将他视作归属,让人家留在身边,问完甚至有些开心,这种事以前他从未有过。
秦政这是想彻底拥有他吗?
嬴政揣测他的心思,却也因为从前缺失这种感情,有些琢磨不透。
这份特殊加在身上,或许是他日后留在权力中心的筹码,但同时,也可能是无法脱身的桎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思虑片刻,他还是安然应下了这份特殊。
现在想太多,未免为时过早。
再特殊也不过是至交罢了,秦政想把他留在身边,无非是想要一个交心好友,总不可能对他另起什么心思。
而与秦政这么一番话说下来,嬴政心中的痛楚倒是减缓不少。
既然往事已经不可变,也就如方才他与扶苏所说,莫要太过在意前尘。
在这个世界建起一个更好的大秦,延续他未能完成的大业,才是日后头等要事。
与此同时,宫墙外。
扶苏暂时不想回蒙家。
方才的对话对他冲击实在太大,他并不想回去面对两位故友。
在街上漫无目的走了一阵,扶苏靠着一棵树坐了下来。
而后他慢慢蜷了起来,将脸埋去了膝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幼时有什么委屈没有人倾诉之时,他也是在寝殿这样缩成一团。
好像能减缓一些痛楚一样。
却也不过是他自欺欺人罢了。
周身陷入了黑暗,无边的痛苦将他彻底淹没之际,身后的树上传来了些窸窸窣窣的声音。
扶苏抬起脸,却见一根较矮的枝丫有些晃动。
茂密的绿叶后好像有什么东西,不待他仔细去瞧,一团青绿色的人影就从树上倒挂了下来。
这枝丫距离他极其近,那人钻出来的一瞬间,几乎就要贴到他脸上。
“!”
扶苏被结结实实吓了一跳,还没看清来人是谁,抬手就打了出去。
“哎!”
那人虽也很意外他直接就打人,但反应极其迅速,挥起手臂便挡住了他的攻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听声音,脆生生的,明显是个姑娘。
也就是这时,扶苏看清了她的模样。
那双笑起来像柳叶弯弯一样的眼睛,不是王乔松又是谁人。
扶苏慌忙收回手,道:“得罪!我,我不知是王姑娘。”
自三年前他们相识,除去扶苏赴约陪她玩了一局捉人游戏,此后两人无甚交集,能在此遇见,实属意外。
王乔松还倒挂着,闻言有些不高兴,道:“许久未见,就这样将我忘啦?”
扶苏哪里是不认得她,属实是她的出场实在太令人意外,道:“非也,姑娘你……为何要在树上?”
“叫我小乔儿就好,”王乔松从树上跳下来,整理了一下衣装,在他旁边坐下,道:“我来此处散心,你呢?”
扶苏也不知道自己坐在这干什么,于是跟着她道:“我也来散心。”
“你怎么学我说话?”王乔松枕在自己膝弯上,歪头看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
扶苏本来就乱的脑子被她这连续两问问得更乱了,最终答了句废话,道:“我也不知。”
“喔?”王乔松看他神情低落,问道:“要与我说说话吗?”
“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说出去的。”王乔松凑到了他跟前。
扶苏看着她,本不想把这些事说出口,但转念一想,反正她与自己的故事毫无关联,就算说了,也不会有任何影响。
最要紧的是,再什么都憋在心里,他觉得自己就要炸开了。
扶苏于是道:“我很崇敬一个人。”
王乔松答他:“嗯。”
“这个人对于我来说,”扶苏斟酌了一下语句,道:“就像天上的明月,明月高悬九天,我努力追赶,却怎么也不能与他并肩。”
可扶苏痛苦的远不止于此:“我觉得我差劲极了,但与我想的不一样,他不觉得我差劲,反而对我寄予厚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不是很好吗?”王乔松听他说完,眼中有些许黯淡。
“一点都不好。”扶苏说到这里更加郁闷了,道:“我没能达到他的期望,反而搞砸了一切。”
王乔松于是问:“他对你失望了?”
扶苏回忆方才嬴政所说,却也找不出失望的意味,于是道:“我也不知。”
“但我犯的错事关重大,又无可挽回,”即使嬴政亲口说错不在他,扶苏还是难以释怀,道:“我想他一定会对我失望。”
“你想?”王乔松道:“你这样想,并不代表着他就这样想。”
说着又问:“既然你说你犯了错,那他可有对你说重话?”
扶苏摇头。
王乔松来了兴致,道:“如果这个错真如你所说,这样的境况下,他却舍不得对你说重话,这不是代表着他很在意你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扶苏顿住,仔细一想,却也找不出她话的错处来。
王乔松接着道:“你方才说觉得自己比不上他,可这只是你自己所想,在他那边,却是对你寄予厚望,这难道不是意味着他早已经认可你了吗?”
“至于他对你失望,这样不确定的事,又为什么要这样难过?”王乔松几问下来,又为他出主意:“若是你愧疚于没能达成他的期望,不如先放下这次的失败,去做一件高出他之期望的事,如何?”
扶苏又没答话,但她的话,扶苏倒是听入了心。
可还有什么事是比让他做继位者期望更高的事吗
在这个世界中再建一个秦王朝?
这件事嬴政一个人就能做到。
扶苏又想起前世他们之间的那次争吵。
以前的大秦虽做到了天下一统,可时局却不稳,再加上以前的陛下因为想做的事太多,时间又太少,难免有些过于偏执,行事上也太过急切。
他能理解嬴政想成就万世功绩的心,但步子迈得那样大,终归是不好的。
若是能在世界中改掉这些弊端,创建一个更好的王朝,这算高出他的期待吗?
扶苏有些不确定,但他可以确定的是,不论是他还是嬴政,得知以前的王朝很可能不复存在,其先就是想再创建一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王乔松说得其实很对,前事不可追,不如着眼后事。
可想到这,他颇有些意外,不像他是重活一世,王乔松毕竟只是个孩子,为何能想得这般透彻?
于是道:“多谢姑娘……”
想到她方才说的话,他又改口,道:“多谢小乔儿。”
“想通了?”王乔松笑起来,树影婆娑,照在她脸上,本是笑着,扶苏却觉不出她神色有多轻快。
“嗯,想通了。”扶苏先答她。
她于是靠了回去,道:“其实你的境况比我好多了。”
“嗯?”这次轮到扶苏好奇了,问道:“小乔儿也有心事?”
王乔松看向头顶枝叶,道:“有啊。我不开心的时候,才会去树上待着。”
这种散心方式也是别具一格,扶苏心道。
转念一想,他也没好到哪去,路上就这样随意找一棵树坐下,不知道的都以为他是个无家可归的孩子。
“我与爷爷吵架了。”王乔松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难怪她不在王府附近,而在这里。
只是王龁将军近两天不应该忙着处理秦王崩殂的事情吗,为何与她起了矛盾。
扶苏正想问,却听她道:“你会武吧?”
方才下意识出手,扶苏想瞒也不好瞒,只如实道:“略懂。”
王乔松于是起来,道:“和我比一场?”
扶苏不懂她的用意,却还是照做。
待他站好,下一瞬,王乔松便攻了过来,掌风凌厉,又快又狠,扶苏虽挡下了这一击,却被她毫不留情的力道震得有点发麻。
惊诧于她体术如此之好的这几秒,扶苏已然失去先机,几招下来,即使是守势,他还是落得了下风,被逼退到了树干上,退无可退之时,王乔松乘胜上来,控住了他的咽喉。
而后,他就听她问道:“我之武术,比之男子如何?”
