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皎试图改变,她改变不了大环境,不愿意改变自己,想从身边开始。
她同梁桓提出和离,只要她还是梁桓的妻子,还是齐王妃,她这辈子都挣脱不了这个“高贵身份”附带的枷锁。
然而梁桓却不同意,不光不同意,甚至大发雷霆,难得情绪失控,两人大吵一架。
事后,他平复好情绪,来见薛皎,心平气和告诉她,即便他同意与她和离,她也难以一个人在丰朝生存。
更重要的是——
薛皎至今还记得梁桓当时面上的笃定,他说:“你不要贞儿了吗?与我和离,你从此再无机会见到齐王府的小郡主。”
贞儿……她的贞儿啊!
她的小女儿,聪慧乖巧,贴心善良,是全天下最可爱的小女孩。
生下梁贞时,薛皎也不过十八岁,自己还是个孩子,不懂得如何当一个母亲。
但她有个好妈妈,薛皎出生在一个充满爱的家庭里,她是父母爱的结晶,是爸爸妈妈的宝贝,她学着妈妈爱她的样子,努力爱着她的孩子。
可是不一样,什么都不一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环境不一样,人也不一样,贞儿不像小时候的薛皎,梁桓跟薛爸爸更是没有丝毫相似之处。
薛皎愧疚过太早结婚生子,如果爸爸妈妈知道,一定会对她很失望。
但她从来没后悔过生下梁贞,那是她的小女儿,她舍不下的珍宝。
这不是父母离婚,母亲可以合法争取孩子抚养权的现代,一旦她和梁桓和离,绝带不走她唯一的孩子。
不仅如此,在对女性要求苛刻的古代,有一个“和离”的生母,会成为梁贞身上抹不去的污点。
梁桓抓住了薛皎的软肋。
他太了解了薛皎了,像他那样善于洞察人心的人,拿捏一个困于后宅的女子,再容易不过。
薛皎不甘,却又陷于困境,无法可解,找不到出路。
更让她痛苦的是,随着她困于这个时代日久,束缚越来越多,她清醒的意识到,自己周身笼罩着一张无形的大网,正越束越紧,如果她不愿意被修剪成规矩的模样,迟早有一天,会被这张网活活勒死。
这半年来,她背书也不管用了,她睡不着觉,掉头发,头痛,幻听。
薛皎身旁伺候的婢女全是新人,见识过她硬扛王府老太妃,听见过她怒斥王府小郡主,还亲眼目睹她将梁桓赶出门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齐王妃薛氏的恶名传得满京城都是,她开始出现幻听,这些人也只觉得她疯了,连句多余的话都不敢跟她说。
直到有一天,她的小女儿,她的贞儿,小手捧着她的脸,难过地问:“阿娘,你怎么哭了?”
薛皎摸了把自己的脸,摸到满手泪,她才知道自己竟然哭了。
她为什么哭?
因为……因为她听见了妈妈的声音,她听见妈妈让她乖乖喝牛奶,不许再偷偷把牛奶塞进顾冬阳书包里。
她听见爸爸在叫她,说烧了她爱吃的鱼和大虾,说她读书辛苦,女孩子太瘦了不好让她多吃一点。
她听见顾冬阳的大笑声,听见隔壁的阮阿姨在弹钢琴,听见顾叔叔打着电话开门,脚步声又急又重……
她睁大眼睛,她伸出手,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她找不着他们了。
薛皎的痛苦,无法与人言,于旁人看来,她被关进这个偏僻的小院是惩罚。
但对薛皎来说,这里却是她难得的精神休憩之所。
不用一大早去给婆婆请安,不用听她连敲带打的教训,不用和一群各怀心思的妯娌虚与委蛇,不用应付刁蛮难缠的小姑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可以整天整夜的背她的课本,语文、外语、政治、历史、地理,甚至自己默几道数学题,也能做得开心。
睡不着觉不用硬睡,不用体谅丫鬟们辛苦,当她困极躺下,也不会被突然叫醒。
吃过几顿饭?薛皎也不记得了,她很多时候感觉不到饿,外头两个被老王妃派来看守她的嬷嬷,也怕她被饿死了,多少会给她留点吃的。
薛皎知道自己状态不对,她脑子还很清醒,但对周围的一切都提不起劲。
两个老嬷嬷贪墨她的膳食,她知道,不想管。
梁桓发怒惩治她们,她看见了,也不想管。
她只觉得厌烦,梁桓怎么还不走啊,她又不是第一次被关进来了,她都习惯了,梁桓怎么还一副气得不行的样子。
薛皎低着头,被打断了节奏,一时间忘了自己刚才背到哪,努力回想着,表情有些愣。
得不到回应的梁桓越发气怒,他位高权重,说的每个字都掷地有声,句句有回应,哪怕他母亲,也不敢敷衍他。
也就只有薛皎,不想理他,连个多余的眼神都不会给。
但妻子苍白无血色的面庞,和数日不见愈发单薄的身形,如一盆冷水,浇在他心底的那团怒火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梁桓横在身后的手重重捏了捏,叹了口气,放缓语气,“我刚回来,就听说母亲又将你关来了,娇娇,我知道你同母亲处不来,你避着她些,莫与她起冲突,我不在府内,她是长辈,吃亏的是你,何苦呢。”
薛皎未应,梁桓继续道:“等我手头事了,可有几日空闲,咱们去庄子上住些时日可好?你之前跟我说想浮水,我让人修了池子,你痛痛快快玩几日……”
他絮絮说个不停,明明不是话多的人,同妻子在一块儿,总想多说几句。
以前刚认识可不是这样,薛皎是个小话唠,嘴巴停不下来,反倒是梁桓,沉默寡言,薛皎说十句,他能回一句。
薛皎也不在意,她单纯自己想说话,看穿越很快乐,自己穿就不是那么回事了,她心里其实怕得很,不停说话更多的是为了排解心中不安,不需要梁桓回应,只要有人听着就好。
如今却是反过来了,梁桓说上十句,薛皎连一句都不会回他。
梁桓一个人唱了半天独角戏,没得到半句回应,除了跟自己生闷气,别无他法。
他知道自己夫人与母亲不和,也知道薛皎本性纯善,两人冲突,多是他母亲的错。
可他为人子,又能拿自己老母亲怎么办呢?大哥英年早逝,母亲伤心过度,这些年身体差了不少。
所以只能委屈妻子,让她避让着母亲,有什么事等他回来再说。
但他公务繁忙,经常十天半月不在家,母亲看不上妻子身份,故意找茬儿,薛皎性格虽良善,骨头却硬得很,一次两次,便不肯再忍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薛皎来历成谜,他知道她不是凡人,但没办法与旁人多讲。
要不是有献纸之功,求来皇兄赐婚,母亲绝不会让他取薛皎为妻,哪怕是纳妾,母亲都不一定愿意。
可他真心喜爱薛皎。
梁桓原本以为,自己会和尚京的其他勋贵子弟一般,年纪到了,便由长辈相看一个家世相当,贤淑温柔的贵女为妻。
他认不认识没关系,喜不喜欢也无所谓,横竖父母选的人,一定能帮他管理好后宅,他只需要和夫人相敬如宾。
可他遇到了薛皎,在他最狼狈最落魄的时候。
他不是高高在上的齐王府世子,没有华服美婢,豪宅奴仆,甚至身后还跟着一群穷凶极恶的追兵。
但薛皎还是义无反顾地救了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看见他满身鲜血,明明怕得要死,第一反应却是救他。
梁桓晕过去之前,以为自己这回是逃不过去了,必死无疑,却被薛皎给救了下来。
两人一路逃亡,为了活下来,用尽所有手段。
那段经历并不轻cy松,但事后回忆起来,梁桓却总忍不住想笑,因为有薛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从未见过这般的姑娘,聪慧灵动,脑子里有无数奇思妙想,他那时时常怀疑,薛皎或许并不是人,而是山林中的精怪修成了人形。
所以他喜欢上薛皎,多么理所当然。
梁桓自小便要什么有什么,哪怕他大哥还活着,他还不是齐王世子的时候。
他喜欢薛皎,他想得到她。
梁桓从薛皎口中知道了许多事,他知道在薛皎的家乡遵循着一夫一妻的婚姻制度,知道薛皎绝不会同意为妾,知道她从未想过在如今的年岁与人成婚。
于是梁桓闭口不提,他静静等着,这里是大丰朝,不是薛皎的家乡,薛皎总有一天会明白,她回不去了。
她回不去了,她得跟其他丰朝女子一样,在合适的年岁,找个合适的男人嫁了。
他,就是最适合薛皎的男人。
梁桓很自信,他没理由不自信,他相貌英俊,身份高贵,可以为妻子提供优渥的生活。
薛皎不想他纳妾,不想他碰别的女人,他也不在意,他有喜欢的女子,他喜欢的女子成为了他的夫人,何必再沾染那些庸脂俗粉。
薛皎只生了个女儿,梁桓有些失望,他跟大哥感情和睦,但并不代表他甘心,只因为晚出生了几年,大哥就成了世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如果他没有儿子,齐王府就得由侄子继承,他如今奋斗的一切,他的女儿只能分得一份嫁妆。
但他们还都还年轻,往后还会有别的孩子,母亲往他房里塞人,他不碰便是。
至于其他的后宅矛盾,梁桓大致清楚,但在他看来,都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不必为此伤怀。
可薛皎不快乐。
她的笑容越来越少,话也越来越少,他们发生过很多次争吵,甚至,薛皎提出了和离。
梁桓暴怒,那一瞬间,他有无数难听的话想扔出来,他想问,你到底还有什么不知足?
他知道薛皎受了一些委屈,可这天底下,有哪个姑娘家嫁了人,能一点委屈不受的。
最后的理智阻止了他,为了不说出伤人心的话,梁桓先行离开,平复好情绪再去找薛皎。
想让她打消念头很简单,他知道她在意什么。
可成功的那一刻,看着薛皎灰白的脸色,梁桓丝毫不觉得开心。
他和薛皎,不是彼此相爱的眷侣吗?为何竟到了,要用孩子绑住她的地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梁桓有心修复关系,但他太忙,薛皎又不配合,出了一趟公差回来,连个正脸都不愿意给他了。
梁桓白费一番口舌,舍不得对薛皎说重话,只想着等过几日,两人去了庄子,再好好哄哄她。
不理他就不理吧,他的娇娇受委屈了,这破地方,哪是齐王妃该住的,母亲着实有些过分了。
“我们先回去。”梁桓去牵薛皎的手,想带她回正院。
东西就不用收拾了,破屋子,无甚可收拾的,梁桓瞧着心烦。
刚碰上薛皎的手,梁桓忽然想起,“你的书呢?”
那些薛皎从家乡带来的书,是她的宝贝,走哪带哪,别的东西可以不要了,书得搬回去。
掌心一滑,薛皎抽回自己的手,见面以来,头一次开口,轻飘飘吐出两个字:“烧了。”
第4章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薛皎刚穿越的时候,准备把书包里的书掏出来丢了。
太重了,十几斤重的书,除了课本还有各种教辅资料,她上下学路上背已经觉得不堪重负。
如今都穿越了,这些书除了当纸用,还能干嘛?
好吧,细分一下,一部分书还是有点用的,比如地理,数学?
历史……这个世界虽然是古代,但却是华夏历史上不曾记载过的朝代,所以薛皎判断她穿越到了平行时空。
政治薛皎最讨厌了,要背的太多,又长又繁琐,还没古文好背。
英语不用提了,语文……薛皎又没打算当文抄公,她脸皮比较薄,哪怕这个陌生的时空没有华夏的大诗人们,她也不想冒名顶替,把他们的诗词冠上自己的名字。
她若是背诗词,背完诗名词牌,接着的一定是“唐·李白”“唐·杜甫”“唐·王维”或者“宋·苏轼”“宋·李清照”等等等等,怎么能是薛皎呢?她自己听到都要脸红的。
可她走出一里地,又掉头回去,把扔掉的书捡了回来。
背着沉甸甸的大书包,薛皎在荒野中捡了个垂死的男人。
再后来,她跟着梁桓东躲西藏,被一群穷凶极恶的追兵撵得上山下水,薛皎想要丢掉这一包“累赘”的心却越来越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等她到了尚京,进了齐王府,从现代带来的一切,都成了她的宝贝。
尤其是她的书,在逃亡路上迫不得已弄丢了一些,作业本大都撕掉用来引火了。
后来为了造纸,为了提供样品,又损失了一些。
剩下的课本、教辅资料,薛皎翻了不知道多少遍。
困于后宅,她的时间陡然变多了,每天大片大片的空闲时间不知道该做什么,管家用不着她,上面不光有婆婆,还有一个出身名门的大嫂。
各种宴会,除非必要,老王妃从来不愿意带她参加,薛皎自己也不喜欢这些干坐着打机锋的聚会。
好像她的生活,突然变得无比狭窄,每天只剩下一件事可以做,等梁桓回来。
那会儿薛皎还没想明白,但潜意识已经觉得这样不对,她努力给自己找点事做。
上学的时候觉得背书无比痛苦,从没想过有一天,会夜以继日的背,不光不厌烦,还沉浸其中。
课本背完背教辅资料,就连数学题,薛皎都背了下来,还能变着法的重新给自己出题做。
只有这些时候,她才会觉得,自己同现代的联系还未完全断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作为枕边人,梁桓再清楚不过那些书对薛皎的意义,可现在薛皎告诉他,书烧了。
“烧了?!”梁桓心口猛地一跳,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谁烧的?”
他脑海中迅速划过几个人名,薛皎好歹是他的王妃,在齐王府中,能让她受委屈的,就那么几个人。
薛皎神色平淡,看不出丝毫愤怒,甚至在直视梁桓几秒后,扯着嘴角,露出一个似讥似讽的笑。
“我。”她说:“我烧的。”
梁桓彻底愣住了,怎么会,薛皎怎么舍得?
“你走吧。”薛皎收敛表情,重新垂下头,不愿意再看梁桓,“我想待在这里,这里挺好的。”
梁桓还想说什么,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薛皎却不再搭理他,从头开始背起单词。
梁桓呆立片刻,看着重新沉入自己世界的薛皎,满心无力。
他推门而出,吩咐长随再安排几个老实的下人来小院伺候着,抬腿往正院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薛皎不愿意搭理他,他得先查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梁桓前脚刚走,不过盏茶功夫,小院又来了新的访客。
紧闭的屋门被轻轻敲了几下,薛皎又背了几个单词才反应过来,歪着头停顿几秒侧耳倾听,怀疑是自己又出现了幻听。
敲门声再次响起,薛皎冷淡的表情一秒化冻,她慌忙站起来,因为起身过猛,头晕目眩,扶着桌案才稳住身形,同时忙不迭地开口:“贞儿等等,阿娘马上就来。”
细软的小奶音在门外响起:“贞儿等阿娘。”
缓过头晕的劲儿,薛皎小跑到门口,拉开木门,一把抱住仰着头冲她笑的小姑娘。
“贞儿……”薛皎心疼地看着女儿晒得通红的小脸,没有手帕,只能用袖子给她擦擦汗。
齐王府太大,梁贞一个小短腿,一路找过来,累得不轻,要不是薛皎从不拘着她跑跳,还有意带着女儿锻炼身体,梁贞只会跟其他同龄的小贵女一样,时时让乳母丫鬟抱着,比梁贞还大两岁的堂姐都走不了这么远的路。
“阿娘。”梁贞抱着娘亲的脖子,亲亲热热把小脸贴过去,她太想阿娘了,每天每天都想。
薛皎如今的身体反而不如女儿康健,抱了没一会儿,就胳膊酸软,只好先把孩子放下。
梁贞紧紧牵着阿娘的手,一眼扫过简陋的屋子,脸上的笑容垮了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是齐王唯一的孩子,哪怕不是个受期待的男孩,齐王府也没人敢轻视她,物质上,梁贞享受的从来都是最好的待遇。
“阿娘……”梁贞贴着娘亲,喃喃叫了一声,鼻尖已经开始发酸。
她心疼阿娘。
她是薛皎从小教养长大的,薛皎没养过小宝宝,只能学着表姐养小外甥的模样,磕磕绊绊地给女儿做早教。
梁贞生来聪慧,有时候能隐隐感觉到薛皎的痛苦与挣扎,虽然依旧没办法理解母亲的一些想法和行为,但贞儿爱阿娘,就像阿娘爱她一样,她不用理解,只要看阿娘开不开心就够了。
她的阿娘,一点儿也不开心,好多好多人欺负阿娘。
薛皎以为女儿想喝水了,在屋里转着圈给她找水,找来找去,只找到一个剩了点茶底的水壶。
壶里头的水不知道什么时候打的,已经凉透了,薛皎不敢给女儿喝,古代孩童的夭折率太高了,光薛皎身边就有几例,这还是高门大户之中,所以她难免也对女儿的身体小心了些。
“阿娘去打水,贞儿先坐一会儿好不好?”薛皎轻声道。
“娘,贞儿不渴。”梁贞忍着喉间的干渴拉住阿娘,她一路走来,怎么会不渴呢。
可外间日头那般晒,她阿娘连水都没有,更别说冰盆了,祖母身边得用的丫鬟夏日都有用冰的份例,单只克扣她阿娘一个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梁贞越想越难过,眼泪都快憋不住了,她扑进阿娘怀里,一字一顿地说:“阿娘,你跟阿爹和离吧。”
薛皎抚摸女儿发髻的动作顿住了,她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自己听到什么,却又怀疑自己是不是又幻听了。
“贞儿,你刚说话了吗?”
梁贞吸了吸鼻子,闷声闷气地重复:“你和阿爹和离,不用管我,贞儿是阿爹的女儿,没有人敢欺负我,贞儿会自己好好长大,等贞儿长大了,就去找阿娘,给阿娘养老……”
她早就听说过阿娘想同阿爹和离了,这事没成,薛皎和梁桓都特意瞒着女儿,偏有些人不怀好意,故意将消息捅到梁贞面前。
梁贞一开始都不知道和离是什么意思,等她弄清楚,竟然有一种释然的感觉,阿娘提出和离,好像是理所应当的。
难过当然会难过,如果阿娘跟阿爹和离,她就见不到阿娘了。
梁贞也知道,阿娘没能和离是舍不得她,她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因为她舍不得阿娘,她想和阿娘一直在一起。
贞儿是个坏孩子。
可是她又心疼阿娘,阿娘过得不好,也越来越不爱笑了。
她的阿娘,笑起来最美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梁贞试过找她阿爹求助,可是阿爹嘴上答应的好好的,说会保护好阿娘,根本就没有做到。
那些坏人会变本加厉的欺负阿娘,还说阿娘吹什么枕头风,小门小户上不得台面,狐媚子品性什么的,很多梁贞都听不懂,但她知道那是不好的话。
阿娘处境越来越差,连她的宝贝书都被逼着烧掉了,那是阿娘从家乡带来的,阿娘做梦都想回家,她回不去,她只剩那些书了。
梁贞听到的时候就忍不住哭了,她是替阿娘哭的,阿娘该多伤心啊!
