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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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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脑子里的幻象具象化,他大哥代父行罚,荆条抽在他背上,断了……

然而许活没有任何狎昵忸怩之态,只是喝一杯酒。

她是青松一般凛然而不可亵渎的人物,一点点垂怜,柳娘眼里便不受控制地泛起感激和敬慕。

其他人眼中便是,檀郎娇娘,赏心悦目。

许仲山很难受,坐立不安。

柳娘又倒了一杯酒,颊上绯红,又再次靠向许活。

许活抬手,冷淡拒了,“一杯是宽仁,适可而止。”

弱者才会迁怒轻视更弱者,任何一个人,哪怕是贱籍,都可能成为撼动棋局的一子。

不过是随手为之地施展仁善……但善不能滥。

柳娘红了眼,哽咽:“许郎君可是嫌弃奴婢烟花出身?”

“世上之人,皆有出处,肉身不过是浮尘,心若琉璃亦可超脱。”

柳娘怔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活自行拿过酒壶,自斟自饮。

许仲山舒了口气,又紧张地提醒:“少喝,莫要失态。”

许活越发觉得他怪异。

这时,主座上,世子魏璋哈哈笑道:“荣安果然是品行端正的好儿郎,国公府的娘子嫁予你,我这个做兄长的再放心不过……”

一语惊人。

许活倏地望向他,又猛地转向许仲山,目光灼人。

许仲山心虚地眼神乱飘。

朱振疑惑地问:“国公府和平南侯府议亲了?”

魏琪满脸迷茫,“不知道啊~”

世子魏璋见到许家父子的神态,直接挑明:“许世叔与我二叔饮酒时,定下了两家的婚事,难道许世叔还未跟府上说吗?”

朱振脱口而出:“公府二房不是庶女吗?怎么能配荣安?”

在他看来,许活就是尚公主都行,国公府若是拿庶女来结亲,也太瞧不起人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魏璋立马道:“自然不是定下了庶女,只定了两府的婚事,具体人选还得两家详谈。”

现在不是嫡庶的问题……

许活满身寒气散不去,作出挽回,厉声质问父亲:“祖母和大伯对我的婚事早有打算,父亲早有所知,怎能擅自作为?”

许仲山硬着头皮,“我、我忘了……”

他何止是忘了跟府里说,他连她是个假儿子都忘了!

许活早知道今日宴无好宴,再三谨慎,小心应对,未曾想侯府最大的漏洞在这儿呢!

竟然才出孝就整了一波大的……

主座,魏璋忽然冷下脸,“平南侯府这是要出尔反尔吗?欲置我们公府姑娘的名声于何地?”

公府若是着紧府里姑娘的名声,如何会在青楼里说婚事?他们分明就是想要按头让许家认了!

许活不能认,“世子恕罪,此事有隐情,也需得禀明长辈……”

魏璋强硬道:“自然要禀明侯府的长辈,届时也要给国公府一个交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仲山打了个摆子,忽然冒出一计:“要不……要不兼祧两房。”

一句话,世子魏璋表情都空白了。

许活多年磨炼的养气功夫也有些崩不住。

她是个女儿身!女儿身!

还兼祧两房……

“父亲还是想想如何对祖母和大伯交代吧。”

许活不再纠缠,起身告辞。

许仲山顾不上许多,慌乱跟上,匆匆离开。

朝岚阁内,余下众人小心觑魏世子脸色。

第3章

平南侯府,东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伯山大张双臂,一动不动,任由妻子伺候他宽衣。

他是个十分高大英武的中年男人,眉目深邃,眼神如鹰,不怒而威。

夫人文氏秀雅,只到他胸前,对比之下越发娇小。

“老爷今日面圣,陛下如何说?”

文氏关心地问。

许伯山道:“只是觐见,未说其他。”

“那何时能下旨封爵?”文氏解腰带的手慢下来,仰头问,“老爷会官复原职吗?”

“并无空缺。”

许伯山原是从三品的卫将军。

“也不知会安置到何处去……”

许伯山未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官职一定会有,只是具体是哪个空缺,代表着何种深意,都是考量,不过这些,他不会跟一届内宅妇人谈及。

侯府的地位,文氏也不是真的担心许伯山的前程。

她觑了一眼夫君的神色,笑道:“我大哥在地方官绩好,这次回京述职,很有可能也升官。”

许伯山微微颔首,“以舅兄的官绩,可能平级留任京中或者调任到上州做刺史。”

文氏的大哥文鹤鸣也才不惑之年,已是正四品的中州刺史,调任到上州可升到从三品,不过京官比地方显贵,很多人情愿留在京城。

文氏自然也希望兄长留京,得了丈夫的话,欢喜之余,眼神中更有把握,试探地问:“母亲今晨才提过,让咱们对荣安的亲事多上心些,我突然想起我大哥家的馨儿比荣安小一岁,模样和教养都极好……”

“你娘家侄女许给荣安?”

许伯山思索时,眉间挤出两道纹路,神情并不是一听便乐见其成。

文氏以为他看不上娘家,笑容微僵,“若不是大哥回京,我也没这念头。我想着知根知底亲上加亲也是喜事一桩,老爷若是觉得跟荣安不般配,那便当我没说。”

“不是般配与否的问题,若是不般配,父亲何必为我求娶你为妇。”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老侯爷当初便是看中江州文氏的底蕴,这样的世家家学渊源,可能会沉寂一时,却不会永远败落。不似平南侯府看着繁花似锦,可一来子嗣单薄,二来教养问题,子孙稍行不慎,就会走下坡路。

为了家族的传承,每一次选择都尤为重要,许伯山慎重道:“荣安的婚事,要多方考量。”

文氏的神情缓和,“自然要考量,我只是想着,我大哥他们一家回京,怎么也要见上一面,万一荣安中意,一双小儿女有缘呢?”

许伯山没有驳妻子的面子,微微颔首。

文氏展颜,说道:“若荣安随了老二夫妻的性子,哪怕他是咱们侯府唯一的男丁,我也不会提娘家的姑娘。”

二房夫妻的德性,许伯山很清楚,并无恼怒。

文氏说到这里,不禁感叹:“旁人家的孩子哪有荣安心性坚韧又稳重,小小年纪冬练三九夏练三伏,我看着都觉得不可思议,怎么偏偏投生到二房去了呢?”

许伯山并无他想,“只要是侯府的血脉,有祖辈的血性,便是平南侯府的好儿郎。”

“好是好,”文氏满眼遗憾,“到底不是亲生的……”

许伯山沉默。

不多时,门外传来下人的禀报:“大人,夫人,郎君和二老爷一起回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文氏奇怪,“他们怎么一起回来的?”

许伯山想得更深,道:“我去外院,不必等我就寝。”

文氏知道他们男人是有正事儿要说,便点点头,温柔叮嘱:“别太晚,我让厨房给你们炖了汤,喝一些。”

许伯山“嗯”了一声,换好常服,大步流星地离开。

外院书房,烛芯燃烧的“噼啪”声清晰可闻。

打从“许仲山醉酒‘卖’了许活的婚事”,在这间屋子里说出来,气氛便极其可怖。

许伯山黑沉着脸,许久之后,怒火无法控制,喷薄而出,再不顾忌许仲山为人父的颜面,当着许活的面砸了个杯子。

“嗙!”

“啊——”

许伯山一个武将,任何一个物件儿在他手中都可能是凶器。

许仲山看见了杯子,可笨重的身体躲闪不及,尖叫一声,蜷缩着肥胖的身体,捂头呻吟,“疼疼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父亲挨打,许活不能坐视不理,劝道:“大伯息怒……”

许伯山抬手示意她别管,怒斥许仲山:“我再三耳提面命,叫你安分些,你寻常荒唐也就罢了,荣安的婚事怎能儿戏?你看看你干的好事儿!你要置侯府置荣安于何地!”

许仲山手紧紧捂着脑门,小声辩驳:“没有那么严重吧……”

此时此刻,他还有脸说这种话,许伯山怒不可遏,“你说得倒是轻巧!皇子争权,哪个成了,侯府都不会更上一层楼,可败了,阖府都要跟着遭殃。”

“府里根本没有打算争从龙之功,一心效忠陛下便可保侯府平安荣华,你倒好,才出孝就把侯府送到刀刃上去!还坑害了荣安!”

许伯山越发火冒三丈,又抓起另一个杯子。

许仲山吓得闭眼抱头。

片刻后,杯子始终没有砸下,许仲山才悄悄睁开眼,微微抬起胳膊张望。

许活拦住了许伯山。

许仲山立马露出“得救”之色。

许伯山见他这没意识到过错的混不吝样子,挥开许活,便上去踹了他一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仲山“诶呦”一声痛呼,跌倒在地上,球一样滚了滚。

许活慢半拍拦住伯父,紧接着对地上的父亲意有所指道:“父亲,这不是小事,一个不好,许是要掉脑袋杀头的……”

许仲山对“掉脑袋杀头”十分敏感,一激灵,惧怕完全碾压过不服,呼痛声都弱了几分。

看起来就像是醒悟过来。

许伯山胸膛几番起伏,到底顾念他是许活的父亲,斥道:“滚去祠堂,官牒下发之前,不准你再出来!”

祠堂什么都没有,进去便等同于禁闭,吃住皆简陋。

许仲山浑身都不愿意,眼珠转了转,却没敢说什么,费劲笨拙地爬起来,灰溜溜地逃出去。

许伯山满眼都是恨铁不成钢,但转头又对许活道:“寻常他是不会服气的,今日还算乖觉,显然也不是毫无成算。”

许活却知,她父亲并不是知错,只是害怕了,害怕他自己倒霉没命,享不到荣华富贵。

许伯山道:“我动手,也是教他清楚事情严重,好谨慎些时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活恭敬道:“希望父亲能明白大伯的苦心。”

许伯山欣慰她明事理,想起侄子的婚事,神情又沉郁冷肃,“方才你伯娘与我说,你文家表妹跟你年龄相仿,便以两家私下早已换过庚帖为由,推脱了你父亲口头答应的婚事。”

“岂不是得罪忠国公府和成王殿下?”许活不太赞同伯父的刚直之选,“况且,原本结亲是亲上加亲的喜事,若凭白牵扯进忠国公府和侯府的官司,便是勉强同意了,恐怕也会生芥蒂。”

许伯山不假思索道:“自然是要以你为先,眼下之急过了,日后侯府再行弥补。”

许活不语。

其实从胭脂楼离开,回府的马车上,她情绪已经平复。

对既定发生的事情追究过错自然是为了惩戒,但于她来说,如何扭转局面利于己更为重要。

许活说出她的想法:“忠国公府背后是成王,直接拂了忠国公府的面子,无异于打成王的脸。成王毕竟是陛下的长子,即便满京皆知他们行事霸道骄横,即便陛下不满儿子争权夺利,也不是臣子能随意鄙弃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许伯山认真听着,并未因侄子年纪尚轻便轻视其意见。

许活道:“身为臣子,忠于陛下,为陛下分忧,理应也维护皇家颜面。”

她先后跟在老侯爷和伯父身边受教导,自然清楚,两人忠君,却也并非没有私心,侯府的前程同样重要。

许伯山跟许仲山说不愿掺和皇子争端,但他们心知肚明,侯府想要独善其身,极难。

“大伯,与其硬碰硬,为何不让侯府的委屈,为侯府换些利益?”

许伯山反对:“你难道想与忠国公府结亲?他们的行事作风,绝不是一门适合侯府的好姻亲。”

许活微微摇了摇头,“婚事落在何处且不说,只看眼下,不正是为侯府重回朝堂造势的大好时机吗……”

许伯山陷入沉思。

第4章

宵禁不可夜行,魏家兄弟三人宴饮至月上,便在楼里留宿,第二日魏世子直接去当差,魏二郎和三郎魏琪回到府里,正好是晨昏定省的时间。

忠国公府人丁还算兴旺,老国公病故多年,两个老爷和世子魏璋不在,老国公夫人的堂屋里还老老少少挤了十四口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二郎魏琮是二老爷婚前跟通房丫头生的,不甚受重视,在外能给长兄魏世子跑跑腿,在府里只有长辈们问话时才有存在感。

连带着妻子怀着孕,也得站在嫡母身后赔笑伺候着。

老国公夫人已经七十高龄,颐养天年,偏宠谁无需顾忌。她最疼爱小孙子魏琪,见着便对这个宝贝疙瘩嘘寒问暖:

“瞧你这脸……你向来娇贵,睡不惯外头,怎么不回家来?”