扶苏诚恳道:“有过之而无不及。”
王乔松将他松开,叹气道:“可爷爷说,我不该上战场。”
“他总是这样,因为阿父和阿娘的早去,总是想将我护在身边,又因我是女子,要我当一朵受他人荫蔽的花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想来他们就是为了此事吵架,可对于这个问题,扶苏却不知如何安慰她了。
毕竟无论是当今朝堂还是军中,都确实见不到什么女子的身影。
“我与你一样,我很崇敬爷爷,”王乔松又在一旁坐下,道:“你崇敬的那个人至少认可你,爷爷虽然疼爱我,却不认可我。”
“他是秦国的大将军,作为他的后人,我想继承他的荣光,有错吗?”
“没有。”扶苏道。
“我想做能独立于天地间的乔木,而不想做要被护起来的娇花,有错吗?”
扶苏摇头。
王乔松不说话了,扶苏方想开口,却听她道:“不过我不会放弃的。”
“即使他现在不认可,总有一天,我会向他证明的。”
她甚至都不需要人安慰,自己就能想通一切,扶苏忽然觉得自己连一个孩子都比不过。
却也觉得,她这一番言论,其实就已经印证了她是乔木而不是娇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继承荣光这一条,在他前世的记忆里,却也没有一个叫王乔松的女将领。
三年后王龁将死,她之后的命运如何,又是什么事,让一个有如此高远理想的将军之女彻底淹没在了人世间?
扶苏不免有些替她忧心,可这时,王乔松却起身,道:“我要回家了。”
在她走之前,扶苏道:“去做你想做的事吧。”
就算是作为今日相谈的报答,他都不会任由这个姑娘再走向既定的命运,道:“就算其他人都不认可,至少还有我。”
“当真?”王乔松回身看他。
“当真。”扶苏答得很是笃定。
恰在此时,树影又晃动起来,原是有风过,两人的发被吹起,一缕青丝遮目间,扶苏听到了姑娘清脆的笑声。
她暂且释怀,扶苏心间的冰雪也融化了几分。
就如同她所说,不如放下前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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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秦王室宗庙。
嬴异人的灵体在上,由太后和嬴勖把持局面,秦政在灵前即秦王位。
赶制出来的王袍并不是太合身,秦政穿着它,对着秦国先代几度叩首。
嬴政在远处看着这一切。
几代传承,秦政终将会带着先辈的荣光,带着这一身玄黑王袍走到人权的顶峰。
自先祖得到一片黑色旌旗起始,秦人崇水德,尚玄色之风流传至今,从被天下人鄙夷到被天下人仰望,秦国用了七代君王的时间。
身影交叠,好似又是他在灵前叩首。
那时前路未明,此时却有他在秦政身后。
待嬴勖宣读完即位诏,众臣跪拜。
秦政转过身来,面朝臣子,接受他为王、乃至以后为帝的人生中,第一个朝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后,由太后宣辅国大臣。
这是众势力角逐而出的一份诏书。
秦王尊吕不韦为仲父,王龁、麃公、张唐以及蒙骜四位将军监国,另封楚宗室的芈启为昌平君、芈颠为昌文君,与纲成君蔡泽共同辅政。
朝堂自此三分,一为忠于秦嬴之臣,以秦宗室与蒙骜为首;二为楚国外戚,以华阳太后为首;其三,则是吕不韦麾下一党,这一众人间,日后还会添上赵姬之势力,以吕不韦为尊,是为吕党。
秦政置于所有势力之争的最中心,或制衡或失衡,或重用或舍弃,如何运用手下之臣,将是他登王后第一个考验。
待这个仪式完成,秦政回宫,只是这一次,就不是回太子殿,而是宫中主殿。
日后处理政务,接见朝臣,都在此处。
现在他尚且不需要处理政务,可王位替换,只是交接一些事物,就花去了一整日时间。
夜晚,寝殿。
秦政一回殿,就对一起进来的嬴政道:“来替我褪去这身华服。”
登王固然令人欢喜,可一整日穿着这里三层外三层的华服,缀得他实在有些劳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嬴政看他一眼,道:“大王,需换个自称了。”
“你从赵国就跟在我身边,”秦政先坐到了塌上,道:“给你个特权,怎么样?”
“哦?”嬴政有些意外。
“没有外人在,就不要这些敬称了。”秦政朝他张开手,道:“帮我解衣吧,我要歇息。”
嬴政闻言,也就替他解衣。
而后觉得有些不对。
他莫名觉得,他和秦政的关系有点不对。
又不用敬称又为他宽衣解带,这关系哪里是君臣。
那是什么呢?嬴政却又说不出来。
毕竟他从前从未这样对过一个人。
方为他脱去外衣,嬴政听他道:“你方才也跪我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嬴政觉得他说了句废话。
他在外人眼里只是个侍从,哪有不跪君王的道理。
于是道:“那是自然。”
“在场的人都跪我,”秦政抓住了他要来继续解衣的手指,道:“我却觉得,有些人身跪,却心不跪。”
“你光跪我可不行。”
秦政拉住他的领子,将他带得弯腰,让嬴政和他平视着,道:“我要你从心里臣服于我。”
明明前不久还是和他欢闹的孩子,一经登了王位,同他的第一句话,就是近乎于不可违抗的命令。
嬴政突然就明白那种有点不对的关系自何而来了。
秦政这是把他当做所有物了。
先是两日前让自己将他当做归属,又是今日让他臣服。
他只有在想要一件事物时,才会对这个事物有着极高的占有欲,不论是人还是物,他想要,那么从身到心,都得是他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当了一世帝王,世上只有人臣服他的份,没有他去臣服别人的道理。
可偏偏,秦政是另一个他。
现在手中有权力的是秦政,口头说说也无伤大雅,嬴政于是回他:“我不知在场他人的心思,但对我而言,就是从心里臣服于大王。”
“如何?”
秦政这才满意,放开他,让他继续。
嬴政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方才的话并不做数。
若要他真的心悦诚服,除非秦政能比他做得更好。
那就,且看将来吧。
——————
三年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正是入夏时节,恰逢落了些小雨,燥热添了湿,闷得让人喘不上气来。
檐角蝉鸣,殿内少年握笔,在一卷卷竹书上批注。
此间人虽年少,身形却不单薄,尚未成长完全,却比诸多及冠者还要高出些许。
此时端坐案前,着了一身黑色衣袍,领口袖口皆点缀了银色纹路,一手把着竹书,另手间,笔横卧其上,好看的手指无意识敲着笔杆,是他思考时的习惯。
阅到其中一卷时,他像是看到了什么难题,眉峰微蹙,一双凤眼透出些许疑惑。
殿内很是寂静,自外传来的蝉鸣和室内时不时的敲击声碰撞,忽而,有小卒来报:“大王,崇侍郎请见。”
秦政放了笔,肉眼可见地,也不蹙眉了,转而带上了些喜色,道:“唤他进来。”
平日在他身侧的侍从都是得他信赖者,也就都知道,大王对这个崇侍郎有多特殊。
虽只是随手给了个侍郎的小官职,没有什么实权,但平日常在他身侧,甚至两人独处,都不会让外人在场,可谓亲近非常。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待崇苏进来,秦政就道:“都下去吧。”
屋内侍从心照不宣,迅速退走了出去。
嬴政抱着一沓竹书进来,放在桌案上,而后在他身旁坐下。
屋外艳阳高照,他走了一圈回来,此时身上出了薄汗,进了这置了冰的屋子,方觉凉爽,道:“今年比往常热了不少。”
“嗯,”秦政靠了过来,给他看方才有疑的那卷竹书,道:“民间有些传言。”
“什么传言?”嬴政接了过来。
没等他打开,秦政换了个姿势,躺到了他腿上,道:“你自己看。”
嬴政推他,道:“热。”
“待会就不热了。”秦政往上蹭了蹭,让自己躺得更舒服些,而后伸手拿了另一卷,打开来看。
三年间,朝中势力冲撞,昨年麃公攻打卷城,斩首三万人,战胜而归,却被众人上书,抨击他杀人太多,近乎于屠城,实在太过残忍,而后由华阳太后做主将他革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秦政本想护住他,结果麃公性子太烈,真真受不住这份冤屈,当朝脱了战甲,愤然离朝而去,扬言冤他者不死,他再不入咸阳。
秦政无奈于他这份烈性,又念他一片忠心,于秦国有战功,如今他上了年岁,流落在外怕会遭暗算,最后,还是动用秦宗室脉络,将他安置去了秦西地的西犬丘安度晚年。
而今年早些时候,吕不韦门下一个朗官提出结交燕国,以为日后联合燕国伐赵先做准备,吕不韦和华阳太后一致同意,而后,将资历最深的纲成君蔡泽派了出去。
这几个举措,显然都是吕党和外戚为了扩展自己势力故意所为。
秦政当然不会坐以待毙,几经斡旋,让王翦顶了麃公的位置,而后让王绾顶蔡泽的位置,虽其权威未有走的两位高,但至少忠于王室。
而近来王龁忽然告病,秦政动作稍稍慢了些,就被吕不韦插了空子,让杨端和替了王龁。
这下也算是正得他意,近几年杨家摇摆不定,许是吕不韦看重了他也是世家出身,想要拉拢,这才提拔杨端和至高位。
可惜他猜不到,杨家的摇摆不定,都是蒙骜做主,让其故意在吕不韦面前做戏的。
随着他年岁渐长,初始被尽数包揽出去的政务也渐渐开始回到他手里。
虽大多都会被吕不韦过目后送到他手上,但有了这条路子,他就也不用再像前几年一般,只能靠着崇苏和贺桦这一条线同蒙骜等一众臣子联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如今在上书中,也能通过其间暗语获得些消息。
就比如今天王绾的上书中,就藏着这样一条暗语。
“吕不韦与赵太后有染?”嬴政卷起了竹书,放到一旁。
“是,这个消息还传去了民间。”秦政视线看去了嬴政。
嬴政面上有些惊讶,道:“相邦将事情瞒得如此好,居然还是有人走漏了出去?”