如今亲眼目睹阿娘以前就被关过的小院子,梁贞再也忍不住了。
见不到阿娘也没关系,她会一直一直记着阿娘的样子,先生夸过她记性好,她肯定不会忘记的。
第5章
薛皎身上的衣裳湿了一小块,闷闷的贴在她身上,那是梁贞的眼泪,灼得她心尖都开始发痛。
她生活在一个幸福的家庭环境里,但读了十几年书,那么多同学,多少见过因为父母感情破裂受到伤害的孩子。
她同梁桓提出和离,是真得受不了了,她的精神在崩溃的边缘,和离更多的是在自救。
可她失败了,失败的结果就是如今这样,境况越来越差,所有珍惜的一切一点点失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与其说她被惩罚困在小院,不如说小院给了她最后可以喘息的空间。
薛皎真没想到,这件事会被女儿知道,甚至主动提出,让她和离。
这么点大的孩子,弄清楚和离的意义,到下定决心跟她说出这些话,这一段她未知的心路历程,不知道她的贞儿,是如何一个人走过来的。
薛皎的脑海中划过一个词,慧极必伤。
她心中愈痛,眼眶也跟着发潮,仰着脸轻轻吸了吸鼻子,生怕多说一句,也要落下泪来。
缓了片刻,才克制住泪意,薛皎说了一句她小时候很讨厌的话,“贞儿,你还小,有些事,等你长大就知道了。”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她的孩子,女儿越是这么说,薛皎越舍不下她。
她从来都不是果断冷静的性格,也不够坚强,以前天塌了也有人给她顶着,这几年,薛皎已经成熟太多,可依旧有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
梁贞没像她小时候一样,听见这种大人搪塞的话就撅嘴巴。
她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安安静静窝在薛皎怀里,乖得不像话。
薛皎不敢再跟女儿讨论和离的事,摸着她细软的头发,轻声细语询问她这些时日的生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梁贞有问必答,她年纪尚小,但口齿清晰,小女孩奶声奶气的小嗓音,慢慢治愈着薛皎破碎的心和濒临崩溃的精神,她的头不再疼得那么剧烈,舒缓的氛围让她的心情得以平复。
薛皎迟钝地想起来,“贞儿,今天好像不是休沐日,你下午不用上课吗?”
尚京的贵族子弟大都五六岁开蒙,再小一点,手都握不住笔。
梁贞如今虚岁才四岁,又是个女孩,本没有入家学读书的机会,是薛皎坚持,跟梁桓磨了许久,梁桓也心疼这个唯一的女儿,才允她入家学,同几个堂兄一起读书。
也因她年纪尚小,先生们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也提前说好,待梁贞七岁,是万万不能再进家学学堂了。
薛皎自己小时候经常耍赖不想去幼儿园,如今当了母亲,方知为人父母的难处。
梁贞跟她还不一样,她一回两回不想上幼儿园,不影响她以后读书,梁贞能在学堂读书,接受这个时代正统教育的时间是有限的。
小姑娘抓紧你母亲的衣袖,往她怀里埋了埋,闷头不吭声了。
薛皎察觉到异常,摸摸女儿小脸,担心地问:“怎么了?贞儿在学堂受欺负了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梁贞不想说,她知道阿娘会难过,但她是个乖囡囡,从来没跟阿娘说过谎,此时也不知该如何说。
薛皎愈发担心,又追问两遍,梁贞才支支吾吾开口:“贞儿不能去学堂了,祖母跟先生说,以后不许贞儿去家学读书。”
“她凭什么?!”薛皎声音猛地一提,大脑剧烈抽痛,她摁着太阳穴,勉强让自己不要失态,吓到女儿。
“贞儿别怕,这是你阿爹答应的,他说过贞儿可以读书,他回来了,阿娘跟他说……”
梁贞垂着小脑袋,沉默片刻,鼓足勇气道:“阿娘,我不想去学堂,我想阿娘教我。”
这些话似乎在她心里憋了很久,生怕被薛皎打断,迫不及待地全倒出来,“贞儿知道,阿娘很厉害,比先生还厉害。阿娘懂好多,先生就不知道,天上为什么会下雨,为什么会下雪,也不会给我们造小彩虹,阿娘教我的九九口诀,先生听都没听过,阿兄们算数都没我好!”
薛皎的心情,并没有因为女儿的话变好。
她沉默了更久,缓缓开口:“贞儿,阿娘不能教你。”
是的,她不能教,她的痛苦,正是来源于她从小受到的,和这个时空格格不入的教育。
她能教女儿一些基础知识,但不能教她更多,她竭力不让自己的思想影响到女儿,可她的精神越来越差,薛皎真怕不小心教了孩子什么不该教的。
梁贞实在乖巧,被拒绝了也只是沮丧地垂下头,没有追问为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娘最爱贞儿了,不教她一定是有原因的,阿娘很苦,她不能再让阿娘为难。
毕竟是个小孩子,梁贞失落也只是一会儿,能见到阿娘她已经很开心了。
可惜母女相聚的时间并不长久,梁贞是午间装睡,趁着贴身丫鬟和奶嬷嬷都睡着了,偷跑出来的。
这会儿她们醒了,慌慌忙忙找小主子,一路找到薛皎这里来,把小郡主抱了回去。
梁贞大眼噙泪,频频扭头看她阿娘。
薛皎看着孩子脸上滑落的泪珠,心痛如绞,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但又很快否认,两种不同的情绪拉扯着她,她的头痛愈发剧烈,痛到好像脑袋要裂开。
她痛得弯腰,捂着脑袋,摔了下去。
……
薛皎醒来时,睁眼看见苍青色的帘帐,愣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自己是晕倒在了小院里。
这已经不是薛皎第一次晕倒了,穿越前她是个健康宝宝,从小爸爸妈妈就很在意她身体素质,穿越几年,她不光精神变差,身体也越来越差。
“夫人,您醒了?”帘帐被掀开一个角,微弱的光透进来,薛皎院里的大丫鬟知书从帘帐后探出半张脸,轻声道:“夫人,您现在起吗?王爷请大夫来给您把过脉,大夫开了药,已经煎好了,若是您不想起,我让小丫头再煎一幅给您热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按照王府的规制,薛皎这个齐王妃身边本应该有四个大丫鬟,八个小丫鬟,以及几个管事嬷嬷,若干粗使婆子、粗使丫鬟以及小厨房的厨娘,几个外院跑腿的小厮伺候着。
薛皎不习惯这么多人围着她转,身边的人手一再消减,后来又发生了一些事,她干脆懒得管院里这些下人们了。
如今薛皎院里的两个贴身大丫鬟知书和墨画,都是梁桓安排的人手,到她身边也快一年了,薛皎待她们一直不亲近。
她原本的两个贴身丫鬟木槿和木樨,木樨是她跟梁桓回京路上捡的,那会儿已经离尚京很近,追兵不敢再紧追着他们不放。
薛皎一路上没少散财,倒不是她烂好心,实在眼见之景太惨,她生长在和平年代,民族复兴,祖国强盛,只听父母长辈提过小时候物资匮乏,哪里亲眼见过卖儿鬻女,为了孩子,老人自己走进深山活活饿死的。
那一路走得艰难,薛皎身后还有追兵,做不了别的,只能给些钱财。
也不是慷他人之慨,他们两人的路费都是薛皎卖自己东西换的,梁桓身上虽然还留了一两件珍贵配饰,他也愿意拿出来换钱,但身后追杀他的人咬得死紧,他的随身饰品皆是不凡,拿出去当了就是给追兵指路。
况且,以那些人残忍狠毒的手段,还会给当铺招灾。
幸好还有薛皎,她书包里除了书,闲物不多,勉强能拿出来一些换钱。
最先卖的是一套圆规,然后是她的笔,自动铅笔和橡皮搭着卖,她不好意思坑人,把剩下的笔芯也掏出来了打包卖了。
这些东西也就图个新奇,卖价不是很高,薛皎还想把她的一把铁尺卖了,被梁桓拦住,当作武器用,最后还捅死了两个追上来的追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虽然梁桓尽量挡住了,薛皎还是看见了喷洒而出的鲜血,后来梁桓把尺子洗干净要还给她,薛皎也不肯要了。
最值钱的当属薛皎的手表,她在重点中学读书,学校管得很严,学生不许佩戴除手表以外的任何饰品,爱美的男生女生们只能折腾手表。
薛皎的手表是一块粉钻手链表,说是粉钻,其实是透粉的亮珠子,她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材质,反正挺好看的,表链下面还坠着两个银色小蝴蝶,蝴蝶身上也镶嵌着一样粉色的“钻”。
总的来说,花里胡哨。
这块表在一个大城,由梁桓拿出去当了,他是活当,打着等回了尚京,再赎回来的主意。
不光是这块表,薛皎所有卖出去的东西他都记得。
然而出了点意外,薛皎这表落到了一位贵女手中,梁桓权衡利弊,没有要回来,于是也没跟薛皎提过。
薛皎倒是没在意,东西卖了,人家给了钱,多得她花了一路,当了一路的散财童子,到尚京还有结余。
几十块钱的表,换这么多钱,她都有点儿心虚。
因此她一路扶危济困,花的自己的钱,梁桓只负责提供武力保护。
直到快到尚京,她遇见被亲爹打个半死,准备卖到妓院的木樨,实在没忍住,求梁桓帮忙,又出了钱,把木樨从她爹手中买了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木樨和另一个丫鬟木槿,都是薛皎后来取的名字,木樨原本没名,在家一直都是被叫三丫,因为她是家里第三个女儿,前两个姐姐已经都被卖了。
木樨无处可去,跪在薛皎面前哐哐磕头,磕着磕着人就晕了过去,薛皎不忍心,想着若是不管,这个可怜的女孩子还是会被她爹找上门,再卖一回,问过梁桓后带上了二丫。
另一个贴身丫鬟木槿,则是齐王府原本的粗使丫鬟。
木槿是十来岁了,才被家里卖进齐王府的,不是家生子,只能做些不重要的粗使活计。
薛皎碰到被别的下人欺负的木槿,帮了一回,后来又有了一些交集,便将木槿要到自己院里,成了她的贴身丫鬟之一。
那会儿薛皎尚且天真,她还没死心,还有很多想法想要实现。
她甚至想办女学,又不好意思说,她自己还是个学生呐,大学都没考上,怎么好意思当老师,甚至当校长。
薛皎小心翼翼迈出第一步,她教身边的丫鬟读书认字,数数计算。
都是同龄人,又日日相处着,两人表现得都是好性子,薛皎渐渐将她们视为朋友。
她没想着挑战阶级,也没这个勇气,但她尽可能的对她们好,她认真规划她们的未来,尽量贴合这个时代,准备等她们学会日常的一些字,能算数了,就交还她们的卖身契。
若是她们有喜欢的人,就给她们出嫁妆,再教她们一点儿手艺,以后吃饭不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若是不愿嫁人,那也没关系,古代女子太苦了,好歹在她身边,有她一口吃的,就不会饿着她们,也不会让人欺负她们。
她想了很多。
然后,木樨在她怀孕时爬了梁桓的床,差点儿被梁桓命人杖毙。
第6章
薛皎精神变差后,时常会不由自主地回忆起往事,同时情绪受到记忆影响,容易陷入失落抑郁。
她躺着没有回话,知书垂下眼,心中涌出一股愤懑。
在她看来,王妃实在不知好歹,王爷待她一心一意,别说侧妃妾室,连个暖床的丫头都不愿意要。
锦衣玉食伺候着,王妃不知感恩,丝毫不顾忌王爷膝下单薄只有一个小郡主,独霸着王爷又不肯早日生下小世子。
知书不明白,她到底有什么不满足?一个没有娘家倚靠,全凭王爷宠爱才能在王府立身的王妃,不懂谦良恭谨,府里的主子她得罪个遍,实在愚蠢。
偏偏这样愚蠢的女子,是王爷的心肝,这让知书怎能甘心。
若论样貌,王妃虽生得俏丽秀美,她也不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王妃已经育有一女,年过二十,如何比得上她二八年华鲜嫩可人。
若论人品才华,王妃人情世故一塌糊涂,虽说能读会写,但一笔字写得极差,王爷手把手教了几年,才有如今这般拿得出手的字。
她虽是奴婢,自幼习文习字,一手簪花小楷是齐太妃都夸赞过的。
若论出身,王妃来历不明,言行虽不粗鄙,但看得出不是出自豪族从小受过特殊教育的贵女。
而她是王府家生子,外祖母是齐太妃身边得用的嬷嬷,一家子在齐王府都是说得上话的。
以齐王府的地位,小门小户家的女儿尚且比不上她,何况来历不明的王妃。
况且,知书自认有自知之明,她从未奢望过太高的地位,王爷那般出色的人才,哪怕只是当个通房丫鬟,她也是愿意的。
当然,若是能成为王爷的妾室,再好不过,她连侧妃都不奢想。
她求之不得的,旁人弃如敝履。
知书完全能理解王妃曾经的贴身丫鬟木樨,王爷那样的男子,哪个女子能不心动呢?
若王妃识趣,本就该在有孕时主动献上可靠的丫鬟为自己固宠,这般闹一场,身边仅有的两个可靠人都没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过也正是因为木樨的前车之鉴,知书才把自己的心思藏得严严实实。
她可不是那些蠢货,都还没怎么着,就张狂起来了。
王妃这般作下去,迟早一天会惹得王爷厌弃,她只需要等着,等一个绝好的时机。
在此之前,她万不能露出任何马脚,因为知书很清楚,一旦她有一点不妥,先处置她的会是王爷。
但知书对王爷没有丝毫怨言,反而爱慕愈深,孰不知下一个被王爷这般爱护的女子,不会是她呢?
然而虽心里清楚该如何做,知书对薛皎嫉和怨却越藏越深。
看着薛皎躺在帐中一动不动,知书心中冷嘲,往日王妃爱装出个体贴样,尤其是对下人奴仆,从不随意打骂,也不愿下人们为难,好似她是个什么善心菩萨。
如今是装也不装了,看她弯着腰不搭理,听她说要让小丫头重新煎药也不理睬,可见原来那些好,全是假的。
沉沉的脚步声打破了室内的静谧,知书低垂的眼眸中划过一缕亮光,下意识想扭头,强行控制住,腰身弯得更低了些,轻手轻脚退出帘帐,躬身问安,“王爷。”
梁桓换了一身轻薄的纱衣,袍袖扬起,从外间带来的热浪余势滚滚。
他身强体壮最不耐热,额上一层汗珠,觉着屋内冰盆不够凉爽,正要喊人再加两个冰盆,念及妻子苍白的脸色和虚弱的身体,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御医的话言犹在耳,梁桓眉心紧蹙,刚查清楚的那些事,让他烦上加烦。
“王妃醒了?”他压着声音问:“药可用了?”
知书正要回话,帘帐内响起薛皎虚弱的唤声:“梁桓。”
知书面色一变,既怒且喜。
怒的是薛皎不知尊卑,竟然口呼王爷名字,喜的是她在薛皎身边伺候了也有年余,听语气就知道薛皎又要闹事。
这般闹下去,只会让王爷对她的耐心越来越少。
梁桓快步上前,掀开帘帐,坐到床沿,手掌抚上薛皎额头。
他掌心发烫,薛皎的额头覆着一层冷汗,触手沁凉。
梁桓低声哄道:“娇娇,御医开了药,先把药喝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薛皎侧首,待梁桓把手挪开,才道:“梁桓,你说话、算话吗?”
她身子虚弱,又久未进食,体虚气短,一句不长的诘问断成两截。
梁桓面色不愉,非是对薛皎。
“我已经同母妃说过,靖国公府来下聘前,不许阿柔踏入正院。”
他顿了顿,继续道:“尚京郊外有个温泉庄子,并百亩良田,原是给阿柔作嫁妆的,母亲已立契,这些东西给贞儿,待她长大,为她添妆。”
提及母亲和妹妹,梁桓便头疼,薛皎搞不懂,他也搞不懂,她们为何一直不肯消停。
梁柔是梁桓一母同胞的亲妹妹,齐王府的齐太妃一共育有二子一女,长子梁楷聪慧稳重,勤恳好学,七岁请封王世子。
可惜数年前一场大变,齐王世子英年早逝,只留下一个还在世子妃肚中的遗腹子。
梁桓是在他长兄去世后第三年,才由先齐王上奏,请封世子。
那时梁楷的遗腹子梁钰已经虚三岁,因世子妃怀孕时得知丈夫死讯,情绪波动太大,忧思过重,以致早产。
梁钰自幼体弱多病,齐王府上下将他看得眼珠子一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在小病不断,大病没有,磕磕绊绊长到如今岁数,已经进学两三年,虽不如他父亲聪慧,也算勤勉。
府中庶子暂且不提,其余这些主子,先世子妃、如今的长房寡嫂刘氏一心守着独子,同薛皎接触不多。
梁柔年岁略小,薛皎随梁桓入尚京时她刚十岁出头,还是个活泼爱笑的小姑娘。
薛皎是自家这辈最小的一个,没有弟弟妹妹,把梁桓当朋友,自然也将梁柔当作妹妹照顾,送她各种玩具礼物,陪她玩,哄着她。
梁柔骄纵,有时候言行冒犯,薛皎也会生气,但大都忍了下来。
一是因为不想梁桓难办,她一个人孤身在此,没有亲朋,梁桓送嫡亲妹妹来陪她,全然好意。
二来薛皎觉得自己毕竟年长,小时候她撒娇耍赖,哥哥姐姐们也是让着她的。
那会儿,在薛皎的退让下,梁柔和她还算得上是朋友。
直到梁桓一意孤行,不顾他母亲,当时的齐王妃阻止,坚持向皇帝求了赐婚的圣旨。
齐王妃大怒,梁柔也对薛皎态度大变,她认为薛皎之前一心讨好她,都是为了当她嫂子。
是,她确实挺喜欢薛皎,但她阿兄可是王世子,未来的齐王,要娶的应该是名满尚京家世雄厚的贵女,而不是一个不知来历的孤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薛皎这般的身份,即便阿兄喜爱她,给个侧妃的位份,已经是抬举。
碍于皇帝亲自下旨赐婚,齐太妃无法阻拦,忍气吞声看着薛皎进了齐王府。
这一口气她吞得心不甘情不愿,非要在薛皎身上找回来。
梁柔同她母亲一起,对薛皎百般刁难,哪怕有梁桓护着,可当时老齐王身体已经不好,梁桓要一力撑起齐王府,忙得抬头不见日,薛皎一个没经过人心险恶的学生,哪搞得懂这种后宅暗斗,明里暗里吃了不知道多少亏。
上有心思深沉手段老辣的婆婆,下有刁蛮任性愚蠢刻薄小姑子,薛皎在齐王府的日子着实不好过。
她为现实妥协嫁给梁桓,依旧对未来抱有希望,可她的所有希望,都渐渐磨灭在了王府后宅的深深宅院之中。
薛皎厌恶极了齐太妃,不光因为她羞辱打压她cy。
薛皎穿越时已经快成年,受过十多年的教育,三观逐渐成型,她心中自有一轮明月,月辉或许暗淡,但污浊难染。
她忍不了的是齐太妃对人命的轻践。
逃亡路上,薛皎亲眼见过梁桓杀人,但那些都是穷凶极恶的杀手,为了隐瞒追杀梁桓的事,甚至会对无辜的平民下手。
梁桓杀死他们,薛皎虽然害怕,却并不会因此愧疚,那些人罪有应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杀人偿命,哪怕现代,人们也是遵循着这样朴素的价值观。
可齐太妃,她安座高堂,养尊处优,却会因为一点小事,一片私心,就要了人的命。
高门后宅藏污纳垢,薛皎看不过眼,帮过的何止木槿一个人。
曾经也有感念她好心的下人,向薛皎回以好意。
让薛皎印象最深的是个小丫鬟,好小的个子,瘦巴巴的,她说她九岁了,薛皎觉得她看起来像自己六七岁时的身高。
小丫鬟也是个家生子,但亲娘已经死了,爹好赌好酒,从不管她,只知道搜刮她的月例。
虽是家生子,却无人可靠,大丫鬟欺负她,把活都丢给她做,冬日里扫雪扫到半夜,因为雪没扫干净被罚跪在雪中。
薛皎看她可怜,将她调到自己院里,不许旁人欺负她,让木槿给她安排些轻松的活做着,想着等小姑娘身体养好一点了,也教她读书写字。
那小丫鬟年纪虽小,却生就一双巧手,送给薛皎一对亲手打的络子,漂亮极了,好看极了。
这对络子被梁柔看中,她嫌弃薛皎戴过,直接管薛皎要人。
也是嫁进齐王府之后,薛皎才知道,别看梁柔身边的贴身大丫鬟还算光鲜,她院里的小丫头,被打残的也不止一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薛皎哪敢把人送给梁柔,梁柔本就对她有怨,这小丫头又是从她院里出去的,落到梁柔手里,哪有好下场。
为了保住小丫头,她不惜将火力引到自己身上,气走了梁柔。
再怎么说,她是梁柔的嫂子,梁柔不能对她喊打喊杀。
梁柔被气走,当时看似已经无恙,实则转头找她母妃告状,被齐太妃安抚下来。
没过多久,齐太妃随便找了个借口,趁着梁桓不在家,污蔑薛皎院中有下仆偷东西,让几个身强体壮的婆子带人强行闯入。
在小丫鬟的床铺下,搜出了一对金耳坠。
连正院内院都没踏出去过的小丫头,隔空偷到了齐太妃院里。
齐太妃贴身的大丫鬟捂着薛皎的嘴,另一人掰着她的头,逼着她睁大眼睛,看着那个手巧无比的小丫头,被砍掉了一双手。
血淋淋的孩童断手,丢在薛皎面前。
第7章
那是薛皎第一次那么恨,恨到想杀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甚至下意识在脑海里搜索起火药配比,想把这些人都送上天。
很长一段时间,薛皎都在做噩梦,梦里是小女孩举着血淋淋的断臂,她仰着脸,刚养出一点肉的小脸上满是血泪,她哭道:“夫人,我的手呢?”