魏琪眼下疲累,眼睛却极亮,已经知人事了,性子还是天真无邪,依着老太太亲昵道:“祖母放心,睡得惯。”

这府里爷们儿吃酒,那是理所当然,更遑论有名头的。

老国公夫人只是不喜道:“家里什么都能安排,莫要觉得外头好,勾坏了性子。”

魏琪点头,“自然是家里好。”

他说话时,眼神时不时飘到老国公夫人身边。

老国公夫人夸他:“三郎最懂事。”

魏琪应了一声,终于耐不住急,冲着祖母身边关心道:“表妹,昨日可是又没歇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老国公夫人座侧,立着四个美貌的小娘子,分别是国公府的三个女儿和表姑娘方静宁。

方静宁的母亲魏玉妍是老国公夫人的小女儿,闺中极尽宠爱,后来老国公做主将她嫁给了义昌伯府的独子,方灏。

义昌伯府爵位非世袭,到方灏时,便要降爵承袭,家世上算是低嫁,但方灏实在出色,勋贵出身,状元及第,当年风头无两,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而且方家是巨富,太祖打天下时,方家提供大量财力支持,功劳不低于战功,因而得封爵位,方家前面两位老太爷都为陛下管着织造,也是到方灏,才终于得以转换门楣。

原本一切皆顺利,夫妻俩也琴瑟和谐,可惜命途多舛,方灏外放时染上恶疾,魏玉妍伤心过度,不到一年就跟着去了,留下一双年幼的儿女托付给了国公府。

此时魏琪一言,众人注意力皆投向表姑娘。

方家九岁的儿子方景瑜和世子魏璋的两个儿子坐在一起,担忧地望向姐姐。

方静宁一张芙蓉面上似玉生香,柳叶眉弯似愁非愁,仙姿玉貌、清新脱俗如白玉兰,面色苍白,更惹人怜。

她眼睫轻抬,张嘴便轻轻咳了两声,随即恹恹地回答魏琪:“不过是些老毛病,没有大碍。”

她幼时父母先后亡故,伤怀太过,落了点不大不小的毛病,一个思虑重,夜里难眠,一个稍稍吃些风便容易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昨夜便是如此,她今日才精力不济,脸色不佳。

魏琪听她这般说,还不放心,催促道:“表妹快回去休息,别再病得重了。”

老国公夫人笑容和蔼地望着一双小儿女,“知道你着紧妹妹,昨个一刮风,便教大夫看了,注意些便好。”

魏琪稍稍放心,看表妹一眼,不好意思地笑笑。

方静宁垂着头。

老国公夫人一直想促成他们,在场其他人也都知晓,含笑看着两人。

唯有魏琪的母亲娄夫人眼里闪过不愉,故作心直口快地关心道:“静娘这几日便好生休养,省得咳症加重,老夫人挂心,若再过了病气给老夫人,你也得难过。”

寄人篱下,方静宁本就敏感多思,眼里一下子便不受控制地生出水意。

老国公夫人轻叱娄夫人:“哪里就那么容易过病气?”

娄夫人轻轻拍了拍嘴,“瞧我这不会说话的,静娘你别介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静宁强忍住情绪,冲老国公夫人一福身,半低着头如常道:“我也担心这个,来请安时便想跟外祖母请几日休,只是不好意思说,二舅母倒帮我开了口,我还要谢谢二舅母呢。”

娄夫人轻飘飘地夸赞:“你一向善解人意。”

方静宁便向老国公夫人行礼,提前回房“养病”。

方景瑜看着姐姐走出去,小小的手在袖中握成拳。

方静宁不是传染的毛病,姐妹们都不避着,午后,国公府的三个娘子便相约到她房里说话。

她们来时,方静宁正歪在美人榻上出神,听到动静身子不动,稍稍抬头。

美人抬眼那一瞬的风情,最是动人心魄。

三个娘子哪怕见惯了,也不禁呆了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大房嫡出的三娘子魏梓月才十三岁,娇俏可爱,一团孩子气,傻傻地盯着她,“姐姐可真美。”

方静宁侧坐起来,“不过是皮囊,又有什么用呢。”

二房庶出的二娘子魏梓芊羡慕道:“怎会没用,姐姐未来的郎君定然会喜欢你。”

她容貌只能算是清秀,在姐妹中最普通。

大娘子魏梓兰取笑地睨了方宁静一眼,“有一个,稍后就该巴巴地过来了。”

她也是庶出,只是记名在继室国公夫人小王氏膝下,也充作了嫡女。

魏梓月捂嘴笑。

魏梓芊也露出几分暧昧的笑。

方静宁当着一起长大的姊妹们,小情绪才表露一二,“这样的话莫要再说了,没得教人误会。”

“怎么会是误会……”

方静宁不想说这个,打断大娘子的话:“方才我瞧你们神色有些不太对,像是有喜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魏梓兰不说话了,羞意和喜意在眼睛里轮番显现。

魏梓月挤眉弄眼,“还真教姐姐说着了,是有喜事儿,大喜事儿呢。”

魏梓芊有些拈酸道:“可不是,大姐姐好福气呢。”

方静宁聪慧,“难道是……”

魏梓兰脸更加红。

魏梓月直接揭晓答案:“姐姐走后,三哥哥说二叔和平南侯府的二老爷吃酒时定下了口头婚约,除了大姐姐,还能是谁。”

魏梓月年纪还小,国公府上下皆认为,大娘子魏梓兰是再合适不过的人选。

“二舅舅?吃酒?”

方静宁听得糊涂,又有些不舒坦,忍不住质疑:“惯来亲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若能当侯府未来的女主人,魏梓兰才不在意这些细枝末节,出口维护道:“咱们这样的人家,说出口的基本便是板上钉钉了,也不损害什么。”

方静宁听出她的态度,便转了话音,笑话她:“瞧你,还没嫁,便胳膊肘往外拐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魏梓兰羞恼,“好啊你,笑我,看我不撕烂你这张嘴。”

她说着,扑向方静宁,挠她的痒。

方静宁纤弱,哪里拗得过她,躲又躲不开。

“静姐姐,我来帮你。”

魏梓月扑上去,说是帮忙,却是个搅和的,一下左一下右。

方静宁和魏梓兰都笑骂她是个“见风使舵”的,又说旁边的魏梓芊是个“隔岸观火”的。

四个姑娘顿时闹作一团。

魏琪便是这时候进来的。

正笑闹的姊妹四个猛然瞥见他,连忙分开。

方静宁气喘吁吁,面颊红润,眼睛水润,笑意未散。

魏琪看痴了,傻傻地盯着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静宁低头瞧了一眼身上的衣衫,她们玩闹有分寸,衣衫都还整齐,这才对放魏琪进来的李嬷嬷嗔怪道:“女儿家的闺房,怎地也不通报一声,就这样放人进来了。”

“三郎君不是外人,奴婢便粗心了。”

她回话的语气还算恭敬,但主子责备,竟还狡辩,方静宁有些不满,想发火又压下来。

魏琪回过神来赶紧赔礼,“妹妹莫怪李嬷嬷,有气只管冲我发便是。”

方静宁一扭身,坐在绣凳上,只不理会他。

魏琪立在她身侧,可怜巴巴地望着她。

另外三个姐妹对视一眼,稍作整理,规规矩矩地坐下。

三娘子魏梓月招呼魏琪:“三哥哥,你坐吧,静姐姐什么时候气你狠了。”

魏琪小心翼翼地坐下,“表妹……”

方静宁咬了咬唇,给了台阶,扭回来。

魏琪一下子欢快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魏梓月眼睛转了转,又瞧了一眼大娘子魏梓兰,好奇地问:“三哥哥,你与我们说说那平南侯府的许郎君吧?他模样如何,为人如何,还有、还有……”

魏梓月露出些嫌弃来,“我知道你们爷们定是去那寻欢作乐的地方了,那个许郎君可是个风流的?”

魏梓兰紧张起来。

魏琪慌张地摆手,觑向方静宁,“去的是风雅之地,不似你们想得那般。”

方静宁低着头,看都不看他。

魏琪只得对姊妹们说起昨日跟许活接触的种种。

他说得越多,魏梓兰眼里的喜意便越浓,魏梓芊帕子搅得越厉害,而魏梓月托着下巴满是向往,“若是我将来的郎君也这么洁身自好便好了……”

“好自然是好的。”魏琪皱了皱鼻子,“就是无趣的很。”

魏梓兰问:“如何说?”

魏琪说了缘由,便是围绕那糕点之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他一说完,四个姑娘的表情都有些不好。

方静宁直接怒了,“你们这些男人为了享乐圈起来的腌臜地方,害了那样多的女子没有尊严的讨生活还不够,竟是连家中姐妹们的脸面也都撩进去踩。”

她气得不行,又想起失去父母,寄人篱下的苦楚,再绷不住,扑倒在美人榻上哭得凄凄惨惨。

二房庶出的魏梓芊不敢说什么,憋红了眼。

大房的魏梓兰和魏梓月也气恼。

魏梓月受宠,说话不那么顾忌,直接道:“我常以为三哥哥最疼爱姊妹们,没想到也轻浮的很,姐姐妹妹的名声都不顾了。”

魏琪慌乱不已,“我是无心的!”

他怕极了方静宁哭,走过去无措地哄:“表妹,表妹我知错了!”

方静宁泪眼朦胧地直起身,指着门,“你走!你离了我这屋子,我如今才不想见到你!”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李嬷嬷等下人听到动静,进来询问。

方静宁又伏回去,哭得细瘦的肩膀直抖。

魏琪还不想走,魏梓月撵着他先离开。

魏梓芊也小声劝说:“等她气消了再好好说吧。”

魏琪只得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等屋子空下来,李嬷嬷一副为方静宁好的口吻,道:“娘子,您和三郎君青梅竹马地长大,想要嫁进来,可不能使小性子……”

她从前是想嫁的,如今却是……

方静宁满心荒凉,无声地流泪,并不理会她。

李嬷嬷无奈地摇头,“奴婢去叫人给您打盆热水,擦擦脸。”

片刻后,一个团脸婢女走进来,将热水盆放在凳上,半跪在榻边,心疼道:“娘子,您身子不好,别又哭伤了。”

方静宁捂着胸口,哭泣越是无声越是汹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今日她闹脾气吵魏琪的事儿在府里传开,娄夫人最不高兴,还特地跑到老国公夫人那儿说她这性子这不好那不好的,老国公夫人为外孙女开脱,说她是“孩子心性”,只是事后始终没有派人去关心过方静宁。

倒是方景瑜,下学了特地去看姐姐。

而方静宁哭肿了眼睛,不想他担心,只隔着屏风说了几句安抚的话,并没有见他。

之后的几天,忠国公府内表面平静,府外,平南侯府和忠国公府之间儿女亲事上闹出的事儿,在国公府有心催动下迅速传遍京城。

满京都在议论这件事儿。

但舆论并没有完全按照忠国公府所想,他们占据有利的一面,平南侯府理亏。

许活那日的话也被有心人传出去,大家都知道平南侯府在唯一的男丁婚事上早有打算,可能私底下已经在议亲,只是被荒唐的亲爹坑了,才陷入到这样被动的局面。

而且有知情人透露,事发当日,平南侯府就请了大夫,许仲山的狐朋狗友派人去侯府请他玩,侯府也都告知近期不必再约他出来。

之前许仲山好不容易熬到出孝,玩儿得很疯,现在显然被关禁闭了。

也有人不解,以国公府的权势,平南侯府何必如此作态。

这时,人们的目光便聚焦平南侯府和唯一的继承人许活身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平南侯府如何紧张这唯一的男丁,许活如何出色,甚至她在国子监读书的同学也有各种佐证,她的成绩、人品、仪表相貌……颇多溢美之词传出来。

而她越好,婚事上出现这样的波折,京中便越是同情。

大家甚至开始关注侯府的动向,想要从中找出莫须有的侯府少夫人。

这种情况下,平南侯府便是选择拒了国公府的婚事,受到的损害也会小很多,毕竟先来后到,非我本意,拒绝是人之常情。

只是世人重信,仍然有许多人认为如果平南侯府真的拒绝这门婚事,便是背信……

平南侯府始终不曾表态。

各种似是而非的消息在京中传播,各种议论声,甚至波及到了成王的风评。

这期间,平南侯府按部就班地筹备着除服宴,然后在满京的观望中,送请帖到各家,也包括忠国公府。

忠国公府方静宁的屋子——

方静宁拿着请帖不解,“为何也有我的?”