吕不韦与赵姬行苟且之事不是今年方始,从前他瞒得确实好,但自嬴子楚离世,他行事愈发大胆。
作为一国相邦,却频繁出入太后殿中,不免会被宫人看到,但他如今颇有权势,一道命令下去,倒也没有哪个小卒敢惹到他头上去。
收到这条消息,说明宫外的人已然知道了此事,他方才看到,就在想到底是谁传了出去。
“不是你?”秦政问道。
这三年,嬴政在他身边,为他分析朝堂局势,又利用前世所知,每次都能精准地破开另几方势力的设局,又打下去对方埋在朝堂中的棋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同时扶持前世所用臣子,让他们在朝堂中与楚系势力和吕党呈制衡之势。
长久下来,秦政虽觉得行事顺遂,却也察觉异样,对他的这份神秘上了心,对于一些事,其先怀疑的就是他。
就比如现在。
此事还是嬴政三年前嘱托给扶苏,若是现在认了,难免会道不清其中因由,于是否定道:“不是。”
秦政没有多问,传出此事的人是谁,就算他不查,吕不韦也会查。
嬴政倒不担心吕不韦查,扶苏行事向来不会出什么纰漏,敢散布这条消息,定是确保了不会查到他头上。
不管是谁传出去的,对秦政来说,这都是一个对吕不韦发难的好机会。
相邦和太后有染,这要是在民间广为流传,都不知道秦王室的脸面往哪里搁。
虽不至于能打下去一片吕党,至少要断了吕不韦和赵姬这段简直是羞于启齿的关系。
这两人旧情复燃,从前他就觉此事荒唐,到如今,这段旧情在他眼底下燃了三年,真是教人忍无可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若不是有人比他先行了一步,他也就要有所行动,着手去打压这段关系了。
此事暂且一放,秦政道:“给王绾回一句知道了。”
嬴政于是蘸墨,拿笔去写。
也是这三年间,秦政偶然发现,崇苏的笔迹和他的笔迹颇有些相似之处。
稍加模仿,完全可以代替他回这些上书。
现在的上书能到他这里的,都不是什么要事,有时与崇苏在一起,秦政就一面看,看了交给他,让他帮忙回书,如此一来,事半功倍。
待看到蒙骜整军攻韩这一条时,嬴政忽然道:“若是断了吕不韦和赵太后的关系,就把攻韩所得的城池封赏给他吧。”
“为何?”秦政问道。
此事涉及未来,嬴政没有说实话,只道:“若什么好处都不给,他怕是会记恨。”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秦政觉得可取,但没有完全采纳,道:“且看此次攻韩能得多少城池。”
“你打算如何对吕不韦发难?”待落笔完最后一卷上书,嬴政问道。
这个世界诸多事宜因他的存在,定会提前发生,就如在他的一番运作之下,吕不韦与华阳太后对秦政的掌控远没有从前那样严密。
此事他未曾亲历,也就顺口问了一句秦政之所想。
秦政没有答,从他身上起来,道:“你暂且上不了朝堂,听了也无用,就等我好消息吧。”
“你也知道我上不了朝堂。”嬴政放了笔,看他,话里另有所指。
怕是因为自己身上的神秘色彩愈来愈重,秦政迟迟不给他封官,这个侍郎当的是索然无味。
秦政还是一如既往推脱,道:“你没有军功,又无政绩,暂且不急。”
就算是作为一个谋士,他为秦政出谋划策良多,早该不是个小小的侍郎了。
对于秦政来说,他终归是知道得太多。
既然不指望他松口,那就要盘算如何从他身边脱身,以功名搏官职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想着,秦政不知为何跑去了屋角,嬴政见状,跟着过去,凑近了,就见这人蹲到那用来解暑的一大块冰前,正伸手抚着那块寒冰。
“做什么?”嬴政在他身边久了,时而觉得他已然长大,可也有时,发觉他真是幼稚难当。
秦政给他让了块地方,示意他也过来。
方才同他并排蹲下,想问他到底要做什么,秦政的手就过来了。
嬴政在这一瞬意识到他要干什么,也亏得他反应快,抬手便抓住了这作乱的爪子。
可两人距离实在近,就算被他抓到了,秦政手指一弯,便触到了他的脸,冰了他个正着。
秦政挑眉:“我赢了。”
嬴政:“……”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处在一副年轻的躯体中,对上捣乱的秦政,嬴政那埋藏了不知多久的好胜心总会破土而出,抓着他不放的同时,触了冰就往他脸上摸。
幼稚就幼稚吧,秦政不时能露出这样幼稚的一面,也是因为有他这么陪着玩。
他自己惯坏的小孩,也只能是由他来继续惯着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样几个来回下来,秦政被抹了半边脸的冰水,发觉敌不过他,赶紧叫停,道:“好了好了,不玩了。”
“你先闹的。”嬴政不依不饶,又在他脸上摸了一把。
秦政都快被冰水糊了满脸,找着个机会,挡开他的手,而后往前扑去,将满脸水都印去嬴政身上,之后快速逃离现场,不待他找上来,就喊人道:“来人!”