薛皎从噩梦中惊醒,泣不成声。
梦是假的,那个小丫鬟死了,大夫赶来时,她的血流了一地。
梁桓只能抱着她安慰,又找许多差不多年纪的小丫鬟来哄她开心。
薛皎开心不起来,她没办法替无辜丧命的小女孩复仇,没有梁桓,她在齐王府寸步难行。
梁桓回府后,让人杖杀了当初动手的那些下仆,包括他母亲身边的大丫鬟。
齐太妃怒极,她又没碰他的心肝,不过是打杀一个小丫头而已,竟然如此冒犯她。
王府上下都道世子爷爱极了世子妃,薛皎却并不为梁桓的所作所为感动。
在梁桓看来,她受的惊吓远比小丫鬟的命更让他生气,不过一个不懂事的丫头而已,要打要杀,何必非要当着薛皎的面。
他的娇娇心软善良,如何受得了这种血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让人杀了动手的下仆,是为薛皎出气,也是因为愤怒她们对薛皎的冒犯。
可是真正的凶手,不是她们啊!
她们只是无脑的刀,无法支配自己的工具。
真正的罪魁祸首毫发无伤,被当成工具使用的下人死了一群,立刻又有新人顶上,府里连谈论的都少。
“视人命如草芥”,书本上轻飘飘的一句话,此时此刻,在她眼前具现,以无比惨烈的代价。
也是那一刻,薛皎无比清晰的认识到,她和梁桓,从来不是一路人。
受此刺激,薛皎大病了一场,病中被大夫检查出来已经怀有身孕。
因为这个还未出生的孩子,重病的老齐王撑着病体将老妻训斥了一通,又将唯一的嫡女禁足三月,算是给从未正眼看过的儿媳一个交代。
薛皎孕期并不好过,看似仆从环绕,要什么有什么,实则身心压力都很大。
老齐王强撑着最后一口气等着薛皎给他生下嫡孙,府中上上下下,除了大房的刘氏,都盼着薛皎产子。
在薛皎生活的现代,依旧有重男轻女这种糟粕思想存在,但薛皎家里就她一个独生女,她是爸爸妈妈的掌上明珠,她只听说过,却从未真正感受过这种封建思想带来的压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直到她真正怀孕。
所有人,她身边的所有人,或明示或暗示,有为她好也有看热闹,都在说着同一句话:薛氏,你要生个儿子。
薛皎吐得一发不可收拾,说不清是孕吐,还是她心里觉得恶心。
她并不讨厌小男孩,孩子是父母爱的结晶,从小爸爸妈妈就是这样教她的,如果能和喜欢的人孕育一个宝宝,不管是男孩女孩,她都会爱他/她。
但不该是这样的。
好像如果她生下一个女儿,她和的女儿,都是王府的罪人,都应该为此感到愧疚。
绝不!
她爱自己的孩子,绝不会因为她/他的性别有什么不同。
薛皎心里有根刺,一根由人命凝成的血刺。
她拒绝再跟梁桓同房,她对他的感情在消失,不想再为了生儿子,生下一个她不爱的孩子。
老齐王在遗憾中死去,他没能看到仅剩的嫡子诞下嫡孙,齐太妃为此唾骂不休,言辞粗鄙,嫌弃薛皎的肚皮不争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薛皎抱着自己小女儿,满心怜爱。
她把她带来这个世界,她们曾骨血相连,她怎么会不爱她呢?
若有人该为此愧疚,那该是梁桓才对。
初中生物书上都写了,生男生女取决于父亲。
她说这些,齐太妃是不会信的,薛皎也懒得说,但她自己知道就行了,知识充实头脑,让她立于不败之地。
或许是因为临死前毕竟期待了一场,老齐王虽然失望,还是亲自给嫡孙女取了个名。
他说:“盼这孩子贞静娴淑。”
这在齐王府,乃至整个大丰朝的风俗来看,都是薛皎母女的荣耀。
薛皎却不怎么喜欢这个名字,贞静娴淑,没有一样是她对女儿的期盼。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父母希望她健健康康,快快乐乐的长大,她对女儿,也是同样的期待。
可是后来,她发现她想得太简单了。
生在这个封建时代的梁贞,哪怕贵为王爷的女儿,这一生也不可能自由快乐的生活。
因为是个女孩,她从生下来那天起,就被套上了枷锁。
薛皎感到痛苦,她无能为力,唯一能做的,是尽量让女儿变得强大一点,锻炼她的身体,给她争取学习的机会。
可现在,梁贞连仅有的几年上学时间,也被剥夺了。
薛皎像是看见一道虚无的锁链,扣在女儿的脖颈和四肢上,越来越紧,越来越紧……
梁桓的话在她耳中,全是推诿,因为出尔反尔,不许女儿再去读书,就给些浮财安抚?
她看向梁桓的眼神,满是失望,“我以为,最起码关于贞儿的事,你不会说话不算话……”
贞儿?
梁桓一头雾水,他是说那些地产钱财会给贞儿当嫁妆,刚刚答应,怎么就扯上说话不算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梁桓脑子转得极快,迅速反应过来,他们说的似乎不是一件事。
“贞儿怎么了?”
薛皎只是身体虚弱精神不济,不是真的傻了,此时听梁桓反问,也察觉到不对。
“贞儿不能去家学念书了。”薛皎勉力撑起身体,直视梁桓:“你答应我的,让贞儿读到七岁。”
梁桓扶着她,眉头又皱了起来:“谁吩咐的?”
“你娘。”薛皎连一声“婆婆”都不想喊。
梁桓不解,他母亲虽然爱找薛皎的事,但贞儿毕竟是他唯一的女儿,齐王府嫡脉,下一代就钰哥儿和贞儿两个孩子,贞儿读书又碍不着她什么,为何突然不许贞儿再去学堂。
薛皎看出他确实不知情,心不但没放下,提得更高了。
她急切地问:“不是因为贞儿念书的事,你娘怎么会愿意出田产庄子给贞儿当嫁妆?”
她们背地里,又对贞儿做了什么吗?
梁桓默然,很多时候他无颜面对妻子,都是因为他的母亲妹妹行事不端,这让梁桓憋屈又无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梁桓,你、咳咳……”薛皎太急,呛咳起来。
“别急。”梁桓连忙给妻子抚背顺气,生怕她再着急,让丫鬟端药来,又赧颜道:“你的书……”
原来是因为这个。
薛皎松了口气,缓缓躺回去。
不是贞儿又受了什么委屈就好。
她甚至有闲心冲梁桓扯了扯嘴角,“这下你妹妹,不会再惦记了。”
她说的是心里话,那些书她都背下来了,烧了清净,并不是挤兑梁桓。
梁桓面色青白,他自认,虽算不得品节无暇的君子,但绝不是蝇营狗苟的小人。
可他一母同胞的妹妹,还有他看似端庄大方的生母,偏要做一些,让他没脸的事。
“我去问问贞儿念书的事。”梁桓实在无颜面对妻子,叮嘱丫鬟照顾薛皎喝药,匆匆来,又匆匆去。
薛皎接过知书端来的药,一口气喝下,苦意粘粘在舌根,一路蔓延至心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好累啊……
好想就这么睡过去。
除了女儿,已经没什么可在乎的了。
曾经视若精神支柱的课本,如今落得一个烧了清净。
可是她有什么办法呢?薛皎宁愿把那些书都烧了,也不愿意让人偷去,邀名得利。
那是属于她的文明的璀璨文化,是属于另一个时空的智慧结晶。
可她没能守住,被小人窃取。
想到梁柔传遍尚京,已经在往丰朝其他州府传颂的诗名,薛皎一阵恶心,刚刚喝下去的药差点儿吐出来。
第8章
薛皎被偷走的第一首诗,是《春晓》。
就像她刚开始牙牙学语的时候,爸爸妈妈教她背诗一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梁贞一两岁的时候,小奶音讲话一字一顿,但能一口气说十几个字的长句,薛皎便开始教女儿背诗。
她幼时的古诗词读本自然没带过来,薛皎教她的都是留在记忆深处,不需要刻意回忆,能脱口而出的那些诗词。
《悯农》唐·李绅
《咏鹅》唐·骆宾王
《静夜思》唐·李白
《春晓》唐·孟浩然
……
从记忆中翻检出的诗词,刚背完诗名,脱口而出的便是朝代和作者。
也就是那时,薛皎再次验证了女儿的聪慧。
薛皎经常听父母提起,她小时候听爸爸妈妈背诗,三四遍就能记个大概,虽然忘得快,但她记得也快呀。
大人都夸她聪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每每听到这种话,薛皎时常懊恼,为什么好记性没有保持下来,越长大越变笨,选了文科,各种知识点背得她痛不欲生。
梁贞却远比她小时候要聪明,薛皎教给女儿的这些诗,只听过一两遍,她就能复述下来,第二天再问,还能记个七七八八。
薛皎喜不自胜,任何一个父母发现自己的孩子头脑聪明,应该都会高兴。
她欣喜地将这个好消息分享给梁桓,想让梁桓这个当爹的也高兴高兴。
梁桓先是自己教梁贞背了一段书试了试,确认女儿确实如薛皎所说,天生聪慧,几乎过耳不忘。
他高兴,却不像薛皎一样纯粹的喜悦,他看着眼神懵懂的女儿,神色复杂。
“惜为女儿身。”
一声叹息如一盆冰水,浇在薛皎头上。
那会儿梁贞还太小,懵懵懂懂,不明白父亲为什么叹气,也不明白阿娘为什么不笑了,之前她背了书,阿娘都好开心的。
梁贞瑟缩着不敢吱声,难过、愧疚、恐慌,种种负面情绪填满了她小小的心。
她觉得一定是她哪里做得不好,才惹得阿爹叹气,阿娘伤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薛皎便是从那时起,时常觉得亏欠了女儿。
如果她没有将贞儿生在丰朝,生在这个封建的古代社会,她的女儿,凭借自己的天赋,会有无数种发展。
她的未来可能光芒万丈,可能安然自得,也可能庸庸碌碌。
但她一定是自由的,她的天赋会为她的成长插上翅膀,而不是只有来自生父的一句叹息。
生在丰朝的梁贞,她这份难得的天赋,注定蒙尘。
作为一个封建朝代的贵女,家世好是优势,长相佳是优势,名声好也是优势,可记性好?头脑聪慧?谁在乎呢,不过一女子。
薛皎再不多提女儿出众的天赋,她独自给早慧的女儿开蒙。
教她背诗,教她算术,带她做简单日常的科学观察实验。
她依旧会做噩梦,梦中惊醒,却不再哭泣,因为会吓到窝在她怀里安睡的女儿。
薛皎主动将自己的活动范围局限在正院内,齐王府的花园又大又漂亮,一年四季都有花可赏,她以前最喜欢去那玩,如今却不肯迈出院门一步。
地砖上的血已经洗干净了,留在她心里的血渍越渗越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出了院门,若是再见到不平事,弱者遭欺凌,无辜者被冤枉,忠直之人被背叛,她无法视而不见。
可若是帮了她们,薛皎又护不住,盯着她虎视眈眈的恶人,无法对她下手,会踩着这些奴仆下人的命,朝她脸上挥巴掌。
薛皎不觉得被打脸,但她担负不起这一条条人命。
救不了,无法救,索性闭耳塞听,装聋作哑。
这是薛皎的妥协和退让,让她无力,也让她心底的希望逐渐消弭,对自己的怀疑越来越深。
可薛皎没想到,她已经退到这个地步,她不去招惹旁人,那些人还是不肯放过她。
梁柔偷了她的诗。
她给女儿启蒙的那些古诗词,被安插在她院里的下人强行记下,传回齐太妃处。
那一年梁柔已经十四,丰朝的贵女大都会在及笄后,十五六岁的年纪出嫁。
薛皎和梁桓的婚礼流程走得很快,也花了三个多月,这也一直是薛皎被人诟病的一点,婚嫁流程走得太急,显得女儿家不矜持,男方不重视。
梁柔十二三岁时候,她母妃便在物色尚京城中适龄的贵胄子弟,为梁柔的婚事做打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齐王府唯一的嫡女,梁柔的身份足够高贵,她的婚事必不可能太差。
但“好婚事”之间也不是完全一样,一般好,比较好,非常好,好到整个尚京的贵女都会羡慕,这就是差别。
梁柔想要的,当然独一份的,让整个尚京贵女都羡慕的婚姻。
可尚京城中适婚贵女,梁柔却不是独一份的高贵。
与她年龄仿佛的,单是皇族就不止她一个,宫中皇帝同母亲妹六公主,大长公主的女儿云嘉郡主,还有福王的嫡幼女宝华郡主。
更不用提才名远扬的宰相嫡女,出了名貌美的大理寺卿嫡孙女,以及温柔贤淑,贤名得太后夸赞的礼部尚书嫡长女。
这些贵女们,出身家世不比梁柔差,自身又各有所长。
梁柔有什么呢?
她家世好,但王爷的女儿,如何比得上皇帝的同母妹妹。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她容貌不错,但也就是不错罢了,其他那些贵女哪个都不比她差,就连同母的两个哥哥,若是为女子,在外貌上也比她出众。
比才学,宰相嫡女文采斐然,琴棋书画女红针黹无所不精。
比容貌,大理寺卿的嫡孙女貌若天仙,上元节意外掉了帏帽,引得万人瞩目,尚京城至今还流传着她的美名。
比性情……比性情,大部分贵女都比梁柔温柔,她唯一流传在外的名声便是性情骄纵,八九岁的时候去别家府上做客,因为一点口舌之争,将一小官之女推入荷花池,险些淹死。
当时可以用年少无知来掩饰,但到了结亲的年岁,女方家里会打听适龄贵胄子弟,男方家中同样会打听女儿家的名声品性。
这么一对比,在同样家世差不多年岁的贵女中,梁柔没有丝毫优势。
那还怎么嫁如意郎君呢?如果嫁得不好,被其他贵女们比下去,对梁柔来说,比死还难受。
那时候,齐太妃已经在筹划替女儿扬名,有她配合,孝名是最好谋划的。
虽然普通了点,但有总比没有好。
恰此时,她们安插在薛皎院里的钉子,送来了记录的错漏百出的诗句。
哪怕只有零星碎语,诗句中漫溢而出的文气,即便没读过书的下人也知道不同凡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毕竟是给儿童的启蒙诗,浅显易懂,也更易打动人心。
齐太妃和梁柔读的书不多,可好歹是世家贵女,读书识字、赏诗鉴画是必修,可以不会写,但要看得懂好坏。
这些诗好吗?好极了。
哪怕只是残篇,已经让两人心动不已,互相对视一眼,母女俩心意相通。
有了目标,再去行动就简单了,府中遍是她们的手眼,得手理所当然。
可惜她们没预料到的是,梁贞实在太过聪慧,以至于薛皎教她背诗,很少重复第三遍。
靠着下人们互相拼凑,好歹凑出几首完整的诗,只是光靠耳朵听,又是没怎么读过书的下仆,难免有错漏。
最终落到梁柔手里,可供她挑选的,寥寥无几。
齐太妃旁敲侧击,甚至不惜哄骗亲孙女,再三确认这些诗虽不是薛皎所作,但原作者皆已作古,而且在这世上,只有薛皎知道。
既然如此,她们便可以安心施为了。
偷来的几首诗中,有的错漏太明显,是同音或者谐音的字,两人找不出正确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种事也不好让外人知道,唯一有能力为她们提供帮助的梁桓,还得瞒着,否则一定会站在薛皎那个“小贱人”一边。
于是只能忍痛放弃,再排除梁柔看不上的《悯农》二首,《咏鹅》等诗,只剩下一首《春晓》可以抄。
薛皎自锁院内,外界消息一概不知,直到梁桓主动到她面前道歉。
薛皎看着梁桓嘴巴一张一合,觉得自己像在听一个地狱笑话。
《春晓》怎么会是梁柔的诗呢?
《春晓》唐·孟浩然!
唐·孟浩然!
孟浩然!
那是孟浩然的诗!