李嬷嬷理所当然道:“许是知道您和小郎君在国公府,不能失礼,府里都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原来如此……”

第5章

三月二十三,诸事皆宜。

流言中的平南侯府敞开府门,大迎宾客,宣告回归。

许伯山对外称二老爷许仲山病了,许活随他在前院接待客人。

文家三日前归京,一直在忙碌,今日家主文鹤鸣抽空携全家——夫人高氏,长子长媳一家四口,次子夫妻,以及幼女文馨前来赴宴。

许活今日是主角中的主角。

从前她年纪尚轻,能否长成,长成何种模样皆未可知,这是她以一个即将成年的继承人身份第一次正式地出现在世人面前,侯府极尽心思。

光是一身行头,便是老侯夫人孟氏和世子夫人文氏精心打造,府中绣娘日夜调整每一个细节,才有了许活今日的亮相。

没有一味的珍宝堆砌,宝蓝底织金缎面窄袖圆领袍,白玉冠压色,脚踏乌皮靴,突出她的优点气质,贵而不张扬,利落又文俊,如松亦如竹。

而外在只是增色,言谈举止、待人接物才真正突显侯府教养风范和她本人的风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高氏打量着长大成人的许活,眼中显出纠结之色。

几年未见,文鹤鸣很是夸赞了许活几句,对她十分欣赏。

文家是正经姻亲,来得算是早的,随后又有其他宾客,他们不便多逗留,简单寒暄便入府。

侯府和忠国公府之间的婚事官司,前期一直是国公府方面态度强硬,谴责施压,侯府没有回应,后来乱七八糟的议论下国公府有些骑虎难下,侯府依然没有回应。

但这件事儿必然要有个着落。

贵族有钱有闲更是好热闹,听说侯府今日之宴邀请了忠国公府,猜测今日可能就会尘埃落定,基本上能来的都回帖表示会赴宴。

侯府客似云来,络绎不绝。

许伯山在与宾客言谈中透露,许活在侯府守孝期间,国子监读书之余,还兼顾着一部分府中外务,且为人自律,如此种种,他十分欣慰。

许活的表现也没有让伯父的话失真。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有和侯府交好的武将,蒲扇似的手掌亲近地拍在许活肩上,力道明显不轻,但许活肩膀动都未曾动一下,身姿极稳。

有文臣与许伯山寒暄,许活也进退得宜,应对有礼,言之有物。

宾客们只觉得百般耳闻,不如亲眼一见。

宾客到了大半,忠国公府才姗姗来迟。

他们的马车出现在侯府门前,还未进去的宾客们注意力便锁定在两家人身上,眼神里闪着兴奋的光。

好几辆豪华的马车缓缓停在侯府门前,随后,下人们摆好脚踏,国公府的主子们依次走下来,全都是锦衣华服,男人们腰间环佩价值连城,女人们珠翠满头,富贵逼人,隆重非常。

老国公夫人辈分和诰命都极高,今日当之无愧地上宾。

许活跟着许伯山走出来见礼,有礼有矩,没有显露任何异样。

方静宁和魏家三个姑娘都好奇地偷偷瞧向许活。

忠国公魏高摆足了架子,下巴微抬,挑剔地打量许活几眼,语气骄矜吝啬地夸赞许活:“倒是个不错的后生。”

满头银发的老国公夫人手握着御赐的龙头拐杖,说长子:“你啊,对孩子们严苛惯了,这么好的孩子竟然也挑剔。”

随即老国公夫人满面慈祥地望向许活,眯了眯眼,伸出一只手,“好孩子,快过来我瞧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魏家人多,男丁几乎都在忠国公魏高身边,女眷则都在老国公夫人左右身后。

老国公夫人身边原先有两个人搀扶,一个魏琪,一个是大房的长女魏梓兰。

现在她抬起魏琪搀着的那只手臂,若是许活过去,和魏梓兰一左一右金童玉女似的,引人遐思;若是许活避讳着不过去,则难免有些小家子气。

魏梓兰娇羞地垂着头,拿余光悄悄看侯府的许郎君,越看越是羞喜,全浮在脸上。

方静宁察觉到周围人目光有些古怪,渐渐心不在焉起来。

许活眼神极正,丝毫没有偏移向其他女眷,大大方方地向前跨了一步,躬身执了个晚辈的大礼,而后不卑不亢道:“老夫人过奖,贵府世子气宇轩昂,二郎君谦和朴诚,三郎君纯挚光明,晚辈愧不敢当。”

魏琪最没心眼,得他这样的人物夸赞,明显精神抖擞了几分。

许活顺势便冲他一抱拳,随即道:“今日老夫人亲至,侯府蓬荜生辉,祖母许久未见您,早已恭候多时。”

只是稍稍打了个岔,时机转瞬即逝。

老国公夫人凝视许活一瞬,颔首,“我也想与你祖母一叙。”

许活退后一步,抬手作请势。

老国公夫人冲又把手递给孙子,然后在孙子孙女的搀扶下,缓缓入侯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宾客们瞧着,眼神交换之间,更是啧叹。

一个家族,优秀的继承人,极难培养,继承人是庸才倒也罢了,若是出个败家子,轻而易举便可将家族基业败尽。

许活方才十七岁,便有如此风度,而且还文武兼修,文臣武将皆可走,侯府对其寄予何种厚望,可见一斑。

这种子孙,平南侯府定然是一步一虑,婚事上本不该出现差错,可惜有心人算计,可惜父亲未能正身直行……

不过有这种继承人,总归是福气。

不少大人对许伯山表露夸赞和羡慕:

“后生可畏,一表人才。”

“许大人,恭喜,后继有人。”

许活从始至终不骄不躁。

许伯山骄傲溢于言表。

而及至迎宾结束,六王两公五侯四伯,各大世家,甚至东宫都派了詹事府官员代为出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福祸相依,若没有忠国公府相助,侯府难有此时的空前盛况。

许伯山心情大好,对许活道:“你去招待你的客人吧,稍后再来我身边。”

“是。”

朱振早就在附近瞄着了,见许活终于落单了,连忙凑过来,“你可算是得闲了,我瞅你都累得慌。”

许活从容道:“我请了国子监的同窗,你可要随我一道过去?”

她这般说,便是外地来的寒门监生。

朱振撇嘴,“你跟那些寒门子弟交好做什么?还特地邀请到你家这样重要的场合。”

许活道:“同窗之谊,我为他们引见些人,日后我入仕,便是助力,各有所得。”

朱振不以为然,于他来说,寒门与他们有天地之隔,“助力”二字着实高抬。

他摆手,“我与他们说不来,我不与你一块儿了。”

许活并不勉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侯府请了个戏班子,戏台就在花园里,男客和女眷们隔着池塘,互不影响。

初春,白日里温度宜人,园中虽还未枝繁叶茂百花盛开,却别有一番生机盎然的春景。

许活在外院招待年轻的郎君们,花园里各处都有侯府的下人守着,不必担心冲撞。

老侯夫人孟氏便教小娘子们去园子里玩。

姑娘们各自跟关系好的手帕交结伴去逛园子,忠国公府的四个娘子,魏梓兰她们三个都有交好的勋贵家的姑娘,今日却不知为何一个晃神的功夫,就看不见影儿了。

姊妹四个便结伴而行。

魏梓月凑到大娘子魏梓兰身边,小声儿说笑:“大姐姐可瞧见许郎君了?是不是心里欢喜极了?”

魏梓兰红着脸,轻轻推她,“你这人,讨厌极了。”

魏梓月捂着嘴笑。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方静宁和魏梓芊落在后头,安静地随着。

时不时地,她们会碰到一些小娘子,不熟的也就罢了,认识的,论理便是不熟悉也得寒暄几句。

然而那些小娘子很是奇怪,老远便会绕路,隔得远些,又会看着她们这里,咬耳朵说笑。

方静宁第一时间察觉到,以为自己哪里不妥当,可她又是个自尊心强的,越是不自在,越是不愿意示弱。

后来其他三个也感觉到不对劲儿了,面面相觑。

魏梓兰和魏梓芊纷纷察看自己,仪表没什么问题,还是忐忑。

魏梓月见那些小娘子还是瞅着她们嬉笑,“哼”了一声,径直走过去。

那几个小娘子一见,立马收回视线,装作她们什么都没做。

国公府的权势,宫里有德妃娘娘,还是成王殿下的外家,魏梓月是国公嫡出的女儿,这些加在一起,她立在几人面前,直接问:“你们方才可是在对着我们姊妹说笑?”

几个小娘子否认。

魏梓月柳眉一竖,还要质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静宁握住她的手,冲她轻轻摇了摇头。

魏梓月不高兴,倒也听她的,顺着她离开,才气道:“她们就是说了!”

她们四个皆有同感。

一个人可能感觉错,四个人都感觉错了,那也太稀奇了。

魏梓兰咬唇,情绪不佳,“平白无故,坏人心情。”

方静宁劝道:“咱们又没有真的听到些什么,便是真的听到了,这是在别人府上做客,总归是不好闹出事的。”

魏梓芊附和:“是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不是在国公府。”

魏梓兰和魏梓月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尤其魏梓兰不想给侯府留下坏印象,也转过来劝说妹妹。

魏梓月忍下了。

可旁人这样的视线,她们都不舒服,干脆便决定返回长辈们身边。

女眷处,世子夫人文氏借着亲自带嫂子高氏去更衣的间隙,姑嫂两个人说几句体己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昨日你派陪嫁嬷嬷回去捎信儿,说侯府不愿意凭白牵扯咱们,我和你哥哥都觉得侯府仁义,当爹娘的,哪能不希望女儿的婚事十全十美?”

“不过今日见了你们家的小郎君,又真是挑不出不好来,似乎那点不美之处也无伤大雅了。”高氏满脸纠结,“咱们姑嫂不是外人,我问你句实话,你们家小郎君是个万里挑一的良人吗?若是的话……你没捎信儿之前,你哥哥就说过,若与妹夫提了结亲的事,咱们文家是宁可得罪成王和忠国公府,也愿意守信的。”

文氏却是摇了摇头,“各人有各人的缘法,荣安的事儿,我家老爷有计较了。”

单就许活这样的家世这样的人品,还洁身自好,就胜过多少贵族子弟,如何能不可惜。

可再可惜,不成就是不成了,还是得早早断念。

文氏悄悄跟嫂子高氏讲了府里的打算,以及其中的利害关系,道:“侯府得表明态度,又不能得罪狠了,毕竟得顾及宫里……这才折中。”

高氏叹气,“我懂了。”

两个人回去,正好有一个今日在花园候着的婢女附在老侯夫人耳边说着什么。

老侯夫人神色不变地听完,微微颔首。

婢女安静地退下。

不多时,忠国公府的四个姑娘便返回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也有别家的小娘子待在长辈们身边,可她们几个的出现,仍然有些显眼。

几个姑娘教养很好,没有一个瑟缩小家子气的,但细看,也能瞧出几分紧张来。

老侯夫人招招手,叫忠国公府的四个姑娘到跟前来。

台上戏唱得再好听,也比不上现实里的大戏有趣。

她这一动作,女眷们的注意力皆从戏台上转了下来。

四个姑娘一齐到了老侯夫人跟前。

魏梓兰不由自主地心跳加速,强自控制着激动。

方静宁三人也都猜想,平南侯府的老夫人许是要看大娘子。

老侯夫人孟氏比忠国公府的老夫人小几岁,同样的满头银发,慈祥和蔼,但她说话要更爽利些,仿佛两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热乎道:“侯府冷清好几年,就那么一个小子,忙得一天到晚难见着人,我跟前若是有这么四个花儿一样的丫头,每日里不知道多欢喜,老姐姐真是好福气。”

老国公夫人目光慈爱地看着家里的四个姑娘,笑道:“她们都孝顺,日日贴心陪伴,逗我开怀。”

转而说起许活,又是,“郎君忙些才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老侯夫人笑着点点头,转向四个姑娘,雨露均沾,挨个随意地问了些话:“平时干什么”,“读的什么书”、“在侯府玩儿得高兴吗”……

其他不相干的女眷看得干着急,怎么迟迟不进入主题。

四个人一一答了,魏梓兰答得最是惴惴不安。

这时候又陆续有其他人家的小娘子回来,老侯夫人也都饶有兴致地叫到跟前,好似真的就想跟年轻鲜亮的小姑娘们说说话。

女眷们:“……”吊胃口,实在是吊胃口。

忠国公夫人小王氏也露出些许焦色。

老国公夫人老神在在,甚至还平静地看戏,至于到底听没听进心里,也只有她自己知晓。

而老侯夫人跟小娘子们聊完还要找她家里的长辈们聊几句,最后总要问一句定亲了没。

问头一个,女眷们还以为她有什么用意,待到问得多了,女眷们内心便没有波动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这时候,老侯夫人又转回到国公府的小娘子,状似不经意地点了点方静宁,“老姐姐,你这外孙女我瞧着也好,还没定亲,你们家可是要留着亲上加亲?”

方静宁不由地揪襦裙。

忠国公府二房的娄夫人立马从事不关己的状态中出来,笑呵呵地开口:“老夫人您说笑了,我们府里一直打算给静娘挑个般配的郎君。”

方静宁霎时脸色微白,不敢表露出来。

老国公夫人脸色有些不愉,可为了府里的和谐,到底没有驳斥二儿媳。

方静宁见了,哪怕明知道外祖母心中,她从来都没那么重要,心里还是伤得震震疼。

与此同时,她满心的茫然,不知未来何去何从。

魏梓月担心地看着她,对二婶这样不给方静宁留脸面也有几分不忿。

老侯夫人忽然拉住方静宁的手,喜欢道:“既然如此,不若老姐姐割爱,教您这外孙女给我做孙媳妇吧。”

“我喜欢的紧,正好我那二儿子也跟国公府醉酒定了口头亲,就她了。”

第6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平南侯府老夫人的一句话,整个女眷席都静了。

方静宁骤然从先前的情绪中抽离,懵得彻底,脑子一片空白,周围人说了什么,她似乎都听不见了。

脸色苍白的人换成了魏梓兰。

每个人的声音,每个人的表情都放大,变成了令她难堪的利箭。

她禁不住红了眼眶,但她不敢当众失态,努力表现得若无其事,否则府里绝不会饶了她,她日后也再难有好名声。

方静宁回过神来,另一只手下意识地攥住身边魏梓月的手。

不能往大娘子那儿瞧。

哪怕她们先前的表现已经露出破绽,现在也不能转头,会将夫人们的注意力转到大娘子身上,对她的名声有碍。

有一丝挽回也好……

方静宁紧绷着身体,魏梓月则因为她的动作,下意识地瞧着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忠国公府其他女眷在最初的震惊之后,如芒在背。

方静宁模样是好,可单薄细瘦,一看就不像是个好生养的,况且还是个无父无母、无依无靠的福薄之女。

娄夫人就是因此,才不愿意向老国公夫人妥协,同意她和儿子魏琪的婚事。

老侯夫人不过是见了方静宁一面,能有多喜欢?