这种赖皮行为嬴政屡见不鲜,不怒反笑,好在他也是一身深色衣袍,不然这些侍从来,见他一身水渍,怕是都不好解释。
待人真的来了,秦政正襟危坐,严肃道:“将这些上书都送回吧。”
“是。”
领命而去的侍从撤步退下,一来一去间,根本没有意识到方才殿中上演的一场孩童般的游戏。
待人走后,见秦政装出的那副样子,嬴政一时没有忍住,笑出声道:“幼稚鬼。”
秦政不理他。
每次他都这样说,可每一次,他都陪着一起幼稚。
明日朝堂有要事要处理,秦政需向宫外传信,而关乎此类要事,他向来亲笔,嬴政也不避,朝他过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暑气被屋内凉气所驱,蝉鸣阵阵,屋内两人又坐到一起,一人磨墨,一人书绢帛。
次日朝堂。
众人汇报完近日事务,散堂前的闲话之际,忽而有人提了一句,近来因为暑气,众多人食欲不振,方巧有人寻到了良方,听闻赵太后也有此等苦恼,想将此良方上贡给太后。
秦政听了,却望向吕不韦,道:“此事寡人并不清楚,还得问仲父。”
赵太后的事,自己的亲儿子不知道,反而要去问相邦,加之近来听闻的吕不韦与赵太后那点风月,一时朝中窃语声四起。
吕不韦面子上顿时有些挂不住,道:“太后之事,本相又如何知道?”
不知从何处传来了几声轻而又轻的嗤笑。
虽声势小,却足够在吕不韦心里激起千层浪。
现今朝堂上是几位太后轮番听政,今日,正好轮到了华阳太后。
华阳太后自然也听说了此事,却没想到此事居然会在朝堂上议论起来。
她虽觉吕不韦三年间流连赵姬住处实在过分,却还是打算先压下去再说,当即发话,道:“且莫要喧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时堂上又静了下去。
华阳太后于是道:“宫中事宜,相国又怎会知晓?此事莫要再提。”
又想到那些传闻,这样传下去,终究是不妥的,于是质问朝臣,道:“那些风言,何时能搬到朝堂上来讲了?”
众臣没有做声,秦政状若好奇,问道:“什么风言?”
华阳太后看他一眼,暂时没有答他。
这个小.秦.王年岁渐长,也让她看清,他并不是什么好操控之人。
虽不明着来,但几股势力间的明争暗斗,他总会在最关键的时刻冒出来插上一脚,让事态朝着对他最有益的方向走。
如此行事,抓不到他的把柄,有时候就算摆明了问他,他也是一副无辜的神情,叫人奈何不得。
甚至于有些事,总像有只无形的手在背后操控全局,秦政到底参与与否,还是她事发后凭直觉推测,更是抓不到他参与的证据。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就比如这次,关于吕不韦和赵姬的传闻,此前宫中人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近来忽而就传入了民间。
都没过几天,她甚至才听说此事,今日在朝堂上,就有人提到了赵太后,而后就是秦政方才那状若无心的一句答话。
看似无意,却连带着就引出了这条秘闻。
类似这样的巧合多了,很难不让人觉得他是在与他那派的朝臣里应外合。
如若所猜无错,这样的好心计,三年前倒是全然看不出来。
方才他第二句问话,又是在把风向往传闻上引。
光看他的神情,还真看不出他是真不知,还是假装不知。
华阳太后回避了这个问题,今日再无要事可商议,她也就做主散了朝堂。
散了堂,秦政就回去了凉室。
昨日写在绢帛上的密信,很顺利便传了出去。
今日他与朝臣唱了个搭调,此事便纰漏到了众人面前。
一经纰漏,吕不韦也会收敛些,至少不会那样明目张胆地出入皇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也就是此日下午,他留在赵姬那边的眼线来报,吕不韦将放在赵姬处的东西都搬出了宫。
应是怕事态进一步扩散,打算彻底从太后那抽身了。
吕不韦突然搬走,赵姬肯定会起疑,一问他,就会知道事情原委。
秦政朝堂上那两个问题,吕不韦难免不会看出是他特意针对。
若是他与赵姬添油加醋一说,自己这个容易被煽动的母亲,定是会来质问他的。
可等了两日,都未见赵姬来与他闹。
一问负责盯着那边的崇苏,原是吕不韦给她留了几个姿色颇佳的男子。
赵姬虽已经是太后,但年岁不老,喜欢年轻男子,有点渴求也算正常。
她如今已然有了一脉自己的势力,在这几年间,但凡楚宗室有为难他的意思,她往往是站在秦政这边,秦政因此也对她诸多行事称得上纵容。
只要她不与控权的吕不韦联合,秦政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她去了。
只是有一点,那就是不能从她肚子里再出来个孩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三年来成蟜年岁渐长,时不时就来他这边露面,一口一个王兄唤他,唤得他心烦。
以后他大了,因为是王室直系,也不能忽视,按照惯例还得给他封地,到那时,还得提防着他拥兵。
有一个成蟜就已经头疼,他可不想再多什么弟妹。
吕不韦知道这个分寸,与赵姬厮混几年,也没听说赵姬肚子有动静,可他人就说不好了,看她是太后,指不定就会撺掇她留个孩子。
于是问崇苏,道:“那几个男子可有净身?”
吕不韦倒是吩咐了净身,只是这几人其间有一个叫嫪毐的,赵姬看中他某方面的能力,贿赂了处宫刑的人,没让他净身,以至于之后惹出了众多麻烦。
这件事嬴政清楚,可作为崇苏,他应是不知道的,于是道:“嗯。吕不韦吩咐过,将他们处了宫刑再送到太后处。”
“喔。”秦政回了一个字。
这个话题,本应是到此就止住了。
可沉默一阵,他又问道:“既然净身,他们又是如何……”
秦政没好意思说完,不过嬴政已经领悟到了他的意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关于此事,寻常礼官就算教了,也只是教个基础,可不会教其他花哨的东西。
“用手。”嬴政于是告诉他。
“哦。”秦政意会了一下,不知为何,视线转去了他的手上。
他修长的手指此时微曲着搭在腿上,骨节处少有褶皱,指甲也修得平整,那层白皙的皮肉贴合着骨节,牵动间的一举一动都煞是好看。
忽而,这双手动弹了两下,是敲击状,意在提醒落在其上的、这道视线的主人:“想什么呢?”
秦政恍然回神,抬眼见崇苏看着他,神色颇有些玩味。
“……没什么。”秦政赶紧移开了视线。
嬴政觉得他这反应好玩,继续道:“不只是手,还有一些,很是逼真的器具。”
“比如……”
见话题朝着有些不可描述的方向去了,秦政赶紧捂住了他的嘴巴,道:“不要说了!”
这时候他的脸皮还挺薄,嬴政看着他耳边爬上的一抹红,眼里带上了笑意,道:“好,不说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说话湿热的气息打在手心,秦政又收回手,知道他是故意的,总是不服气的,想要呛回去,就道:“你知道得这么多,见过?”