第9章
梁柔偷走了薛皎的诗,不,准确的说,是从薛皎这里,偷走了孟浩然的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薛皎既震惊又恶心,她和梁柔早就闹翻了,厌恶她的心狠手辣,可她没想到,堂堂郡主,竟然连盗窃这种事都做得出来。
倒不是她还对梁柔的人品抱有希望,而是骄纵任性狠辣恶毒跟偷窃是两回事,太卑劣了,以至于薛皎想都没想过会有这种事发生。
像梁柔那样头永远昂得高高的,看不起这个瞧不起那个,却做出这么下作、突破底线的事,难怪薛皎会震惊。
她当然不会就此罢休,这些诗不属于她,更不属于梁柔,只属于作者本人,属于她穿越而来的那个璀璨文明。
如今《春晓》已被梁柔冒名,薛皎口说无凭,想证明这首诗是梁柔偷她的或许有点儿难,但想打假梁柔却很容易。
诗是从她这里偷走的,梁柔有多少诗才,薛皎跟她不熟也能猜个大概。
但凡她有三分,齐太妃就敢给女儿吹出十分,以往丝毫风声都没听到,就很能说明问题了。
一肚子坏水和恶意,没有丝毫文化底蕴的梁柔,经不起质疑。
如今没人怀疑,也不过是有齐王府,有皇室背景的出身替她撑着,没有切实证据,没有怀疑的切口,不会有人轻易提出质疑。
可只要薛皎开了这个头,还是以现任齐王妃、梁柔嫂子的身份,接下来梁柔要面对的种种考验,绝不是她自己能通过的。
只要梁柔本身的诗才遭到否定,届时,再提《春晓》非她所作,而是抄袭,就顺利成章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薛皎不傻,她很快想好了该如何做,她要把孟浩然的诗夺回来。
可梁桓来找她,不只是为了道歉。
他要薛皎,把这件恶心事咽回肚子里去,从此闭口塞言,对谁也不许提起。
薛皎被恶心透了,这又是她没想到的,她没想到梁桓竟然会助纣为虐。
毕竟他们曾相依为命,在只有彼此可以依靠的逃生路上,她已经跟梁桓暴露了太多。
包括那些诗,她教女儿的只是启蒙诗,跟梁桓提过更多。
被追兵逼至绝路,又峰回路转迎来生机,薛皎背过“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1
在小船上飘荡,仰望繁星满天,她背过“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
在山中迷路,她背过“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那山并不叫庐山,薛皎也非是为了炫技。
这可能就是教育的滞后性,当她为了成绩背那些诗的时候,只是为了背而背,待她遇到真正符合诗句意义的境况,那些诗便会脱口而出,直抒胸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么多的诗,名句名篇,若梁桓跟他妹妹是一样的人,早就可以偷走这些诗。
甚至以他的手段权势,大可以哄骗威逼薛皎成为他的“枪手”,隐于幕后,替他扬名。
但梁桓从不屑于做这种事。
因此当他告诉薛皎,梁柔偷她的诗,他为此感到抱歉,但要她三缄其口的时候,薛皎对他的滤镜碎了一地。
梁桓同样觉得丢脸,但他认为,他也有他的不得已。
梁柔毕竟是他嫡亲的妹妹,他母亲一共就生了三个孩子,长兄英年早逝,只剩下他和梁柔。
梁柔尚未及笄,一旦偷诗抄袭的名声传出去,别想再有什么“好姻缘”。
作为一个女子,坏了姻缘,下半生没什么指望了。
更有甚者,还会影响到齐王府的名声。
代价太大,只是为了替薛皎出口气,替一个死人张目,着实没必要。
“只是一首诗而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薛皎永远记得这句话,后面梁桓的安慰,和给的物质补偿,她都没上心。
就像这次她被迫烧书一样,高高在上的主子们不会有错,若是做错了事,给田产给庄子给铺面,似乎只要给点东西,就可以抹平一切错误。
这是薛皎再一次感受到自己的无能为力,当整个齐王府的“主子们”都在阻止她,当梁桓也不愿意站在她这一边,她什么都做不了。
她连句似是似非的流言都传不出去,更别说质疑梁柔,揭穿梁柔,夺回被偷走的诗。
或许真有几分歉意,梁桓跟薛皎保证,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薛皎对他感到失望,但还是信了。
在那以前,梁桓向来说话算数,有一句算一句,不轻易许诺,但答应她的事基本都能做到。
薛皎也知道,梁桓必然教训过梁柔,天下无不漏风的墙,这次梁桓选择封她的口替梁柔遮掩,若做得多了,岂会不留下痕迹。
可这一次,梁桓又让她失望了。
那一年中秋,薛皎拒绝同齐王府的其他主子们一起过节。
她在自己的院子里,身旁是乖乖依偎着她的小女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仰头望着月亮,痴痴发呆,眼底盈有泪光。
梁贞则看看月亮,又看看阿娘,她紧紧地抱着阿娘的手,好像生怕一松手,她阿娘就飞到月亮上去了。
梁桓赴完家宴匆匆赶来的时候,院里的下人们被撵得远远的,梁贞正奶声奶气地在背诗。
“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2
稚嫩的童声仿佛穿越时空,另一道更活泼的童声和梁贞的声音重合,在薛皎耳边回荡。
那是幼年的薛皎啊!
同样的中秋节,同样的依偎在妈妈怀里,听着妈妈一字一句教她背《静夜思》,背《古朗月行》。
梁桓脚步停在了几米开外,看着妻子从强忍泪意,到捂住脸泣不成声。
他眸色沉凝,片刻后,大步向前,单手抱起不知所措的女儿,再将妻子揽入怀中。
像以往无数次一样,在逃亡的路上,在薛皎情绪崩溃,感觉撑不下去的时候,他默默陪伴着她,好似有梁桓在,她就不是孤苦无依的一个人。
那晚的月色太清冷,一点儿都不像薛皎家乡的月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在月光下冷到发抖,喝了一盏又一盏的烫酒。
酒入愁肠,不吐不快。
薛皎的记忆变得模糊,她好像在哭,又好像在笑。
她放声高歌,又痛哭流涕,喃喃自语,似乎背了些什么。
“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3
“人言落日是天涯,望极天涯不见家。”
“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
“今夜月明人尽望,不知秋思落谁家。”
“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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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眼朦胧中,她看见了爸爸妈妈,看见了老师同学,看见了从小一起长大的顾冬阳。
他们在笑着朝她招手,她想拔腿追上去,身体却沉重得难以移动分毫,仿若被什么无形的绳索牢牢禁锢在原地。
她眨眨眼,泪珠破碎跌落,眼前只剩一轮明月。
那夜中秋过后,薛皎和梁桓的关系稍有回温。
但没过多久,梁柔的新作《水调歌头》传遍尚京。
第10章
梁柔偷走《春晓》,薛皎毋需多想,也猜到那诗她是怎么到手的。
或许是因为经历过更惨痛的背叛,知道缘由的薛皎并没有多恨她院里的那些下人。
恨她们做什么呢?她本来就不怎么用她们,更没有多少信任可言。
这些人的卖身契都捏在旁人手里,生死不由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事后,梁桓将她院里的下人换了个遍,至于换走的那些人去了何处,薛皎没问。
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她不会主动报复,但也没好心到给她们求情。
新换来的丫鬟下仆对她恭恭敬敬,薛皎不为所动,被伤害过后,再不敢轻易交付信任。
况且,即便有正直忠义之人,她护不住她们,干脆不让她们掺和进她和齐太妃、梁柔之间的纠纷。
薛皎对待这些人一视同仁,不接触不靠近,把她们当单纯的打工人,彼此之间保持绝对距离。
包括中秋那日,她早早给院中所有丫鬟婆子都放了假,想回家过节就回家过节,想在自己房里休息就休息,不想离开,她也不管,横竖不会让她们靠近。
可还是被偷走了酒醉后背的诗。
当着梁桓的面。
薛皎一个人坐在檐下,仰望着头顶的一方天空。
生气吗?怎么会不气,可为什么她连生气都提不起力气,像是被困在一汪深不见底的幽潭中,正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朝潭底沉去,直到溺毙。
梁桓在门口站了良久,他的道歉没有了以往的份量,显得轻飘飘的,听起来他自己都觉得可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上一次梁柔偷薛皎的诗,好歹是指使下人们干的,下作归下作,还有一层遮羞布。
这次不一样,这次是他母亲亲自出马。
母女两个因为梁桓提前离席,来薛皎这个“狐狸精”这里逮他,中秋团圆的大日子,梁桓作为齐王府的主人,抛下所有人客人来陪一个女人,太没有规矩了,她们是有理的。
两人理直气壮地赶来,下人们不敢拦,正好听见酒醉的薛皎,对着月亮哭着念诗。
大多是残句,但句句听得人心惊。
而后又哼唱了一支曲子,仔细聆听,才发现曲词竟是一首极精妙的词。
本是来找茬的两人,下意识停下了脚步。
这两人都没有过耳不忘之能,也比不得梁贞的记性,但她们身边带了足够多的丫鬟下人,一人记下一句便够了。
这首词实在精妙,精妙到哪怕有不确定的字,靠着谐音填一填猜一猜,拿出来看也足够惊艳。
梁桓的高傲被他的亲生母亲和妹妹踩在脚下,碾成了碎渣。
他信誓旦旦的保证,如今听来,像一个笑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脸面对薛皎,但还是不能让她将这事戳破出去,因为梁柔的诗名已经传颂得更远了。
《水调歌头》一出,惊艳整个尚京,连宫里都在传唱,皇帝亲自过问,说没想到小堂妹还有如此诗才,此乃王族之幸。
此时他若是执意说出真相,丢脸的已经不止梁柔一个人,也不止齐王府,还有梁姓王族。
这是欺君之罪。
梁桓再一次选择委屈薛皎,嫁了人的女子,又没有娘家人可以依靠,困于后宅,被揉圆捏扁,不过是他一句话的事。
之前是薛皎自困于一院,之后是被强行关在了院子里不许出去。
她身边也没有可靠的人能为她传递消息,唯一在外的是她送出去的曾经的贴身丫鬟木槿,可此时她连木槿都没办法联系上。
而且,木槿已经有了自己的生活,她不想也不敢再让木槿卷进这种事情里。
薛皎看清了自己的困境,开始萌生要跟梁桓和离的念头。
但穿越后的种种经历,也消磨了薛皎的勇气,她变得犹疑,胆小,不敢随意表达自己的想法。
梁桓强行封了薛皎的嘴,但他也明白,这些麻烦的根源不在于薛皎,而是他那无才却贪婪的妹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梁柔他罚过了,第一次窃诗已经罚了,可她是个女子,还是他亲妹妹,梁桓能做的也只是关禁闭,跪佛堂,抄佛经。
但这些惩罚对梁柔实在不痛不痒,还不如他从母亲处索要的私产补偿更让她们心痛。
也正是因为梁柔没吃到教训,才会一而再的干出这种事,甚至明知道他在场,还敢命令下人们强记薛皎的诗词。
这件事后,薛皎和梁桓的关系降至冰点。
他有心弥合,偏偏事不凑巧,皇上给了他个差事需要离京。
这一走就是三个多月,再回来时,还没等他将带回来的手信送到妻子手里,就听留在府中的长随汇报,说他母亲,齐太妃,一点脸面都不要了,竟好意思直剌剌地逼迫薛cy皎,逼她给梁柔当枪手,继续替梁柔写诗。
梁桓当场气笑了,他这三个月忙得晕头转向,为了早点赶回来,连着数日没怎么合过眼。
这一刻怒气冲头,梁桓眼前一黑,好悬没气晕过去。
当他不在府里,他母亲齐太妃就是王府最大的主子,谁也拦不住她作妖。
以前他父亲还活着,他母亲规规矩矩,庄重可亲,梁桓想不明白,为什么他父王刚刚离世,他母亲就像变了个人似的,越来越……尖刻,做事越来越离谱。
薛皎不是个软柿子,梁桓听管家说,她被逼着写了诗,可不知道为什么,他母亲大怒,梁柔却没能从薛皎那里得到新的诗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于是,她们将薛皎关进了王府最荒僻的破败院落里。
那是薛皎第一次被关进去。
梁桓回来后,自然将她接了出来,他没问薛皎怎么应付他难缠的母亲和妹妹,没脸问。
那次之后,梁柔消停了许久,忙着她的及笄礼,忙着参加各种宴会。
如今梁柔的婚事已经定了下来,靖国公世子家世出众,风采翩然,作为勋贵子弟,以科考晋身,是上一科的探花郎。
正因为靖国公世子倾慕梁柔的诗才,靖国公府才会主动与齐王府相看。
这样的好婚事,在尚京贵女中也是独一份的,梁柔这段时日在全心全意备婚,梁桓本以为她已经得偿所愿,不会再折腾了,而且已经安分了这么久,难免放松警惕,谁知道他还是太信任他这妹妹了。
他刚离京,梁柔又去找薛皎的麻烦,这一回是偷她的书。
于是薛皎一不做二不休,把自己从家乡带来的书,当着她们的面,全都烧了个干净。
也因此触怒了齐太妃,不等她下令,薛皎自己去了小院。
她头疼得很,多看那两人一眼都觉得难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梁桓办差回来,刚问清楚薛皎烧书的缘由,又被妻子质问到脸上。
说话算不算数?
他已经对薛皎失信过好几次,但梁桓本心并不想让再次让妻子失望。
薛皎也在等着,她的贞儿不能不读书。
一辈子被关在一个不大的地方,从幼时到成年,从成婚到入土,只是从一个院子,换到另一个院子,头顶的天空永远只有那么大,太可怜了。
只有读书才能让她突破这方樊笼,哪怕只是思想上的突破。
她没有等太久,梁桓回来了。
梁桓面上的愧色让薛皎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她定定地看着梁桓,眼底光芒微弱。
梁桓迟疑片刻,终是开了口:“以后我再为贞儿另寻名师。”
薛皎眼底的光破碎黯淡,她不甘心地问了一句:“为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因为她吗?因为她过于不驯,所以要报复在她的孩子身上?
她为何坚持让女儿去读家学,齐王府又不是请不起几个女师傅,无非是因为贵族女孩和男孩所受的教育完全不同,薛皎不想让女儿小小年纪,只能学《女书》、《女诫》、《女规》这些东西。
梁桓心中不忍,不想多说,薛皎却坚持要一个答案,“为什么?因为我吗?”
不想让薛皎误会,梁桓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说出真相:“是大嫂求到母亲那里,母亲才不许贞儿继续去家学读书。”
“大嫂?”薛皎有一瞬的茫然,她和大嫂刘氏虽然不亲近,但一向井水不犯河水,难道是她什么时候得罪了她?
梁桓:“大嫂说,贞儿在学堂太过争强好胜,背书习文非要得头筹,钰哥儿压力太大,整日背书到深夜,他身子骨不好,再这么下去,怕他熬坏了身子……”
长兄就留下这一根独苗,梁桓也怕梁钰出事,大嫂在他面前垂泪不已,他最终还是选择委屈妻子和女儿。
薛皎听着听着,突然笑出了声。
真的,这太可笑了。
她读了十几年的书,三岁起开始上学,头一回听说因为别家孩子太优秀,就要让表现好的孩子退学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笑着笑着,笑出了眼泪。
她的贞儿啊,不是惜为女儿身,是可惜未能生在华夏。
第11章
薛皎这场病拖了小半个月,一直没好。
梁桓承诺的别院散心自然是去不了了,他的空闲时间全用来守着薛皎,偶尔有事才会离开片刻。
药她按时喝了,一碗一碗的苦药,眼也不眨的灌进去,尝不到苦味似的。
喝了药更不想吃饭,梁桓逼得急了,她吃不下几口就开始吐,到后来,闻到饭菜的气息就下意识皱眉。
本就瘦弱的身子越发纤薄,下巴瘦得尖尖细细,看着像个纸片人,风一吹就倒了。
梁桓又气又急,可大夫说,王妃这是心病,郁结于心,单吃药,好不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他便沉默了,拉着薛皎的手哀求:“娇娇,你想吃什么,跟我说一声,便是宫中的御厨我也能给你讨来,你多少吃两口吧。”
薛皎浑身没劲,大部分时候睡意昏沉,她听见梁桓的话,脑海中一瞬间闪过无数画面。
其实她想吃的东西很多啊,她爸爸做的葱烧鱼,油焖大虾,都是她的最爱。
隔壁阮阿姨尤其会做甜品,各种小蛋糕小饼干,又好看又好吃,薛皎不知道在她家蹭了多少次下午茶。
小区外面早点铺子所有品类她都吃过了,曾经觉得吃腻了,如今却只能在记忆里怀念。
薛皎的眼角滑落一滴泪水,她好想回家啊,她好像,再也回不了家了。
梁桓更沉默了,他宁愿薛皎打他骂他跟他闹,就像他们刚成亲时那样,最起码那时的薛皎是鲜活的,有生命力的。
现在的薛皎,像从野外移栽进花园里的珍贵兰草,草叶枯黄,花瓣凋零。
她要被他养死了。
“阿娘……”
小女孩蜷成一团,依偎在娘亲腿边,一声一声的喊着,过一会儿没感觉到动静,就赶紧爬起来,摸摸阿娘的脸,感受到微弱的呼吸,才松口气,凑过去小心翼翼的亲亲阿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梁贞早慧,自幼的生存环境和经历让她更善于倾听思考。
薛皎一病不起,后院归齐太妃管着,多多少少有些风言风语传到梁贞耳中。
她听见别人说,她阿娘要死了。
她娘要死了,那些下人们却说,她阿娘死了,老太妃便如愿了,王爷也可以另娶高门贵女。
梁贞恨死她们了。
小小一个人儿,躲着哭了半日,被乳母丫鬟找到的时候,两只眼睛肿得像个桃子。
问她为什么哭,她也不肯说。
自那以后,再不肯离开薛皎身边,梁桓撵她她都不走,让乳母抱她走,梁贞就扯着阿娘的袖子哭,哭到薛皎睁眼,将女儿揽进怀里。
母女两个都瞪着梁桓,好似他是什么要拆散她们的恶人,看得梁桓好气又好笑。
“娇娇不是想让贞儿去学堂?怎的又不去了。”梁桓叹气。
妻子病成这样,他不敢再让她委屈,最终还是压下母亲和长嫂的反对,再将梁贞送入家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贞儿不喜欢读书!”梁贞眼泪还挂在脸蛋儿上,小奶音带着哭腔,“贞儿不想去学堂……”
她都听说了,因为她不能去学堂读书,阿娘又跟阿爹生气了。
阿娘这回生病一直没好,梁贞很害怕,她觉得是不是因为她不乖,阿娘才生病的。
薛皎抱着孩子给她擦眼泪,她的贞儿是个聪慧好学的孩子,也是个孝顺孩子。
她好难过啊……
薛皎觉得自己活不长了,可她要是死了,她的贞儿怎么办呢?
想着想着,薛皎也忍不住落下泪来。
梁桓心中也升起一股无力感,他和娇娇,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他可以给她数不尽的荣华富贵,给她尊崇的地位,却再难让她展颜。
沉默地看着妻子抱着女儿慢慢哄,待女儿哭累了睡过去,梁桓才坐到她们身旁,轻声道:“娇娇,承恩侯世子夫人听说你病了,想来看看你。”
承恩侯世子夫人?
薛皎思维迟钝地思索片刻,才回忆起这个有些熟悉的名称指的是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梁桓见薛皎面露茫然,心下一沉,提醒道:“是关氏……”
“是阿斐呀……”薛皎声音细弱无力,“别让她来了,我这个样子,不好看。”
一句话让梁桓红了眼眶,别过脸去,不敢同妻子对视。
薛皎垂着眼,她不是在怨怪梁桓,是真不想见关斐。
在丰朝的这几年,关斐是她唯一认可的知心好友。
关斐是镇北大将军的女儿,一身出色的武艺,曾经跟着她父兄上过战场,薛皎一度将关斐视为偶像。
薛皎见过她耍红缨枪,太帅了!
谁能拒绝英姿飒爽能骑善射的漂亮小姐姐呢?
可惜,后来因为一些观念上的不和,以及两人分别嫁人后接触变少,渐行渐远,薛皎也不想让自己留给关斐的,是如今这副凄惨模样。
况且,她和关斐已经很久很久没联系过了,她被关在内宅,关斐会知道她生病,只能是梁桓说的。
有什么意义呢?将旁人牵扯进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薛皎并不感动,只觉得无力,甚至厌烦。
因为薛皎不愿意,梁桓只能让人拒了承恩侯府的帖子。
薛皎的病一直不见好,昏睡的时日越来越多。
梁桓焦头烂额,王府中的事他得决断,还有公事要办。
靖国公府和齐王府已经开始筹办靖国公世子和梁柔的婚事,梁柔父亲已经去世,长兄如父,纳采、问名、纳吉、纳征,他回回都得出面。
薛皎病得不知时日,某天昏昏沉沉醒来,听见外头热热闹闹的声响,恍惚了好一会儿,还以为梁柔已经开始举行婚礼了。
叫过丫鬟问了一嘴,才知道是靖国公府行纳征礼,送聘礼过府。
薛皎没什么劲儿,喝了半碗清淡的粥水,揽着女儿听她奶声奶气讲话。
每回薛皎醒来,梁贞都会说个不停,说她吃了什么好吃的果子,说她见着什么趣事。
“阿娘,明日是乞巧节,外头有花灯呢!”
薛皎笑了一下:“贞儿想看花灯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想!”梁贞用力点头,“上元节的时候,阿兄送我一盏兔子灯,可好看了。”
她说的阿兄是梁钰,其余堂兄皆是梁桓庶出兄弟的儿子。
薛皎摸摸女儿的小发髻,温声道:“我跟你阿爹说,让他带你去看灯。”
“不要!”梁贞一口回绝,小脑袋往薛皎怀里拱:“贞儿想和阿娘一起去,等阿娘病好了,再带贞儿看灯。”
薛皎想说话,喉间突然发痒,忍不住咳起来。
梁贞吓了一跳,连忙给她抚胸,丫鬟也送来温水。
薛皎咳了好一会儿才停下,这番咳嗽就让她虚弱地坐不住了,又躺了下去。
梁贞两眼噙泪:“阿娘对不起,贞儿错了,贞儿不看灯了……”
薛皎抱着如惊弓之鸟的女儿,心中大痛。
揽着女儿哄了一会儿,母女两个相依着睡着了,待薛皎再醒来,已经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
她是被一阵奇怪的电流声吵醒的,刚醒来时,帘帐内一片漆黑,薛皎以为自己做梦了,或者又幻听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启……滋……连接……连接成功……]
薛皎:?
