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齐太妃已经在筹划替女儿扬名,有她配合,孝名是最好谋划的。
虽然普通了点,但有总比没有好。
恰此时,她们安插在薛皎院里的钉子,送来了记录的错漏百出的诗句。
哪怕只有零星碎语,诗句中漫溢而出的文气,即便没读过书的下人也知道不同凡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毕竟是给儿童的启蒙诗,浅显易懂,也更易打动人心。
齐太妃和梁柔读的书不多,可好歹是世家贵女,读书识字、赏诗鉴画是必修,可以不会写,但要看得懂好坏。
这些诗好吗?好极了。
哪怕只是残篇,已经让两人心动不已,互相对视一眼,母女俩心意相通。
有了目标,再去行动就简单了,府中遍是她们的手眼,得手理所当然。
可惜她们没预料到的是,梁贞实在太过聪慧,以至于薛皎教她背诗,很少重复第三遍。
靠着下人们互相拼凑,好歹凑出几首完整的诗,只是光靠耳朵听,又是没怎么读过书的下仆,难免有错漏。
最终落到梁柔手里,可供她挑选的,寥寥无几。
齐太妃旁敲侧击,甚至不惜哄骗亲孙女,再三确认这些诗虽不是薛皎所作,但原作者皆已作古,而且在这世上,只有薛皎知道。
既然如此,她们便可以安心施为了。
偷来的几首诗中,有的错漏太明显,是同音或者谐音的字,两人找不出正确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种事也不好让外人知道,唯一有能力为她们提供帮助的梁桓,还得瞒着,否则一定会站在薛皎那个“小贱人”一边。
于是只能忍痛放弃,再排除梁柔看不上的《悯农》二首,《咏鹅》等诗,只剩下一首《春晓》可以抄。
薛皎自锁院内,外界消息一概不知,直到梁桓主动到她面前道歉。
薛皎看着梁桓嘴巴一张一合,觉得自己像在听一个地狱笑话。
《春晓》怎么会是梁柔的诗呢?
《春晓》唐·孟浩然!
唐·孟浩然!
孟浩然!
那是孟浩然的诗!
第9章
梁柔偷走了薛皎的诗,不,准确的说,是从薛皎这里,偷走了孟浩然的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薛皎既震惊又恶心,她和梁柔早就闹翻了,厌恶她的心狠手辣,可她没想到,堂堂郡主,竟然连盗窃这种事都做得出来。
倒不是她还对梁柔的人品抱有希望,而是骄纵任性狠辣恶毒跟偷窃是两回事,太卑劣了,以至于薛皎想都没想过会有这种事发生。
像梁柔那样头永远昂得高高的,看不起这个瞧不起那个,却做出这么下作、突破底线的事,难怪薛皎会震惊。
她当然不会就此罢休,这些诗不属于她,更不属于梁柔,只属于作者本人,属于她穿越而来的那个璀璨文明。
如今《春晓》已被梁柔冒名,薛皎口说无凭,想证明这首诗是梁柔偷她的或许有点儿难,但想打假梁柔却很容易。
诗是从她这里偷走的,梁柔有多少诗才,薛皎跟她不熟也能猜个大概。
但凡她有三分,齐太妃就敢给女儿吹出十分,以往丝毫风声都没听到,就很能说明问题了。
一肚子坏水和恶意,没有丝毫文化底蕴的梁柔,经不起质疑。
如今没人怀疑,也不过是有齐王府,有皇室背景的出身替她撑着,没有切实证据,没有怀疑的切口,不会有人轻易提出质疑。
可只要薛皎开了这个头,还是以现任齐王妃、梁柔嫂子的身份,接下来梁柔要面对的种种考验,绝不是她自己能通过的。
只要梁柔本身的诗才遭到否定,届时,再提《春晓》非她所作,而是抄袭,就顺利成章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薛皎不傻,她很快想好了该如何做,她要把孟浩然的诗夺回来。
可梁桓来找她,不只是为了道歉。
他要薛皎,把这件恶心事咽回肚子里去,从此闭口塞言,对谁也不许提起。
薛皎被恶心透了,这又是她没想到的,她没想到梁桓竟然会助纣为虐。
毕竟他们曾相依为命,在只有彼此可以依靠的逃生路上,她已经跟梁桓暴露了太多。
包括那些诗,她教女儿的只是启蒙诗,跟梁桓提过更多。
被追兵逼至绝路,又峰回路转迎来生机,薛皎背过“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1
在小船上飘荡,仰望繁星满天,她背过“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
在山中迷路,她背过“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那山并不叫庐山,薛皎也非是为了炫技。
这可能就是教育的滞后性,当她为了成绩背那些诗的时候,只是为了背而背,待她遇到真正符合诗句意义的境况,那些诗便会脱口而出,直抒胸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么多的诗,名句名篇,若梁桓跟他妹妹是一样的人,早就可以偷走这些诗。
甚至以他的手段权势,大可以哄骗威逼薛皎成为他的“枪手”,隐于幕后,替他扬名。
但梁桓从不屑于做这种事。
因此当他告诉薛皎,梁柔偷她的诗,他为此感到抱歉,但要她三缄其口的时候,薛皎对他的滤镜碎了一地。
梁桓同样觉得丢脸,但他认为,他也有他的不得已。