那倒是没有,嬴政不甚在意此道,也就没什么研究,只是活得久了,总有听闻,于是道:“耳闻。”
“你总在我身边,”秦政偏要闹他:“又去何处耳闻。”
“那可良多。”
以前宫内的太监或侍从和宫女们的秘闻,有些过于秽乱,或是牵扯到了他人利益,从而被揭发到他面前的,也不是没有。
其间关系之复杂,玩法之多样,就算是以后的自己也为之震惊过,随便拿几个讲给秦政听,都能把他听得瞠目结舌。
可只是刚起了个头,秦政就听不下去了,扯过来被褥盖到身上,就道他要午憩。
嬴政坐在塌边没走。
果然,只过了片刻,那头的秦政就起了身,过来蹭到他身边,枕到他腿上,才安心睡去。
陪他三年又三年,秦政在他不经意间,却也养成了很多以前他没有的习惯。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相处中,秦政对他也愈来愈亲近。
只是,太过亲近了。
现在的相处,看似总是他控着局面,实则是秦政作为上位者而有恃无恐。
秦政让他觉得自己是在养小孩,可换一个外人来看,都会觉得,他才是秦政养的一只金丝雀。
他陪秦政玩闹,在他那里有诸多特权,可也只是因为秦政默许了他这样做。
是秦政乐意,他才能这样做。
而不是他愿意怎样就能怎样。
秦政的脾性他最是清楚。
对一个人无限制的好,前提是这个人必须全然在他的掌控之下。
这也是他迟迟不给自己官职的原因之一。
一旦涉及到权力,他的诸多抉择就会慎之又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何况是对秦政了解颇多,又伴随着一些神秘身世的他。
他没权势的时候,陪秦政怎样玩闹都可以,倘若之后有了权势,且哪天与他背道而驰,单凭笔迹能写得与他一样这一点,就是大罪一条。
又想到前些日子秦政回避他的话。
那些话明显只是借口,前世他就算受制于吕不韦,想提拔一个人还是不在话下。
但秦政从前承诺过给他封官,彻底食言的可能性不大,故意将此事往后拖,应是在确认什么事情。
有很大的可能,秦政在背后查他。
一个被他说得那样神乎其神的家族,他不可能没有一点疑心。
就算他说家族已毁,秦政也会想去弄清楚他的能力从何来,为什么会知道得这样多。
他从前说过本是秦人,但秦政在赵地遇到他,还是避不开要去赵地寻这个家族。
如今没有什么去赵地的臣子,倒是有蔡泽出使燕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燕赵相邻,他或许在蔡泽走时交代了他什么,此时正等着结果。
这个家族本就是虚构,又在他口中已然毁灭,秦政查不到什么结果,这个官职几经他提起,秦政却是不能再拖了。
毕竟秦政还是需要自己身上这点神秘的能力。
不过秦政心里这个疙瘩留着,日后会很麻烦。
他毕竟不是什么会受制于人的人,被秦政圈在身边三年,手中有了权力,以后就再不会让自己这样被动了。
一旦他揽权,日后又有什么不顺秦政意的,这个留在他心中的疙瘩就会被无限放大。
他们之间越是亲近,以后关于权力爆发的争吵就会越是激烈。
到那时,要能留下来,还要留在朝堂之中,有几分筹码,就要论功而凭了。
他向来不杀功臣,也不会无因由的降功高之人的,秦政想来也是,对于功高之人,虽总会有几分戒心,但不会下死手,以免寒众臣的心。
躺在身边的人呼吸平稳,嬴政捞起了他的一缕发,绕在手指间把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想不到有一天,他也要体会一番伴君之道。
绕了一阵,手指放开了黑发,又停去了秦政的脸侧。
这张脸,以前铜镜之中总能看到,那时不觉得怎样,现在来看,虽还稍显了稚嫩,可平白却多出几分好看来。
秦政睡得安稳,嬴政的手却不老实,轻触了他的眉眼。
现在他枕在自己腿上,以后,可能就枕在哪个姑娘腿上了。
嬴政心里莫名多出了几分不快。
随即又掐掉。
还真是失心疯了。
他对另一个自己起什么占有的心思。
荒唐至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午间静谧,不多时,他也起了些困意。
于是一手为秦政挡着日光,一手撑在头侧,不一会,也入了梦乡。
第29章胡话
二人是被门外侍从来报吵醒的。
几乎是同一时间醒来,嬴政虚搭在秦政脸侧的手,也就未拿开。
秦政于是去握了他的手,牵着他的手放去一旁,而后起身,揉了揉眼睛,脑子还没醒转过来,就道了一句:“进来吧。”
两个人在榻上,他的手还被秦政牵着,这要是被来人看见了,是成何体统。
那边开门声已起,嬴政赶紧起身,抽了手出来,就站到一旁。
而后来人就报:“大王,相邦请见。”
秦政一听,彻底清醒过来,从榻上下来,道:“知道了,让仲父去前殿等寡人片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此人接了令便出去,一时室内又只剩了他二人。
秦政便心安理得地张手,嬴政会意,为他整理衣装,又将他睡乱的发给理顺,道:“吕相怕是要来讨些好处的。”
“是啊,此次让他丢大了颜面,”秦政道:“他该是看出来我在其中助推,此次来见我,定是绕不开此事。”
现在不能与他彻底翻脸,让他吃了亏,还是要给他些许好处安抚。
秦政想起他上回说给吕不韦封地,道:“现在蒙将军的战报未到,你先前说给他加封地,暂时也给不了。”
“那就先许诺,”嬴政见他脸侧睡出了一道痕迹,伸手过去,为他揉去那一道浅浅的凸起,道:“韩国兵力不济,以蒙将军之力,攻下几座城是易事。”
秦政没拦他的手,道:“真的要给?只不过让他离开了母后,都没有动他的势力,就要给封地,未免太过怯弱。”
嬴政越揉越觉得手感极佳,一路顺着下去,道:“不会。这是一步决胜的棋,下好了,能动他根基。”
“为何?”秦政想听具体。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具体却涉及未来了,嬴政没有说,此时,他的手一路而下,终于触到了秦政的嘴角,嬴政停了手,只道:“信我。”
又是这种预知的感觉,秦政看向他的眼睛。
却看不出什么东西来,于是道:“好吧。”
将他留在身边三年,他的生死全然控在自己手里,几年来,他也全心全意为自己着想,信他倒是可信。
与他商议完,便要动身了,秦政拿开他的手,道:“我去会他,你留在这。”
嬴政堪堪收回手来,几近下意识地摩挲了一下手指,而后回道:“好。”
秦政见这些权臣,向来不带他,虽嘴上不说,嬴政却看得出来,秦政是怕被人看出自己对于他的特殊。
被看出这点,以后他便可能是一个突破口,难免被针对。
秦政这样做,也算是对他的一种保护。
若是觉得他只是棋子,断是不会这样麻烦的。
愿意这样护他,说明陪秦政这样久,秦政对他还是真情居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是不知道这样的真情分量有多重,能不能在以后为自己多添些筹码。
想着,秦政踏出屋门远去,门边的侍从随着上去。
他在此无事可做,也就随手拿来了卷书。
桌上还有些冻着的瓜果,屋内不热,他待在此,还是惬意得很。
那边秦政却没他这样轻松,到了前殿,与吕不韦对案坐下,道:“仲父来找寡人,是有要事?”
“未有,”吕不韦面上笑着,道:“只是想来见大王一面,看看近况如何。”
“寡人很好。”秦政答他。
客气一阵,吕不韦才道了正题,道:“如今各国广纳贤才,近来臣也为大王觅了些良士。”
这是又要向自己举荐他的人,好扩张他的朝政势力?
秦政不动声色,听他继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其中有一位叫李斯,臣见他谈吐有道,资论颇深,想举荐给大王。”
果然。
秦政没有拒绝,道:“那就请仲父改日为寡人引见此人。”
“不过这只是臣一人之见,”吕不韦却显然不打算就此结束,道:“他是否有才,还有待确认。”
“若为得确认,还是不要随意浪费大王的时间。”
秦政这下却猜不出吕不韦到底何意了,他已然同意见此人,吕不韦却说浪费他的时间,也不知道打的什么算盘。
“若是有人先代大王确认,再让他会见,”吕不韦道:“臣才觉安心呐。”
“不必,”秦政将话推回给他,道:“仲父替寡人识得的良士,向来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何必多费了这些心思。”
“臣不敢,”吕不韦拒了他这故意抬高自己的一番话,道:“依臣来看,还是要一位大王亲近之人。”
秦政觉得他不怀好意,还是推诿,道:“仲父便是寡人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吕不韦却骤然提了些音量,盖过了他的话,道:“要日日在大王身边的人,替大王会过,才更得大王之心啊。”
“!”
秦政心中一震。
几乎是一瞬间,他就想去了崇苏。
吕不韦等的就是此刻,待他还没回话,道:“同是谋士,两人一会,比臣这草断,可要可信多了。”
一句话中有两个意思。
第一个,是他已经知道了崇苏在他身边堪当谋士。
第二,是在说他已经看出来,比起崇苏,秦政更不信他。
也就说明了方才他那番说辞,吕不韦也都知道只是假意。
没想到他此次见自己,锋芒居然直指了崇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是为何?
