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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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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氏触及她的目光,想到什么,微微瑟缩,又有些怨恨升腾,手抓住许仲山的手臂,越来越紧……

“嘶——”

许仲山痛得吸气。

郑氏一惊,忙松开,轻柔地揉。

许仲山收回手臂,收起龇牙咧嘴的表情,色厉内荏地瞪视许活,嘴里还放狠话威胁:“许荣安!你、你别忘了你是谁的种!”

“别以为在你祖母和大伯面前装得孝子贤孙的人模狗样,就能不将我这个亲爹放在眼里,我告诉你,我让你有机会当上世子,就能让你一无所有!”

他放完话,又一副要打人的架势,桌上有茶壶杯碟,身后有枕靠,仍然在忙忙活活地四下寻趁手的物件。

郑氏一面去拉他劝他,一面又劝许活赶紧低头,好像在说和,话里话外却暗示许活不认错便是不孝。

许活不动如山,冷淡地看这闹剧。

他们从来就是这样。

许仲山嫉妒长兄是侯府继承人,将会得到爵位和侯府大半家财,自己却不上进,反而看大房没有生出男丁,就起了自己生儿子继承侯府的贪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跟妻妾努力好几年,只生出她这么个女儿,胆大妄为地想了个以假乱真,先斩后奏的主意,还自以为“绝妙”,等到大张旗鼓地宣扬完,满京城都知道平南侯府有继承人了,他又慌了。

他有胆子闯祸,没本事承担,推卸责任倒是很有一套,跑到老侯爷面前认错。

老侯爷大发雷霆,重罚完,还得给儿子擦屁股。

侯府需要一个继承人,纵是假男丁也是侯府血脉,老侯爷认下了许活这个“孙子”,直接抱到身边亲自教养。

许仲山呢,甩掉麻烦,养好伤,又毫无负担地享乐去了。

许活很小很小的时候,也哭过,不明白为什么她要跟严厉又可怕的祖父住在一起,为什么她不是在父母的怀里,为什么她要学那么多东西,但凡哭闹就要挨罚……

后来她长大了,才知道,她不是寻常孩子,有些父母也不会成为孩子的后盾。

旁人不知道她是女子,只当她是男儿,是侯府唯一的继承人,对她的眼光和要求皆以贵族继承人为准。

他们夫妻是知道的,但他们不会在乎她累不累,难不难,从不考虑她的处境,他们只想要利益,只会拿她作筏子和人争锋……

他们会一步步试探底线,触怒了就缩回去,然后屡教不改。

老侯爷弥留之际的话在许活耳边回响:“许活,我为你取字荣安,你若想一世荣安,一身清名,做内宅妇人不能做之事,得内宅妇人不能享之权利,就必须永远是个‘男人’。”

“无论是谁,有可能用身份刺穿你的人,都是你和侯府的死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父母就是我留给你的磨刀石,如果你连他们这样的蠢人都拿捏不住,不如一把火烧干净,免得有朝一日活受罪。”

世上的事,因果对错,说不清楚。

她曾经委屈不解过,如今错有错着,她更愿意过现在的人生,而不是一身荣辱皆系在男人身上。

他们却不能因此得意忘形。

“父亲,母亲,我提醒过你们……”

许活的声音极轻,打断两人唱的戏。

夫妻俩停下,瞥她。

许活不可能每次皆在他们惹出麻烦后去收拾,也不能容忍她在外如履薄冰,他们却拖她的后腿,必须压制。

“这些年我辛苦替你们遮掩过错,也会倦的,弓满弦易断,想要富贵到晚年,死了不被人撅祖坟,你们要安分一点,不要贪得无厌……”

不是他们生养她,给了她荣华,是她改变了他们无能的后半生。

“我不是一个任人摆布的傀儡,莫要影响我的前程,婚事我勉强容忍了,如果你们还不知道收敛……”

许活一口饮尽杯中的茶水,眼里是一腔的孤勇和狠意,“父母之于子女,是天地,届时父亲便辞官留在府里荣养吧,我会好、生、孝、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仲山震惊,脸色涨红,“你要禁我足?!”

郑氏毫无意外地站在许仲山那儿,指责她:“你这是不孝!要天打雷劈的。”

许仲山直接跳脚,“你以为侯府是你说了算吗?想做我的主,凭什么?”