梁柔毕竟是他嫡亲的妹妹,他母亲一共就生了三个孩子,长兄英年早逝,只剩下他和梁柔。
梁柔尚未及笄,一旦偷诗抄袭的名声传出去,别想再有什么“好姻缘”。
作为一个女子,坏了姻缘,下半生没什么指望了。
更有甚者,还会影响到齐王府的名声。
代价太大,只是为了替薛皎出口气,替一个死人张目,着实没必要。
“只是一首诗而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薛皎永远记得这句话,后面梁桓的安慰,和给的物质补偿,她都没上心。
就像这次她被迫烧书一样,高高在上的主子们不会有错,若是做错了事,给田产给庄子给铺面,似乎只要给点东西,就可以抹平一切错误。
这是薛皎再一次感受到自己的无能为力,当整个齐王府的“主子们”都在阻止她,当梁桓也不愿意站在她这一边,她什么都做不了。
她连句似是似非的流言都传不出去,更别说质疑梁柔,揭穿梁柔,夺回被偷走的诗。
或许真有几分歉意,梁桓跟薛皎保证,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薛皎对他感到失望,但还是信了。
在那以前,梁桓向来说话算数,有一句算一句,不轻易许诺,但答应她的事基本都能做到。
薛皎也知道,梁桓必然教训过梁柔,天下无不漏风的墙,这次梁桓选择封她的口替梁柔遮掩,若做得多了,岂会不留下痕迹。
可这一次,梁桓又让她失望了。
那一年中秋,薛皎拒绝同齐王府的其他主子们一起过节。
她在自己的院子里,身旁是乖乖依偎着她的小女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仰头望着月亮,痴痴发呆,眼底盈有泪光。
梁贞则看看月亮,又看看阿娘,她紧紧地抱着阿娘的手,好像生怕一松手,她阿娘就飞到月亮上去了。
梁桓赴完家宴匆匆赶来的时候,院里的下人们被撵得远远的,梁贞正奶声奶气地在背诗。
“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2
稚嫩的童声仿佛穿越时空,另一道更活泼的童声和梁贞的声音重合,在薛皎耳边回荡。
那是幼年的薛皎啊!
同样的中秋节,同样的依偎在妈妈怀里,听着妈妈一字一句教她背《静夜思》,背《古朗月行》。
梁桓脚步停在了几米开外,看着妻子从强忍泪意,到捂住脸泣不成声。
他眸色沉凝,片刻后,大步向前,单手抱起不知所措的女儿,再将妻子揽入怀中。
像以往无数次一样,在逃亡的路上,在薛皎情绪崩溃,感觉撑不下去的时候,他默默陪伴着她,好似有梁桓在,她就不是孤苦无依的一个人。
那晚的月色太清冷,一点儿都不像薛皎家乡的月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在月光下冷到发抖,喝了一盏又一盏的烫酒。
酒入愁肠,不吐不快。
薛皎的记忆变得模糊,她好像在哭,又好像在笑。
她放声高歌,又痛哭流涕,喃喃自语,似乎背了些什么。
“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3
“人言落日是天涯,望极天涯不见家。”
“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
“今夜月明人尽望,不知秋思落谁家。”
“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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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眼朦胧中,她看见了爸爸妈妈,看见了老师同学,看见了从小一起长大的顾冬阳。
他们在笑着朝她招手,她想拔腿追上去,身体却沉重得难以移动分毫,仿若被什么无形的绳索牢牢禁锢在原地。
她眨眨眼,泪珠破碎跌落,眼前只剩一轮明月。
那夜中秋过后,薛皎和梁桓的关系稍有回温。
但没过多久,梁柔的新作《水调歌头》传遍尚京。
第10章
梁柔偷走《春晓》,薛皎毋需多想,也猜到那诗她是怎么到手的。
或许是因为经历过更惨痛的背叛,知道缘由的薛皎并没有多恨她院里的那些下人。
恨她们做什么呢?她本来就不怎么用她们,更没有多少信任可言。
这些人的卖身契都捏在旁人手里,生死不由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事后,梁桓将她院里的下人换了个遍,至于换走的那些人去了何处,薛皎没问。
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她不会主动报复,但也没好心到给她们求情。
新换来的丫鬟下仆对她恭恭敬敬,薛皎不为所动,被伤害过后,再不敢轻易交付信任。
况且,即便有正直忠义之人,她护不住她们,干脆不让她们掺和进她和齐太妃、梁柔之间的纠纷。
薛皎对待这些人一视同仁,不接触不靠近,把她们当单纯的打工人,彼此之间保持绝对距离。
包括中秋那日,她早早给院中所有丫鬟婆子都放了假,想回家过节就回家过节,想在自己房里休息就休息,不想离开,她也不管,横竖不会让她们靠近。