他动了吕不韦在意的赵姬,所以相应的,吕不韦也要动他身边的崇苏?
“那仲父说,”秦政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模糊道:“该让他们如何会?”
吕不韦虽意有所指,但还没有指明,或许他能随意找个人蒙混过去。
像是猜到了秦政的心思,吕不韦完全没给他说话的机会,道:“大王将崇侍郎借臣几天,臣府上多的是谋士,让他们都会一会,也能更快地为大王甄选良士。”
即便他点明,秦政还是在心中否决了他的提议。
若真送到他手里,以吕不韦近来对他的怨气,都不知道崇苏会受什么样的折辱。
吕不韦是权臣,有恃无恐,就算把人弄得半死不活送回来,只要找个理由将他自己摘出去,以崇苏一个小小侍郎的身份,秦政都不好向他发难。
且不说发不发难的事,秦政就不能接受崇苏受到哪怕一分折辱。
崇苏这样的人,秦政虽存了几分忌惮,但还是欣赏居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虽现在他将崇苏圈在身边,暂时断了他想做出一番伟业的心。
可只有他能这样对他。
他能对他做任何事,但是别人不行。
“仲父说笑了,”秦政想来想去,干脆先否定掉崇苏谋士的身份,道:“寡人将他养在身边,只是供来取乐,哪里是什么谋士。”
吕不韦哪里信他,可总不能说他在宫中安插了眼线,道:“取乐?他一个男子,大王与他取什么乐?”
说下棋谈话这种吕不韦定是不会轻易放过了,毕竟这些事随便叫个臣子都能陪他一起。
“仲父既然提他,定是见过他。”秦政于是道。
“是。”
秦政道:“既是见过,那他长得颇为出众,仲父定是知道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吕不韦不知道他扯这些做什么,答得有些犹疑不定:“……是。”
“实不相瞒,”秦政道:“寡人有些,好男风。”
吕不韦:“……”
吕不韦简直目瞪口呆。
没想到这位小秦.王胡扯就罢了,居然连这种事都张口就来。
但他能确定秦政是在胡说,那些眼线可没说听到过他房中传出过什么难以启齿的声音来。
只是这个话题一抛出来,吕不韦却是怎么都不好接了,牙酸一阵,道:“大王,这……”
“寡人会改的,”秦政不待他说完,诚恳道:“还请仲父不要说出去。”
“……好。”只看他这恳切的神情,吕不韦简直都要信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吕不韦也就不好再提什么谋士不谋士的了,只是道:“那臣改日为大王引见李斯。”
“好,有劳仲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总算应付了过去,秦政松了一口气,将他送走。
只是经由此事,他之前一直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他知道宫中会有眼线,已经尽量不让崇苏跟在他身边,而是一直让他待在屋内,或是不让他一起行动。
就算这样,还是被吕不韦看了出来。
这一次蒙混过去,保不齐下一次他又想出什么招来。
他越是保崇苏,就越能让吕不韦看出崇苏之于他的这一份特殊。
而吕不韦越知道崇苏的重要性,日后就越会拿他用以威胁。
太被动了。
要为崇苏封官,要让他也在朝上也有自己的势力,要让别人想动他的时候多一分顾忌。
可先前委任蔡泽去查的崇苏的身世,到现在都没收到回信……
何况即使现在给崇苏封官,他要发展自己的势力,定是也要时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崇苏暂时敌不过吕不韦,也就相当于空谈,吕不韦还是能为难他。
该怎样让吕不韦将目光从崇苏身上移走?
思考一阵,秦政想起来此次谈话,都未与他说要给他加封地的事。
想来事情的源头,是吕不韦此次吃了大亏,要找点东西补回来。
吕不韦拿崇苏威胁他,本意是要告诉他,以后不要再刻意针对,否则他会反扑。
如若给他些好处,定是也能压下去这波不满的。
只是如今战报未到,他只能空口承诺,这个好处没有实打实拿到手里之前,吕不韦还是不会善罢甘休。
在这段时间里,该怎么办?
想着想着,他已经走回到了凉室。
见他回来,嬴政见他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问:“谈得怎么样?相邦可满意加封地一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秦政回他:“我们没说封地的事。”
嬴政哪里知道秦政背着他说了些什么胡话,问道:“没说此事?”
“此去良久,你们说了些什么?”
第30章雍城
秦政哪好意思说将他说成了男宠,没有答他的话,只道:“他注意到你了。”
“我?”嬴政想到会有这一天,却没想到会是这个时机,道:“你们方才都在谈我?”
“嗯。”秦政坐到了他身边。
“他如何说?”嬴政问他。
秦政避开了他们所谈,道:“得让你找个地方躲躲。”
“为何?”嬴政看他眼神躲着自己,不免好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秦政还是没有看他,只道:“他字里行间都有要为难你的意思。”
几句话下来,嬴政被他带得果然没再注意他们谈了什么,而是关注起了自己的去向,于是道:“他既然有这个意思,那我就更不能离开。”
秦政懂他的意思,吕不韦既然能挖出他的存在来,就一定在宫中有眼线,不管把他送到哪去,吕不韦多少能得到些风声。
“我在你身边,他尚且不敢明目张胆对我怎么样,”嬴政觉得今日的甜瓜格外好吃,拿了一块塞进了秦政嘴里,道:“若是去了宫外,他哪天派人将我绑了去,我想求援都无门。”
“去蒙家都不行?”秦政问。
“蒙将军尚且在外征战,”嬴政道:“去蒙府还不如待在宫内。”
“好吧。”秦政咽下去那块甜瓜,也觉得好吃,又拿了一块,问他:“那还是待在我身边,可之后该怎么办?”
言罢,又补充道:“我也不能百般护着你。”
嬴政倒是不太担心,至多本月下旬,那边蒙骜连战连捷的战报就会送来,届时当着朝臣应允给吕不韦加封地,此事板上钉钉,平息了吕不韦的一番怨气,他也就不会逮着自己不放了。
于是道:“我知。险中求胜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秦政却觉得有些太冒险了,只是当下又没有更好的解决方法,暂且也只能如他所说。
“你怕不怕?”秦政忽而问他。
见他嘴里空着,嬴政又拿一块甜瓜给他喂了过去,盘中此时也就只剩最后一块了,回道:“有什么好怕的?”
秦政道:“你就不怕我将你交出去啊?”
“你这不是没有交出去吗,”嬴政笑道:“还想方设法要护我。”
被他点破了心思,秦政不说话了。
片刻后,又小声道:“现在护你,以后就说不定了。”
“我知。”嬴政拿了那最后一块甜瓜,又往他嘴里去。
刚碰到嘴边,秦政见他都给自己吃,又见是最后一块,道:“你也吃些。”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我方才吃过了。”嬴政直接怼进了他嘴里。
秦政却只咬了半块,又给他推回去,倔道:“你吃。”
嬴政不知道他在倔什么,明明想要他吃再叫人上一盘就是,拿着这被他咬过的半块,很是无奈:“又不是没有了。”
秦政把着他的手,硬是将这半块塞进了他嘴里,随后道:“不许嫌我。”
原来他觉得自己不吃是因为已经碰了他的唇。
嬴政觉得好笑,本是同一体,哪有嫌弃不嫌弃一说。
清凉的汁水入喉,嬴政咽了下去,道:“怎么会嫌你。”
“你不介意吃他人已经吃过的东西?”秦政问他。
以前别人吃过的东西也不会出现在他的餐盘上,嬴政也不知道自己介不介意,道:“可能吧。”
“什么叫可能?”秦政不满,道:“你必须要介意。”
“那你方才……”
秦政打断他,道:“当然是除了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小年纪占有的心思这么强可不好,嬴政道:“你怎么什么都要我独你一份?”