许活平静道:“凭我是世子,是侯府的继承人,父亲不是。我与父亲,祖母和伯父选择的一定是我……哪怕他们知道了我的身份。”

与当年的老侯爷还不同。

侯府耗费诸多培养出一个成年继承人,许活的前途又备受期待,怎么可能被舍弃?

许活明明白白地告诉夫妻二人:他们没有拿捏她的资本。

偏她说着狠绝的话,还要站在无辜的立场上,“若是走到这一步,父亲母亲不要责怪我,荣安是无奈之举,也不要责怪旁人,是你们错了。”

许仲山气得指着她鼻子,“你个不孝子!”

许活无视他的怒火,起身,走了一步,又停下来,侧头望向两人,“秘密就得烂在肚子里,哪怕是梦话、醉话,也得憋住了,要是憋不住……”

许活的语气恭顺至极,“咱们都得死,但先死的人,一定不是我,毕竟荣安不能不孝,得为父亲母亲送终。”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她走后,屋子里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下人们皆不敢靠近。

第20章

人从稚嫩到成熟,有时在一瞬间,有时要经历漫长的过程。

一个合格的继承人,必定不能受私人情绪左右,以至于昏头坏事。

许活已经过了因为和父母感情不融洽而伤心的年纪,但毕竟是亲生父母,日日相见不能断绝,必然还是有影响的。

许活决定给未婚妻方静宁亲手做一只毽子。

先前在南郊庄子上猎到的野鸡,尾羽五彩斑斓,还留着。

毽子底下就用圆木片。

许活每日从崇文馆回来,便会抽一些时间,每日做一点。

这些她做熟练了,也很坐得住。

老侯爷年轻时爱好广泛,书法绘画,骑射武艺……还喜欢木工活,后来衍生为雕木雕石雕玉,那座用来让许活自力更生的粗糙院子,也是老侯爷带着许活盖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老侯爷盖,许活年纪小,便在旁边练武背书,偶尔递个小工具。

他为了磨她性子,几近苛刻,许活手上常戴的几串手串,都是他教她亲手磨的。甚至于许活小时候挨打的戒尺,也是她自己做的。

许活先用刀削成形,然后手工一点点打磨至圆滑,没有一点木刺或者锋利的棱角。

她事情繁多,一直没抽出空来跟方静宁加深联系。

或者更确切地说,方静宁还没有足够分量使许活分心去专门为她做什么,府里便会安排人时不时送些东西给方静宁表示重视。

为何如今又突然想亲自做了?

许活想起母亲郑氏对父亲的态度,即便父亲荒唐又不可靠,她仍然以夫为纲,顺从依附于他。

许活不屑于“夫为妻纲”这种纲常伦纪,但她想知道,她的“妻子”是否也会这样全心全意地对她?

恐怕不会……

方静宁若是知道了她的真身,或许还会怨恨她……

许活手中的木片微顿,片刻后又继续磨下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是个有勇气又执拗的姑娘,怨,她们也得绑在一起了。

而人心需要笼络,许活为所求,不会吝啬主动和付出。

许活的毽子做好后,单独送到了忠国公府。

方静宁不是第一次收到平南侯府的东西,但看到木盒里躺着的两只毽子,意外极了。

“怎么专门送毽子来?”

魏梓月不解,这东西实在不值当特意送。

大娘子魏梓兰和二娘子魏梓芊也十分奇怪。

“有张纸,姐姐快看看。”

笺纸没有用信封装,方静宁便直接拿起来。

泛着淡黄色的纸上,左下角勾勒了一朵兰花,上方写着八个字:【亲手所制,惟赠静女】

“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魏梓月羡慕地发出声音。

方静宁脸红地将笺纸有字的一面扣在胸前,双手压住。

大娘子和二娘子没瞧见写了什么,好奇不已。

魏梓兰追问:“写了什么?你们为何这样?”

先前节气时,侯府送给方静宁的锦缎流光溢彩,她都未有这样的表现。

方静宁不说话。

魏梓月看着她,暧昧一笑,道:“这是我未来的表姐夫亲手做的毽子,可比什么金银细软金贵着呢~”

魏梓兰和魏梓芊惊讶地看向那两只毽子。

他们这样的人家,最不缺的便是值钱的物件儿,连她们都能随手拿出一些,更何况许活一个侯府世子。

亲手做的,才是最难得的。

高门大户的下人们其实最是踩高捧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打从方静宁跟平南侯府订婚,府中下人们的态度就变了,等到许活成为世子,方静宁一嫁过去便是世子夫人,下人们的态度更是讨好恭谨。

