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是老夫老妻了，周凝还是容易脸红，他有越来越恶劣的趋势，喜欢逗她，看她面红耳赤就觉得好玩。

周凝不排斥他之后，也不再像先前咄咄逼人，伶牙俐齿，回到了他们最好的那几年，与其说她温柔，没有脾气，其实是生病消耗她太多精力，现在才是她最舒服最放松的状态。

周湛东在她毕业的时候回来了，参加她的拨穗毕业典礼。

“状态不错，气色好多了，脸也圆了，胖了不少。”周湛东动手捏了捏她的脸颊，“看来没看错人啊，赵靳堂还可以。”

“你说话就说话，怎么还动手掐我脸颊的。”周凝很嫌弃，“婉婉帮我化了一个小时的妆。”

她的毕业典礼，孟婉自然是要来参加的，昨晚就来了，帮她化妆，不能糟蹋了孟婉的心血。

周湛东早就注意到站在周凝身边的孟婉了，上次见面是在周凝和赵靳堂的婚礼上，这次见面，他们俩陌生很多，彼此见萦绕一股异样的陌生感。

周凝看他们俩没说话，给周湛东使眼色，示意他主动一点，和孟婉打个招呼。

周湛东不知道是看见了还是不懂她的意思，轻咳了一声，反应慢半拍，说：“好久不见。”

是对孟婉说的。

孟婉礼貌回应，挤出一抹笑来：“嗯，好久不见。”

周凝眼观鼻鼻观心，正感觉他们俩这次见面好像陌生人一样，一下子看出氛围怪怪的，尤其孟婉，她一时间又说不上来。

典礼结束，都是傍晚的事了。一行人去了餐厅吃饭，赵靳堂开车，周湛东坐副驾，周凝和孟婉坐在后座，孟婉除了下午和周湛东打过招呼后，其他时候，两个人没再说过一句话。

周凝把一切看在眼里，没有作声。

到了餐厅没多久，张家诚带着他太太来了，他太太刚好在桦城，随着张家诚到来，气氛热闹不少。

张家诚第一次见周湛东，上去就热情握手，一口一个周大哥喊着，有那么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甚至是坐在周湛东身边，一番交谈起来。

毫无疑问，在场里的人里面，就属他是社交恐怖分子，跟谁都能打成一片，只要他愿意教的朋友，没有教不到的。

周凝一直关注着孟婉，她的话少了很多，今天异常沉默，这无疑让周凝怀疑是不是他们发生了什么不为人知的事。

“诶，英其没来吗？”张家诚忽然想起来，随口一问。

赵靳堂说：“她现在是大忙人，平时还要带孩子。”

“那你和周妹妹呢？周妹妹要毕业了吧，准备什么时候要个孩子？”张家诚开玩笑问道。

他无意间一问，周凝拿餐具的手一顿，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赵靳堂说：“着什么急，我又不想要孩子。”

周凝看他一眼，眨巴眨眼。

张家诚说：“你不想要？你不怕林老师弄死你啊？”婚都结了，照今天好像不是个不要孩子的人。

“有什么的，又不住一起，平时更没功夫见面，我的事情，她管不到。”赵靳堂慢慢不惊喜说道。

周湛东没有说什么，但是饭局结束之后，他找周凝在一旁单独说话，问她：“要毕业了，之后怎么打算？”

“就找工作，我想开个工作室，已经在筹备了。”

“有计划了？”

“嗯。”周凝点点头，她一直想要拥有自己的画室，卖画也好，带学生也好，总要尝试一下，没有几个人能真正走艺术这条路，艺术其实还是资本的游戏，她内心始终有些孤傲，不想太商业化了。

周湛东说：“创业的启动资金吗？”

“有啊，我自己有小金库，还攒了不少钱。”

“真的够？”

“当然。”

周湛东说：“这里没有其他人，我就直接说了，你不用担心和赵靳堂的经济悬殊，我是你的后盾，你不用过掌心向上的生活，想要什么，问我拿就好了。”