秦政直言道:“因为你是我的人。”
这话未免太过暧昧,嬴政反驳他,道:“哪有人会一直是另一个人的。”
可转念一想,他们本算作一个人,能永远属于自己的,也只有自己了。
这话却只能在心底想想,嬴政没有宣之于口,那边秦政却道:“至少现在是。”
“好吧,”嬴政拗不过他:“都依你。”
话题越扯越远,秦政这才想起来是要决定他的去处的。
现在看来,他还是留在宫内最为稳妥。
可这个稳妥只是相对而言,这次吕不韦只是私下来找他,下次,若是当着众人的面在朝堂上提及,秦政绝无轻易蒙混过去的可能。
恰在这两难之际,那边赵姬过来寻他,说今年夏日实在酷热难当,她实在受不住暑气,想去寻一处避暑的地方。
本是件小事,可赵姬直言她想去雍城。
雍城是秦国故都,她如今已然有了些自己的势力,却不怎么明确会一直站在秦政这边,先前又与吕不韦联合,没少给他添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近来刚对吕不韦发难,她就说自己想去秦国故都,秦政难免多想。
历经三年,他对这个母后虽说不至于全然失望,但也渐渐失了对她的信任。
难道是吕不韦为她出了此计,让她离开都城,避开自己的视线,在旧都发展他们的势力?
不管怎样,还是要小心提防,秦政当即拍板,决定他也跟去雍城暂住一旬。
不仅可以看她到底要如何动作,还可以借此让崇苏跟着他一同去避避风头,一举两得。
朝政也无需担心,有后宫势力,吕党以及秦政手下势力互相制衡,短时间内不会出什么乱子。
嬴政对他的决定没什么异议,为他准备车架,即日启程。
不过嬴政心里倒是清楚,赵姬去雍城,实则是不会有什么打算的。
吕不韦既然脱身,就不会在同一件事上栽两次,也就不会在这风口浪尖还与她有什么联系。
此去雍城,估计是得她盛宠的嫪毐出的主意,只供他二人玩乐。
嬴政本想提醒秦政这点,但转念一想,秦政明显还有为他而去走这一趟的意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毕竟不能辜负他的一番心意,去一趟影响也不大,他也便没有言什么其他。
都城这边有什么事情,有扶苏替他盯着,若是发生了什么事,回来一问他就都清楚。
想到扶苏,听闻他最近都不怎么待在蒙府,而是和蒙家那两兄弟常常往王龁府上跑。
这三年,他们三人和王龁家那个姑娘逐渐打成了一片。
近来王龁病重,几人去那想来是为了帮着那个姑娘照料王龁。
只是再怎么用心照顾,王龁年老,怕是也活不过今年了。
嬴政只记得他死于自己即位后的第三年,什么时候却已然记不清。
而那个姑娘,嬴政依稀记得她好像嫁给了哪个武将之家,之后便没怎么听过她的消息,久而久之,也就忘了个彻底。
现在想起来,王龁一家自这位老将去世后,也便这样彻底没落。
不知道在这个世界,会不会有所改变。
只是这不是他要关心的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最迟是明年,他便要拿到官职,其后进谏,让秦政着手准备攻六国的事宜。
仪仗在两日后备好,一行人就此出发。
雍城环水,避暑确实是绝佳之地。
仪仗驶入雍城之际,此地民众早已听闻秦王要来,都夹道欢迎。
若是在前世,此时吕不韦在民间的声望要比他大得多,此世虽吕不韦的形象依旧深入民心,但秦政回秦那段往事在民间口口相传,再者,近几年秦政手中握权愈多,新任秦王的形象同样深入人心。
加之吕不韦与赵姬苟且之事传出来,雍城都是老秦人,自是厌恶他的行径,对这位受控于他之手、年纪尚轻的秦王又加上些怜惜,街道边呼声很是高昂。
秦政听得高兴,一路上却无人分享。
平日有什么话他都与崇苏说,但崇苏却也不能随意与他同乘,此时只能跟在车架后边,在那一堆侍从里远远跟着。
渐渐地,秦政也就觉得没了意思,一路无话,直到落架于雍城旧时宫殿。
他此前从未来过雍城,但雍城作为秦国国都长达三百余年,几尽占了秦国自创建以来的半数历史。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直到现在,即使都城迁去了咸阳,很多重要的活动也是在此进行,就是以后他正式加冕得秦王权柄,也是要来雍城的。
同样,也是因为雍城对于秦人是一个重要的根据地,秦政才会担心赵姬与吕不韦会对此城有什么图谋。
就算没有图谋,此次他带了些自己人来,安置在此处,在此城中埋下些他的人马,总是好的。
此次初来,见到数代国君为政的地方,他不免有些兴奋。
即使是旧时宫殿,此处也保存完善,气势恢宏。
古老宫墙,处处透着岁月堆积的沉重,却经宫人打理,并不老旧,就这样矗立在雍城正中,静静地看着流过秦国大地的每一寸光阴。
秦政甫一进去,秦国那近半的历史,像是在他眼前铺开,祖辈的面容虽不清楚,却好像一个个来到了他面前,与他言笑,再通过宫殿中的一草一木,为他诉说着秦国的每一段过往。
而嬴政就在他身后不远,走过一生的秦王,见尚未完全长大的小.秦王望着这座宫殿满眼欢喜,也带上了些笑意。
以前日日在咸阳宫,对咸阳宫熟悉至极,来到这个世界,就算是再次回去,也没什么太大的感觉。
只是先前的世界,他除去那次加冕回来了雍城,日后便少来了。
此时一见,就如见故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故地重游,原是这样一种感觉。
他望着有些欢脱的秦政,内心百感交集。
又望去苍穹。
若是先祖有灵,若历代秦君正看着他们,那就请保佑日后秦国长久。
让这位小秦.王,能不要像他那般殚精竭虑一生,最后还保不住一手建起的王朝。
想着,秦政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忽而回头,目光越过诸多侍从,直直投在他身上,两人所思所想在此刻交汇,秦政道:“随寡人前去宗庙,以祭拜秦国历代先君。”
第31章寡人不解其间意
位于雍城的宗庙是秦宗室总庙,咸阳虽也有一处,总归是没有这边的规模庞大。
路途疲累,宗庙虽不远,秦政有这个劲头,赵姬却不想去了。
最后赵姬先行住下,秦政前去宗庙祭拜,嬴政在外,看着他对着牌位几度叩首,觉得有些奇妙。
也不知先灵能否看出在场有两个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此祭拜完,秦政领着随从在附近转了一圈,最后才回了宫。
最后赵姬先行住下,秦政去宗庙祭拜完,又领着随从在四处转了一圈,看了个尽兴,最后才回宫。
就算回了宫,他也不消停,在各处宫殿逛,一天下来,像是不知道累一样,直到晚间寝殿,才挂在嬴政身上喊累。
嬴政比他累多了,他是甩手掌柜,一路什么都不用管,哪像他又是管秦政的车架又是管他身边的侍从,一路还要骑马赶路。
直到方才,他还在忙着安置秦政带来的行李,待一切结束,这才得了空闲过来找他。
秦政带来的行李中有个长条物件,用布包着,问其他人,也没人知道是什么,只说秦政特意嘱咐了不要让人打开,特别是他。
也不知道他就来雍城暂住一旬,要这大件东西来做什么。
只知道现在挂在他身上的秦政颇为烦人。
从咸阳到雍城统共三日不到,他还是坐的车架,仅仅今日未曾休息走了一日,就说着自己累,嬴政嫌弃他娇气,推开他,道:“白日可不见你累。”
“这不是晚上了吗。”秦政却又粘了过来。
以前再苦再累都只往自己心里去,没想到有人在身边陪着长大,居然给他养出了些撒泼赖皮的性子,嬴政又推他,道:“撒手,我要回房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秦政这才从他身上起来,道:“暂且不急。”
“做什么?”嬴政问他。
“我若是现在睡,也睡不着,”秦政道:“陪我说说话。”
明明方才还喊累,若是真的累,那么此时只会想着休息,嬴政知道他方才又是嘴上胡话,无奈得很,又只得留下,道:“你想说什么?”