方静宁每每见着便忍不住讥诮,有一次在姐妹们面前说出:“我原是没有名字的,有了个好人家,才有了姓名。”

魏家的三个娘子和她一道处了那么些年,不是第一回听到她那样的愤懑之言。

她们也读书识字,也明理懂事,可再如何不平,也只能认下女子的命。

相夫教子,夫荣妻贵。

真心不易得。

姑娘们纵使有些羡慕嫉妒或者旁的复杂情绪,也希望自小一块儿长大的方静宁出嫁后能够过得好。

魏梓月得到方静宁的允许,才拿起那两只毽子,惊叹道:“竟然还做了不一样重量的两只毽子,许世子可真有心。”

三娘子魏梓芊道:“做得也精细。”

魏梓月感叹:“许世子对静姐姐真好。”

大娘子魏梓兰没说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静宁看了大娘子一眼,轻轻推了魏梓月一下,嗔道:“我知道你定要取笑我了,快些打住。”

魏梓月与她笑闹两句,兴起提议:“不如咱们一起去园子里踢毽子吧?”

往常方静宁是最不爱动的,可许活送了毽子,她不想折她的心意,便答应了。

二娘子魏梓芊道:“还是用咱们自个儿的吧,这是许世子亲手做的,别踢坏了。”

魏梓月想到笺纸上的【惟赠静女】,点头,“是,静姐姐好生保管。”

方静宁却道:“送的是毽子,不是供品,若是不用,它便失了意义,尽管踢便是。”

踢毽子需得换身轻便的衣裳,魏家三个姑娘各自回屋去换。

婢女去为方静宁找衣裳,方静宁又拿起毽子仔细打量,摩挲,面上不由泛起一丝甜蜜的笑意。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她把毽子留在桌上,又拿起笺纸,细细瞧了一眼,忽然嗅到一股清香,便举到鼻下晃了晃。

笺纸上竟然熏了香。

味道……跟方静宁身上常带的熏香味道有几分像。

许活定然是闻到了!

如何闻到的……

两人那日那样近……

方静宁一下子烫手一样扔笺纸进木箱,羞得肩膀向内扣紧,极不自在。

团脸婢女瞧见,低头偷笑,故意提高些声音,“娘子,衣裳找到了。”

方静宁“啪”地合上木箱,再是装作无事发生,也骗不了人。

衣裳换完,又重新梳了头,方静宁身上的热度总算降下去,和姊妹汇合时,便看不出分毫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天晴日暖,国公府的园子里已是绿意盎然,鲜花烂漫。

方静宁踢了几下,便累得气喘吁吁,停在边上。

魏梓月活泼好动些,灵巧极了,还能踢出些花式来,引得周围的婢女们一阵叫好。

魏梓兰和魏梓芊也踢不动了,站在方静宁身边瞧她显摆。

魏梓月渐渐力竭,最后一脚毽子踢得极高,坠落的方向直冲方静宁她们。

娇呼声此起彼伏,三个姑娘和婢女们慌忙四下散开。

大娘子魏梓兰笑着数落她:“你在这儿投暗器,是见不得姊妹们安逸吗?”

魏梓月掐腰,微微喘气道:“大姐姐既然知道,还敢躲懒?”

她说着,跑过去抓三人。

姑娘们追逐几下,方才停下来,站在四个角上,踢传毽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魏梓月顽皮,时而故意使坏,溜着姐姐们追毽子。

方静宁三人气恼,便一起围攻她一人,接到毽子便踢回到她那儿去。

魏梓月没多久便丢了毽子。

四个姑娘皆踢得香汗淋漓。

老国公夫人得知姑娘们要踢毽子,便也到园子里来晒太阳,瞅见四个姑娘灵动的样子,笑得十分慈祥。

待到得知毽子是许活送来的,且还是亲手做的,老国公夫人微微一叹,叹许活,叹方静宁,也叹孙子魏琪。

第21章

文氏和嫂子高氏约着一起去寺院,求签、上香、添香火钱……还在寺院里用了早斋,与院里的高僧谈了些佛理。

两人难得出来,不用理家中的事务,也不急着回去,便在寺院竹林中散步。

高氏道:“我还想请你帮我个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文氏怪道:“嫂子与我还说什么‘帮忙’,岂不是见外。”

高氏笑道:“这事还真得见外些,其实我想要请帮忙的,不是你,是你们家荣安。”

文氏微讶,“荣安?为何?”