平南侯府这是宁可要方静宁,也不娶魏家女。

今日过后忠国公府就会成为京中的笑柄。

何其难堪。

老国公夫人握紧龙头杖,老脸生疼。

她体面尊荣了大半辈子,这么大岁数,被一个侯夫人当众扇了一巴掌。

婚事从一开始就是国公府推动,平南侯府从来没答应过,更没有定过人选,也是他们自己说方静宁没定亲,国公府打算为她找一门好亲,老侯夫人相中她,挑不出一丝毛病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除了国公府颜面受损……

平南侯府一点儿没受影响,还得了好名声。

好!真好!

老国公夫人满腔的怒火压在胸口。

气氛诡异而紧绷,各府的女眷悄悄交换眼神,按捺着激动。

戏台上,戏子唱着“盟约百年,如花美眷~~~”

老侯夫人笑盈盈道:“这可真应景。”

女眷们挂着笑脸,内心皆在腹诽:戏是老侯夫人点的,应不应景……可不是她说了算吗?

老侯夫人笑呵呵地问老国公夫人:“老姐姐,咱们两家多年的交情,我夸一句大,我家荣安一表人才,你们府上是中意的,我也喜欢方小娘子,正好教各府做个见证,今日就给两个孩子定下,如何?咱们喜上加喜。”

方静宁手冰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老侯夫人温热的手掌圈住她的手,安抚地拍了拍。

方静宁手上一片暖意,心里的冷却驱不散。

身为女子,只能随波逐流,自己的婚嫁连置喙的余地都没有……

老侯夫人期待地看着老国公夫人,等她答复。

各府的女眷们也都看着忠国公府的老夫人,无人有心情听戏。

平南侯府继承人的品貌有目共睹,先前对侯府施压逼他们承认婚事的是国公府,如今反过来,侯府要结亲,只是结亲的对象不是魏姓,他们若是不同意,国公府就没脸了。

老国公夫人只能打碎牙往肚里咽,一副为外孙女高兴的神色,道:“静娘能有侯府这样的婆家,是她的福气,我再没有不同意的。”

老侯夫人眉开眼笑,直接拔下手腕上的陪嫁玉镯,往方静宁的手上套,“好孩子,收下吧。”

方静宁慌乱地看向外祖母。

“收下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老国公夫人笑得仿佛真心实意的欣慰。

国公夫人小王氏和二房娄夫人没婆婆那么好的养气功夫,看着这一幕,表情都不太自然。

方静宁怔怔地看着手腕上价值连城的玉镯,没有任何喜悦,心底像是有一块空洞,拉扯着她。

侯府和国公府这场戏,直到戏台上的戏停了,才传到男人们那头。

忠国公一瞬间脸色铁青,若不是老国公夫人命人传话的时候三令五申要他顾念大局,他就直接甩手而去了。

仿佛所有人都在看忠国公府的笑话。

国公府的人都格外难熬。

唯独魏琪不知道,他跟朱振等人玩儿得乐不思蜀,宴席结束,登上国公府马车的时候还意犹未尽。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魏琪和老国公夫人一辆马车,马车门一合上,老国公夫人的脸色便彻底沉下来,冷若冰霜。

魏琪脸上的笑意还在,有些奇怪地问:“祖母,您这是怎么了?”

他是个天真的性子,一向和方静宁好,若是知道了,定然要当场闹起来。

是以老国公夫人看他一眼,没有说出来。

后面的马车上,是方静宁她们四个娘子。

魏梓兰打那时之后,连个眼神都没往方静宁那里移,上了马车,便眼睛下垂,一言不发。

姐妹之间头一次这么僵。

方静宁看着大娘子,欲言又止。

三娘子魏梓月和二娘子魏梓芊小心翼翼地瞧俩人,随即彼此眼神示意。

魏梓芊一向是姐妹们的影子一般,多数时候有话都藏在心里,哪敢在这时候出声,小幅度地摇头。

魏梓月抿了抿唇,试探地出声:“大姐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魏梓兰身子一扭,侧身对着她们。

方静宁见状,鼻头一酸,忍不住红了眼。

魏梓月挪过去,揪着大娘子的袖子道:“大姐姐,这事儿怨不得静姐姐,是侯夫人……”

魏梓兰呛声道:“是侯夫人看中了她!我当然知道,不用你们一再提醒我丢了好大的脸,一起看我的笑话。”

姐妹们谁会笑话她?大娘子这样说,实在伤姐妹们的心,可三个人听着她声音里的哭腔,都有些不是滋味儿,尤其是方静宁。

自小一起长大的姐妹,鲜少闹矛盾,如今这般,方静宁自然也有委屈,哽咽道:“早知道今日是这局面,我便不来了。”

魏梓兰心里难受,语气很冲,“你得了便宜,难道我还要恭喜你不成?”

方静宁脸上一行清泪滑落,“阖府都说亲事该是你的,如今莫名落在我身上,外祖母舅舅舅母们又该如何想我?我们姐弟无父无母受着国公府的庇护,今日之后府里得多少人戳我脊梁骨说我忘恩负义?我才是没法儿在府里做人了。”

魏梓月义愤填膺道:“谁敢议论主子!”

“我这样的人,有什么值得人看中的地方?那样的场合,那么多夫人娘子,日后少不了指指点点,这么些年的姐妹情不要也罢,省得你们受我牵连。”

方静宁说完,也扭过去,默默垂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是自尊心极强的人,寄人篱下,向来生怕别人说他们姐弟如何,更是从没在姐妹们面前流过眼泪,这时候这样伤心,魏梓月魏梓芊都有些慌张。

魏梓兰听她的话,冷静了些,面上露出些许愧疚,可又放不下面子开口。

魏梓月左右为难,不知道如何劝和,最后气道:“最坏的还是平南侯府,还我两个姐姐落泪!”

平南侯府,正院——

“阿嚏!”

老侯夫人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道:“定是忠国公府那老婆子在骂我。”

一场宴席结束,府里其他长辈各自都有要收拾的,许活送祖母回来休息,亲自给她倒了一杯温水,平静道:“祖母是替我受累,晚些时候我请父亲多抄几卷经,为您挡灾除祟。”

孙子在跟前,儿子也得靠后,惹祸的儿子更得哪凉快哪儿待着。

老侯夫人纵容道:“就该让你爹多抄几卷经,要不是他,你的婚事得咱们家精挑细选,哪里需要这样委屈。”

老太太这些日子心里头都掐着股气呢,她最疼爱的孙子婚事遭人算计,国公府又如何,侯府这么些年屹立不倒,也不是能随便揉圆捏扁的。

老侯夫人想起来更气,“侯府愿意给他们颜面,是咱们有礼数,不愿意给,他们能耐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活轻抚了抚老太太的背,劝慰:“福祸相倚,祖母不必太介怀。”

“我是心疼你,怕你心里有疙瘩。”

许活答得毫无疑义,“没有。”

老侯夫人轻叹:“国公府可恶,你爹也可恶,外头勾心斗角,最受牵连的是国公府那几个无辜的女孩儿,我瞧着,都是好姑娘……”

她为了家族,做了也不会后悔,只是依然怜惜。

而许活很冷静,“国公府的权势足以弥补名声上的瑕疵,只要他们稍有爱惜女儿之心,都可以解决。”

如若至亲都不爱惜,她更不会愧疚。

许活安抚祖母,“您若是心中负担,便让我爹再多抄几卷,为国公府的娘子祈福。”

老侯夫人毫不犹豫地点头,“抄!日夜抄!”

祠堂里,二老爷许仲山冷榻寒衾里蜷着,接连打了好几个响亮的喷嚏。

正院,老侯夫人冲孙子眨眨眼,戏谑:“那方小娘子模样极出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活神色淡淡,“没注意。”

老侯夫人恨铁不成钢,“白长一副好模样,小娘子可不会喜欢你这么无趣的性子,怎么给咱们府里开枝散叶?”

她拿什么开枝散叶?

许活绕开,“过几日国子监休假,我去打两只活雁,纳彩筹备便要劳累祖母和伯娘了。”

“对对对,是得提前打雁,总不能黄道吉日选好了,带着野鸡提亲。”

第7章

魏琪到底知道了方静宁定亲的事。

当时是就寝前,他院子里两个婢女凑在一起悄悄议论,说表姑娘抢了大娘子的婚事,攀上了好人家……

魏琪不相信,“表妹不是那样的人,她不可能嫁给别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他自小便爱与姊妹们亲近,总爱凑在姊妹们中间,哪里受得了表妹另嫁他人,外衣都没穿,直接冲了出去。

夜色下,四个姑娘住的院子——

往日里姐妹们说话常要到很晚,今日大家心里有隔阂,早早就回了各自的屋子。

院门紧闭,忽然被敲得砰砰响,院内乃至于周围都惊了魂。

魏琪拍打着院门,伤心地哭喊:“表妹!表妹!”

院门微微打开,守夜的婆子惊道:“三郎君,怎么这时候过来?”

魏琪向来对年纪大的婆子们没什么怜惜,直接挤开门,闯进去。

“三郎君!”

婆子惊呼一声,又不敢硬拉,只能用手臂挡。

魏琪跑到方静宁的门外,哭着喊:“表妹,是我!表妹你见见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没有硬闯,婆子松了口气,劝道:“三郎君,有什么事,明日再说吧……”

魏琪不理,仍然喊“表妹”。

屋里,方静宁在第一声喊时便从床上惊坐起,听清后,心脏开始急促地跳,周身发寒,直冒冷汗,“不准开门!”

她喝了一声。

守夜的李嬷嬷手停在门栓前一尺左右,回头不赞成地说:“娘子,这夜里风寒大,三郎君在外头,再冻病了……”

方静宁听着魏琪的喊声,紧紧抱住腿,并不理会她的话。

外头,魏琪守着门,嘴里一声接着一声“表妹”,不看到她不罢休似的直愣愣地盯着。

婆子婢女们小心地哄他劝他:“三郎君,表姑娘睡了,咱们明日再来……”

其他三个姑娘的门接连打开,魏梓兰、魏梓芊、魏梓月裹着披风出来。

“三哥哥,你这是干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魏梓月疾步走过去。

大娘子魏梓兰训斥下人们:“都干什么呢,怎么不拦着三郎君!”

下人们动作大了点。

魏琪挣扎,又大声呼喊:“表妹——”

魏梓芊一脸焦急,小声道:“三哥哥,你快回去吧,表妹要定亲了,不能这般……”

魏琪仍旧不愿相信,“骗人的……”

整个人却晃了晃,好像要碎了。

魏梓兰询问过下人,得知已经有人去找老国公夫人,但这黑灯瞎火的,由着他继续在这儿闹实在不像话,一咬牙,道:“带走!”

有主子发话,婆子们这才敢动手用力拉魏琪。

魏琪不过是个娇贵的小郎君,根本挣不过干惯活儿的婆子们,被架着远离方静宁的屋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表妹!”

他使劲儿扭向方静宁屋子的方向。

魏梓兰气急,“魏琪,你若是想静娘讨厌你,就继续闹!”

魏琪哭闹声一息,惶恐的眼泪挂在下眼睫,“表妹,你当真会讨厌我?”

方静宁的屋子里,无声无息。

魏琪眼里的光渐渐黯淡。

魏梓兰对婆子使眼色,婆子们立马带他离开。

魏梓月走到方静宁门外,小声叫门:“姐姐,他走了,给我们开门吧。”

片刻后,门“吱呀”一声打开。

三个娘子对视一眼,匆匆进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床榻上,方静宁死死地咬着左手背,泪流满面,哭得压抑颤抖。

“静姐姐……”

魏梓月小跑过去抱住方静宁。

魏梓兰也抛开白日的不愉快,忍不住跟着落下泪来。

魏梓芊声音带着哭腔:“我们女子,处处小心,怎么还是这么苦?”

她们锦衣玉食,比她们苦的女子多不胜数,方静宁只是难过,她的表哥啊,为何这样了?

她刚到国公府,是魏琪对她亲热,教她不那么惶惶不安。

小的时候,姐妹们私房话,总觉得世上最好的郎君,也就是魏琪的模样,温柔、体贴、重情……

情窦初开时,她也因外祖母的话,幻想过和这样的表哥长长久久的幸福生活,届时她便不是寄人篱下,而是真的是属于这个家。

情之一字,最是深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已经可以成家,魏琪怎么不长大呢?

整个国公府都因为魏琪的闹腾睡意全无。

这不是小儿女的私事儿。

二老爷魏志发怒要打他,“混账东西!”

魏琪失魂落魄地躲都不躲。

娄夫人跑过来一把搂住儿子,护在身下,“要打就打我吧!”

二老爷魏志指着她骂:“慈母多败儿!你起来!我今日非要教训他!”

娄夫人抱着儿子不松手。

“把夫人拉开!”