“今日民众迎我之势,已然算得上浩大,”秦政道:“我在想我日后在此行冠礼,该是如何一副景象。”
想来应是万人景仰,盛大无边。
嬴政在心里道。
前提是此世能提前掌权,冠礼按时举行。
从前他的冠礼拖到了二十二岁,且不说时间上就不对,那时雍城还在赵姬和嫪毐的控制之下。
他冠礼后就要亲政,在此地的嫪毐担心他与赵姬的事情败露,贼胆包天,趁他还在雍城,盗取玺印后便发动了叛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经此大乱,此后民间讨论的都是平叛时的险情,而不是秦王及冠的喜事了。
嬴政抛开这些,只假想一切都会按他料想的进行,回秦政道:“会比之如今更加盛大。”
“不仅是雍城的民众,整个大秦,都会为你及冠而喜。”
秦政深表赞同,又道:“届时你会送我些什么?”
嬴政看他一眼,看来他今日实在有些亢奋,居然想去了这么远。
只是这个问题他从未想过,他不知道自己会送什么,也就揣测起了秦政会想要什么。
几经思考,他道:“剑。”
及冠所送之礼,概是会寄托些对及冠之人日后的展望。
若是回想自己那时想要什么,少年初长成,血气方刚,届时又放眼天下,尽露锋芒,没有什么比一把好佩剑更相称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唔,那倒是极好。”秦政眸子里闪过一丝惊讶,又喃喃道:“怎么与我想的一样。”
“嗯?什么一样?”嬴政问他。
秦政见他没有一点反应过来的意思,于是道:“你就没有想过我为什么要提冠礼吗?”
“难道不是因为来了雍城?”嬴政奇怪道。
“这也算一点,”秦政道:“还有呢?”
看秦政一脸你怎么这么笨的表情,嬴政却难解其意,只好道:“不知。”
秦政惊讶于他这都能忘,于是提示道:“你可还记得,你比之我年长几岁?”
嬴政险些都快忘了年龄这茬了,回想了一下,道:“四岁。”
随即在秦政殷切的神情提示下,他终于反应过来,道:“还因为我之及冠?”
许是他反应实在太过迟钝,神情又过于惊讶,秦政忍不住道:“你怎么看起来对自己的年岁不太熟悉?”
那是自然,嬴政心道,毕竟这不过是他披着的一层皮囊罢了。
只是还是要避免露馅,道:“自小没有长辈在身边,不太注重这些,一时忘了而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想到秦政记着此事,看他的神情,好像还颇为在意。
他如今的身份低微,又无长辈,因担了侍郎这官职,平日也早已冠发,冠礼什么的几尽于是空谈。
可秦政既然有这份心意,也是难得,于是道:“那就多谢你还帮我记着了。”
话说到这,嬴政以为到此就结束了,顶多秦政与他说些吉话,此事也就这么过了。
可没想到秦政又唤人来,附耳吩咐了些什么下去。
不多时,那边就呈上来一个物件。
嬴政一看这形状,不正是今日所见的那大件行李吗?
只是现在没了布包着,显露了真容,原是一个通体漆黑的盒子,颇长,却不宽。
嬴政一见显出的肃杀气势,就觉得里面装的会是兵器。
待盒子摆到面前,人都下去之后,秦政道:“猜猜是什么?”
“剑?”嬴政觉得这个长度和宽度的兵器也不会有其他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秦政觉得没意思,道:“你怎么一猜便知?”
“未免过于明显,”嬴政道:“你若是想要我猜不到,应该拿大些的方盒来装。”
又想起来秦政方才自言自语般的一句怎么与他想的一样,嬴政意会到了什么,道:“给我的?”
“是啊,”秦政示意他打开,道:“在咸阳时就锻好了,只是没机会给。”
“你又不知道自己的生辰具体是何日,”秦政道:“我今日高兴,那便今日给你吧。”
生辰一事,以前偶然提起,嬴政懒得编造一个日子,索性说了不知,没想到先前的信口胡诌都被他记下了。
漆黑的盒子开启,一把漂亮的剑便呈到了眼前,剑身光亮,其上纹理细致,精致程度,分明不是军中统发,而是按照贵族规格锻铸。
嬴政拿起来试了一下,很是贴合他手,用起来颇为顺意。
他早就不满自己的佩剑已久,都是统发的兵器,长度虽可以申请更换,却不会有太大的差别。
许是魂灵的缘故,这具身体也长到了与以前一样的高度,使用这统发的佩剑,不免觉得过于短小。
但他久居咸阳,又未去战场,也就一直没有费事去更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把剑与他来说刚好,想来是秦政特意请人锻造的。
秦政如今受制于人,要提防着别人知道他的存在,防止有心人利用他来威胁,去锻这把为他量身定制的剑定是秘密行事。
他说先前没机会给,想来是怕引人注目,锻好了,却一直藏着,没有取进宫内,趁此机会脱离漩涡中心,也就吩咐人取来带来雍城了。
又说是因为今日开心才给,估计是此事藏在心里太久,一有机会,就迫不及待同他说了。
秦政嘴上不说,对他倒是用心,嬴政稍稍有些感怀。
以前诸多进贡,或是生辰之礼,虽场面盛大,礼品众多,却大多是因他的身份,因为他是帝王,就算再繁杂,再用心,也都有这一层身份在。
能为他设身处地考虑,能这样懂他,又是怀揣着一份真心的,也只有眼前人了。
在此之前,嬴政总觉得秦政能有他陪,是秦政此一生的幸事。
殊不知以前他的一些遗憾,秦政虽不懂,却在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也在一点点地为他填平。
他能来到这个世界遇见秦政,其实也是之于他的幸事。
“喜欢吗?”秦政问他,“喜欢我便叫人拿去开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番话又把嬴政从感性中拉了回来,他抚上剑刃,确实没有开锋。
想来也是,就算再怎么对他好,也不可能让他拿着一把开锋的利剑与他共处一室。
嬴政又将剑放了回去,道:“喜欢。”
秦政满意道:“我就知你会喜欢。”
“只是你暂且不能佩带,”他又嘱咐道:“以后封官,再随身带着。”
嬴政知道秦政的意思,以他现在的身份,佩这样精细的剑还是太显眼了,于是道:“好。”
见他一个字两个字往外蹦,秦政凑过来,道:“是不是很感动啊?”
一看他又是这副臭屁的模样,嬴政哭笑不得,道:“我可没有。”
“你撒谎,”秦政眯眼看他,道:“明明就是。”
嬴政其人,一大特点就是嘴硬,拒不认账,道:“没有。”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切,”秦政不信他,却也拿他没办法,于是换了话说:“为你费心这么多,你都不言谢啊。”
“那你过来。”嬴政朝他伸手。
秦政不解其意,难不成一句谢谢他还要凑自己耳边说?
却还是牵了他的手过去。
方才搭上他的手,嬴政稍一用力,就把他带了过去,而后将他拥进了怀里。
嬴政一向觉得,没有什么会比拥抱这种亲密接触更能表达情感。
他不说话,不过他觉得秦政会明白。
毕竟,在对面这具温热的躯体里,生长的是与自己别无二致的灵魂。
秦政靠在他的肩上,半响,才记起来回抱住他。
他心中说不清是什么情绪,只是他感受到了崇苏其实对这份礼物非常喜欢,不知何故,他还很是动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不过他和自己一样嘴硬,总不会言之于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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