高氏有些不好意思道:“他这不是进了崇文馆吗,我最近实在是挑花了眼,总有些不如意,听说崇文馆不少学生都还未订亲,便想请他帮馨儿看看,有没有好郎君……”

“原是这事儿。”文氏恍然大悟,随即又道,“他一个年轻郎君,哪能看得好。”

“我听你说起他,都觉得他稳重明事理,你兄长也多次夸赞他。”

高氏跟小姑子处得好,说话实在,不藏着掖着,“崇文馆家世学识再如何,总比外头的强许多,且郎君们互相接触多些,有些事情咱们看不出,他定是能看出的。”

文氏不能大包大揽,替许活做主,只道:“我回去问问荣安。”

傍晚,许活回府。

文氏特地找她说了此事,又道:“若是有不便之处,或是没有合适的,你直言便是,你那表妹的婚事本也该由她的长辈们操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文家是侯府的姻亲,文家的姻亲,自然也能与侯府建立起良好的关系。

许活微一思忖,便道:“这事荣安应下了,无论是国子监还是崇文馆,我仔细观察后列几个名单,请文家舅母选,伯娘请文家舅母耐心些。”

文氏笑道:“她急也是急没有合心的人选,怕选错了人误你文家表妹一辈子,不急于定下婚事。”

许活又拜道:“荣安也有一事想要劳烦您和文家舅母。”

文氏想也不想便道:“你尽管说,甭管什么事儿,我去与她说。”

许活道:“方家族人应是接到消息,往京城来了,届时方娘子回方家住,恐是有些不安忙乱之处,想请您常过去走走,若是方便,也带文家表妹去做客。”

她听说,方静宁几乎没什么机会外出,除了魏家的三个姑娘,并无其他手帕交。

许活想让她多认识些别家的娘子,哪怕不成为闺中密友也无妨,起码不会心里眼里只有忠国公府,否则难免会坐井观天。

然而文氏闻言,调侃道:“你祖母还担心你这冷清的性子能不能跟小娘子相处好,这不是很爱护未婚妻吗?”

许活没多解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答应了,等你阿姐回来,也过去做客,让她们也提前熟悉熟悉。”

文家小娘子娴静,许婉然也是温柔至极的性子,应是都能与方静宁相处得来。

有她们带领,往后方静宁跟其他人结交也不方便。

许活向伯娘道谢。

崇文馆里,学生们在陆峥的影响下,始终没有任何人主动理会许活。

有些人是遵从陆峥,有些人是冷眼旁观。

他们也不对许活做什么,他们就是当许活不存在,只有学士们偶尔考较提问。

寻常少年人在这样的环境下,许是要压抑到想要逃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许活早就习惯独立,她连父母都能以利诱、以势导、以威吓,学生们的孤立无法对她造成任何损伤。

他们的所作所为甚至算不上是德行问题,趋利避害是本能,尤其是在这东宫,一个不好就有可能拖累父祖家族的地方。

但不受影响,并不代表许活认同。

许活不会任由局面一直如此,早晚会去打破,只是现在并非良机。

且崇文馆的学业比她先前在国子监繁重许多,每日读书进取便占据了她大半心神精力。

许活不急着去与人结交,一个人不骄不躁,自成一派,反倒显得陆峥和其他学生们过分在意。

不知道是他们孤立她一个,还是她孤立他们一群人。

就这样又过了几日,崇文馆最后一个学生来了。

那人的身影一出现在殿外,有几个学生便露出嘲笑的表情。

许活则是难得惊讶外露。

来人身形圆润,一身文雅的学服包裹在身上,头冠璎珞戒指全都金灿灿的。

不是朱振,是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朱振视线打从前面往后一扫,锁定在许活身上,没心没肺地冲着她挤眉弄眼一番,径直走过来。

周寅是个认死理的学士,以前就不满学堂里还讲权势地位,嫌弃脏了清净地,学生开口以成绩论先后,他极其坚持,催着变动。

学生们重新进行了座位排序,许活身边便有了个空座。

朱振看书案上空空如也,毫不客气地一屁股坐下,占为己有。

许活轻声问他:“你为何在崇文馆?”

朱振坐得歪七扭八,豪爽义气地拍拍胸脯,“好兄弟同进退,我当然舍命陪君子。”

许活不感动,甚至无语,“……”

他没控制声音,整个殿内都回荡着他的声音。

前面有学生皱眉厌烦地看过来。

许活提醒他注意些。

朱振放低声音,得意地问:“如何,够义气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活神色清淡,问:“你如何进来的?”