二老爷魏志喝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下人们不敢不从,上前去分开母子二人。

娄夫人抱紧魏琪,其间魏琪一直行尸走肉一般。

“闹什么!”

一声极具威严的喝声突然响起。

老国公夫人拄着龙头拐杖进来,走到二儿子面前,质问:“你打他作甚!他至情至性,只是舍不得妹妹,何错之有?”

二老爷魏志能教训妻子,却不能指责母亲,满脸无奈,“他做了这样的事,传出去,旁人如何看咱们国公府?”

“吩咐下去,府里的事儿,谁敢传出去,乱杖打死!”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么多人都知道,如何瞒得住?”二老爷魏志苦劝,“咱们倒是无妨,总得为宫里德妃娘娘和成王殿下考虑吧?这逆子犯了错,若是不多加管教,日后难保不会惹出更大的祸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老国公夫人亦有气无处发,被他点着,“我早就与你们夫妻提过这两个孩子的婚事,你们推三阻四!若是他们两个订了婚,平南侯府怎会相中静娘?”

二老爷魏志无言以对。

娄夫人低着头,不甚服气。

她怀里,魏琪有了反应,眼神里闪过不甘。

老国公夫人敲了敲拐杖,看着二儿媳道:“若非你们妹妹妹夫去了,恐怕是你们巴巴地贴上去,人家愿不愿意选三郎做女婿还未可知。”

方静宁的爹方灏那是惊才绝艳之辈,若不是福薄,必定前途无量,那时二房就算是国公府的,凭魏琪无功名无爵位,不见得够得上人家的千金。

但这个事实,娄夫人十分厌恶,她晓得不能在此事是顶撞婆母,只幽怨道:“母亲责怪我们,我们夫妻心里也愧疚,可我总觉着那两个孩子是个捂不热的,这么多年在外家住着,永远跟咱们隔着一层。”

“从前他们表兄妹那样好,如今一有了好婚事,便这样不顾情分,任由三郎伤心难过,我这当娘的,心该有多疼啊~”

她说着,捶打胸口,眼泪不停地流。

老国公夫人瞧着孙子丢魂的丧气模样,亦是心疼不已。

“母亲,现在说这些无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二老爷魏志指着魏琪,“是已成定局,国公府本就丢了脸,不能因为他一个人再影响声誉。”

老国公夫人沉默。

二老爷魏志直接吩咐:“看好了,不准他再靠近姑娘们的院子。”

他说完,请走老国公夫人,转身去妾室屋子睡。

娄夫人哄着魏琪在偏房躺下,回到正房后,没忍住,砸了一个花瓶。

陪嫁的宋嬷嬷小心劝说:“您小心割了手。”

娄夫人满脸的厌恨,“倒叫她一个孤女捡着一门好婚事,她也配!”

另一头,偏房里,魏琪侧躺着,眼泪顺着眼角流下,没入发间。

他一夜未睡。

第二日一早,婢女们伺候魏琪起床更衣。

魏琪满脸倦色,眼睛红肿,眼里都是红血丝,一看便是彻夜伤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娄夫人见了,心疼极了,“你这不是伤娘的心吗?”

往常二老爷住在妾室那儿,她都要气得吃不下饭,今日注意力都在儿子身上,精心照料他用早膳。

魏琪情绪低落,几乎没出声,母亲喂什么就吃什么,不过并没有昨夜的痴态。

娄夫人依着他的性子道:“先前你不是说喜欢娘身边的杜鹃吗?娘让她去你房里。”

魏琪装作听进去,定了一瞬,才继续喝汤。

娄夫人心情更放松,给他夹了一筷子菜,“想通些,好娘子多的是,娘和你祖母必定给你物色一个更好的。”

魏琪一言不发。

伤心需要时间愈合,但年轻郎君的真心又能有多长久。

娄夫人只当他情绪平静了。

饭后,魏琪要出门。

娄夫人没有多想道:“散散心也好,娘给你拿些银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魏琪很顺从地拿着一袋银两,准备出门。

小厮问:“三郎君,咱们去哪儿?”

魏琪只低声道:“出府再说吧。”

主仆一行几人径直去外院等车马房备马车,等候的功夫,一个小小的身影忽然出现。

“三表哥,你要去哪儿?”

魏琪有心事,吓了一跳,“景瑜?你、你怎么没去上课?”

国公府有自己的小学堂,专门为小郎君们请了一个举人先生,方景瑜和国公府嫡长孙年龄相仿,便一同读书。

方景瑜知道了昨晚发生的事,逃了学。

他没回答魏琪的问话,只追问:“表哥,你要出门吗?”

魏琪眼神飘忽,顾左右而言他,“我、我心情不好,出门走走……”

方景瑜眼里掩饰不住的愤怒,只是魏琪没发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昨天是魏琪在姐姐那儿闹,坏姐姐的名声,他有什么资格心情不好?

方景瑜不喜欢魏琪,从这两年姐姐经常因为他难过就不喜欢,经过昨天,更不喜欢了。

小厮来报,马车备好了。

魏琪叫方景瑜回去,他要出门。

方景瑜不走,还跟着他,“表哥,你带我一起出门吧。”

魏琪立即拒绝:“不行。”

方景瑜瞪着他,戳穿道:“你是不是要去找平南侯府的许郎君?”

魏琪瞪大眼睛,“你、你、你……”

他是个很好懂得人,根本没长大。

方景瑜都比他心智成熟,威胁:“带我一起去,不然我喊人过来了……”

魏琪瞬间慌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连一个九岁的孩子都能拿捏他。

魏琪没有办法,只得带着方景瑜一起来到平南侯府。

一夜过去,侯府便彻底恢复平静,没有一点昨日喧闹宴席的痕迹。

魏琪带着方景瑜贸然登门,守门人请他们在门房等候,让人进去通报。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来人回话,请他们去许活处。

外院,练武场——

许活手里舞着十斤重的长棍,举重若轻,动作干净利落,身姿轻盈。

每一个招式都带着强烈的破风声。

魏琪和方景瑜出现在练武场侧,不受控制地张大嘴巴。

许活余光扫到二人,做了个收势的动作,手臂一甩,长棍飞出去,落下后,精准地插进兵器架的空洞。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江山趋于稳定,武将的作用便会降低,很多武将出身的勋贵哪怕祖上力能扛鼎,子孙后代也会疏忽武技上的教养。

国公府对子孙有骑射武艺的课程,可魏琪从来只是混过去。

人以群分,他交好的人自然也都是与他相同的,纨绔巨多。

许活这样厉害,魏琪还未开口先怯三分。

而方景瑜年纪小,更慕强,自己都没察觉对许活生出了一丝崇拜。

“魏三郎。”许活视线又移向个头不高的方景瑜,“方小郎君?”

方景瑜强撑镇定,像是大人一般拱手行礼,“见过许郎君。”

许活微微点头,再次看向魏琪,直接问:“魏三郎,昨日才见过,今日再次到访,不知所为何事?”

魏琪不是真的无所顾忌,犹豫道:“确实有事,可否借一步说话?”

许活请他和方景瑜去她的书房。

婢女奉茶后便退下。

魏琪又犹豫地看向方景瑜,显然想让他也暂时避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活轻轻挑眉。

方景瑜不动,他就是来看着魏琪的。

许活端起茶杯,慢慢啜了一口茶,还轻轻闻了闻茶香,丝毫不急。

魏琪没法儿在平南侯府赶人,只得当方景瑜不存在,起身对许活深深一拜,道:“许郎君,可否请你退掉和表妹的婚事?”

许活摇杯的手一顿,淡淡地抬眼看着他,“退婚?”

方景瑜吓得呆住,听到许活的声音回神,气得跳下椅子,质问:“你凭什么退我阿姐的婚!”

魏琪急急地开口,试图说服他,也说服许活:“许郎君,你需要一个妻子,谁都可以,可表妹不一样,她像一朵莲花一样柔弱美好,离了国公府会缺水而枯萎……”

“你才会枯萎!你少咒我阿姐!”

“你根本不懂静宁。”

“那是我阿姐!”

魏琪摇头,“你读过她的诗吗?知晓她的内心吗?她不同于一般娘子的俗气,是这世间灵魂最澄净的女子,她不该沉寂在侯府和许郎君你的身边。”

“你!你强词夺理!你这是害我阿姐的名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魏琪看木头一般看他,“你们眼里只有虚名吗?你在禁锢她。”

方景瑜到底还小,虽聪慧,可阅历有限,一时语塞,不知道如何反驳,气得眼里浮上泪水。

许活听到这里,方才放下茶杯,“魏三郎,想必你今日前来,你的长辈并不知晓。”

魏琪默认。

许活对他那些论调没有任何兴趣,直截了当道:“我们侯府本就无辜,若想退婚,请贵府长辈来我侯府请罪退亲。”

“这怎么可能?”

魏琪清楚,府里绝对不会这么做。

许活冷声问:“那你是想教我认为方小娘子与你有私情,坏她名节,侯府弃之如敝履,你们便能恢复往昔?”

“胡说!”方景瑜很怕,语无伦次,“他胡说!”

魏琪也飞快地摇头否认,“不是、不是的……”

他转而指控许活:“你们觉得国公府算计你的婚事,逼迫你们联姻,你们为了报复才选表妹,可她是无辜的,我不能眼睁睁看她受累而不顾……”

方景瑜睁大眼睛,才知道竟然有这些缘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想到魏三郎你知道……”

既然知道,许活便更加直白,“这不是你我或者三个人之间的事,许某还是那句话,侯府不可能自愿背骂名退婚,除非贵府请罪退亲,亦或是魏三郎不管不顾,彻底坏了方小娘子的闺誉,婚事作废。”

方景瑜慌急,“不可以……”

许活似乎对一个无辜女子的命运置身事外,冷漠无情,“侯府不在意娶谁,我也不介意魏三郎试试。毕竟就算婚事继续,侯府心有芥蒂磋磨方小娘子也有失风度。不过婚事若是顺意取消,届时方小娘子要以死证清白,与侯府无关。”

魏琪整个人惊慌失措。

这不是他想要且能够承担的后果。

方景瑜急哭,捶打他,“你跟我阿姐有仇吗?你要害死她!我跟你拼了!”

魏琪下意识地推开方景瑜,逃出去。

方景瑜跌坐在地,泣不成声。

许活没有处理哭鼻子小孩儿的经验,便冷眼看着,等他哭累停下。

第8章

方景瑜嚎啕大哭许久,一直哭,一直哭……哭个不停,有些抽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若是寻常孩子任性的哭闹,许活多少会有些不耐。

不过方景瑜……

许活却越来越饶有兴趣。

方景瑜才九岁,只有一个至亲姐姐,可以说是相依为命,骤然面对今日的情景难以承受而崩溃,实属正常。

但他只会懦弱的哭,在许活这里,便是无能。

方景瑜的表现不一样,他哭得越久,越是伤心,一些刻意的成分越是暴露无疑。

他非常能哭,嗓门和音调只在中间某一刻有过些许变化,其余时间眼泪一直流,抽噎没断过。精致的小脸满是湿濡,配上时不时地抽噎颤抖,格外容易惹人疼惜。

很明显,他在故意引人同情。

这种方法,需要针对特定的对象,比如朱振或是魏琪那种人,很大几率非常有效。

许活这样冷静到冷漠,绝不会同情别人损害自己利益的人,为了维护自己的好名声当然愿意对方氏姐弟的遭遇表示怜惜,但更能令她感到愉悦的,恰恰是方景瑜的心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旁人不喜欢小孩子有心机,许活正相反,她喜欢聪明的孩子,如果不够聪明,那就乖巧听话,这两种,都不会惹麻烦。

方景瑜爱护姐姐又有心眼,对侯府来说是意外之喜。

许活喊人进来,吩咐:“给方小郎君打盆水来。”

婢女青鸢进来又出去。

方景瑜还在哭。

片刻后,青鸢端着一盆冒着热气的水进来。

无需主子吩咐,青鸢放下铜盆,洗了洗干净棉帕,拧了拧,便在方景瑜身边蹲下身,“方小郎君,得罪了。”

一句话后,温热的帕子直接糊在他的脸上。

方景瑜的哭声全堵在帕子里。

“唔唔……”

青鸢轻柔且干脆的将他整个小脸抹了一遍,起身,端起热水盆退出去,全程不超过一炷香的时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景瑜:“……”

脸上干干爽爽,张嘴想再哭,他自己都觉得太假。

“哭够了?”

许活冷淡的声音响起。

她没什么表情,气势又强,方景瑜有些怕她,小心翼翼地抬眼,睫毛因为哭过黏成一捋,眼里也水汪汪的。

许活心一点儿没软,“哭够了就起来,坐在地上,像什么样子。”

方景瑜呆了呆,随即迅速爬起来,站直。

他悄悄查看了一遍衣裳,书房的青砖地一尘不染,衣裳干净如初。

可即便如此,方景瑜想到他刚才的举动,仍然耳朵红透。

许活扫了眼他的身量,问:“练武了吗?”