可还是被偷走了酒醉后背的诗。
当着梁桓的面。
薛皎一个人坐在檐下,仰望着头顶的一方天空。
生气吗?怎么会不气,可为什么她连生气都提不起力气,像是被困在一汪深不见底的幽潭中,正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朝潭底沉去,直到溺毙。
梁桓在门口站了良久,他的道歉没有了以往的份量,显得轻飘飘的,听起来他自己都觉得可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上一次梁柔偷薛皎的诗,好歹是指使下人们干的,下作归下作,还有一层遮羞布。
这次不一样,这次是他母亲亲自出马。
母女两个因为梁桓提前离席,来薛皎这个“狐狸精”这里逮他,中秋团圆的大日子,梁桓作为齐王府的主人,抛下所有人客人来陪一个女人,太没有规矩了,她们是有理的。
两人理直气壮地赶来,下人们不敢拦,正好听见酒醉的薛皎,对着月亮哭着念诗。
大多是残句,但句句听得人心惊。
而后又哼唱了一支曲子,仔细聆听,才发现曲词竟是一首极精妙的词。
本是来找茬的两人,下意识停下了脚步。
这两人都没有过耳不忘之能,也比不得梁贞的记性,但她们身边带了足够多的丫鬟下人,一人记下一句便够了。
这首词实在精妙,精妙到哪怕有不确定的字,靠着谐音填一填猜一猜,拿出来看也足够惊艳。
梁桓的高傲被他的亲生母亲和妹妹踩在脚下,碾成了碎渣。
他信誓旦旦的保证,如今听来,像一个笑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脸面对薛皎,但还是不能让她将这事戳破出去,因为梁柔的诗名已经传颂得更远了。
《水调歌头》一出,惊艳整个尚京,连宫里都在传唱,皇帝亲自过问,说没想到小堂妹还有如此诗才,此乃王族之幸。
此时他若是执意说出真相,丢脸的已经不止梁柔一个人,也不止齐王府,还有梁姓王族。
这是欺君之罪。
梁桓再一次选择委屈薛皎,嫁了人的女子,又没有娘家人可以依靠,困于后宅,被揉圆捏扁,不过是他一句话的事。
之前是薛皎自困于一院,之后是被强行关在了院子里不许出去。
她身边也没有可靠的人能为她传递消息,唯一在外的是她送出去的曾经的贴身丫鬟木槿,可此时她连木槿都没办法联系上。
而且,木槿已经有了自己的生活,她不想也不敢再让木槿卷进这种事情里。
薛皎看清了自己的困境,开始萌生要跟梁桓和离的念头。
但穿越后的种种经历,也消磨了薛皎的勇气,她变得犹疑,胆小,不敢随意表达自己的想法。
梁桓强行封了薛皎的嘴,但他也明白,这些麻烦的根源不在于薛皎,而是他那无才却贪婪的妹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梁柔他罚过了,第一次窃诗已经罚了,可她是个女子,还是他亲妹妹,梁桓能做的也只是关禁闭,跪佛堂,抄佛经。
但这些惩罚对梁柔实在不痛不痒,还不如他从母亲处索要的私产补偿更让她们心痛。
也正是因为梁柔没吃到教训,才会一而再的干出这种事,甚至明知道他在场,还敢命令下人们强记薛皎的诗词。
这件事后,薛皎和梁桓的关系降至冰点。
他有心弥合,偏偏事不凑巧,皇上给了他个差事需要离京。
这一走就是三个多月,再回来时,还没等他将带回来的手信送到妻子手里,就听留在府中的长随汇报,说他母亲,齐太妃,一点脸面都不要了,竟好意思直剌剌地逼迫薛cy皎,逼她给梁柔当枪手,继续替梁柔写诗。
梁桓当场气笑了,他这三个月忙得晕头转向,为了早点赶回来,连着数日没怎么合过眼。
这一刻怒气冲头,梁桓眼前一黑,好悬没气晕过去。
当他不在府里,他母亲齐太妃就是王府最大的主子,谁也拦不住她作妖。
以前他父亲还活着,他母亲规规矩矩,庄重可亲,梁桓想不明白,为什么他父王刚刚离世,他母亲就像变了个人似的,越来越……尖刻,做事越来越离谱。
薛皎不是个软柿子,梁桓听管家说,她被逼着写了诗,可不知道为什么,他母亲大怒,梁柔却没能从薛皎那里得到新的诗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于是,她们将薛皎关进了王府最荒僻的破败院落里。
那是薛皎第一次被关进去。
梁桓回来后,自然将她接了出来,他没问薛皎怎么应付他难缠的母亲和妹妹,没脸问。
那次之后,梁柔消停了许久,忙着她的及笄礼,忙着参加各种宴会。
如今梁柔的婚事已经定了下来,靖国公世子家世出众,风采翩然,作为勋贵子弟,以科考晋身,是上一科的探花郎。
正因为靖国公世子倾慕梁柔的诗才,靖国公府才会主动与齐王府相看。
这样的好婚事,在尚京贵女中也是独一份的,梁柔这段时日在全心全意备婚,梁桓本以为她已经得偿所愿,不会再折腾了,而且已经安分了这么久,难免放松警惕,谁知道他还是太信任他这妹妹了。
他刚离京,梁柔又去找薛皎的麻烦,这一回是偷她的书。
于是薛皎一不做二不休,把自己从家乡带来的书,当着她们的面,全都烧了个干净。
也因此触怒了齐太妃,不等她下令,薛皎自己去了小院。
她头疼得很,多看那两人一眼都觉得难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梁桓办差回来,刚问清楚薛皎烧书的缘由,又被妻子质问到脸上。
说话算不算数?