“我在家撒泼打滚儿好几日,我祖父没法子,就使了力。”

他说的轻飘飘,可这个名额空置这么久,背后必然抢得激烈,靖北侯府肯定没少费力。

许活想象到朱振耍赖闹着非要来崇文馆的画面,再看他此时一无所知的模样,出于多年的交情,语气放温和了几分,“这里课业繁重,学士们教授很严格。”

朱振没当回事儿,天真地说:“国子监不也是吗?”

国子监有六学,他们这种勋贵高官子弟家得了名额入学,和那些正儿八经的举人监生们不一样,一来教授课程不一样,二来要求不苛刻。

崇文馆平均来看,学生们家世背景更高,朱振想当然的以为,跟以前没甚区别。

然而并不是。

“这是东宫崇文馆。”

许活另一侧的郭朝突然含糊地插话,满嘴点心塞得一侧腮帮子鼓起来,神情幸灾乐祸。

这是这些日子以来第一个搭许活话的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活眼神微闪。

郭朝又高又壮,许活端坐着挡住了他半张脸。

朱振听见人说话,抻脖子瞅他的正脸。

许活仍然对朱振道:“崇文馆学规众多,每个学生皆要遵守……”

她来崇文馆便背下来了,此时一一念给朱振听,末了借着郭朝的话,总结道:“这是东宫,你只能遵守,若是不遵守……”

“你就惨了。”

郭朝嘿嘿笑,又接句话,“我来之前我爹跟我说了,敢在崇文馆惹祸,就抽死我,向列祖列宗谢罪。”

朱振想起这几日祖父父亲的耳提面命,脸色变了又变。

这时,周寅学士进来,许活正色,郭朝也赶紧硬吞下嘴里剩下的点心,快速地擦了擦嘴。

朱振还在发懵。

周学士古板严厉的目光已经投向他,点名考较他功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朱振再次色变。

他肚子里那二两墨,根本经不起晃荡。

果然,周学士一问再问,朱振皆磕磕绊绊,驴唇不对马嘴。

周学士的脸黑沉,当场罚了朱振抄书,然后便看都不愿意再看他一眼,开始教授今日的课程。

放学后回去,朱振表露出不想抄书,想赖掉。

许活打破他的幻想,“若是成为被赶出崇文馆第一人,勋贵的颜面无存,你日后的月钱也不必想了。”

致命一击。

勋贵的颜面不能丢,钱更是不能少。

朱振后悔不迭。

许活眼里笑意一闪而过,故意问道:“日后还同进退吗?”

朱振萎靡,头一天就被罚抄书,脑袋上的头冠似乎都不亮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爷……小爷其实也没那么讲义气……”

“晚了。”

崇文馆是想进就进的地方吗?显然不是。

朱振再如何后悔,也得熬下去。

他斗牛一样进来给好友增援,又落汤鸡似的开始狼狈抄书,日也抄夜也抄,在崇文馆也抄,在家也抄,叫苦连天,没几天就瘦了一圈儿,学服都松了。

许活读书疲累之余,瞧瞧他的苦楚,竟也颇得趣,更不理会其他学生的孤立了……

又几日,崇文馆上武课。

许活读书上难以出类拔萃,武艺才是家学渊源。

骑射皆不在话下,轻松自如,如若呼吸。

实力展露无疑。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人皆慕强。

便是大多数学生不喜武夫粗俗无礼,也实在无法在这样的情况下挑剔许活。

而如郭朝这样父辈武将出身的,看着许活的眼神全是跃跃欲试。

许是没多久,崇文馆对许活竖起的屏障就会溃散。

陆峥如鲠在喉。

偏偏他回府后,兄长陆屿还会问及许活。

陆峥不是见不得人出色,他只是见不得兄长对旁人赞誉,自然越发看许活不顺眼。

既然暗暗地排挤孤立无甚作用,陆峥便开始明晃晃地在学业上与她争先后。

许活纵使天赋不如他,可从不畏挑战,也不怕输,不如便用加倍的努力弥补,力争上游。

陆峥原本还有些高傲松散,渐渐地越来越认真,势必不给许活出头的机会。

就像是平静的湖水里忽然游进了天敌,两个人搅得崇文馆的学生们都不禁紧张起来,学业上愈加专注。

朱振见到这一切,都快要疯了,欲哭无泪,恨不得重回到他撒泼打滚儿那日,抽自个儿几个巴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学士们全都乐见其成。