她茫然地看着帐顶,是还在梦中吗?她的幻听大都是家人朋友的声音,从来没有这种电子机械音。
薛皎又闭上了眼睛,虽然不困,但梦里不觉得困多正常。
[你好。]
薛皎:……
她捏了一下自己手臂,疼,不是在做梦。
[你好,时空误入者。]
最大的秘密被一语道破,薛皎倏地睁开了眼睛,努力去寻找那个未知的神秘存在。
“时空误入者……我吗?”担心吵醒孩子,她用气音问。
[你可以用意识同我交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在薛皎习惯了默背,也习惯了自己给自己出题,所谓的意识交流,她很轻易掌握了。
“你是谁?”
[我是*&%……?*]
薛皎:……
很好,没听懂。
意识交流,哪怕薛皎没说出口,神秘声音也感知到她的无语。
它耐心的又解释了一遍,薛皎才搞明白,这是一个来自未来时空的科技产物,如果要用她能理解的存在来描述,人工智能、系统,或者什么,反正差不多就是那个意思。
“你找我做什么?”薛皎不知道这东西怎么来到这个世界,也没那个精力深究,只想知道跟自己有关的。
[你想回家吗?我可以送你回家。]
第12章
梁贞昨夜做了个美梦,睡醒后虽然不记得梦了什么,依旧心情愉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歪着脑袋努力回忆,到底做了个什么梦?如果是很好很好的梦,可以讲给阿娘听,让阿娘也开心一下。
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小姑娘鼓了鼓脸颊,丧气地放弃回忆美梦。
她坐起来,蛄蛹着往床头爬,想离阿娘近一点。
吭哧吭哧爬过去,抬起头,对上一双含笑的眼睛。
梁贞下意识露出笑脸,她很少见到阿娘这么早醒来,刚想喊一声“阿娘”,被薛皎竖在唇间的食指止住了喊声。
两只小手捂住嘴巴,小姑娘弯着眼睛朝阿娘笑。
她知道,阿娘要跟她说小秘密,不想让人听到,就会让她小点儿声音。
薛皎将女儿揽进怀里,一夜未眠,睁眼到天亮,却丝毫不感到疲惫困倦,心情有种奇异的亢奋。
[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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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回答后,薛皎稍稍安心。
她到现在依旧没办法完全放心,昨晚经历的一切像一个不切实际的美梦,像她彻底疯掉后的幻想。
但薛皎已经顾不上了,哪怕有一丝可能是真的,她也要信。
“宝宝,阿娘问你一个问题。”
薛皎揽着女儿软软的小身子,嘴巴贴在她耳朵上,轻声细语,但字字坚定:“如果阿娘要回家,你愿意跟阿娘一起吗?”
昨晚那个神秘存在,告诉薛皎可以带她回家,她先是狂喜,她用力的掐自己手臂,手臂上的疼痛让她欢喜得落泪。
不是梦,不是在做梦。
可当她不小心碰到睡在她身旁的女儿,薛皎顷刻间冷静了下来。
她走了,贞儿怎么办?
薛皎试着向系统提出,能不能带女儿一起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系统答应了,表示如果多带一个人回去,梁贞也必须成为直播主体之一,但根据《星际各种族幼崽保护法》,梁贞作为主体的直播每日时长不能超过三小时。
薛皎:啊?
她这才反应过来,系统送她回家,是有代价的。
薛皎冷静下来,想起这个所谓的系统来自星际,想起曾经看过的科幻,薛皎一慌,下意识道:“我绝不出卖祖国和人民。”
系统:[……你对自己的价值缺乏清晰的认知。]
薛皎:qaq
被语言攻击了,但没关系,相比梁桓他妈,系统讲话已经很温柔了。
之前薛皎只顾着高兴了,没注意到系统提出的条件,现在系统又解释了一番,她才搞懂。
系统送她回去,代价是她需要开启时空直播,向星际时代的史学、人类学、社会学等专业的研究学者提供视频资料。
不限制直播内容,涉及到隐私的部分会自动屏蔽或者马赛克。
有直播时长限制,她单独一个人,每天最少五小时的直播时长,如果要带上梁贞,就是每天最少八小时,可以八小时都是她一个人播,梁贞不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具体需要直播多久不确定,系统给她显示了一个进度条,进度条满后,或者需要资料的学者们认为收集到的信息已经足够,则直播结束,一人一统此次交易宣告完成。
薛皎:“不会要直播一辈子吧?”
按照系统所说,这个时空直播是蓝星科技尚且无法解析的黑科技,所有人都看不到,只会直接将内容投放到未来的星际时空,不影响她日常生活,只要每天挂着直播就行。
其实即便是需要直播一辈子她也会答应,只要能回家,让她再被梁桓他妈阴阳怪气一百……十次她也愿意。
系统:[普通蓝星古人类的日常生活,不会有学者有耐心观察几十年。]
薛皎:……
好的,知道了。
既然可以带女儿一起走,薛皎当然更愿意带女儿一起,她恨不得当场把女儿喊醒。
但系统告诉她,因为能量不足、时空不稳定、携带主体增加等一系列原因,她想回家,还需要再等十到十二个小时。
于是薛皎强自按捺住兴奋,睁着眼睛看着帘帐直到梁贞醒过来。
中间无数次呼唤系统,确认它的存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过薛皎自己想带女儿一起走,只是她的想法,还是得问问孩子的意见。
孩子年纪小归年纪小,不是完全不懂事,这种关乎未来的抉择,薛皎还是想先征询梁贞自己的意见。
小女孩短短的手臂抱着阿娘脖颈,毫不犹豫道:“愿意,贞儿要跟阿娘一起。”
薛皎摸着女儿软软的头发,轻轻叹了口气:“贞儿跟阿娘一起离开,以后就见不到你阿爹了,还有祖母,阿兄,伯娘,你的乳娘,都见不到了。”
女儿愿意跟她一起她跟高兴,但该说的要说清楚。
小女孩的声音软软的,却十分坚定:“没有贞儿,阿爹还会有别的孩子,贞儿有阿娘就够了。”
至于祖母、堂兄、伯娘等等,在梁贞心中,更是没办法跟她阿娘比。
薛皎闻言心痛,她知道女儿早慧,但能说出这样的话,必然是听到了什么风言风语。
薛皎心底最后一丝犹豫不忍也消失了,她带走梁贞,相当于断绝了梁桓和女儿的父女亲缘,梁桓想要个儿子,但并不是不疼爱梁贞。
唯一的女儿,还是他爱的女人给他生的,怎么会不疼呢。
可贞儿说的未尝没有道理,贞儿不会是梁桓唯一的孩子,她是个女孩,注定要嫁出去,冠上别的男人姓氏的女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来,穿衣服。”薛皎将女儿抱起来,没抱动。
久病卧床,她太虚了。
“贞儿自己穿。”梁贞爬起来,外间听见声响的丫鬟走进来,看见梁贞往床下爬,连忙快步过来抱她。
刚把小郡主抱下来,一扭头,薛皎下床了。
丫鬟都震惊了,王妃这是病好了吗?
身体上的病不知道,但如果要论心病,知道能回家,已经好了一半。
薛皎坐在床边缓了一会儿,让丫鬟给她找衣裳,不要太华丽的。
要回家了,不说体体面面,最起码不能穿着寝衣。
丫鬟不明所以,低头听令,去给薛皎取了几身看起来稍微朴素一些的衣裳。
这些衣裳都是新作的夏裳,颜色以月白、缃色、缟色、竹青等为主,看着不打眼,实际上处处精细。
薛皎挑了身缃色的裙子,梁贞一看,也嚷嚷着让丫鬟给她拿了跟阿娘同色的衣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薛皎慢吞吞洗漱完,听到消息的梁桓已经匆匆赶来。
看见薛皎自己坐在桌旁喝粥,梁桓大喜,娇娇的病终于好了?!
他在薛皎身旁坐下,许多话想说,又念及她大病初愈,不敢过分烦扰她,收敛了情绪,在一旁替她添粥奉菜。
待薛皎放下碗筷,才小心翼翼道:“娇娇,今日七夕有灯会,可想去瞧瞧?”
到底是数年夫妻,也曾共患难,也曾同欢喜。
薛皎目视梁桓,欲言又止。
她想认认真真同梁桓道个别,又担心会影响她回家。
薛皎不敢赌,任何一点意外她都不希望发生。
最终她也什么都没说,拒绝了梁桓的邀约,推说身体不适。
梁桓不敢强求,妻子能好起来,他已经很庆幸了。
他身上事务多,陪着妻女用过早饭,便要匆匆离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梁桓!”
梁桓在门口停下脚步,“怎么了,娇娇。”
薛皎牵着女儿走上前,“你抱一下贞儿。”
梁桓眼里的疑惑散开,笑着抱起女儿,“阿爹近些时日太忙,疏忽了贞儿,贞儿莫怪,等阿爹忙完,带你和阿娘去庄子上玩儿。”
梁贞两只小短手用力抱了一下父亲,这个过于早慧的孩子,一言不发,但却隐隐明白,这是在同她的阿爹道别。
梁桓走了。
薛皎和梁贞注视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院外,薛皎牵着女儿回到屋子里。
“阿娘,我们什么时候回家?”梁贞悄声问。
薛皎看着系统给的倒计时,让丫鬟给她取来纸笔,写下一张纸条,攥在自己掌心里。
倒计时归零,薛皎没有一秒钟犹豫,紧紧抱着女儿,在意识中大喊:“系统,我要回家!”
[位面联接中……联接成功……时空隧道开启……开始时空穿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光芒闪过,两人凭空消失在屋内,只有一张字条飘然落下。
光芒亮起的瞬间,薛皎和梁贞都失去了意识。
薛皎意识中,系统的播报并未停止:
[时空误入矫正完成,开启时空直播,位面联接中……]
[滴!警报!警报!遭遇时空乱流……错……]
[……能量耗尽,直播板块已托管。]
第13章
华夏,建泗省,黄宁市。
虽然是沿海城市,但黄宁市濒临的海岸线并不长,城市也不以发展旅游业为导向,外地游客不多,有幸保留下一片干净的海滩,平日来耍的,大多是本市或临近县市居民。
今日是七夕,有商家在海边组织了篝火晚会的活动,早早预热,宣传做得到位,一大早就有小情侣闻讯赶来。
夏日炎炎,白天在海里玩水,晚上参加篝火晚会,一整天都安排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群结伴而来的年轻人欢笑着冲向海滩,又三三两两散开,一对刚确认恋爱关系的小情侣刻意同朋友们分开,往偏僻的岩滩走去,想多一点独处的空间。
岩滩路不好走,男生时不时伸手搀扶一下女朋友,搀着搀着,两人的手牵到了一块儿。
女生性格内敛,哪怕四周无人,也红着脸羞涩地别过头,眼睛落在岩石上岩洞里海滩上,就是不好意思看男朋友。
“蓉蓉,你……”
“那是什么?”女生忽然停下脚步,伸长脖子往远处的海岩看去,灰色的岩石下,有一抹淡黄,乍一看不起眼,但阳光洒在岩石外,淡黄色之中不知什么反射出缕缕金光。
男生顺着女朋友指的方向看过去,他视力好,看了两眼,眉头一皱:“好像是个人……”
“人?”女生再看,也觉得像了。
两人对视一眼,男生想过去看看,女生有点儿害怕,想去叫人,又怕弄错了尴尬,被朋友笑话,干脆往那边走去。
离得近了,看的更清楚,那不是一个人,分明还有个小朋友,都晕倒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应该是晕倒了,就算在海边玩,谁家好人会来这里睡觉呀?不提碎石膈不膈人,涨潮的时候不得被海水给卷走。
有小孩子在,两人不再犹豫,连忙跑到近前,看见是一大一小两个穿着“汉服”的女孩子,大的约莫二十来岁,可能更小,漂亮归漂亮,一张脸瘦得只剩巴掌大,脸色苍白下巴尖尖。
小的只有三四岁的模样,蜷缩在大的怀里,小手还紧紧攥着大女孩的衣袖。
至于他们看见的反射的金光,是裙摆上的金色丝线刺绣,可能掺了铜吧,刺绣还怪好看的。
两人看似晕倒在沙滩上,胸口尚有起伏,小情侣犹豫要不要叫一下,万一人家真的就是在这里睡一会儿呢。
正纠结着,蜷成一小团的小女孩醒了,浓密的睫毛翕动几下,眼睛睁开,对上了两张陌生的脸。
梁贞瞬间清醒了,手脚并用爬起来,警惕地往后挪动了一下,碰到薛皎的身体,她合身扑过去,慌张地叫起来:“阿娘,阿娘你醒醒,贞儿害怕……”
再聪明也只是个年龄刚够上幼儿园的小崽崽,从小活动区域只有王府几个院子那么一点的梁贞,忽然到了个陌生地方,又看见两个奇奇怪怪的陌生人,吓得忍不住哭起来。
她一哭,小情侣也慌了,怎么办,把人家小孩吓哭了。
女生慌忙哄道:“小朋友你别哭,我们不是坏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薛皎被女儿的哭声惊醒,听见的就是这句话,眼睛还没睁开,下意识张开手抱住女儿,同样警惕地看过去。
两个年轻人,穿着半袖短裙的女孩,和穿着体恤短裤的男生。
人不罕见,可她多久没见过这样的穿着了?
所以,她真的回家了?系统送她回到了自己的世界?
薛皎控制不住地咧开嘴笑起来,笑着笑着,眼泪不知道怎么就涌了出来,薛皎开口就是哽咽:“你、你们……”
怎么也哭了?!
小情侣彻底慌了,十二万分委屈:“我们真不是坏人!”
薛皎顾不得安慰女儿,梁贞看见阿娘醒来已经不哭了,薛皎抱着女儿,左右环视一圈,有失望有害怕。
这是海边,可她家乡的城市并不临海。
薛皎胡乱擦干眼泪:“请问这是哪里?现在是几几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情侣一脸问号,这是什么奇怪的问题?
两人下意识回答,甚至掏出手机看了时间,精确到分。
穿越了将近五年……两个世界的时间流速是一样的。
建泗省她知道,地理书她都背了,地图当然也会画,但黄宁市没什么印象。
薛皎有点儿慌,这个地方她从来没来过,本以为系统送她回家,能送到她当初穿越的地点,没想到给她送到了别的省。
她下意识在意识里呼叫系统,想问一下情况,连喊好几声,也没听见系统回应。
薛皎更慌了,是哪里出错了吗?是假的吗?这真的是她的世界吗?她还能回家吗?
她的精神已经不太好,大喜大悲,情绪崩溃之下,眼泪控制不住。
她一哭,梁贞也跟着哭起来。
小情侣彻底麻了,女生小心翼翼地问:“你怎么了?有什么困难吗?要不跟我们说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薛皎哭着说:“我想回家,我要回家,不是说好了吗,送我回家的……”
女生一听,忙道:“你家在哪?我们送你回去,我、我男朋友有车,我们送你,你别哭了。”
在心里默念过无数回的地址脱口而出:“我家在西华省宁远市合荫区华新路……”
“好了好了,不用说详细地址。”女生打断她,疑惑道:“小姐姐,你家在西华省,你怎么过来的?有人陪着你吗?”
薛皎想编一个理由,但她离开这个世界已经五年了,五年前还是个没怎么出过市的学生,一时间没想到什么合适的理由,无措地看着女生:“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
女生懵了一瞬,她男朋友忍不住笑道:“你怎么来的你不知道?飞机还是火车……”
女生拉了一下男朋友,谨慎地试探:“小姐姐,你家在外省,我们没办法送你回去,你带身份证了吗?要不我们送你去车站,帮你和小朋友买个票……”
薛皎沉默,作为一个高三生,她当然是有身份证的,高考报名要身份证。
但她上学又不会随身携带身份证,五年多前办的身份证,还在她卧室的抽屉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女生误会了薛皎的沉默,连忙解释:“我们真不是坏人,我和我男朋友都是建大的学生……”
她说着从随身小包里拿出一个小本本递给薛皎:“你看,这是我的学生证。”
建大是建泗省最好的大学,也是名校重本,哪怕已经穿越五年,作为高考生薛皎也对这个学校有印象。
她垂着头,抱紧了睁着大眼乖乖贴着阿娘的女儿,“我没带身份证。”
没有身份证?
小情侣愈发觉得不对劲,互相对视一眼,女生迟疑道:“要不然,我们先送你去公安局吧,要是你身份证丢了,也要去补办的。”
薛皎下意识点头,她从小受到的教育就是有困难找警察,如果走丢了,回不了家,当然也是找警察。
以华夏人民对军警的信任,薛皎一点儿没觉得女生的提议有什么问题。
“那走吧,我们的车停在那边,不过我们要先去跟朋友说……诶小心!”
女生和她男朋友同时伸手,一人一只胳膊拉住差点儿摔倒的薛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梁贞吓得小身子绷得直直的,努力用肩膀撑着她阿娘。
薛皎揉了揉额角,歉意道:“有点儿头晕……”
“是不是低血糖了,我这里有饼干,你先垫巴一口。”女生从小包里翻出两个小包装的饼干,给薛皎一块,另一块给了梁贞。
薛皎低声道谢,梁贞也跟着阿娘说谢谢,女生搀着薛皎,四人一起往回走。
穿过岩滩,到了海边人渐渐多了起来,夏日炎热,海边除了光着膀子打沙滩排球的男人,还有许多穿着漂亮比基尼的女孩子。
梁贞眼睛都瞪圆了,她长这么多,就没见过穿这么少的人,尤其是女子。
“阿娘,她们……”
薛皎牵着她的手,轻轻晃了晃,梁贞想起阿娘嘱咐她的话,闭上嘴巴,大眼睛好奇地东看西看,却不再多问。
阿娘说了,她们回家后,如果遇到不懂的,私底下悄悄问她。
本来觉得给她什么饼干的阿姐和她那个什么男朋友已经穿得够少了,竟然还有这么穿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娘的家乡,真神奇呀。
小情侣找到一起来的朋友,简单说清楚发生了什么,大家听说他们捡到两个女孩子,好奇地跑过来。
都是一群年纪相当的大学生,热情开朗,看见薛皎和梁贞一点儿不见外,七嘴八舌地凑过来:
“哇小姐姐你们是coser吗?这是你妹妹吗?好可爱呀!”
“小姐姐你们汉服好精致,哪家店买的,链接能发我一个吗?”
“小姐姐你好瘦哦,要注意身体健康呀。”
也有男生大大咧咧地道:“你好漂亮啊,可以加个微信吗?”
薛皎穿越前还未成年,早恋是老师和家长严防死挡的,穿越后的封建社会更不用说了,哪见过这种架势,吓得连连后退。
“好了好了,你们吓到人家了,她刚刚低血糖,差点儿晕倒。”小情侣中的女生护在薛皎前面,挡开她过于热情的朋友们。
又安慰薛皎:“你别怕,他们都是我同学,我们不是坏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打发走朋友,小情侣带着薛皎和梁贞到停车场,因为今天有活动,停车场已经快停满了,他们过去的时候,正好cy有个小巴,拉了一车人过来。
薛皎一路都在怀念,新地看旧景。
梁贞一双大眼睛更是没闲下来过,看什么都觉得新奇,一时间竟分不清楚,到底是王府外面的世界这般特殊,还是她阿娘的故乡是不一样的。
找到车子,女生上了副驾驶,薛皎拉开车门,先把女儿抱上去。
梁贞坐过王府的豪华马车,但这种车却是头一回坐,她心中满是好奇,这不是车吗?怎么没有拉车的马呢?牛也没看见。
女生从前面扭头:“没有宝宝安全椅,你照顾一下小朋友哈。”
薛皎低声道谢,给女儿系好安全带。
男生打开手机导航,直接选了最近的派出所,听见手机里传来的导航提示音,薛皎悄悄松了口气。
时间转回薛皎和梁贞从屋内消失后的三分钟。
梁桓的马车刚到户部衙门,早上在薛皎那边耽误了会时间,他出门有些晚了,不过作为实权王爷,也没谁会挑他这点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梁桓脚步匆匆跨过门槛,刚绕过影壁,忽然听见阵阵惊呼声:
“那是什么?”