“练了……”方景瑜回答完,想起许活方才舞枪弄棒的自如,又否认,“没、没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活微微皱眉,“长者问话,有便是有,没有便是没有,模棱两可,岂非不诚。”

她这样直白的教训,方景瑜却奇异的并不抵触,甚至有些眼酸。

他不满周岁便已父母双亡,有记忆以来都在国公府寄人篱下地长大。

舅舅表哥们待他并不如何亲近,他不敢犯错,自然也没有人训斥他,方景瑜的成长中一直缺失着父亲的角色。

许活……是他未来的姐夫,和姐姐会变成一家人,也是他的家人……吧?

如果他听话一点,他会不会更喜欢他们?

方景瑜变得异常乖巧,“只是学了一套拳,不常练。”

许活九岁的时候,已经上马练骑射,磨破了大腿肉,祖父扔给她一罐药膏和绷带,她自己擦自己绑,第二天依然要扎马步。

方景瑜九岁才学一套拳,看他动作,手脚也并没有多少力量。

许活缓缓吐出一句:“娇生惯养。”

方景瑜羞愧地埋下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畏畏怯怯,抬起头。”

方景瑜下意识挺起小胸膛,抬起小脑袋。

许活又问他学业。

方景瑜在学业上要自信许多,答了所学进度。

许活随机抽了几篇文章考较他。

方景瑜努力挽回,毫不保留地表现,全都默诵如流。

许活边听边赞许地点头。

方景瑜便更加自信,小脸上都有些放光,声音也越发洪亮,许活不考了,他还一脸的意犹未尽。

“你的先生可有说让你何时回乡考童试吗?”

方景瑜抿唇,想起许活的训话,诚实回答:“我在国公府的学堂,表现的不如侄子魏筠,先生说他过几年可回乡一试,我随他一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藏拙?”

以许活的了解,他的基础可以参加县试。

方景瑜低落,“除了阿姐,大家都不会高兴……”

国公府……属实是有些意思。

许活没有对一个小孩子在特殊环境中的自我保护方式指手画脚,而是道:“莫要懈怠学业,待我与你阿姐成亲,我重新为你找先生。”

方景瑜若是一直跟侄子一同读书,必定会拖累学业,那他何时才能入仕,成为他的助力?

而方景瑜面露喜色,“许郎君……你没有误会我阿姐,婚事不会生变,是吗?”

他又着重强调,“我阿姐跟表哥绝对没有私情,你相信我!”

“我是否误会,是否相信,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的价值。”

方景瑜迷茫,并不知道他们有什么价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侯府当然可以选更好的联姻对象,可像方静宁这样合适又有用处的对象,不一定出现的恰到好处。

方静宁是国公府送到她手上的,虽然很无情,可她没有足够的倚仗,正好可以弥补许活的秘密,不是吗?

许活既然促成,就没打算退亲,魏琪若是真的闹起来,方家姐弟就更要依靠她……

方景瑜今日来得也巧,省得她日后去找时机。

某种程度来说,国公府还是她许荣安的贵人。

许活端起茶杯,垂眸喝茶时掩住眼中的算计,放下茶杯,才道:“方大人在世时,深得陛下信任,同窗同科、故交旧友不知凡几,士林中亦有清名,你们方氏族人在祖籍也有几分势力……”

“而且,当年你们姐弟入京,家财万贯尽数托付给国公府,方娘子必定嫁妆不菲。”

方景瑜曾经听方家的旧仆说过些许方家旧时的荣光,可国公府里的人说他们姐弟一应用度皆是国公府所出,说国公府对他们恩重如山,也从来没见过父亲的故交和族人……

许活不吝啬提点,“国公府是勋贵,且行事作风与朝中许多官员迥异,便是你父亲挚友恐怕也要避嫌,欲要重拾,需得日后你自身不堕亡父之志,唯独族人……可以永远是族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世人极重宗族,内里当然也会藏污纳垢,可只要手段得当,族人便可一直成为仰仗。

平南侯府没有其他族人,也没为了妆点门楣寻什么好根,到底单薄。

这时,便需要姻亲。

许活点出来,“你阿姐与我成婚,自然要族人在场。”

方景瑜小小的脑袋一下子塞进来太多东西,一时无法完全消化,可这一句话,他能理解,重重地点了下头。

许活暂时没有其他要达成的目的,话音一转,道:“我派人去国公府传话,你可在侯府多待些时辰,我招护卫教你炼体,晚些派人送你回去。”

方景瑜顺从地答应。

许活便招了人过来,带方景瑜去练武场。

没多久,老侯夫人听说方景瑜上门却被许活弄去练武场,教训了许活一通,赶紧派人请他去正院。

护卫早得了许活的话,拖延着时间教完一遍动作叮嘱方景瑜每日自行练习,才爽快放人。

方景瑜脚发软,腿打颤地随人走向正院,终于想起来,他今日本来是想近距离考察一下未来姐夫的,怎么变成了他来受教?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其实……也没有不情愿。

第9章

魏琪带方景瑜出来,又扔下方景瑜一个人跑了。

国公府那边,光是下人去传话,不够免除国公府对方景瑜的责问,是以许活亲自送方景瑜回国公府。

既然来了,自然要拜见国公府的长辈。

国公府的男人们都在外当差,只有老国公夫人、国公夫人小王氏、二房娄夫人听说许活来了,在正院一同见许活。

许活一身装扮比昨日宴上要低调素净些,大步流星行进门,停在堂正中,躬身行礼。

方景瑜像是知道犯错了,从进门便低着头,等许活行完礼,扑通跪下,请罪:“外祖母,景瑜知错,再不敢逃学乱跑了……”

老国公夫人似安心似嗔怪地看他,“下次莫要不打招呼便离府,为了找你府里鸡飞狗跳的,外祖母可经不得你们这些孩子吓。”

方景瑜愧疚,“景瑜错了,清外祖母责罚。”

“没事儿就好,外祖母哪舍得责罚你们。”老国公夫人冲他招招手,“过来,外祖母看看。”

方景瑜起身,走到老国公夫人面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老国公夫人关爱地上下瞧了瞧他,才转头问许活:“我们三郎和景瑜没给侯府添麻烦吧?”

许活稍顿,露出些许明显的迟疑,随后才关心地问:“不知三郎君可回府了?”

娄夫人接过话,有情绪道:“回了,出去散心一趟,回来却像是受了什么刺激,恍恍惚惚的。”

方景瑜欲言又止,眼神里有几分不符合年龄的阴郁。

她询问之后,必然知道魏琪去了平南侯府。

许活不打算隐瞒魏琪所做之事,且她还要占上风,教国公府不得不理亏,一再退步。

“我此番前来,其一是送方小郎君回府,其二便是关于三郎君……”

未尽之意,是其中有隐情。

老国公夫人心下一重,有不好之感。

许活简洁地叙述了魏琪到平南侯府之后的言行,末了道:“侯府并无拆散旁人姻缘之意,只是先前贵府说不欲亲上加亲,方小娘子也没有定亲,祖母才提出我与方小娘子的婚事。”

“我家中长辈尚不知此事,若是国公府着意悔婚,还请尽早,免得拖下去更生波澜。”

方景瑜急得掉眼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明明她先前还说要给他找老师,怎么又变了?

老国公夫人三个女眷,面色却是尴尬。

国公夫人小王氏眼神不满地暼过妯娌,怪她没有教导约束好儿子,害得大房和国公府都得跟着丢人。

娄夫人也没想到她儿子竟然跑到侯府闹去了,这样的情况,许活说些言辞厉害的话,实在不意外。

老国公夫人很快收拾好表情,从容地否认道:“他们自小一起长大,兄妹情分当然要深些,三郎只是舍不得妹妹,并无私情,若不然,静娘这样好的姑娘,我们早就定下了。”

许活轻而易举地信了,“原来是这样。”

老国公夫人含笑点头,“婚事照常进行便是。”

许活道:“祖母已经请好官媒,正在备礼。”

老国公夫人笑着说:“结两姓之好是皆大欢喜的喜事,希望不要再节外生枝。”

许活附和:“侯府对婚事慎重,自然不会轻忽。”

老国公夫人目光锁定在许活身上一瞬,笑容变淡又恢复如初,称许道:“侯府是好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活与她打了几句笑里藏刀的机锋,便告辞离去。

几人目送许活走后,老国公夫人始终没说话,其他人也不敢出声。

堂内静了许久。

老国公夫人转头看见哭得可怜的外孙,心一软,叹气道:“你表哥有些糊涂,吓到了吧?回去好生歇着,往后不许再耽误功课了。”

方景瑜左右开弓,抹掉脸上的眼泪,答应完,行礼离开。

大儿媳小王氏终于不满道:“三郎冲动不要紧,可若是拖累了府里的姑娘不好嫁人,他如何承担的起?”

娄夫人辩解:“他还小……”

小王氏嗤笑,“跟这许郎君同岁吧?还小?”

娄夫人涨红脸,她再如何疼爱儿子,也无法睁着眼睛说儿子强过许活。

“都少说两句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老国公夫人转向二儿媳,“近些日子看好三郎,让他待在府里安生读书吧,哪儿都别去了。”

娄夫人应声,再是不甘也不敢说旁的多余的话。

这次魏琪做的事儿,是说不过去了。

另一头,方景瑜离了正院,并没有回他的住处,而是去了姐姐那儿。

方静宁屋子——

“他果真这样说的?”

方景瑜点头,小声道:“阿姐,我想许郎君做我的姐夫,我觉得他比表哥好。”

“才一日,你便被收服了?”

方景瑜面露崇拜,“他很厉害,今日教了我许多东西。”

方静宁神色复杂。

她有几分清高,格外在意真和情,眼里就更揉不下沙子。

方静宁聪明,只是先前碍于了解的不多,很多地方想不通,如今串联起来,便彻底明白,她不过是一枚棋子,旁人对弈,她毫无反抗之力,是否有用也在执棋之人将棋子落在何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活没有在方景瑜面前隐瞒,可一举一动目的明确,似有深意……

方静宁咬了咬唇,她不喜欢唯利是图、心机深沉的人。

可魏琪一片赤诚,又给她带来了什么呢?

方静宁想,她其实也是个俗人,不是有情饮水饱……

只是迷茫在她心头缠绕得越来越来紧,她的心没有安处。

贵族子弟在国子监的课程不算紧,国子监对他们的管束也不严格。

许活向学士请几日假去打雁,很容易便得到批准。

她需得去京郊南,平南侯府的一处庄子上住几日,院子里上下都在忙活,为她准备日常用具。

许活见府里从入口到更衣全都准备,甚至还要给她带一个厨子一个大夫,出面制止:“祖母,我是去打猎,不是踏青。”

老侯夫人振振有词,“晚间歇不好,白日精力不济,容易受伤耽误正事……准备充分,才好应对不时之需。”

大伯娘文氏也道:“荣安,莫要教府里挂心。”

许活见不能劝阻,便立时决定放弃,随她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老侯夫人满意了,眼睛一扫,又没见着许活的亲娘,二儿媳郑氏,不免生气,“荣安要出门好几日,她也神出鬼没的,哪有当娘的样子?”

文氏不在这种时候开口。

许活微微垂了垂眼,不在意道:“母亲担忧父亲,无暇分心,您别气。”

老侯夫人对二房夫妻早就失望透顶,不想再提,摆摆手,“这里不用你操心,你自去忙。”

明日走得早,许活不打算扰长辈们清梦,便打算今日一一辞行。

从老侯夫人和伯娘处离开,许活又去见了大伯许伯山。

许仲山还在祠堂受苦,许活只在祠堂外禀明,三两句话便结束。

她最后去的是西院,辞别母亲。

郑氏一脸化不开的忧愁,看着她,“你倒是上心,当真要娶妻不成?”

许活镇定道:“婚事岂能儿戏?”

“可你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还有许活的父亲许仲山,是如今许活真实性别唯二的知情人。

郑氏不敢说出那个秘密,只胆战心惊地问:“你哪能娶妻?”

“我都能做世子,将来能做官,为何不能娶妻?”

郑氏急道:“这不是倒行逆施吗?万一被发现……”

“万一被发现,欺君之罪,项上人头不保,荣华富贵全无……这才是你们的担心,是吗?”

郑氏一噎,讷讷道:“我也是为你考虑。”

“不需要,你们安分些,才是为我考虑。”

许活成为“男丁”的原因,其实不复杂,就是许仲山起了贪心,胆大妄为,郑氏也不无辜,她是从犯。

而与许仲山的肆无忌惮不同,她还时不时妄图用世人对女子的标准来规范许活。

许活不需要。

第10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活原计划轻车简行,城门一开便出发。

奈何府里准备了好几辆马车,还安排了婢女随行,即便准时出发,脚程也快不起来。

许活既是没强硬拒绝,因此行程慢,也不后生烦闷,权当是带着马儿跑跑,松快筋骨腿脚,熟练骑技。

“哒哒哒——”

一串马蹄声越来越近。

伴随着马蹄声,还有由近及远的呼喊:“荣安——荣安——你等等我!”

许活闻声回头,便见朱振整个身躯趴在马身上,抱着马脖子,颠得要死不活,还掉装备。

他前面掉,小厮和护卫坠在后面捡。

主仆皆狼狈。

许活:“……”

朱振终于赶到许活这儿,累得瘫软在马背上,四肢垂下,气喘如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半晌,他费力地抬起圆咕隆咚的脑袋,抱怨:“你走得也太早了些,我紧赶慢赶,还以为追不上了。”

许活问:“你这是作甚?”