他已经对薛皎失信过好几次,但梁桓本心并不想让再次让妻子失望。
薛皎也在等着,她的贞儿不能不读书。
一辈子被关在一个不大的地方,从幼时到成年,从成婚到入土,只是从一个院子,换到另一个院子,头顶的天空永远只有那么大,太可怜了。
只有读书才能让她突破这方樊笼,哪怕只是思想上的突破。
她没有等太久,梁桓回来了。
梁桓面上的愧色让薛皎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她定定地看着梁桓,眼底光芒微弱。
梁桓迟疑片刻,终是开了口:“以后我再为贞儿另寻名师。”
薛皎眼底的光破碎黯淡,她不甘心地问了一句:“为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因为她吗?因为她过于不驯,所以要报复在她的孩子身上?
她为何坚持让女儿去读家学,齐王府又不是请不起几个女师傅,无非是因为贵族女孩和男孩所受的教育完全不同,薛皎不想让女儿小小年纪,只能学《女书》、《女诫》、《女规》这些东西。
梁桓心中不忍,不想多说,薛皎却坚持要一个答案,“为什么?因为我吗?”
不想让薛皎误会,梁桓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说出真相:“是大嫂求到母亲那里,母亲才不许贞儿继续去家学读书。”
“大嫂?”薛皎有一瞬的茫然,她和大嫂刘氏虽然不亲近,但一向井水不犯河水,难道是她什么时候得罪了她?
梁桓:“大嫂说,贞儿在学堂太过争强好胜,背书习文非要得头筹,钰哥儿压力太大,整日背书到深夜,他身子骨不好,再这么下去,怕他熬坏了身子……”
长兄就留下这一根独苗,梁桓也怕梁钰出事,大嫂在他面前垂泪不已,他最终还是选择委屈妻子和女儿。
薛皎听着听着,突然笑出了声。
真的,这太可笑了。
她读了十几年的书,三岁起开始上学,头一回听说因为别家孩子太优秀,就要让表现好的孩子退学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笑着笑着,笑出了眼泪。
她的贞儿啊,不是惜为女儿身,是可惜未能生在华夏。
第11章
薛皎这场病拖了小半个月,一直没好。
梁桓承诺的别院散心自然是去不了了,他的空闲时间全用来守着薛皎,偶尔有事才会离开片刻。
药她按时喝了,一碗一碗的苦药,眼也不眨的灌进去,尝不到苦味似的。
喝了药更不想吃饭,梁桓逼得急了,她吃不下几口就开始吐,到后来,闻到饭菜的气息就下意识皱眉。
本就瘦弱的身子越发纤薄,下巴瘦得尖尖细细,看着像个纸片人,风一吹就倒了。
梁桓又气又急,可大夫说,王妃这是心病,郁结于心,单吃药,好不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他便沉默了,拉着薛皎的手哀求:“娇娇,你想吃什么,跟我说一声,便是宫中的御厨我也能给你讨来,你多少吃两口吧。”
薛皎浑身没劲,大部分时候睡意昏沉,她听见梁桓的话,脑海中一瞬间闪过无数画面。
其实她想吃的东西很多啊,她爸爸做的葱烧鱼,油焖大虾,都是她的最爱。
隔壁阮阿姨尤其会做甜品,各种小蛋糕小饼干,又好看又好吃,薛皎不知道在她家蹭了多少次下午茶。
小区外面早点铺子所有品类她都吃过了,曾经觉得吃腻了,如今却只能在记忆里怀念。
薛皎的眼角滑落一滴泪水,她好想回家啊,她好像,再也回不了家了。
梁桓更沉默了,他宁愿薛皎打他骂他跟他闹,就像他们刚成亲时那样,最起码那时的薛皎是鲜活的,有生命力的。
现在的薛皎,像从野外移栽进花园里的珍贵兰草,草叶枯黄,花瓣凋零。
她要被他养死了。
“阿娘……”
小女孩蜷成一团,依偎在娘亲腿边,一声一声的喊着,过一会儿没感觉到动静,就赶紧爬起来,摸摸阿娘的脸,感受到微弱的呼吸,才松口气,凑过去小心翼翼的亲亲阿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梁贞早慧,自幼的生存环境和经历让她更善于倾听思考。