“天上破了个大洞啊!”
“天老爷显灵了?”
梁桓下意识抬头,看见天空中竟然出现了方方正正的一片巨大黑幕。
没等他细思这异像为何出现,黑幕闪动数下,忽然有亮光出现,接着,清晰的画面展开在天幕上。
先是一片碧蓝的海——梁桓博览群书,虽未亲眼见过,但在书中看见过对大海的描写,这景象一出现,他便猜到了。
而后,天幕中的景象继续变化,一片“乱石堆”被拉近放大。
“天幕上有两个人,这是仙女吗?”跪地磕头的仆从颤颤巍巍道,说着又碰碰磕头:“仙女娘娘保佑,仙女娘娘保佑……”
人影尚不清晰的时候,那眼熟的衣裙已经让梁桓心生异样,待薛皎和梁贞的脸完整的出现在天幕上,梁桓瞳孔猛地一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回府!”他扭身立刻,上了马车,车夫在梁桓的催促下,往齐王府猛赶。
一路上乱糟糟的,梁桓掀开窗隔往外看,无数百姓对着天幕跪下。
小民无知,他们的家庭也经不起任何波折,任何未知的事物都会让他们心生恐慌。
天狗食日、地龙翻身、荧惑犯星等等,每每出现百姓们都会遭受大难,如今天上突兀的出现天幕,百姓们的第一反应都是跪下祈祷,也认为天幕上出现的是天女娘娘,祈祷着天女娘娘不要降下惩罚。
梁桓面色冷凝,再次命令车夫加快速度,马车飞一般跑回齐王府。
车还未停稳,梁桓已经从车上跳了下来,疾步往正院走去。
刚过内院大门,迎面撞上闻讯赶来的齐太妃和梁柔。
“母亲?我现在有要事……”
“什么要事?”齐太妃抬手将一张纸条拍在梁桓身上,又气又急道:“怎么回事,你到底娶了个什么妖怪,那薛氏,怎么到天上去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梁柔脸上浮现一种异样的红,她的情绪也非常激动,尖声道:“我就说她是狐媚子,二哥你让狐狸精迷了心窍,她……”
“闭嘴!”梁桓一眼扫过纸条上的字,面色愈发难看,他闭了闭眼,转身想走。
齐太妃一把抓住他:“你去哪?你赶紧把那薛氏从天上弄下来,她还带着贞儿,成何体统!”
梁桓被气笑了,他扭身,直视着已经失去理智的母亲,“您觉得我有那么大能耐吗?”
齐太妃:“你说什么?”
梁桓冷笑:“我一路赶回来,沿途百姓皆能看到这天幕,您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齐太妃悚然一惊,下意识松开手,其实她不是没想到,只是不敢深想。
梁桓大步往外走,梁柔追问:“二哥你去哪儿?你去干嘛呀,薛氏怎么办……”
梁桓冷冷扔下四个字:“皇宫,请罪。”
第14章
去皇宫的路上,齐王府的马车遇见了许多其他京官的轿子马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今日小朝会,这些官员们下了朝会刚到衙门,屁股还没坐热,天幕就出现了,众人皆惊,尤其是发现这天幕随便什么人都能瞧见,哪怕是分属尚京两端,只要一抬头,那天幕就好似正端端地悬在任何人的前方,
稍微有点儿政治敏感度的官员都察觉到不妙,低位的官员小吏留下继续主持工作维持尚京稳定,大臣们纷纷向皇宫赶去。
梁桓中途绕回家耽误了一会儿,等他到勤政殿外的时候,从左右丞相到六部尚书,悉已到场。
天成帝被重臣拱卫在中间,君臣皆是一样的姿态,面色凝重,仰头望天,天幕。
梁桓行过礼之后,被让到天成帝身侧,作为王室宗族子弟,自小也算同皇帝一起长大,梁桓对天成帝自有几分了解。
比如现在,天成帝看起来面无表情,但梁桓看得出,他心情极差。
想来也是,皇帝向来自诩天子,如今天幕突然出现,两个女子上了天,反倒是他这个天子,还待在地上,要昂起高贵的头,去看天幕,换成哪个皇帝都不会痛快。
“陛下……”
天成帝抬手打断梁桓,冷声道:“先看天幕。”
梁桓欲言又止,他知道天成帝没认出天幕里的一大一小两女是他的妻女,否则对待他的态度不会这般平和。
这也正常,天成帝只见过薛皎一面,那是薛皎刚嫁给他的第一年宫宴,各府的夫人俱都在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况且,即便梁桓心中难堪,也不得不承认,薛皎同几年前变化很大,曾经娇俏爱笑的少女,如今变得苍白沉郁,即便天成帝对数年前的薛皎有点印象,如今恐怕也认不出来了。
至于梁贞更不用提,孩子太小,只被他母亲带着见过两回太后娘娘,皇帝自然不认识。
可这是瞒不住的。
梁桓掀起衣摆,跪下请罪。
“这是做什么?”天成帝这才将注意力转移到梁桓身上,大太监已经在皇帝的示意下去搀扶梁桓。
阶下众臣静默不敢言,齐王简在帝心,即便差事出了什么差错,也不会选在这个时候触陛下的霉头,除非……
“回陛下,臣有罪。”
梁桓拒绝了大太监的搀扶,没有起身,“天幕上二女,乃臣妻与臣女。”
“什么?”天成帝都没稳住,底下的大臣们更是轰然而惊。
梁桓将薛皎留下的字条呈上,“这是今早臣妻薛氏留下的,如今王府中已无她和小女的踪影。”
天成帝从太监手中接过字条,上面的字体娟秀清丽,但筋骨凛然,细细看来,竟有几分像梁桓的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写字的人没有拽文,直白道:
梁桓,我要回家了,贞儿我带走了,我会照顾好她,别担心。
我走之后,不管你对外宣称是丧偶还是休妻,皆如你意。
此后一别,再不相见,各自安好。
天成帝再次确认:“天幕上真是你妻女?”
梁桓:“外貌一模一样,身上的衣裙也是她们早上穿的,伺候的丫鬟说臣妻和小女皆未出过屋子,可她们就是凭空消失,而后天幕便出现了……”
天成帝倒吸一口凉气,又抬头看了看天幕,心潮翻涌。
知道天幕中竟是认识的人,他的心情变得格外复杂,让梁桓细述与薛皎相识的经历。
梁桓毫无隐瞒,简明扼要讲完他和薛皎如何相识,重点在薛皎的神异灵慧之处。
天成帝听得眼中异彩连连,忍不住感叹:“这薛氏真是神女降世不成?!”
他看向堂弟的眼神,都有了几分嫉妒和后悔,他乃天子,神女降世,当然该配天子,怎的入了王府后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薛氏如此不凡,文华为何不告诉朕。”天成帝抱怨了一句。
梁桓知道薛皎曾经有很多想法和抱负,他也知道薛皎做不成,他没有去做那个拦路虎,反而在薛皎需要的时候主动提供帮助,因为他知道结果会是什么样的。
就像薛皎献纸,以前丰朝也有纸帛,但里头加了丝,造纸法又被豪门大族垄断,纸价居高不下。
如今丰朝已经有了平价纸,还有几文钱就能买一刀的草纸,都已经成了丰朝百姓日常所用之物。
然而薛皎献纸并没有换来应得的奖赏,她也因此心灰意冷,大受打击。
梁桓也试着同天成帝提起薛皎的才华,他刚开了个头,天成帝便打趣地问他,是否心慕此女。
他点了头,求了赐婚的圣旨,薛皎便成了他的妻,成了齐王府后宅中的薛氏。
梁桓并没有多辩解,跟皇帝讲道理是最愚蠢的。
他依旧跪着:“臣知罪。”
“这般良才,竟入了后宅。”天成帝连连感叹,仿佛曾经嫌弃薛皎是个女人的不是他一样。
他又问薛皎为何会舍下丈夫,独自带着女儿回天上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众所周知,齐王是出了名的爱妻,房中只有薛氏一人,膝下单薄也从未想要纳妾,说起来满尚京的女子谁不羡慕齐王妃。
就连他母后都说,齐王是个难得的痴情人。
梁桓默然片刻,刚要回答,一侍卫匆匆来报:“陛下,大长公主府传来消息,说长平侯能看见天幕。”
谁?长平侯?
天成帝与众大臣皆惊,原因无他,大长公主怀孕的时候曾中过毒,长平侯生下来就是个瞎子,目盲之人,竟然也能看见天幕?
天成帝问:“长平侯眼睛好了?”
侍卫答:“传信之人说,长平侯依旧目盲,只能看得见天幕。”
众人再抬首,望向天幕的眼神中敬畏更重。
这般神异的存在,到底会给丰朝带来什么……
天成帝按捺下心中不安,扬声道:“天幕之上的二位神女,长者乃朕弟媳,幼者乃朕侄女,梁氏王族血脉,神女在天庇佑,此乃梁氏之幸,大丰之幸!”
众臣齐声恭贺,尾音尚未落下,一直只有薛皎和梁贞二人的天幕忽然发生了变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两个身着“奇装异服”的人影逐渐靠近,停在薛皎和梁贞身旁。
天幕清楚展示出两人模样,夏日也包得严严实实的众大臣,当着皇帝的面不好多说,但那女子穿着实在暴露,两条胳膊露在外头就算了,下裳连大腿都遮不全。
礼部尚书憋出一句:“成何体统!”
身旁立刻有人拉了拉老头,天幕上的,可能是神女的族人,陛下刚还赞着呢。
此时梁贞醒来,看见陌生人被吓哭,梁桓的心揪了起来,好在很快薛皎也醒了。
双方一番交流,勤政殿外的都是人精,自然不会看不出薛皎同这奇装异服的二人并不相识。
至于他们说的地名,时间,更是听都没听过。
天成帝召来侍书记录这些要点,一些大臣敏锐的察觉到,这天幕之上,似乎还有一个未知的国度。
能混到皇帝身边当差的,哪怕是九品的侍书也不容小觑,精准的记录下“飞机”“火车”“身份证”等词。
众臣低声讨论着这些信息代表的意义,飞机?听起来像是能飞的鸡,难道是天上的鸡都很大,能让人骑着飞?
火车又是什么车?听说过牛车马车,顾名思义,难道用火来拉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该说不愧是神女吗?竟然能纵火驾车。
至于身份证,他们隐隐猜到是是类似于鱼符或者牙牌的东西。
梁桓没有参与讨论,他眉头紧锁,眼也不眨地盯着天上的妻女。
还没等大臣们讨论出怎么用火来驾车,那女子又掏出了什么学生证,天族人的证,未免有些太多了
“学生”他们倒是知道什么意思,只是……
“这女子怎能入学读书?”
“许是女学,学些针黹女红之类的,我知许多世家会为家中女儿专办女学。”
“原来如此……”
天幕上的学生证一闪而过,薛皎和梁贞已经跟着那两人离开。
梁桓看着薛皎起身时差点儿晕倒,下意识伸出手,探出半臂,又不动声色地收回。
那陌生女子似乎真是个好心人,又拿了吃食分与他的妻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
“这些人怎么……”
“有伤风化!”许多老臣提起袍袖,挡在眼前。
这般倒是有效果,当他们真心不想看的时候,天幕不会强制出现在眼前。
天成帝都惊住了,看了眼梁桓,迟疑道:“天族之人,如此放荡不羁吗?”
方才已经觉得那女子穿得衣裙太不得体,如今出现在天幕中的,大片大片只穿着……
那一点点布料,能遮住什么?
在场诸位皆是位高权重之人,能爬到如此地位都不是嘴快无脑的,又当着皇帝的面,难听的话不好讲出口,忍的了的忍,忍不了的只能提着袖子遮脸,眼不见为净。
他们尚算收敛,丰朝其他地方的有些食古不化,古板木讷之人,看见天幕上同“裸男”混在一处嬉戏,衣裳约等于没穿的女子们,愤而怒骂:“不知羞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伤风败俗,不守妇道!”
“此等女子若是在我们村,定是要浸猪笼的。”
“浸猪笼怎够,该先吃顿刑罚,打得她们皮开肉绽,让妇人们都看看,涨涨教训。”
类似的声音在丰朝各处响起,这些人说得热火朝天,忽然听见一个声音,极远又极近,仿佛从天边传来,又仿佛就在耳边。
音调也怪得很,僵硬死板。
[警告!警告!此为学术研究类视频,用户发表歧视古人衣饰风俗的言论,并表现出极强攻击性,现下调用户权限,通感模式不可使用。]
正大放厥词,怒骂不休的古人:?
第15章
真正的古人们并不明白“通感模式”是个什么东西,但“权限下调”的意思他们能猜个大概,当时便吓得面色煞白,不知所措,嘴里的污言秽语当然也停止了。
但他们静默了一会儿,再没听见其他声音,天幕还是能看见,也没觉得自己哪里痛哪里不舒服,渐渐放下心,不再将方才那诡异的提示音当回事。
不过经此一遭,大部分都不敢再肆意评判天幕上的人,就算有点儿什么想法,也是在心里嘀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此时天幕上薛皎几人已经到了停车场,一路上有人注意到平整的路面,也不知是用什么石材铺就,竟然看不到石板路常见的缝隙。
而且入目所见,离了沙滩的地方,地面全都是修整过的,有些地方还铺着彩色带洞的砖块。
这样的彩砖,在丰朝不说有没有,即便有,一般的富裕家庭也用不起,天上之人竟然用来铺地,
因为好奇“火车”,天成帝与一众大臣都睁大了眼睛,目不转睛看着天幕,想看看天族人如火操纵火焰。
火是没看到,反而看见了一个个不同颜色的大扁盒子,也有不扁的,看起来就比别的盒子大一点。
颜色也不尽相同,常见的黑白两色,还有棕色灰色,显眼一点的还有红色黄色等亮色。
如果这些就是天族人的车,如果跟丰朝的马车相比,装饰实在少了些,没有雕花没有绸布,但有的外形圆润有的外形刚硬,不知是什么材质,看起来倒颇有几分吸引人。
在古人们看来,这场地也实在怪异,看起来宽阔平整,上面用黄线分割成一个个大格子,那些车都老老实实停在格子里,没有一个越界。
这个倒是好理解,各府也有专门停放马车的地方,只是不会弄得如天幕上这般精致罢了。
天幕上的男生解开车锁,薛皎动作熟练地拉开车门,将女儿抱上去。
此时,一辆小巴驶进停车场,丰朝人头一回看见这么大的车,而且还是一辆正在动的车,一个个顾不得形象,脖子伸得老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任他们怎么看,都看不出天族之人的车是如何动的。
好在薛皎已经上车,从外头看不出来,里头总能看了吧,这些人想着。
薛皎上车后,先后给女儿和她自己系上了一个“绳”,将她们缚在座椅上,听坐在前头的女学生的话,这绳好像叫什么“安全带”。
车子的座椅看起来倒是厚实舒适,但坐个车先将人捆住……在座的大人们纷纷摇头,表示接受不能。
转眼间,车子已经开动了,可他们想看到的操纵火焰,或者其他拉车的方法,都没看见。
坐在左前座位的男人,只是两手握着一个圆手柄,又摁了几下,车子就已经动了。
还有他放在前方一个支架上的小方块,上面亮起显示出类似于道路的彩色图画,甚至响起了声音。
有些收到警告的丰朝人发现,这女声的音调跟方才听到的很像,不是声音像,是那种说不出的僵硬调子像。
于是这些人越发害怕起来,有的人以为是天幕上的人听见了他们说的话,吓得躲进屋里。
可屋里看不见天幕,这些人又好奇,畏畏缩缩地从窗子探出头。
车内虽然颜色朴素,但各处都很考究,座椅是皮质的也就罢了,车窗上竟镶着透明度极高的琉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丰朝人都觉得,开车的男人家境一定很好,这车定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买得起的。
更让他们惊讶的是,天幕中那怪模怪样的车,一开始速度还不快,等上了宽敞的大路,速度越来越快。
透过透明的车窗,看见路边的行道树飞快后移,都是坐过车骑过马的人,两相一对比,就知道天幕上的车速度有多快了。
丰朝人后知后觉明白,为什么坐个车还要绑什么“安全带”,这种速度若是车子猛地停下,车上的人怕是要飞出去。
当然,这都是小节,众人看着天幕中飞驰而过的车,眼中异采连连,若是他们能有这样的车……
天成帝心中的好奇升到顶峰,他问梁桓:“这车到底是如何驱动,薛氏可有与你提过?”
看薛皎自如的模样,就知道她对这种车很熟悉。
梁桓摇摇头,薛皎倒是跟他提过一些她家乡的事物,但在梁桓听来,实在荒谬难以理解。
况且,薛皎跟他讲的时候,没说过这些东西如何制造运行。
余下的大臣们更没法回答天成帝的问题,他们也都好奇着。
忽然,天幕上方飘过一行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天女大人,不知这车是靠什么拉动的。]
虽然这行字只出现了很短的时间,但足以让他们看清楚。
而在丰朝其他地方,许多仰头看着天幕的老百姓,奇怪地发现,明明他们都不识字,偏偏那行字飘过的时候,他们瞬间就理解了那行字的意思。
勤政殿外的诸人都是饱学之士,一时间还未有人发现这个问题。
他们关注的点在那行飘过的字,从内容看,发这行字的人应该跟他们一样,是个不了解情况的丰朝人。
天成帝站了起来:“这是何人,为何他能在天幕上写字!”
他的愤怒多过惊讶,他这个皇帝都不能在天幕上写字,这个不知名的人竟然可以。
他话音刚落,天幕上又飘过一句话:
[天女大人,午好。]
天成帝:……
右丞相面露惊喜,拱手道:“陛下,这句似乎是臣发出去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天成帝:“哦?”
右丞相:“臣观天幕上的第一行字,以‘天女大人’为启,猜测想要在天幕上发言,需先禀告天女大人,臣小试一番,心念方动,想说的话已经发了出去,实在神妙。”
天成帝听得眼睛发亮,很想试试,但他乃天子,口称曾经的弟媳为“大人”……
就在天成帝迟疑的时候,天幕上又接二连三飘过一些弹幕,前面的几条都带了“天女大人”,看来不是只右丞相一个人发现其中奥妙。
紧接着又有人发,说只要心中有同天女大人沟通的念头,不必带称呼也可在天幕上说话。
发这条弹幕的人还演示了一番,果然,没带“天女大人”也能发出消息。
大臣们还发现,天幕上的这些消息,他们若是不想看,只要一个念头就能屏蔽,同样的,一个念头也能解除屏蔽。
还能单独屏蔽个人的弹幕,比如左丞相不愿意看见右丞相的弹幕,可以只屏蔽他。
而他不认识的人,除非是已经在天幕上发过消息,否则没办法屏蔽。
不到盏茶功夫,大臣们已经把这个“天幕发言”功能研究了个七七八八。
天成帝来了兴趣,也待发条消息试试水,他可是天子,正在组织措辞,忽见天幕上又飘过一条弹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似乎每人只能发三次,吾友人已不能在天幕上发文。]
天成帝立刻打消了试试的念头,只能发三次,方才闪过的弹幕,丰朝各地的人都有,看来不光是尚京人能看到,恐怕整个丰朝的百姓都能瞧见。
天幕展现出的神异太多太多,天成帝心中划过一丝不满,这可将心念传至天下的功能确实好用,但实在不该不分贵族黔首,若是只他一人能用才好。
可惜不管是天幕上跟薛皎打招呼的人,还是天成帝的小心思,薛皎都一无所知。
她醒来后就没联系上系统,根本不知道直播已经打开了,更别说看见弹幕。
海滩景区有警务室,但好心的小情侣不太放心薛皎和梁贞,一路驱车送进了市区,按着导航指引将人送到派出所。
薛皎因为联系不上系统,一直没能放下心,穿越的事都发生在她身上了,再误入一个跟华夏相似的平行世界也不是不可能。
她倒是想过给父母打电话,但内心深处又有一种恐惧,她害怕她打过去的电话会是空号。
那她一定会彻底崩溃。
一路上胡思乱想,满心愁绪。
梁贞牵着阿娘的手,乖乖坐着,好奇看向窗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高的楼,那些都是房子吗?原来阿娘的家乡,人都是住在天上的吗?太厉害啦!