与此同时,方家族人和侯府大娘子许婉然皆进京了……

第22章

方氏一族是商户出身,巨富,原本有伯府,有权,有靠山,后来伯府爵位没了,状元出身、前途无量的方灏故去,权也有等于无了。

毕竟靠钱打通的渠道关系,总归不如自家人那么得力。

忠国公府势大,表露出对方氏族人的不信任和防备之意,方氏族中纵有不满,怕得罪忠国公府,自然也不可能非要来插手姐弟俩的事。

是以,这些年方静宁姐弟和族人几近断联,寄人篱下,只能依赖国公府。

这样的情况下,方氏族中突然收到方景瑜的亲笔书信,言明姐姐方静宁与平南侯府世子定亲,请族人入京,族人们皆惊异不已。

财帛动人心,尤其方灏夫妻还留下深厚的家底。

族中不少人原本都恶意揣测过,忠国公府许会觊觎方灏的家产,直接将方静宁配给国公府里的哪个郎君,等方景瑜长大随便打发了亦或是他干脆出什么意外,国公府好吃绝户。

他们万万没想到,方静宁竟然能和平南侯府世子定下亲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平南侯府可不是寻常人家,以忠国公府的作风,竟然会给方静宁定下这样好的人家,方静宁一嫁过去便是世子夫人,将来会是侯夫人……

“难不成咱们误会国公府了?”

“到底是亲外祖母,当初满京城谁不说方灏媳妇儿在娘家千娇万宠,许也是诚心疼亲外孙的。”

……

这样的议论,族中自得到京中消息便极多,大多数族人还是觉得不真实。

但既然信送来了,无论是出于何种原因,族中皆得来人亲眼看看。

方家的族长原本是方静宁和方景瑜家这一支,上一任族长便是他们的父亲方灏,方灏去世后家里只剩下两个黄口小儿,族长便由与方灏祖父为亲兄弟的这一支接下来。

如今的方氏族长方源,辈分算起来,是方静宁和方景瑜的堂伯。

这一次,入京的便是族长夫妻与其子方景鹤,并几个在族中颇有地位的族中长辈。

方家接到信便收拾筹备,没有立即进京,十余天后,直接包下一整艘大船,从水路进京,抵京的时间和走陆路比也不晚什么。

这日一早,方家的船便停靠在距京城最近的港口,若是下船便赶路,当日便能到京城,只是船上东西太多,卸货装上马车也得大半日,方家人便打算在附近的镇上暂住一晚,明日一早再进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族长等人先下船。

船夫和下人们搬货往传下抬东西。

方景鹤问:“爹,咱们明日是先安顿好再去找人,还是直接到国公府去?”

方族长沉吟。

方家四房老爷道:“咱们没拜帖,跟忠国公府也不甚熟悉,贸然上门,人家还不知怎么想咱们。”

方家五房老爷有不同意见,“静娘和景瑜就住在忠国公府,咱们每年的节礼也在送,又不是上门打秋风。”

说起这个,方四老爷又不满起来,“咱们每年都不少送,他们回的是什么,要不是看在是他们两个的份儿上,便是国公府,咱们也犯不上去热脸贴冷屁股。”

方家不是普通商户,虽说方灏去了,确实多了许多麻烦和不便,可在当地也是有权有势、有头有脸的地头蛇,地方官都有给几分薄面的。

国公府这样傲慢的态度,他们属实不舒服。

“港口人多耳杂,少说些吧。”

方族长制止两人,随即吩咐儿子:“先派人快马加鞭到京城送信儿,看那头如何回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景鹤点头,顿了顿,问:“爹,送信儿到忠国公府吗?”

方族长道:“送到方宅,有老仆去通报。”

方景鹤明白,立即去安排。

一骑一马行得快,刚过午,便到了京城方家的宅子。

方家旧仆得知族长等人到了,喜气洋洋地赶紧去忠国公府和平南侯府报信儿。

平南侯府早就交代过,若是方氏族中来人,便第一时间通知他们。

忠国公府——

方静宁先知道了,立即就叫婢女去告知方景瑜。

方景瑜激动得读书都忍不住分心,下了学便赶紧到她屋里里。

“阿姐,咱们家的族人真的来了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方静宁点头,叮嘱道:“来的是族里的长辈,明日你得早早去迎。”

“我一个人吗?”方景瑜紧张起来,“阿姐不去吗?”