薛皎一病不起,后院归齐太妃管着,多多少少有些风言风语传到梁贞耳中。
她听见别人说,她阿娘要死了。
她娘要死了,那些下人们却说,她阿娘死了,老太妃便如愿了,王爷也可以另娶高门贵女。
梁贞恨死她们了。
小小一个人儿,躲着哭了半日,被乳母丫鬟找到的时候,两只眼睛肿得像个桃子。
问她为什么哭,她也不肯说。
自那以后,再不肯离开薛皎身边,梁桓撵她她都不走,让乳母抱她走,梁贞就扯着阿娘的袖子哭,哭到薛皎睁眼,将女儿揽进怀里。
母女两个都瞪着梁桓,好似他是什么要拆散她们的恶人,看得梁桓好气又好笑。
“娇娇不是想让贞儿去学堂?怎的又不去了。”梁桓叹气。
妻子病成这样,他不敢再让她委屈,最终还是压下母亲和长嫂的反对,再将梁贞送入家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贞儿不喜欢读书!”梁贞眼泪还挂在脸蛋儿上,小奶音带着哭腔,“贞儿不想去学堂……”
她都听说了,因为她不能去学堂读书,阿娘又跟阿爹生气了。
阿娘这回生病一直没好,梁贞很害怕,她觉得是不是因为她不乖,阿娘才生病的。
薛皎抱着孩子给她擦眼泪,她的贞儿是个聪慧好学的孩子,也是个孝顺孩子。
她好难过啊……
薛皎觉得自己活不长了,可她要是死了,她的贞儿怎么办呢?
想着想着,薛皎也忍不住落下泪来。
梁桓心中也升起一股无力感,他和娇娇,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他可以给她数不尽的荣华富贵,给她尊崇的地位,却再难让她展颜。
沉默地看着妻子抱着女儿慢慢哄,待女儿哭累了睡过去,梁桓才坐到她们身旁,轻声道:“娇娇,承恩侯世子夫人听说你病了,想来看看你。”
承恩侯世子夫人?
薛皎思维迟钝地思索片刻,才回忆起这个有些熟悉的名称指的是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梁桓见薛皎面露茫然,心下一沉,提醒道:“是关氏……”
“是阿斐呀……”薛皎声音细弱无力,“别让她来了,我这个样子,不好看。”
一句话让梁桓红了眼眶,别过脸去,不敢同妻子对视。
薛皎垂着眼,她不是在怨怪梁桓,是真不想见关斐。
在丰朝的这几年,关斐是她唯一认可的知心好友。
关斐是镇北大将军的女儿,一身出色的武艺,曾经跟着她父兄上过战场,薛皎一度将关斐视为偶像。
薛皎见过她耍红缨枪,太帅了!
谁能拒绝英姿飒爽能骑善射的漂亮小姐姐呢?
可惜,后来因为一些观念上的不和,以及两人分别嫁人后接触变少,渐行渐远,薛皎也不想让自己留给关斐的,是如今这副凄惨模样。
况且,她和关斐已经很久很久没联系过了,她被关在内宅,关斐会知道她生病,只能是梁桓说的。
有什么意义呢?将旁人牵扯进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薛皎并不感动,只觉得无力,甚至厌烦。
因为薛皎不愿意,梁桓只能让人拒了承恩侯府的帖子。
薛皎的病一直不见好,昏睡的时日越来越多。
梁桓焦头烂额,王府中的事他得决断,还有公事要办。
靖国公府和齐王府已经开始筹办靖国公世子和梁柔的婚事,梁柔父亲已经去世,长兄如父,纳采、问名、纳吉、纳征,他回回都得出面。
薛皎病得不知时日,某天昏昏沉沉醒来,听见外头热热闹闹的声响,恍惚了好一会儿,还以为梁柔已经开始举行婚礼了。
叫过丫鬟问了一嘴,才知道是靖国公府行纳征礼,送聘礼过府。
薛皎没什么劲儿,喝了半碗清淡的粥水,揽着女儿听她奶声奶气讲话。
每回薛皎醒来,梁贞都会说个不停,说她吃了什么好吃的果子,说她见着什么趣事。
“阿娘,明日是乞巧节,外头有花灯呢!”