这话，他不是没说过。

周凝也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她说：“赵靳堂没有亏待过我，他不是那样斤斤计较的人，当然我心里也有数，不能当菟丝花吗，我尽力不拖他后腿的，哥，你也别担心了，各家有各家的过法。”

“我其实到现在感觉你还没结婚，还像个小孩子。”周湛东说她。

“是吗，那我很年轻啊，这么多年没变过。”

“是，你长得显小，又漂亮。”

周凝不听他油嘴滑舌，问他：“我能不能问你一个八卦，哥。”

“你都说是八卦了，问什么，不准问。”周湛东一句话堵死她。

周凝赶紧拉住他的胳膊，“不要，我就要问，你和婉婉怎么了，你们俩今天的氛围好像怪怪的，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能吵什么架，我跟一个小姑娘吵什么架。”周湛东故作轻描淡写，“别胡思乱想，回去吧，该走了，再不走等会又下雨了。”

周凝不相信他的说辞，心里愈发肯定他们俩有古怪，但周湛东这人吧，不想说的事，怎么都撬不开他的嘴，他又吃她撒娇，打定主意不说就不说。

回到包间，孟婉接了个电话，是家里打来的，家里出了点事，要她现在就赶回家里，她和周凝道别，看她火急火燎的样子，周凝问她：“出什么事了吗？”

“我妈刚打来电话，我爸出了点事进了医院，情况有些棘手，我得赶紧回去了。”

“这么晚了，还有车吗？你上哪里去坐车？”

“我……”

“这样吧，我陪你一起回去，我开车。”周凝说。

“不用了，凝凝……”孟婉不想麻烦她。

赵靳堂说：“我来开吧。”

他让顾易把车开过来。

一不发的周湛东则走过来，说：“我来开车送她回去吧，刚好我回青市一趟。”

周凝想了三秒，立刻说：“好，那哥你去送下婉婉吧，就这么说定了。”

孟婉刚好说话，周凝打断她，“就这样吧，不然我不放心，你这么晚一个人，是不是说，就这么说好了。”

顾易把车子开了过来，周凝跟顾易要了车钥匙，一把给了周湛东，推着孟婉上了车，孟婉有口难，而周湛东此时也上了车里。

周凝叮嘱：“哥，晚上开车小心点，不要疲劳驾驶，累了就去服务区休息一会再走。”

“知道了。”什么时候轮到她罗里吧嗦了。

周湛东很嫌弃。

周湛东系上安全带，启动车子就走了。

孟婉拘谨坐着，微微侧身，尴尬得无地自容。

刚刚吃饭的时候，那么多人，她都尴尬，别说现在两个人独处了。

过了一会儿，周湛东先打破沉默问她：“你爸爸怎么了？”

“我妈说出了事进了医院，现在不知道什么情况。”孟婉回过神，说了一句。

周湛东说：“不要慌，既然已经到了医院，医生肯定会想办法，不会袖手旁观。”

“嗯。”孟婉点点头。

说完，车里又安静下来，周湛东不是话多的人，加上他们俩在周凝的婚礼上出了点状况，自从那次后，关系就变得比陌生人还僵硬，冷淡，没有联系过，甚至有刻意避嫌的感觉。

两个人之间维持着一股微妙的氛围，四五个小时候的车程，两个人都很沉默，尤其是孟婉，她又想起周凝婚礼那天，她作为伴娘，难免喝了点酒，平时她的酒量是很好的，但是架不住这天高兴，和别人劈酒，喝多了点。

结束婚礼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是周湛东经过扶她回酒店，他纯粹是怕她有什么危险，，毕竟一个女孩子，喝多了，在陌生的地方很危险。

孟婉还没醉到不省人事，认出是他，就和他道谢，推开他，说：“我自己可以走，不用送我了，谢谢你。”

周湛东说：“你站都站不稳，真的没事吗？”

“真的没事。”孟婉扶着墙壁，尽量维持身体的重心，可是天旋地转的，她扶着墙都在晃。

周湛东看她一个劲晃啊晃，说：“别晃了。”

“我没晃。”