天幕下的丰朝人,已经被震撼得说不出话了,许多人顾不得吝惜仅有三次的发言机会,弹幕又厚又密,但奇异的就是无法遮挡画面。
[天族之人果然住在天上!]
[好高的建筑,好宽敞的路,好多的车……]
[天女娘娘保佑,保佑我死后也能上天……]
[天上没有田,天女娘娘怎么种地呀!]
[求天女娘娘赐给我二狗子一个媳妇儿……]
天成帝面无表情屏蔽掉这些“不堪入目”的弹幕,不由看了眼格外沉默的堂弟。
什么二狗子还想要媳妇儿,文华的媳妇都带着女儿跑了……
这么一想,他对这个堂弟,多了几分同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车子开了将近一个小时,最终停在了一座看上去就有种威严感的建筑前。
男生的手机也响起提示:“……导航结束。”
大臣们再次确认猜测,那个小方块竟然能给人指路,而且天族人的城市未免太大了,车子那么快的速度,跑了将近半个时辰,看起来离城墙还远得很。
薛觉先下车,然后把女儿抱下来,同小情侣一起进了派出所的行政大厅。
马上就能知道结果了,能不能查到她的户籍,她到底属不属于这个世界,很快就有结果了。
薛皎的心砰砰直跳,垂在身侧的那只手控制不住地轻轻发抖。
女生瞥见,不动声色移开视线,眼底多了几分担忧。
男生去接待处同穿着制服的警察说明情况,警察们听完,看了看薛皎和梁贞,两个警察从接待台后出来,温柔地让薛皎先坐。
一个女警去饮水机旁给她们接水,女生跟过去,拿了个杯子装作等水,压低声音道:“姐姐,我是建大心理学专业的学生,我感觉那个小姐姐的精神状态不太对劲,她情绪起伏过大,长时间处于低落状态,比较悲观,之前差点晕倒,还有手抖的症状,希望你们能多关注一下,如果联系到她的家人,麻烦跟她家人也提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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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生的声音很小,为了不让薛皎听见,几乎是在跟女警耳语。
可哪怕声音再小,对天幕下的古人们来说,却跟正常说话差不多,能感知到声音小,但内容他们听得一清二楚。
女警愣了一下,克制着没有回头看薛皎,轻声回道:“好的,谢谢你提供的信息,我们会注意的。”
女生羞涩笑道:“不客气,我是学这个的,如果能帮助到她我会很高兴。”
[她这话是啥意思,天女娘娘有病?]
[神仙也会生病?]
[莫不是假神仙吧!]
[竟敢非议天女娘娘,等着天女娘娘降雷劈死你!]
[或许天幕中的,真不是什么天女呢?]
天幕上的议论,天成帝等人都看在眼里,他们早就知道薛皎,甚至可能还打过交道,或者夫人同薛皎打过交道,不像一无所知的普通百姓坚信薛皎是“天女娘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薛皎的神异也是真的,莫名出现在丰朝,同梁桓生了一个孩子,又回去了,如今还上天了,天幕全天下都能看到。
她是不是天女娘娘其实不重要,重要的事,天幕是不是因为她而出现,薛皎又能给他们带来什么。
其他大臣看着梁桓,心有猜疑但不好多问,天成帝好问。
“文华,前些时日你似乎请御医过府,是给薛氏瞧病吗?她得了什么病,看起来身子骨儿是有些弱。”
梁桓今日异常的沉默,那女子的话听得他心如刀绞,虽不知心理学是什么,但与御医的诊断差相仿佛,御医说,娇娇是心病。
没得到回答,天成帝也没生气,换成是他的天女媳妇儿跑了,他也受不了。
吃了块点心,天成帝继续看天幕。
这地方名称怪里怪气,大臣们猜测,当是官家的地盘,有点儿像天族人国家的衙门。
里头布置虽简单,但十分吸人眼球,地面不知铺着什么,光可鉴人,一个长台子,后头坐着的许是天族人的官差,也都穿着一样的衣裳,看起来倒是精神。
薛皎和女儿坐定后,有警察过来登记她们的信息。
刚问了个名字,薛皎两眼眨也不眨盯着记录本,憋了许久的话一股脑全说了出来:“我叫薛皎,薛宝钗的薛,皎是皎皎如月的皎。我爸爸叫薛青山,我妈妈叫冯英,我爸爸以前当过兵,后来转业到西华省宁远市林业局,我妈妈是市二院的护士,我老家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天幕上关于她是不是天女的争吵停顿了一小会儿,这跟每个人被限制了弹幕数量有一定关联。
[天女娘娘原来叫薛皎,这名字听起来真好。]
[薛宝钗又是哪个?天族的名人吗?听起来像个女子名。]
[还天女呢,哪有会生病的仙人。]
[天上也需抓兵丁吗?]
[护士又是什么?]
在薛皎快速报自家信息的时候,一行人大步走进来,有的穿着制服,有的便装。
其中一个走到接待台前,掏出证件说:“我们是市局的,找一下你们……”
“薛皎是吧。”登记的警察安慰道:“别担心,我们先查一下,很快联系你家里人,这个小朋友是——”
一个穿着便衣的男人闻声看来,视线定在薛皎脸上,仔仔细细看了一会儿,掏出手机划动几下,又抬头看了薛皎一眼,大步走过来,打断了他的话:“什么情况?”
市局的同事,还是刑警队的,做登记的民警连忙简单解释了一下经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便衣警察重复道:“薛皎,二十岁,西华省宁远市人?”
薛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紧张地点了点头。
便衣警察把手机调转给薛皎看,薛皎眼睛倏地睁大了,眼泪不知不觉流下来,她却毫无知觉。
那是一张电子版寻人启事,详细写着她的信息,包括失踪时间和当时的穿着,最后还写着若是有人能提供她的线索,必有重金酬谢。
已经不用再问薛皎是不是寻人启事上的失踪少女了,便衣警察收回手机,点了几下,铃声响过,他手机里传出一个清朗的男声:“黄警官有何贵干,怎么还想起打视频了……”
黄姓警察再次调转手机,对准薛皎,电话里的声音戛然而止,而后是一阵碰撞声。
“皎皎!”
梁贞好奇地瞪圆眼睛,天幕下的古人也看得目瞪口呆,那小小的方块里,竟然有个人!
那人穿着跟这些“警察”一样的衣裳,头发很短,小麦肤色,相貌倒是颇为英俊。
这小方块真是神奇,不光能给人指路,似乎还能传音!
“皎皎,是你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薛皎张口便是浓重的哭腔,泣不成声:“顾冬阳!顾冬阳你在哪儿啊,我想回家,我想回家……”
这是顾冬阳啊,是跟她从小一起长大的小哥哥,他还在,所以她爸妈也一定还在,这就是她的世界,她终于可以回家了。
“皎皎你别哭,你先别哭。”顾冬阳匆忙起身,拿着手机冲到队长办公室,猛推开门:“队长,我妹妹找到了,我要去接她回来,请个假!”
声音还没着地,人已经没影了。
他一边往外走,一边安慰薛皎:“皎皎别怕,别怕啊,你现在在哪?派出所是吧,你就在那待着,哪也别去,我会以最快的速度赶过去,别怕,我带你回家。”
等薛皎点头答应,他又扬声道:“黄哥!帮我照顾一下她,拜托了。”
黄哥嘀咕了一句:“你小子,有事黄哥,无事老黄……”
顾冬阳耳朵尖得很,立刻道:“哥,以后您就是我亲大哥!”
能帮他找到皎皎,别说叫声哥,叫“爸爸”他也愿意,就是老顾恐怕会生气。
黄哥跟顾冬阳你来我往,对薛皎又换了个温柔语气:“妹妹,我叫黄卫民,你也听到了,我和小顾,那是过命的交情,他妹妹就是我妹妹,你安心待着等他来接你,别怕哈,有啥委屈跟哥说,可别再哭了,眼睛哭坏了不值当。”
派出所的其他警察听了个全场,既然是警属,他们也不用查信息了,等宁远市的同志来接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黄卫民的同事来这处派出所接洽一个案子,人手是够的,他们先去办案,让黄卫民在这里照顾一下失踪五年的女孩子,当然,失踪案也是要问一问的。
在顾冬阳的强烈要求下,黄卫民的视频通话一直没挂,顾冬阳一路跑到停车场。
“今天没有直飞黄宁市的航班了,我现在去高铁站,过去大概需要四cy五个小时。”
薛皎擦干眼泪,巴巴地看着手机里模糊的人影:“没关系,我等你,顾冬阳你一定要来啊。”
她像一只惊弓之鸟,极度没有安全感,此时看见熟悉的人,全部的信任都在顾冬阳身上。
“车票买好了,刚上车,三十分钟到高铁站。”顾冬阳没有承诺什么,直接报进度。
“皎皎,开车不能打电话,我到车站了再联系你,好吗?”
“嗯嗯,你注意安全。”薛皎连忙让黄卫民把视频电话挂了,怕影响顾冬阳。
她此时的状态跟接电话前完全不一样,好似有一股生机注入她的身体,让她眼底重新燃起了希望。
黄卫民拉了个凳子坐到薛皎对面,先是闲聊寒暄了两句,提起他和顾冬阳相识的经历。
“一个联合任务,三市合作,我们小队跟小顾他们队一起行动……那子弹擦过我脑门,幸亏顾冬阳那小子机灵,把我扑倒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薛皎听得心惊胆战,莫名沉默了下来。
黄卫民还没察觉,那次案子他荣获集体三等功,同事都听腻了,巴不得给薛皎讲一讲。
“……小顾能打,我也不差,我们一起冲上去,三两下就把人摁住了……”
“……后来他挨个加我们的联系方式,把你的寻人启事发给我们,说要是有打拐的案子,一定帮他留意一下,有没有他妹妹的消息……”
薛皎的脑袋低低垂了下去,她不想哭的,顾冬阳多厉害啊,他长成了很优秀的大人,可是眼泪控制不住。
她记得很清楚,顾冬阳从小到大,梦想变了无数回,但从他十四岁后就再也没变过。
他说他以后要考航空航天大学,学开飞机,当最厉害的飞行员。
可是她失踪后,顾冬阳却放弃了当飞行员的梦想,成为了一名人民警察。
第17章
顾冬阳这个名字,梁桓不是第一次听到。
起初他跟薛皎相遇的时候,两人并无男女之情,用薛皎的话说,叫求生搭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躲避追兵的夜晚不敢安睡,薛皎提过很多次她的亲人朋友。
这个频繁出现在薛皎口中的异性的名字,梁桓记得很清楚,也知道很多跟他相关的事。
他是薛皎的竹马,两家是门对门的邻居,他比薛皎大一岁,从薛皎出生起,两人就没怎么分开过。
顾冬阳背着小书包去上学的第一天,薛皎醒来去敲顾家的门,找不着小哥哥,坐在顾家门口哇哇大哭,哭得她爸妈只能提前把还没到入学年纪的薛皎送进了幼儿园。
从那以后,她和顾冬阳当了十几年的同窗。
这些都是薛皎自己讲的,幼儿园是什么,梁桓能猜个大概,他关注的点在于薛皎家乡的教育环境和社会风气。
后来他们成了婚,薛皎不提了,梁桓也从未提起过,但他也从未忘记。
因为薛皎所说的一切对梁桓而言,过于离奇,他渐渐只把薛皎对她故乡的描述当故事听。
当然,薛皎找不到回家的路,这是最关键的,不管那个世界有多神奇,触及不到便不必多想。
可现在,那个世界,完整地展示在了梁桓眼前,不光是他,丰朝所有人都能看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瞎子能看见,聋子也能听见。
他坐在皇帝下首,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的妻子对着别的男人哭得泣不成声,她声声哀切,泪光盈盈的眼睛里满是信任。
[天女娘娘曾经失踪?她去了何处。]
[一个女子失踪,家人竟好意思大张旗鼓地寻找,一点不顾惜自家女儿的名声吗?]
[在我们村,这样的女人是没脸回家的,家人都抬不起头。]
【警告!警告!用户大槐村吴大牛发表不良言论,下调用户权限,通感模式已关闭,弹幕不可使用。】
[这可是天女娘娘,你们也敢议论。]
[天女怎么了,还不是女人。]
【警告!警告!用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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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他们在天幕上讲话,是有限制的,不能乱说话。
虽然尚不知道“通感模式”是什么,但弹幕不可使用?原来发到天幕上的消息,叫弹幕啊。
这些乱讲话的人,被剥夺了在天幕发言的机会,已经是很严重的惩罚了。
况且,在天幕被点名警告惩罚,全天下的人都能看到,那些人发弹幕的时候理直气壮,这时候反倒开始要脸面了,觉得丢了人,在乡人的指指点点中,掩面而逃。
一些女子憧憬地看着天幕,她们不敢冒然在天幕上发言,但她们很羡慕天女娘娘,生活在那么好的地方,家里人也看重她,真好啊。
梁桓好像没感知到天成帝和同僚们落在他身上的目光,他面上一丝表情也无。
奋笔疾书的侍书又加了几个,天成帝还唤来了画师,命他们画下天幕上一些值得关注的物什。
如今他们最关注的是那个可以指路可以通话的小方块,大臣们算过,天族人的一小时应当是他们的半个时辰,那名为“顾冬阳”的男人说,他要四个多小时才能到,也就是两个时辰以上。
而且是坐车赶来的,天族之人的车速度非常快,两个时辰能跑多远的路程啊,恐怕都到离尚京几百里之外的甘州了。
那小方块能给几百里外的人传音,还能面对面交流,实在神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天幕下的古人们眼馋不已,天成帝面上一派淡然,心里酸得快冒水了。
天幕上的世界好东西也太多了些,旁人得不到就罢了,他可是天子!
若是完全接触不到,不会心生妄念,可这些都摆在他眼前,况且还有曾经来到丰朝的薛皎,那车子太大薛皎弄不来,神奇的小方块怎么不带上几个呢?
想到这里,天成帝忙问:“文华,薛氏可有那小方块?”
梁桓摇了摇头,两人一起逃命,他背过薛皎的书包,也打开取过东西,薛皎带的最多的就是书,一书包的书。
他一五一十说了,天成帝激动地站起来:“那些书呢?”
“烧了。”梁桓像个木头人,没有一点表情,语气淡淡地说:“都烧了。”
天成帝又坐了回去,底下众臣纷纷遗憾叹气,仰着头继续看天幕。
如今天幕就是最重要的事,时不时有侍者送来重要的公文消息,天成帝当场处理,有需要同大臣讨论的也方便,等于换了个办公场所。
天幕上,薛皎和梁贞并排坐在等待区的椅子上。
送她们过来的小情侣已经走了,女生离开的时候,还给她留了个联系方式,说有需要帮助的可以联系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薛皎只能呐呐道谢,她被关在后宅太久,人际关系也非常不健康,几乎已经忘了怎么跟心怀善意的正常人打交道了。
黄卫民跟薛皎聊完顾冬阳,又试着打探了一下薛皎失踪后的动向,有受害者,必然会有犯罪者,他作为警察,该将犯罪嫌疑人绳之于法。
薛皎像受了惊吓的小动物,下意识抱紧女儿,弓起脊背。
这是一个防御的姿态,黄卫民已经收到女警的提醒,作为一个经验丰富的刑警,也能看出薛皎精神状态不佳,更不敢刺激她,不再多问相关话题。
顾冬阳到高铁站后,立刻又打了电话过来。
薛皎接到他的电话很高兴,顾冬阳永远不会对她失约,他没变,真好。
顾冬阳卡着时间买了最近的一趟高铁,刚到高铁站就开始检票,不方便视频,他一直用耳机挂着语音,不间断的汇报自己的进程,这些信息意味着,他离薛皎越来越近了。
薛皎的心情从谷底飞扬而起,她说:“顾冬阳,我想给我爸爸妈妈打电话,我好想他们。”
顾冬阳却拦住了她,薛皎的情绪,又瞬间跌落谷底,整个人迷茫又沮丧。
这一切黄卫民都看在眼里,心里暗暗叹气,那个小姑娘说得没错啊,小顾这妹妹,失踪几年恐怕遭大罪了,回头真得找个心理医生看看。
“为什么?”薛皎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顾冬阳迟疑着不好开口,薛皎已经控制不住地开始往坏处想:“我爸爸妈妈还好吗?”
“好的好的,薛爸和冯妈都好好的。”
“真的?”
“真的!只是……只是冯妈生过一点儿小病,当然,现在已经好了,早就好了……”
薛皎的眼泪落下来,她不是故意想哭,只是控制不住情绪,“我妈妈怎么了?她以前身体很好的,是因为我吗?”
顾冬阳轻不可察地叹了口气,他不想跟薛皎讲这些,还是隔着电话。
但瞒是瞒不住的,他更不愿意撒谎骗薛皎。
“皎皎,你先别急,听我慢慢讲,薛爸和冯妈这些年一直在找你,之前打听到消息说找到你了,他们千里迢迢赶过去,结果消息是假的,冯妈旅途劳顿,又有点水土不服,受了刺激病了一场……”
“我想着,我过去接你,让我爸妈先陪着他们,免得他们知道了太心急。”
那次病后,薛皎妈妈的身体一直不太好,医生也说尽量别让她太过劳累,也别刺激她,可女儿一日没回家,她就一日好不起来。
薛皎哽咽着点头,想起顾冬阳看不见,忍着泪说:“嗯,谢谢你,顾冬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捂着胸口,心脏处的疼痛真切无比。
她对不起爸爸妈妈。
“阿娘,你不要哭。”梁贞害怕地抱住薛皎,小手给薛皎抹着眼泪。
阿娘回家,明明更开心,为什么又哭呢?她听到丫鬟们说,阿娘这么哭,眼睛会坏掉的。
顾冬阳听见了那一声稚嫩的“阿娘”,刚才视频,他也看见了紧贴着皎皎的小女孩,那孩子的长相,有五分像幼时的薛皎,尤其是嘴巴,一模一样的微笑唇。
“皎皎,谢谢光说可不够。”顾冬阳用少年时同薛皎打趣的语调轻快道:“怎么的,这些年我替你保管的压岁钱,得分我一半吧?”
薛皎的悲伤都被他这神来一笔打散了,她吸了吸鼻子,下意识接道:“你又想骗我压岁钱!”
“说什么骗,朋友间的事,怎么能叫骗……”
顾冬阳插科打诨逗着薛皎,好像那五年的分别并不存在,他们依旧是一起长大的亲梅竹马,熟稔而亲密。
上了高铁,信号不好,讲话时断时续,薛皎也不能一直占着黄卫民的手机,就先挂了电话,怀着期盼的心情等顾冬阳来接她们。
接待厅一直没闲下来过,不断有人进来,大都是些小事,警察们以调解为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接警电话更是响个不停,刚接完警的民警同志,还没来得及坐下喝口水,就又脚步匆匆往外赶。
虽然已经过了立秋,天气还是热得很,外头的气温直奔四十度,警察们来来回回,身上的衣裳都汗湿了。
梁贞是个乖孩子,她好奇地看着这里发生的一切,在阿娘身边安静坐着,不吵不闹。
薛皎更是习惯了独处和发呆,能在派出所发呆,对她而言何尝不是一种幸福,这里多安全啊!