薛皎笑了一下:“贞儿想看花灯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想!”梁贞用力点头,“上元节的时候,阿兄送我一盏兔子灯,可好看了。”
她说的阿兄是梁钰,其余堂兄皆是梁桓庶出兄弟的儿子。
薛皎摸摸女儿的小发髻,温声道:“我跟你阿爹说,让他带你去看灯。”
“不要!”梁贞一口回绝,小脑袋往薛皎怀里拱:“贞儿想和阿娘一起去,等阿娘病好了,再带贞儿看灯。”
薛皎想说话,喉间突然发痒,忍不住咳起来。
梁贞吓了一跳,连忙给她抚胸,丫鬟也送来温水。
薛皎咳了好一会儿才停下,这番咳嗽就让她虚弱地坐不住了,又躺了下去。
梁贞两眼噙泪:“阿娘对不起,贞儿错了,贞儿不看灯了……”
薛皎抱着如惊弓之鸟的女儿,心中大痛。
揽着女儿哄了一会儿,母女两个相依着睡着了,待薛皎再醒来,已经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
她是被一阵奇怪的电流声吵醒的,刚醒来时,帘帐内一片漆黑,薛皎以为自己做梦了,或者又幻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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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皎:?
她茫然地看着帐顶,是还在梦中吗?她的幻听大都是家人朋友的声音,从来没有这种电子机械音。
薛皎又闭上了眼睛,虽然不困,但梦里不觉得困多正常。
[你好。]
薛皎:……
她捏了一下自己手臂,疼,不是在做梦。
[你好,时空误入者。]
最大的秘密被一语道破,薛皎倏地睁开了眼睛,努力去寻找那个未知的神秘存在。
“时空误入者……我吗?”担心吵醒孩子,她用气音问。
[你可以用意识同我交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在薛皎习惯了默背,也习惯了自己给自己出题,所谓的意识交流,她很轻易掌握了。
“你是谁?”
[我是*&%……?*]
薛皎:……
很好,没听懂。
意识交流,哪怕薛皎没说出口,神秘声音也感知到她的无语。
它耐心的又解释了一遍,薛皎才搞明白,这是一个来自未来时空的科技产物,如果要用她能理解的存在来描述,人工智能、系统,或者什么,反正差不多就是那个意思。
“你找我做什么?”薛皎不知道这东西怎么来到这个世界,也没那个精力深究,只想知道跟自己有关的。
[你想回家吗?我可以送你回家。]
第12章
梁贞昨夜做了个美梦,睡醒后虽然不记得梦了什么,依旧心情愉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歪着脑袋努力回忆,到底做了个什么梦?如果是很好很好的梦,可以讲给阿娘听,让阿娘也开心一下。
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小姑娘鼓了鼓脸颊,丧气地放弃回忆美梦。
她坐起来,蛄蛹着往床头爬,想离阿娘近一点。
吭哧吭哧爬过去,抬起头,对上一双含笑的眼睛。
梁贞下意识露出笑脸,她很少见到阿娘这么早醒来,刚想喊一声“阿娘”,被薛皎竖在唇间的食指止住了喊声。
两只小手捂住嘴巴,小姑娘弯着眼睛朝阿娘笑。
她知道,阿娘要跟她说小秘密,不想让人听到,就会让她小点儿声音。
薛皎将女儿揽进怀里,一夜未眠,睁眼到天亮,却丝毫不感到疲惫困倦,心情有种奇异的亢奋。
[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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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回答后,薛皎稍稍安心。
她到现在依旧没办法完全放心,昨晚经历的一切像一个不切实际的美梦,像她彻底疯掉后的幻想。
但薛皎已经顾不上了,哪怕有一丝可能是真的,她也要信。
“宝宝,阿娘问你一个问题。”
薛皎揽着女儿软软的小身子,嘴巴贴在她耳朵上,轻声细语,但字字坚定:“如果阿娘要回家,你愿意跟阿娘一起吗?”
昨晚那个神秘存在,告诉薛皎可以带她回家,她先是狂喜,她用力的掐自己手臂,手臂上的疼痛让她欢喜得落泪。
不是梦,不是在做梦。
可当她不小心碰到睡在她身旁的女儿,薛皎顷刻间冷静了下来。
她走了,贞儿怎么办?
薛皎试着向系统提出,能不能带女儿一起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系统答应了,表示如果多带一个人回去,梁贞也必须成为直播主体之一,但根据《星际各种族幼崽保护法》,梁贞作为主体的直播每日时长不能超过三小时。
薛皎:啊?