方静宁不甘道:“我是想去的,只是外祖母说女眷不好抛头露面,并不赞同我出去。”

方景瑜失望。

方静宁道:“你是咱们家的男丁,虽是年纪小,也得立起来,一个人也不必怕。”

方景瑜深吸一口气,挺起不厚实的胸膛,郑重地点头。

他又期待地问:“族人们来了,咱们就能回自家住了吧?咱们什么时候搬回去?”

“应该快了吧……”

傍晚,许活派了个小厮过来传话,说她也一并去迎方家人,若是方静宁也去,她会保证方静宁的安全。

长辈到来,晚辈相迎是礼数,许活一个未婚夫都如此说,老国公夫人自然不愿意显得太死板,但也以“未婚男女婚前不便相见”为由,叫魏二郎魏琮一并去迎,隔着些两人。

方静宁欣喜不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只在意她能亲自去迎族人,并不介意旁的。

第二日,许活到崇文馆请了一日假,方才乘着马车到城门处,到时巳时中,国公府的马车已经在等着。

两家马车停的不远不近。

国公府的马车上,方静宁听到平南侯府的马车到了,一想到许活就在外面,便害羞心起,脸发烫。

方景瑜和魏琮在马车外,见许活下马车,便与她打招呼。

许活还礼,又隔着马车向方静宁问候。

马车窗上的帘子敞开着,方静宁戴着帷帽,做得极端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世子安好。”

许活只能看见帷帽的一角,收回视线便邀请魏琮和方景瑜:“港口到这儿应是还早,二郎君,景瑜可要去我的马车上稍坐片刻?”

景瑜想去又有些犹豫地看向姐姐的马车。

魏琮婉拒道:“景瑜去吧,我在此陪着表妹。”

方静宁再次出声:“二表哥不必陪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无妨。”魏琮坚持道,“城门处人来人往,若是惊到表妹我不好向祖母交代。”

他是做给老国公夫人看得,许活便也没有强邀。

方景瑜则是说去坐一会儿便回来,跟着许活去了她的马车。

少许,他又笑容灿烂拿着一个油纸包下来,走到方静宁的马车窗外,“阿姐,世子来时给你买的糖炒栗子,你吃着,打发时间。”

马车上,方静宁扭头,帷帽上的白纱轻摆,抑制住向外张望的冲动,帕子却搅得缠在纤细的手指上。

团脸婢女捂嘴一笑,从窗户伸出手,接过了油纸包,然后对方静宁欢快道:“娘子,还是热的呢!婢子给您剥。”

方静宁点了一下头,又停住,声音极小,“等得无聊,我自己剥。”

婢女嘴角扬到最高,脆生生地答应。

许活的马车上——

方景瑜露出要见族人的忐忑。

许活道:“无需担忧,寻常心便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景瑜小脸皱巴:“如何寻常心?”

“你们若是无依无靠,他们未见得友善,需得自身能立起来,旁人才会尊你敬你,不敢欺你,辱你,觊觎你。”

许活想到近段时间她在崇文馆的经历,又道,“权势并不足以在任何时候成为你的倚仗,能力和心性可以。”

方景瑜皱眉思索,小脸十分认真。

许活静静地看着他,幼时祖父便是这么教导他的,如今她又这样教导另一个孩子。

权势并不能永远都在,真正能够传承的是人,而人最终能依赖的只有自己。

方氏族人未时才到,带着极长的车队。

双方汇合,方族长等人见许活竟然亲自来迎,受宠若惊。

许活客气有礼。

而方景瑜表现得尊敬且欢迎方族长等人,也诚实地表露出了陌生和生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静宁则是气质使然,即便目光中带着激动的泪意,一举一动皆浑然天成。

他们姐弟两个意外得成长极好。

不愧是方灏和国公府千金的孩子。

方家族人们如是想。

而有许活和魏琮在,方家族人的车队入城检查极快,也是这时,几人才知道,这长长的车队竟然都是方氏族中为方静宁准备的嫁妆。

方族长谦虚道:“匆忙得知,未能有充足时间准备,简陋了些。”

匆忙……

简陋……

魏琮看着好似望不到尾的车队,笑容很假。

族中没有义务为她准备嫁妆,方静宁感动又极怕麻烦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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