朱振气稍匀了些,“当然是跟你一起去打猎啊。”

“……”许活不愿意带累赘,“回去。”

朱振不听,生怕许活赶他,抱着马脖子笨拙地挪腿,下马。

可他上去的时候有护卫扶,下来时一个人,根本下不来,成功半挂在马一侧。

朱振害怕地呼唤:“荣安!荣安!你快救我!我要摔下去了!啊啊啊啊——”

他重心全在一边儿,马驼不稳,也躁动地乱动。

朱振更吓得呜嗷叫。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许活可怜马,抬抬手,示意护卫上前解救。

两个强壮的护卫下马,一左一右地撑着他的上肢,将朱振抬下来。

朱振软趴趴的脚落地,他们便要松手,朱振立即薅住两人,“别别别,扶着我!”

正好他的小厮和护卫赶上,伸手来扶。

朱振不要,他觉得许活的人更踏实。

“你就带两个人出来?”

“这不是着急吗?”朱振一边支使许活的护卫扶他去许活的马车上,一边道,“赶上你就好了,让我上去缓缓。”

许活没管他,吩咐人:“继续赶路。”

马车上,青鸢和青菡两个婢女走下来。

朱振被人架着,还不忘了调笑,“原来你们两个也来了,正好咱们一起坐,还能解解闷儿。”

青鸢面不改色,仿若没听见。

青菡咬了咬唇,愤于他的轻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活骑在马上,侧头,“你若是不安分,就回去。”

朱振立马收起花花嘴脸,老老实实地上马车,规规矩矩地双手搭在膝盖上坐好,“我好了。”

青鸢和青菡重又上马车,坐在马车门处。

青菡透过窗子,两颊飞起红云,欢喜又爱慕地望着高头大马上的郎君。

她以为许活方才是在维护她们,她觉得在侯府里头为婢是幸运,自家的郎君跟其他府里的郎君们不一样,尤其是朱振这样不庄重的。

马车开始缓缓行进,朱振从宽袖里掏啊掏,掏出一个物件儿看了一眼又塞回去,许久后掏出一个钱袋子,从里面拿出两块儿碎银子。

朱振见许活没注意马车这儿,倾身扔到两个婢女的裙子上,“拿着,小爷赏给你们的。”

还有什么事儿比银子从天而降更快乐的。

青菡瞬间双眼冒光,心中对朱振的评价急转弯儿。

朱郎君只是口头上有些不庄重,向来不动手动脚,其实也不是坏人。

青菡嘴角压不住,还假作淡定,和青鸢一起恭敬地道谢。

她自个儿都没发觉,态度变化明显的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青鸢耳观鼻鼻观心,八风不动随了许活,无趣的很。

朱振觉得青菡有趣,后面的路程,一直在逗她。

青菡每每厌烦,又被金钱腐蚀。

马车缓缓停在平南侯府南郊庄子前。

朱振趴在马车上看着眼前小小的二进院子,呆住,“荣安,你家田庄的宅子,也太破了,这怎么住啊……”

田庄赵管事带着妻儿等在门前,听到这话,诚惶诚恐地解释:“庄上环境简陋,但小的带人仔细打扫过,一应物品皆换了新的……”

朱振依旧嫌弃,不下马车。

“不必理会他。”

许活将马鞭随手扔给护卫,踏进宅子。

这二进的宅子,乃是砖瓦所建,小是小,可比寻常百姓家的泥土草房要好上百倍。

许活早知庄子的情况,侯府也知道,正是知道,才准备了这样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侯府的下人们忙活起来,卸东西,搬进去,安置……

朱振眼见许活不管他,忙下了马车,颠颠儿地追上去。

许活几步便进入正堂,还未坐下便吩咐赵管事:“将账册送过来,佃户们也都叫过来。”

这三年侯府守孝,许活管府务一向是这个雷厉风行不拖拉的风格,赵管事早有准备,恭敬地应声,立马让儿子去做。

朱振在后面抽嘴角,“脚才沾地,你不累吗?”

许活看向他,两人四目相对,她目光炯炯,明显精力十足,朱振眼神涣散,累得跟狗一样。

朱小郎君:“……”

比不了。

认输。

朱振什么都没带,从袖子里掏出钱袋子,递向赵管事,叫赵管事为他采购上好的用具。

赵管事为难,“朱郎君恕罪,此处离京城快马加鞭也要小半日,今夜恐怕无法安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朱振道:“那就去附近的县上。”

赵管事看向许活。

许活道:“将为我准备的,匀给他。”

“是。”

打从府里送信儿称,郎君要来,赵管事便在县上买了最好的棉花布匹赶制被褥,一应用具也都提前准备好。

侯府带了常用的,他们便是以备不时之需,若是没带,他们没准备,便是失职。

此时恰好可以招待贵客。

赵管事庆幸不已。

没多久,赵管事的儿子带着账本回来,呈给许活,又带贵客去厢房安置。

朱振看着逼仄的小屋子,满脸嫌弃,要求看看正房。

赵管事的儿子不敢去扰郎君,便去请示婢女青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青鸢没有阻拦。

正房也不大,朱振站在门口一览无余,但比厢房要宽敞不少,更重要的是,她们从床上收起的被褥照比铺上去的差了好些等。

朱振又跑去正堂找许活,厚脸皮道:“荣安,今日你我抵足而眠,彻夜长谈如何?”

许活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眼神凉飕飕的。

朱振瞬间怂了,“当、当我没说。”

灰溜溜地退出去。

许活收回视线,继续看账,顺便一心二用听赵管事汇报佃户们的情况。

良田都在贵族手中,这片土地肥沃,平南侯府的庄子附近都是京中各家的产业。

势大根深的高门大户底下,其实藏污纳垢,基本上都会大肆囤田占地。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平民百姓无权无势,很难在这世道平安生活,想有所倚靠,便会投向大家族,成为佃户,进而贵族的田地越来越多。

传统如此,农耕为重,土地是必争资源,平南侯府也不能免俗。

平南侯府当然不是完全的大善之家,只是并不严重盘剥佃户,佃户们能够吃饱,心里踏实,便已经很感恩戴德,觉得他们是不错的东家,忠心耿耿。

小人物也有小人物的作用。

赵管事向许活禀报:“前几日,佃农说理国公府的四郎君在南边儿庄子上游玩,每日都有人来去,据他们听到的,就有四驸马、中书令林大人的长孙、户部尚书家的郎君、探花郎和传胪……”

他只报了谁家,个别具体是谁并不知晓。

许活却从榜眼、探花郎二人大概推出一二。

今年春闱,天子门生里青年才俊颇多,殿试刚过,一甲前三皆是年轻俊朗的郎君,此乃政通人和之象。

顾笑舟最终没有三元及第。

在前三名才学差距不大的情况下,陛下点了理国公府的四郎陆屿为状元,一个同样名动京城、惊才绝艳的人物,也同样可得三元及第的美名;

中书令林老大人的长孙林牧为榜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顾笑舟则是探花郎。

而二甲第一乃是沂州世家徐氏的徐泽安;户部尚书之子李栩然二甲第九。

另外,四驸马陈境泽乃是太常卿陈大人次子,出自一流世家扬州陈氏,和理国公府世交百年,一直有联姻,陆屿的母亲便是陈氏嫡女;

且,前几日京中刚传出消息,李栩然也和理国公府嫡幼女定了亲。

朝堂是一个巨大的关系网,绕不出去。

同科进士授官前加深一下同科之谊还不算招人眼,但日后说不准便能守望相助……

不过这些人暂时与许活不相干,她并未多言,转而问起附近山林大雁的落脚之处。

赵管事知道郎君此番是为了抓雁,早早就安排佃户们观察大雁出没的行迹,回答得极清楚。

许活满意地颔首,给佃户们全都赏了半贯钱,那个向赵管事禀报陆家庄子消息的老实巴交的佃户则多赏了一匹粗布。

众佃户皆喜不自胜,又羡慕得赏多的佃户,更在心里暗暗使劲儿,以后一定要尽心效力侯府。

许活赏了下头,也不能落下赵管事,她等佃户们退下之后,肯定了他管理庄子的能力,赏了三十贯钱,另外,招他儿子赵平入府当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能入侯府,那是极好的前程。

赵管事父子激动地跪在地上叩首。

许活淡淡道:“叫厨房摆膳吧,请朱郎君过来。”

父子俩恭敬地退出去。

不多时,朱振过来,自在地落座。

两个婢女亲自上菜,伺候二人用膳。

许活向来自立,无需伺候,青鸢便立在她身后,青菡便为朱振布菜。

都是山野之物,野菜这时节才刚冒头,极难采,也摆上了桌。

还有猎得的野物,最简单的烹饪方法,味道却极鲜。

朱振胃口好,丝毫不嫌弃粗茶淡饭,吃得满嘴流油,也支使得青菡团团转。

青菡不敢在自家郎君面前露出一点异色,全程任劳任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朱振手敞,一开心就要赏庄上人。

许活一看见他的起势,便知他要干什么,提前打断:“莫要随处撒钱,哄抬赏赐。”

朱振要插袖的胖手倏地拐了个弯儿,落在后脑勺上,装作挠头,“你想多了,挠头,我挠头而已。”

许活看他装。

晚间,渐渐起了风。

天彻底黑下来之后,房檐上挂着的灯笼,随着风摇晃,明明灭灭,照的这宅子阴森可怖。

似乎还有野兽吼叫的声音。

朱振挺肥硕的身子缩成一团,黏在正屋,不想离开武力值高、有安全感的许活,声音哆哆嗦嗦,“荣安,要不咱们还是同塌而眠吧……”

许活毫不犹豫地拒绝。

朱振控诉:“好歹是多年的好友,你竟是见死不救,无情!冷酷!”

“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风声如同鬼哭狼嚎。

朱振膝盖一软,“荣安……小爷求你了……”

许活不为所动,“厢房,你挑个侍卫随你住。”

朱振见她心硬如铁,伤心地出去,选了个身高八尺的壮汉护卫,蜷在护卫身边圆胖一大只,睡得比猪香。

第11章

居在异地,许活仍然早起。

天亮前,她在宅子前的空地上练武,朱振在睡。

天亮后,她亲手做陷阱,朱振在睡。

早膳前,工具都准备好了,护卫们也备好马,整装待发,朱振还在睡。

“郎君,可要叫朱郎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青鸢请示。

“不必管他。”

许活仍旧是早间那身黑色短打武服,额头上绑着一根红色发带。

青菡端着早膳进来,越靠近许活,神情越是羞喜,为许活做了一件事,便满足而去。

她自那次之后,身上再没有过浓香,行为上没有过逾矩,只是这般神态……不可放纵。

“青鸢,我的规矩你忘了吗?管束教导婢女失职,该当如何?”

青鸢一惊,慌忙跪下,“奴婢知错。”

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权夺利,许活的院子也不例外。

许活跳脱出内宅,事务繁多,日后为官更是不得闲,不可能放更多精力在内宅中。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各司其职,按规矩行事,许活不在乎婢女们之间有什么龃龉。

青鸢是芦园里的一等婢女,正管着婢女们,下头有问题,她有直接责任。

“这次我不罚你,若再有下回……”

言尽于此,许活专心用膳。

青鸢恭谨地起身,立在她身后。

许活用完早膳,朱振还没起,她也不等,直接走。

护卫接过厨房准备好的干粮和水,挂在几匹马上,绑好,仔细检查。

“郎君,妥当了。”

护卫长禀报。

许活踩着脚蹬,衣袂翻飞,利落上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护卫们随后纷纷上马。

“出发。”

许活一声指令,刚勒紧缰绳,院子里响起一声嚎叫。

“荣安!!!!别走——”

鸟都惊飞了。

许活微微闭眼,想要直接撇下他,可到底尚存一丝情义,抬手叫停了众人。

朱振衣衫不整地跑出来,薅住许活的缰绳。

许活的马有几分灵性,踢踏着步子,鼻子冲着他喷气。

几滴鼻水喷到朱振的脸上。

朱振:“……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手还不松。

马甩了甩头,要去顶他。

朱振赶紧放开缰绳,举手投降,“马爷,马爷……”

许活拍了拍马头,叫它老实些,然后问朱振:“你也要跟去?我们下完陷阱要上山打猎,天黑前才回来。”

朱振道:“你们别想丢下我,我也要去打猎!”