她这才反应过来,系统送她回家,是有代价的。
薛皎冷静下来,想起这个所谓的系统来自星际,想起曾经看过的科幻,薛皎一慌,下意识道:“我绝不出卖祖国和人民。”
系统:[……你对自己的价值缺乏清晰的认知。]
薛皎:qaq
被语言攻击了,但没关系,相比梁桓他妈,系统讲话已经很温柔了。
之前薛皎只顾着高兴了,没注意到系统提出的条件,现在系统又解释了一番,她才搞懂。
系统送她回去,代价是她需要开启时空直播,向星际时代的史学、人类学、社会学等专业的研究学者提供视频资料。
不限制直播内容,涉及到隐私的部分会自动屏蔽或者马赛克。
有直播时长限制,她单独一个人,每天最少五小时的直播时长,如果要带上梁贞,就是每天最少八小时,可以八小时都是她一个人播,梁贞不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具体需要直播多久不确定,系统给她显示了一个进度条,进度条满后,或者需要资料的学者们认为收集到的信息已经足够,则直播结束,一人一统此次交易宣告完成。
薛皎:“不会要直播一辈子吧?”
按照系统所说,这个时空直播是蓝星科技尚且无法解析的黑科技,所有人都看不到,只会直接将内容投放到未来的星际时空,不影响她日常生活,只要每天挂着直播就行。
其实即便是需要直播一辈子她也会答应,只要能回家,让她再被梁桓他妈阴阳怪气一百……十次她也愿意。
系统:[普通蓝星古人类的日常生活,不会有学者有耐心观察几十年。]
薛皎:……
好的,知道了。
既然可以带女儿一起走,薛皎当然更愿意带女儿一起,她恨不得当场把女儿喊醒。
但系统告诉她,因为能量不足、时空不稳定、携带主体增加等一系列原因,她想回家,还需要再等十到十二个小时。
于是薛皎强自按捺住兴奋,睁着眼睛看着帘帐直到梁贞醒过来。
中间无数次呼唤系统,确认它的存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过薛皎自己想带女儿一起走,只是她的想法,还是得问问孩子的意见。
孩子年纪小归年纪小,不是完全不懂事,这种关乎未来的抉择,薛皎还是想先征询梁贞自己的意见。
小女孩短短的手臂抱着阿娘脖颈,毫不犹豫道:“愿意,贞儿要跟阿娘一起。”
薛皎摸着女儿软软的头发,轻轻叹了口气:“贞儿跟阿娘一起离开,以后就见不到你阿爹了,还有祖母,阿兄,伯娘,你的乳娘,都见不到了。”
女儿愿意跟她一起她跟高兴,但该说的要说清楚。
小女孩的声音软软的,却十分坚定:“没有贞儿,阿爹还会有别的孩子,贞儿有阿娘就够了。”
至于祖母、堂兄、伯娘等等,在梁贞心中,更是没办法跟她阿娘比。
薛皎闻言心痛,她知道女儿早慧,但能说出这样的话,必然是听到了什么风言风语。
薛皎心底最后一丝犹豫不忍也消失了,她带走梁贞,相当于断绝了梁桓和女儿的父女亲缘,梁桓想要个儿子,但并不是不疼爱梁贞。
唯一的女儿,还是他爱的女人给他生的,怎么会不疼呢。
可贞儿说的未尝没有道理,贞儿不会是梁桓唯一的孩子,她是个女孩,注定要嫁出去,冠上别的男人姓氏的女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来,穿衣服。”薛皎将女儿抱起来,没抱动。
久病卧床,她太虚了。
“贞儿自己穿。”梁贞爬起来,外间听见声响的丫鬟走进来,看见梁贞往床下爬,连忙快步过来抱她。
刚把小郡主抱下来,一扭头,薛皎下床了。
丫鬟都震惊了,王妃这是病好了吗?
身体上的病不知道,但如果要论心病,知道能回家,已经好了一半。
薛皎坐在床边缓了一会儿,让丫鬟给她找衣裳,不要太华丽的。
要回家了,不说体体面面,最起码不能穿着寝衣。
丫鬟不明所以,低头听令,去给薛皎取了几身看起来稍微朴素一些的衣裳。
这些衣裳都是新作的夏裳,颜色以月白、缃色、缟色、竹青等为主,看着不打眼,实际上处处精细。
薛皎挑了身缃色的裙子,梁贞一看,也嚷嚷着让丫鬟给她拿了跟阿娘同色的衣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薛皎慢吞吞洗漱完,听到消息的梁桓已经匆匆赶来。
看见薛皎自己坐在桌旁喝粥,梁桓大喜,娇娇的病终于好了?!
他在薛皎身旁坐下,许多话想说,又念及她大病初愈,不敢过分烦扰她,收敛了情绪,在一旁替她添粥奉菜。
待薛皎放下碗筷,才小心翼翼道:“娇娇,今日七夕有灯会,可想去瞧瞧?”
到底是数年夫妻,也曾共患难,也曾同欢喜。
薛皎目视梁桓,欲言又止。
她想认认真真同梁桓道个别,又担心会影响她回家。
薛皎不敢赌,任何一点意外她都不希望发生。
最终她也什么都没说,拒绝了梁桓的邀约,推说身体不适。
梁桓不敢强求,妻子能好起来,他已经很庆幸了。
他身上事务多,陪着妻女用过早饭,便要匆匆离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梁桓!”