天幕下的古人看天幕看得津津有味。
这回的天象虽然奇怪,但没有伤害任何人,还能让目盲之人和耳聋之人都看见听见天幕,明明是上天赐下的福祉。
除了少数人,百姓们慌过一阵,发现天幕无害后,就恢复了正常生活,只是多了点看天幕的乐趣。
派出所里的这些琐事他们也爱看,太贴近他们的生活了。
什么邻居打架啦,小偷偷东西啦,小贩缺斤少两啦。
这不就是他们的日常,可天幕上的官儿真好啊,这些小事也愿意管,也不找报官的人要钱。
丰朝地百姓们羡慕又憧憬地看着天幕,要是他们的官老爷也是这样就好了,不求他们能像天幕上的官儿一样和善,少摊派些徭役就够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些想法他们是不敢发在天幕上的,虽然普通的弹幕不会显示名字,可之前不也有例外。
他们只是看着,干活的时候也不忘看着天幕,看不了就听,看看天族人的好日子,幻想着自己死后也能上天过这种好日子,好像都没有那么累了。
薛皎穿回去的时候是半上午,又从海边被送回来,现在已经到了午饭时间。
天成帝发现只要不在室内,在哪儿都能看到天幕,干脆换到御花园的亭子里用午膳,还顺便给大臣们赐了个膳。
黄卫民摸摸饿地咕咕叫的肚子:“妹妹,走,哥带你吃好吃的去,你这也太瘦了,小姑娘可别只想着减肥,胖点儿多好看。”
薛皎摇头,声音轻弱但坚定:“我不去,我答应顾冬阳,在这里等他,我哪也不去。”
她把之前那个小姐姐给她的饼干也给了女儿,让她先垫巴两口。
黄卫民:……
这傻孩子,怎么一点儿弯都不转呢。
“得,不去就不去了,咱们点个外卖,你想吃点儿啥?”
薛皎疑惑:“外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穿越的时候,全触屏的智能机还未普及,那些随着智能手机的发展蓬勃而起的行业,薛皎并不了解。
黄卫民眉头一挑,连外卖都不知道,难道是被拐去了什么深山老林?
他面上没有显露分毫,打开外卖软件,给薛皎挑。
看见久违的美食图片,薛皎枯竭的食欲瞬间恢复了,这么多好吃的,她都想吃!
最后还是黄卫民选的,他看着薛皎太虚弱,梁贞又是个小朋友,点了较为清淡的淮扬菜。
蟹粉狮子头、松鼠鱼、文思豆腐汤,还要了个清炒时蔬,主食是银鱼羹,给他自己点了个炒饭。
虽然是淮扬菜馆,但能挣钱什么不愿意卖?又不是做不来,这家店还卖麻婆豆腐呢,就在文思豆腐下头。
半个多小时后,外卖送到。
黄卫民领着薛皎和梁贞去休息室吃饭,一边走还一边安慰她:“就是顿饭,啥钱不钱的,回头等顾冬阳那小子来了,让他请回来。”
几个大餐盒在桌子上摆开,盖子一掀,热气混着香气蒸腾而起。
与此同时,天幕下的古人们,没有被下调权限的,都收到一条提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此场景可开启通感模式,用户当前等级每日可使用通感模式时长为五分钟,是否开启。】
第18章
“你们听到了吗?”天成帝警惕地左右扭头,那声音实在怪异,像在他耳边响起,帝王之尊,谁敢对着他耳朵说话,怨不得天成帝敏感。
众臣纷纷表示自己也听到了,但开不开这个什么通感模式,他们尚不确定,越是位高权重越是吝惜己身,不敢冒险。
不过也不是只有他们听见,在场伺候的太监宫女都能听见,多问一问,外头的侍卫也能听见,既如此,恐怕能看见天幕的人都能听见。
天成帝便随便点了两个人,命他们先开通感模式试一试。
还没等被选中的太监和宫女开始行动,天幕上刷出许多新弹幕:
[好香!我闻到好香的味道!]
[太香了,嘴里的干饼都有滋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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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愧是天上的仙人,饭菜都这么香。]
[他们还有专门的人送饭哩,那个两个轮子的车真好,不知道能不能像驴一样拉磨。]
[用仙人的东西拉磨,做什么美梦。]
普通百姓看热闹闻闻香气,嗅觉灵敏的商人们已经发现商机,这个外送服务就很好啊!肯定会有客人不想出门,他们酒楼若是能送餐上门,岂不方便。
当然,没有那个可以点餐的小方块很遗憾,可也不是没办法解决,可以提前订餐嘛。
有人以身试过通感模式,宫女和太监也先后打开试过,确认没有坏处,天成帝一众人才跟着打开。
开启方式也简单,就跟发弹幕一样,一个念头就够了,非常方便。
同时也更让天成帝等人心生忌惮,这神异的天幕高悬天空无法控制也就罢了,竟还能读到他们脑子里的念头。
但事已至此,一味排斥不接触是不可能的,倒不如多多了解,说不定天幕还能给他们带来什么好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薛皎在丰朝的后两年,时常不觉得饿,饮食也不规律,好似对食物丧失了兴趣。
但这一刻,不知是环境的影响还是心态的变化,抑或是光看见眼熟的菜色,她的食欲就已经被激发。
黄卫民抽出一次性筷子,两根筷子互相搓一搓,把毛刺刮掉了,才递给薛皎。
“小朋友能用筷子不?这个勺子太软,不好使。”
梁贞已经知道“小朋友”是在说她,觉得被小瞧了,小姑娘鼓了鼓脸颊。
她已经不是三岁小孩了,虚岁都五岁啦,堂姐五岁还在被喂饭,她很小就能自己吃饭的。
“贞儿会用筷子。”薛皎解释了一句。
她检查一遍,手里的木筷子很光滑,才给女儿。
梁贞接过去,立刻端端正正拿好,软白细嫩的小短手一本正经捏着筷子,下巴微抬,大眼睛盯着黄卫民,恨不得把筷子举起来给他看,软萌的小模样直接把老黄给逗笑了。
“嘿,能耐!”黄卫民竖起大拇指,先给梁贞碗里夹了个狮子头,“来,大口吃肉,小娃娃多吃才能长大个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面上笑盈盈,黄卫民心里却在嘀咕,这孩子看年纪,十有八九是薛皎被拐后生的,但要是被拐到大山里头,小姑娘养得未免太好了些。
头发乌黑面色红润,面上有婴儿肥,不算胖,但小手小脚也不是干巴巴没肉的样子。
穿的怪了点,他没好问,但收拾得干净,小孩子指甲修剪得圆润漂亮,指甲缝里也干干净净。
梁贞要是个男孩还好说,但她是个女娃娃。
不是黄卫民重男轻女,而是一般有拐卖案底的村子,大部分都比较重男轻女,不会这么精心的养育女儿,有薛皎这个妈护着都不行,在买家眼里,买来的是“商品”,商品哪有话语权。
梁贞看向阿娘,薛皎点头后,她才开始夹狮子头吃。
丰朝贵族的餐桌讲究一个精致,跟她们现在吃的大不相同,倒不是说蟹粉狮子头不精致,淮扬菜可是能上国宴的。
黄卫民实在,生怕招待不周,人家蟹粉狮子头一份一个,他一口气点四份——一人一个,但三个不好看,干脆要了四个。
四个比梁贞拳头还大的狮子头摆一块儿,精致是完全谈不上了。
梁贞努力夹起来一块,尝了一口,眼睛一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吃吗?”薛皎笑眯眯地问,虽是问句,语气却笃定。
她对华夏美食有绝对的自信,齐王府虽然富裕,但受封建朝代有限的食材、香料以及烹饪手法限制,虽然也有好吃的食物,但总体饮食水平跟现代完全没法比。
这不是薛皎盲目自信,现代她吃过的美食有限,但在丰朝,她可是吃过宫中赐宴的。
有一说一,不好吃,吃的时候是冬天,大部分餐食上桌时都冷了,做法以蒸煮为主,味道口感都很一般。
刚进尚京的时候,城里有点儿名气的馆子,梁桓都带她去吃过,这是她比较之后得出的结论。
[好吃,真好吃,这大肉圆子怎么做的,这般鲜美。]
[肥而不腻,鲜香嫩滑,不愧是仙人食。]
[不知这是何肉,不腥不臊不膻,实在味美。]
[不是羊肉,也不是牛肉,驴肉狗肉都不像。]
[在下倒是吃出点螃蟹味,应是加了蟹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菜名里就有蟹,当然是加了螃蟹的。]
[什么大肉圆子,粗俗,仙人称此为蟹粉狮子头,真是贴切。]
正常来讲,通感模式会只联通主播此时的感受,但因为梁贞也成了直播主体,当她品尝蟹粉狮子头的时候,开了通感的丰朝人也如她一般,尝到了蟹粉狮子头的味道。
不只是滋味,还有口感,对基本没吃过什么好的的古人来说,简直是降维打击,一下子给他们尝美了。
能说出点儿东西来的,还是丰朝有点儿身份和文化的人,更多的老百姓则是:
[天老爷啊,这是什么好东西。]
[老汉死前能尝一口仙人吃的肉,死也能闭眼啦。]
[原来肉是这个味道,贵人们吃的肉,原来是这个味道。]
[跪谢天女娘娘,让我儿尝到肉味。]
[天女娘娘慈悲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天成帝等人开了通感,自然也尝到了蟹粉狮子头的味道。
他们原本正在用午膳,御厨做的菜,不一定绝顶好吃,但绝不难吃,能呈给皇帝的膳食,都是精心烹调靡费甚众,而且一定合皇帝口味。
但再好吃的东西,吃多了也就那样了,况且如今正是天热的时候,炎热的天气影响胃口,亭子里虽摆放有冰盆,可皇帝在群臣面前要保持威严,身上的衣裳一层叠一层,怎么凉快得了。
不独是他,其他大臣们也一样,都热得够呛,再吃上几口御膳房熟悉的菜色……
唉,蟹粉狮子头真好吃的,仙人吃得真好。
“好吃!”天幕上,梁贞用力点头,发髻上坠着的红宝石甩起一个活泼的弧度,“阿娘,蟹粉狮子头好好吃,你也吃。”
“对,妹子也吃。”黄卫民又给薛皎也夹了一个,还给她盛了碗银鱼羹,他特意多点了几个空餐盒当碗使。
把银鱼羹推过去,黄卫民介绍道:“这食物出了发源地,就开始有变化了,各地有各地的做法,我还喝过酸辣口的,人家说不正宗,我觉得还行,反正我是爱喝,这家不知道味道咋样,你尝尝。”
薛皎道了谢,舀一勺银鱼羹送进口中,入口鲜滑,一点清油提香,明明是热羹,还有点儿烫嘴,薛皎竟喝出种清爽的感觉来。
“阿娘,好喝吗?”梁贞狮子头已经吃了好几口,又盯上她阿娘正喝的鱼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喝。”
薛皎刚抬手,黄卫民已经给小朋友盛了半碗,“慢点喝,烫。”
“谢谢叔叔。”感受到黄卫民的善意,梁贞说话声音都大了两分,这个称呼自然也是阿娘教的。
阿娘还教她,要叫她“妈妈”,可梁贞还没习惯,张口就是阿娘,薛皎心疼女儿跟着自己背井离乡,没有强行纠正她,叫就叫吧,娘就是妈,妈就是娘。
梁贞拿起勺子品尝鱼羹,天幕下的丰朝人在天幕上乱哭。
怎么这看起来平平无奇的羹也如此美味好吃啊!
如果说刚才的蟹粉狮子头,他们虽然尝不出主材是什么肉,但还能尝出蟹肉味。
银鱼羹的口感味道,则是他们没办法形容的,里头好多东西,都不知道是什么。
一些大厨咂巴着嘴苦思冥想,恨不能到天幕上扒拉一下碗里的食材,那白色似虾的应该是银鱼,似乎有蕈,好似还有蛋,可又是加了什么,才会有这种浓而不浊,清爽鲜滑的口感呢?
没等大厨研究出个究竟,尝完银鱼羹的梁贞,又吃起了别的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孩子爱吃肉,薛皎会盯着她多吃蔬菜,给女儿夹了两筷子清炒油麦菜。
这道菜味道中规中矩,没有特别出众的点,主要吃油麦菜脆爽的口感。
梁贞爱吃肉但不挑食,阿娘给她夹的菜,她一口一口全吃光了,而且这个青菜她也觉得好吃,比她吃过的青菜都好吃。
文思豆腐是功夫菜,光看就足够惊艳,味道当然也很棒,口感软嫩,豆腐丝入口即化。
虽然都很鲜美,跟银鱼羹又是不一样的口感滋味,热乎乎的喝上几口,额头冒出一层细汗,身体却舒服得很。
黄卫民还给两人分了点炒饭,让她们都尝尝。
薛皎是时隔五年再尝家乡菜,每一道都能吃出乡愁滋味。
梁贞则是头一回吃,什么都新鲜。
她们吃得开心,天幕底下的百姓跟着吃得要上天。
怎么会全都这么好吃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各有各的好滋味,就连青菜都好吃,不知怎么做的,十分脆爽,而且一点儿都不苦,不愧是仙人的菜啊!
只要开了通感模式的丰朝百姓,在这一刻,他们是平等的,他们平等地品尝着仙人的食物,为从未品尝过的美味而落泪。
薛皎和女儿刚吃没多久就有人发现,通感模式时长耗尽,就没办法使用了,有人在弹幕上一说,立刻有聪明人研究出了如何高效利用通感模式的时长。
他们只在薛皎或者梁贞尝不同的第一口食物的时候,才打开通感模式,尝完第一口,立刻忍痛关闭。
这样就可以多尝几道仙人菜,剩下的时长,可以喜欢哪道菜,等天女娘娘吃那道的时候再开,多尝几口自己喜欢的。。
主打一个灵活机变,高效利用。
天成帝摔了筷子,桌上的午膳他一口都吃不下去了。
天气太热,素菜软烂少味,荤菜油腻。
他可是天子!
上不了天,想吃几道菜难道还不行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口谕一下,倒霉的御膳房御厨们开始发愁了,这仙人菜他们虽也尝着了,可就那么几口……
绞尽脑汁试着做吧,自己想吃还能忍忍,皇帝想吃,谁敢让他等啊,等着等着,脑袋就保不住了。
天幕下的古人们将通感模式玩出花,就为多尝几口美味,有了仙人食佐餐,不管是午膳还是干粮,都没那么难以下咽了。
可那些被下调了权限的人,此时是哭都来不及了。
尤其是看着身边的人,他们瞧不上的村中老妇都能咧开没牙的嘴,美滋滋品尝仙人的美食,他们什么都尝不到……
痛,太痛了。
当时觉得那警告不痛不痒,现在,好歹毒的惩罚!
还不如打他们一顿呢,不就是随口说了几句话嘛,怎的就罚得这般重,太不公平了!
不过再有什么不满,也不敢说出来,甚至不敢多想,天幕可是能晓得他们脑子里的念头。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薛皎久违地体会到了吃撑的感觉,她连炒饭都觉得好吃。
炒饭的做法不难,她刚到尚京的时候,还有闲心思折腾各种吃食,甚至想过开个酒楼什么的。
她是不会做,但她看得多啊,爸爸炒菜,她和顾冬阳剥蒜剥葱,她可会剥蒜了。
她还知道菜谱,华夏美食那么多,她慢慢更新,一直能推出好吃的新菜,不怕酒楼不赚钱。
可很快薛皎就遭到现实的毒打,户口、商籍处处难关,薛皎怀念的美食,只跟梁桓和几个朋友分享过。
再后来,她连自己吃没吃饭都不上心,更别说折腾美食了。
但是一回来,她的食欲也跟着回来了,吃得停不下来。
梁贞是个乖乖干饭崽,别看才三岁多,平时饭量比薛皎还大。
在齐王府,一大家子一起用饭的时候,梁贞吃多了还会被教训,齐太妃觉得小女孩吃太多,容易长得痴肥,以后不好嫁人。
梁柔恨屋及乌,看侄女不顺眼,梁贞多吃两口她都要嘲讽她,说梁贞随了她那个粗俗的娘,没吃过好的,饿死鬼投胎一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明明贞儿礼仪学得极好,用餐规规矩矩,只是比旁的小孩吃得多一点。
当然,这些话她是不敢当着梁桓的面说的,梁贞的奶娘也不敢顶撞她,孩子不知道受了多少委屈。
直到薛皎撞见过一回,当场一个大耳刮子扇过去,把梁柔扇成了个尖叫鸡。
可惜那会儿她身体已经不好了,跑两步就大喘气,梁柔身边带的人又多,最后反而是她吃了亏。
哪怕梁桓回来,搞清楚事情经过后,罚了梁柔,薛皎也觉得委屈,不光替自己,也替女儿。
这些委屈堆积在她的胸口,日积月累,薛皎整个人像是被什么塞满了,提不上气,精神也就逐渐萎靡。
可如今不一样了,梁贞吃个半饱,下意识停下筷子。
薛皎摸摸她的小肚子,问:“吃饱了吗?”
梁贞摇摇头,薛皎毫不犹豫道:“那就继续吃,不能撑着自己,但也不能饿着。”
虽然她总是跟孩子说不要在意别人的话,可贞儿早慧,又因为种种变故十分敏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现在不一样了,她们回家了,孩子吃饭自由还是有的。
梁贞欢欢喜喜又拿起筷子,她可喜欢吃蟹粉狮子头,吃了一个半呢,她阿娘才吃了一个。
小姑娘吃着吃着笑起来,薛皎也忍不住笑了,她情绪容易低落,但这一刻,是真的开心。
抽了张纸巾给女儿擦脸,薛皎的语气满是爱怜:“怎么吃着饭还笑。”
梁贞掩着嘴,薛皎把耳朵凑过去,听见女儿开心地说:“以后不用跟姑姑一起吃饭了,是吧阿娘?”
薛皎:……
梁贞吃饱了就跟阿娘叽叽咕咕,“阿娘不喜欢跟姑姑一起吃饭,贞儿也不喜欢。”
她说完,摸了摸自己胸口,觉得特别爽快。
早就想这么说了,可是要是她说了,阿爹会伤心,现在都见不到阿爹了,可以说了吧。
听见梁柔的名字就来气,薛皎扯了扯嘴角,也跟女儿咬耳朵:“对,以后她去吃她的山珍海味,你跟着阿娘吃阿娘家乡的饭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贞儿爱吃阿娘家乡的饭菜。”小姑娘很确信地点头,这些她都喜欢吃。
母女两个贴着脸咬耳朵,黄卫民礼貌地没有偷听,抱着餐盒猛扒饭,把剩下的饭菜扫了个底。
他没听见,天cy幕下的丰朝人听得一清二楚。
刚跟着“天女娘娘”混了个嘴痛快,吃人家嘴短,这会儿听到涉及薛皎的私事,多数百姓都下意识站在了薛皎和梁贞这一边。
尤其是那些嫁了人的小媳妇,忍不住暗搓搓发弹幕:
[听起来,天女娘娘的小姑子,不是个好相与的。]
[没想到天女娘娘也有难缠的小姑子,我表妹嫁的那家……]
[怎能一杆子打翻一船人,有的是嫂子排挤小姑子哩。]
各有各的身份,各有各的立场,各有各的说法。
从天幕出现起,几乎没有女人往天上发弹幕,她们害怕,怕暴露身份,怕会被乡邻指指点点,怕遭到可以决定她们命运的父亲、兄弟、丈夫指责惩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或许是那顿人人可享的美食放松了她们的心弦,或许是因为天女娘娘也曾跟她们遇到相似的烦恼让她们觉得亲切,这些生活在封建王朝的女子,颤颤巍巍发出了第一句属于她们的声音。
无事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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