他昨日那一身锦衣,随便一根枝子都能挂烂,许活便教护卫匀出一身新衣给他。

统一的护卫武服,护卫们穿着高大威猛、威风凛凛,朱振敦圆的身材穿上,肚子裹得紧紧的,一走一动浑身的软肉都在颤。

他的小厮和护卫拖扶他上马,动作姿势滑稽。

青菡忍俊不禁。

青鸢严厉地瞪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朱振是靖北侯府的郎君,他可以不在意,下人不可以嘲笑,尤其他们所作所为影响的是平南侯府和许活的颜面。

青菡收起笑,委屈地看向许活,见郎君根本没注意到她,又庆幸又失落地垂下头。

朱振坐稳后,青鸢递上厨房现烙的馅饼。

“还是青鸢疼我。”

朱振美滋滋地打开保温的皮囊,腾腾热气一飘出来,他肚子就咕噜噜地响起来。

他咬了一口,烫的难以下咽,一块儿饼在嘴里反复翻炒。

许活点了几个护卫,吩咐:“你们先随朱郎君慢行,随后赶上。”

“是。”

朱振正吃着,知道许活不是要丢下他,就不着急了,坠在后头慢慢蹭。

另一头,庄上的宅子里,青鸢和青菡单独在主屋收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青菡但凡触碰到许活的东西,便会露出一副娇羞之色。

“青菡。”

青鸢严肃地出声。

青菡抬眼,疑惑。

青鸢冷冷地说:“郎君要娶妻了,方娘子就是咱们侯府未来的主母。”

青菡脸一白,紧接着不甘道:“我是老夫人……”

青鸢打断:“郎君有郎君的规矩,郎君不喜,老夫人便绝不会强塞。”

青菡双臂垂在身体两侧,攥紧手,眼里噙着眼泪,不愿意当着青鸢的面儿掉下来。

她是老夫人身边一个陪嫁嬷嬷的亲戚,入府后受那嬷嬷照顾,在正院做着轻省的活儿,因着模样好,在芦园前一等婢女青兰出府嫁人之后,另一个二等婢女青禾补了缺,青菡才进到芦园。

别家小郎君稍微长成,府里便会安排通房丫鬟教导人事,许活洁身自好,青菡是唯一个不是由府中分配,而是老夫人带着隐晦意思安排进来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青菡平常的做派,也明显有飞上枝头的心思。

芦园的婢女们都看不上她这样的,但她们是婢女,不好得罪,大伙儿便不约而同地选择冷眼旁观,等她做得过分了,郎君出手,她就蹦跶不起来了。

但现下,许活对青鸢不满了。

青鸢不能再不作为,严厉道:“你莫要不服,郎君的宽仁是有限度的,我此时提醒你,便已是到郎君的临界点,你若再不收敛,拖累旁人,任你是谁的亲戚,侯府都不会再有你的容身之地。”

“今日我罚你半年的月钱,回府就报给青禾。”

青鸢总管芦园内的事务,青禾总管账目和钥匙,包括芦园内下人们的月钱。

这责罚一定会过明路。

郎君真的对她不满了吗?

青菡面色煞白,垂下泪来。

许活不等朱振,骑马跑得极快,先一步到庄上佃户踩好的点,下好了一半陷阱,朱振才赶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差点儿颠散架,下了马脚一软,扑通跪在了地上。

护卫们吓得散开,不敢站在他前方。

许活一个人受他的大礼,“……”

朱振起不来,哪儿跪下就干脆在哪儿躺下了,呼哧呼哧地喘,“累死爷了……”

地上凉,他又叫他的护卫拿个棉披风过来,拿来了他不想动,微微抬起两只胳膊,也就不到一寸高。

他的护卫只好在一众威风的平南侯府护卫的目光下,尴尬地平铺好披风,然后请侯府的护卫帮忙,两个人一起拖朱振。

朱振的脚就拖在地上,一点儿力不出,躺到了暖和的披风上,裹了裹,掖了掖,防风。

贵族的性子千奇百怪,狂放不羁者也不在少数,像朱振这么难以言说的,护卫们只听过见过这一个。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说他讲究,他在地上躺得挺安逸,说他不讲究,当客人挑剔别人的地方完全不客气。

许活习惯他这德性了,视而不见。

朱振侧头,看她亲手放陷阱,不理解,“何必你亲自动手?让护卫弄,你趁着这个机会出来放松放松多好?”

“稍后去打猎正好放松筋骨。”

“……你管这叫放松?!”

朱振深觉离谱,猛地坐起来,“打猎算什么放松!”

许活这里,自然是放松。

朱振眼前一黑,终于意识到,指望跟许活出来玩儿,是个错误。

而接下来的一天,许活亲力亲为地替他验证了这个结论。

许活策马狂奔,护卫拽着朱振的缰绳带着他策马狂奔。

朱振人都快颠零碎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活翻山越岭,护卫心疼马,换了匹马驼他翻山越岭。

有些马驼人不方便走的地方,朱振还得下来用四肢征服。

他们饿了就吃干粮,许活也吃,朱振恨自己早上把馅饼全吃了,饿得前胸贴后背只能吃干饼咸菜。

他实在是折腾不动,想撂挑子,可荒郊野岭又不敢撂。

许活提过要留几个护卫,让他等着,返程时再来找他。

朱振害怕,万一野兽成群,人少没法儿保护他的安危,怎么办?还是跟在许活身边儿安全。

他打碎牙齿往肚里咽,咬牙硬撑,哭都没处哭去。

朱振痛苦磨牙,“我想象的打猎不是这样的……”

“郎君,有野鸡群的痕迹!”

一个护卫忽然惊喜地禀报,打断了他的苦语。

护卫们顿时动作都轻了,仔细察看周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根据野鸡的生存习性,护卫们锁定了一片茂密的高草丛。

野鸡机警,难以靠近,不能贸然惊动。

许活打了几个手势,护卫们点头。

朱振下意识地捂住口鼻屏息。

一群人缓缓以包围式围拢过去,忽然,一个护卫扬鞭甩了一下马屁股,急速冲了进去。

野鸡欧欧叫着,成群起飞,场面混乱。

又有几个护卫一齐冲上去,将野鸡群彻底冲散。

野鸡飞起来又落地,飞速逃窜藏匿。

离得远不在射程,许活和护卫们各自循着不同的野鸡方向,快马加鞭冲出去追逃走的野鸡。

“咻--”

“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咻--”

数箭齐发。

朱振和他的护卫待在原地,毫无激情地看着许活和平南侯府的护卫们的冲劲儿十足的英姿。

护卫们陆陆续续回来,有的空手而归,有的得胜归来,带着战利品。

许活回来时,马背上还挂着一只新鲜的猎物。

待到所有人都回来,一数,总共射中了六只。加上先前零散猎得的一些野兔狍子,今日也算是收获颇丰。

平南侯府的一众护卫们全都神采飞扬,打道回庄。

“郎君想猎一只鹿,可惜今日没瞧见。”

“还有好几日呢。”

“明日早些来。”

许活亦是精神抖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倒不是不累,只是于她来说,无需费心,身体上的些许疲累反倒让她轻松。

而朱振:“……”

莽夫,全都是莽夫!

许活想起朱振,问他:“你先前说什么?”

“我幻想的是,悠闲地猎一只野鸡野兔,寻一处清泉山涧,就地取材,引火烤肉……”朱振有气无力地嚎,“不是苦行军!你根本不怜惜我!”

许活当自己没问过,双腿一夹马腹,远离此人。

朱振望着她的背影,咬牙切齿:“许荣安你最好永远不会怜惜人,否则小爷一定跟你绝交!”

许活直接策马奔腾。

一行人回到宅子,天色已经全黑。

朱振哆嗦着罗圈腿,“我明日哪儿都不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时,青鸢迎上来,递上一封请柬,禀报道:“郎君,理国公府的四郎君听说您在这儿,请您明日过去做客。”

许活接过请柬,举至眼前。

不枉她今日绕了个大圈,大张旗鼓地打猎。

来了……

第12章

“你不是说今日哪儿都不去吗?”

朱振振振有词,“我不能教你被那些道貌岸然的世家子欺负了,我得陪着你。”

许活视线在他身上自上而下地扫,“你确定?”

朱振耍无赖,“小爷跟你出来,你就得对小爷负责,出去玩儿不带我不行!”

许活摇摇头,不跟他分辨,“走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其实早就猜到朱振不会落下这个热闹,提前派人去理国公府的庄子上知会过,否则不管朱振是谁家的子孙,贸然带上门做客都是极其失礼的。

俩人骑马到陆家的庄子前。

朱振一瞧陆家庄子的高门高墙,以及围墙延伸的长度,对许活道:“你看看人家,再看看你那地方,咱们勋贵的脸面往哪儿搁?”

许活道:“此处离明山行宫不远,是先皇赏给已故陆太傅的荣养之地,据说引了行宫的温泉,四季如春。”

御赐自然非同寻常,勋贵也不能比。

朱振只是震惊,“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许活目视前方,并未回复。

说出来便如同自夸一般,但事实是,她从未有一刻懈怠,天资不够就读万卷书,全都是为了那个目标做准备。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陆家的守卫向两人行礼,“许郎君,朱郎君,我们郎君和宾客已经在等候二位郎君,里面请。”

许活的护卫将庄子上的山珍作礼,交给陆家的仆人。

仆人领着两人穿过一间厅堂,沿着亭廊一路往深。

单面廊墙上,漏窗观景,窗窗不相同。

一行人步入月亮门,便入了园,踏上鹅卵石路,或是随引峰而转,或是穿过另一道门,每换一处景,脚下的石子纹样皆不同。

许活和朱振这样的家世,什么样儿的景色都见过,倒也并不如何稀奇。

不过顶级世家规矩之森严,着实见识到了。

带路的仆人,每一步的步幅都如同尺子量出来一般,路过的仆人,行礼的高度也都毫无差别,甚至……仆人们的身量几乎都差不多。

全程除了流水声风声,脚步声都微乎其微,更是没有人聚在一起闲说些什么。

或许只有宫里可比?

可惜两人都没进过宫,无法比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活幼时经常随祖父出门见世面,自然也去过陆家,很是泰然。

朱振只在勋贵的富贵乡里打过滚儿,对这种严谨的气氛极不自在,想跟许活说几句悄悄话,也不好意思乱动。

勋贵的脸面不能丢!

一行人又走了些距离,隐隐有丝竹声传来。

走到一扇阖着的门前,仆人敲了敲门环,随即恭敬道:“两位郎君,里面不远便到了,小的只能送到这儿。”

许活微微颔首。

门开了,蒸腾热气扑面而来,入眼是氤氲的池水和绿草如茵,乐声更清晰。

换成新的侍女为两人带路。

几人沿着花团锦簇的池岸走了几步,踏上曲桥,面前更加开阔。

许活看见水榭上有人,水榭上的人也注意到他们的到来。

乐声陆陆续续停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活和朱振又走近些,看清水榭上的人。

那是六个风格迥异的俊美青年。

正位上,白衣出尘的郎君,一双桃花眼微弯,嘴角一直噙着笑意,乃是理国公府的四郎,今年的新科状元陆屿。

其左,年纪稍长的郎君五官硬朗,长袍半敞,露出紧实的胸膛,酒水顺着下颚滑到胸膛,没入腰带,举手投足皆是□□色气。

坊间传闻,四驸马陈境泽风流而不下流,豪放而不浪荡。

其右的青年松风水月,君子之姿,也率先与许活二人见礼,“许郎君,朱郎君,幸会,在下林牧。”

紧随他后,更靠外的三人一一见礼。

年纪看起来最长,敦厚的方脸青年见礼时自报姓名,是二甲第一的徐泽安。

李栩然身上则带着名门子弟和少年得志的倨傲。

这最后一个,便是探花郎顾笑舟,这些人中,唯有他是寒门出身,身上却丝毫没有局促,也没有任何讨好。

陆屿笑若春风,抬手指向林牧和李栩然下首唯一一个空桌,请两人落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是最末一席,对面是顾笑舟,不过在场皆是有功名的,许活和朱振算起来,只是白身,并不算辱没。

许活向主人一礼,带朱振落座。

四驸马陈境泽一条腿盘着,一条腿曲起,捏着酒壶的手搭在膝盖上,来回打量着二人,嘴角勾起戏谑的笑。

“这位是什么眼神?”

朱振咕哝不满。

四驸马陈境泽拎着酒壶冲着许活他们随意地一抬,“二位看起来性情不似能相合的,没想到竟是能一同出游的朋友。”

他这话,解了惑。

许活此行是为打猎,没带华服,便只穿了一身簇新的黑色常服,一根发带将头发全都束在头顶,黑发一束自然地垂下。

朱振还是来时那身锦衣,珠玉宝石,浑身豪富之气。

寻常这样两个人,许活着一身简单装扮,就像是朱振身边的小厮。但许活气质不俗,仪态挺拔从容,朱振也明显以她为主,这样的两人在同一个画面,便很有趣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朱振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荣安身边,最好的朋友就是我了。”

李栩然勾起的嘴角带着几分嘲笑意味。

朱振怎么说都是她带过来的人,许活自然要维护一二,“朱振为人率真豪爽,待友以诚,值得相交。”

这是许活头一回夸他,还是当着这么多人。

朱振的嘴角压都压不下去,一脸爽到的笑容。

许活瞥见,“……”

她并没有露出嫌弃丢脸之色,可沉默多少说明了他们的友情多少有点儿包容在。

陆屿和煦道:“方才听家仆来报,许郎君带了新打的野物来。”

许活回道:“荒郊野地,礼数不周,只能用亲手所猎之物以示诚意,还望陆郎君见谅。”

陆屿笑道:“许郎君亲手所猎,乃是至诚之礼,我吩咐膳房收拾了,稍后送过来,我等晚些一同烤食,如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活当然不会有意见。

朱振眼睛一亮,昨日想得今日就实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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