“真的没有吗。”

“好吧，我有一点点头晕……”

周湛东无奈笑笑，说：“好了，我送你回房间。”

回到房间，她到处找房卡，忽然想起来手包没拿，她哇地一下说：“完蛋了，我的包，手包没拿！”

果然，酒精误事。

早知道不喝那么多酒了。

后来是周湛东打电话给酒店工作人员，找回来了她的包包，包包里面有她的证件，补办起来非常麻烦，还好找回来了，她还在晕乎乎的，抱着包包不撒手。

周湛东跟酒店要了一杯蜂蜜水送上来，她不肯喝，可能是酒劲上来了，又哭又闹，嘀嘀咕咕自自语，抱着包包说什么凝凝你要好好的，要过得幸福，说完就掉眼泪。

周湛东揉了揉眉心，看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还把水杯碰倒了，玻璃又碎了一地上，他又请人过来收拾碎玻璃，又要了一杯蜂蜜柠檬水，不过现在她不配合，不想喝，他也没辙。

大晚上的，他一个大男人和她一个女生不好独处，传出去影响她的名声，他正要走的时候，身后传来咚地一声，有东西落地的声音，回头一看，是孟婉一屁股摔在了地上，然后哭得更厉害了。

他赶紧过去把她抱起来，放上床，她的手却勾着他的脖子不放，趁他不注意，吻上了他的唇。

电光火石间，有什么一下子轰然炸开了。

周湛东完全愣住了，反应过来，立刻想躲，她整个人却挂了上来，胸前紧紧贴着他，唇瓣箱贴，她张开了口，察觉有东西探入，他紧闭牙关，用了力气，不管会不会弄疼他，直接推开她。

她直接倒在了床上，柔软的床还回弹了一下。

周湛东脸色阴沉，拿过被子盖在她身上，转身就走了。

第二天早上在酒店吃早餐的时候见面，其实是孟婉来找的他，她对昨晚的事有印象，好像做了不该做的事，见到他的时候，她花了一个早上消化，认清了现实，不想再躲了，于是决定来找他解释一下。

“抱歉。”

“对不起。”

他们俩同时开口，周湛东说的抱歉，孟婉说的对不起，说完，他们俩都愣了一下，孟婉经过一晚上休息，化了妆，掩饰昨晚的疲态，说：“昨晚我喝多了，好像做了对你很冒犯的事，抱歉……”

“没事，不怪你。”周湛东心里松了口气，还好是喝多了，同时庆幸昨晚还好没有不管她，这要是别的男人送她回房间，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那个……”

“嗯？”

“算了，先吃饭，吃完饭我想和你说点事。”孟婉鼓足勇气。

“什么事，你可以先说。”

孟婉心一横，豁出去了，如果再不说，以后更没什么机会见面来往，要不是周凝的婚礼，她可能现在都见不到他一面，她就说了：“其实昨晚我知道我在做什么。”

“嗯？”

“有酒精的作用，但也有我自己的私心，是我酒壮怂人胆，趁着喝多了，对不起，这样很冒犯……”她顿了顿，酝酿了几秒，继续说：“我其实、其实对你有意思……”

直接了当说喜欢他，她难以启齿，只能委婉表示说对他有意思。

周湛东似乎有些意外，说：“你说的是真的？”

孟婉头一次跟人家表白，别人怎么走的流程，她不知道，倒是问过朋友，朋友都说真诚，用真诚打动对方，她觉得现在就非常的真诚。

都喜欢这么多年了，她不想自己在他那儿一直籍籍无名，只是周凝的朋友，她想做的是其他关系。

周湛东说：“孟婉，我大你很多岁。”

年纪是他不得不要考虑的问题。

他们俩算起来怎么着都有八九岁的年纪差。

“我知道，年纪不重要。”孟婉说，“我不在意你大我多少，我能接受的范围是十岁以内。”

“我不能。”周湛东回绝干脆利落，又怕伤害她的自尊，“抱歉，谢谢你的喜欢，但我只把你当成妹妹一样对待，你和凝凝一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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