梁桓在门口停下脚步,“怎么了,娇娇。”
薛皎牵着女儿走上前,“你抱一下贞儿。”
梁桓眼里的疑惑散开,笑着抱起女儿,“阿爹近些时日太忙,疏忽了贞儿,贞儿莫怪,等阿爹忙完,带你和阿娘去庄子上玩儿。”
梁贞两只小短手用力抱了一下父亲,这个过于早慧的孩子,一言不发,但却隐隐明白,这是在同她的阿爹道别。
梁桓走了。
薛皎和梁贞注视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院外,薛皎牵着女儿回到屋子里。
“阿娘,我们什么时候回家?”梁贞悄声问。
薛皎看着系统给的倒计时,让丫鬟给她取来纸笔,写下一张纸条,攥在自己掌心里。
倒计时归零,薛皎没有一秒钟犹豫,紧紧抱着女儿,在意识中大喊:“系统,我要回家!”
[位面联接中……联接成功……时空隧道开启……开始时空穿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光芒闪过,两人凭空消失在屋内,只有一张字条飘然落下。
光芒亮起的瞬间,薛皎和梁贞都失去了意识。
薛皎意识中,系统的播报并未停止:
[时空误入矫正完成,开启时空直播,位面联接中……]
[滴!警报!警报!遭遇时空乱流……错……]
[……能量耗尽,直播板块已托管。]
第13章
华夏,建泗省,黄宁市。
虽然是沿海城市,但黄宁市濒临的海岸线并不长,城市也不以发展旅游业为导向,外地游客不多,有幸保留下一片干净的海滩,平日来耍的,大多是本市或临近县市居民。
今日是七夕,有商家在海边组织了篝火晚会的活动,早早预热,宣传做得到位,一大早就有小情侣闻讯赶来。
夏日炎炎,白天在海里玩水,晚上参加篝火晚会,一整天都安排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群结伴而来的年轻人欢笑着冲向海滩,又三三两两散开,一对刚确认恋爱关系的小情侣刻意同朋友们分开,往偏僻的岩滩走去,想多一点独处的空间。
岩滩路不好走,男生时不时伸手搀扶一下女朋友,搀着搀着,两人的手牵到了一块儿。
女生性格内敛,哪怕四周无人,也红着脸羞涩地别过头,眼睛落在岩石上岩洞里海滩上,就是不好意思看男朋友。
“蓉蓉,你……”
“那是什么?”女生忽然停下脚步,伸长脖子往远处的海岩看去,灰色的岩石下,有一抹淡黄,乍一看不起眼,但阳光洒在岩石外,淡黄色之中不知什么反射出缕缕金光。
男生顺着女朋友指的方向看过去,他视力好,看了两眼,眉头一皱:“好像是个人……”
“人?”女生再看,也觉得像了。
两人对视一眼,男生想过去看看,女生有点儿害怕,想去叫人,又怕弄错了尴尬,被朋友笑话,干脆往那边走去。
离得近了,看的更清楚,那不是一个人,分明还有个小朋友,都晕倒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应该是晕倒了,就算在海边玩,谁家好人会来这里睡觉呀?不提碎石膈不膈人,涨潮的时候不得被海水给卷走。
有小孩子在,两人不再犹豫,连忙跑到近前,看见是一大一小两个穿着“汉服”的女孩子,大的约莫二十来岁,可能更小,漂亮归漂亮,一张脸瘦得只剩巴掌大,脸色苍白下巴尖尖。
小的只有三四岁的模样,蜷缩在大的怀里,小手还紧紧攥着大女孩的衣袖。
至于他们看见的反射的金光,是裙摆上的金色丝线刺绣,可能掺了铜吧,刺绣还怪好看的。
两人看似晕倒在沙滩上,胸口尚有起伏,小情侣犹豫要不要叫一下,万一人家真的就是在这里睡一会儿呢。
正纠结着,蜷成一小团的小女孩醒了,浓密的睫毛翕动几下,眼睛睁开,对上了两张陌生的脸。
梁贞瞬间清醒了,手脚并用爬起来,警惕地往后挪动了一下,碰到薛皎的身体,她合身扑过去,慌张地叫起来:“阿娘,阿娘你醒醒,贞儿害怕……”
再聪明也只是个年龄刚够上幼儿园的小崽崽,从小活动区域只有王府几个院子那么一点的梁贞,忽然到了个陌生地方,又看见两个奇奇怪怪的陌生人,吓得忍不住哭起来。
她一哭,小情侣也慌了,怎么办,把人家小孩吓哭了。
女生慌忙哄道:“小朋友你别哭,我们不是坏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薛皎被女儿的哭声惊醒,听见的就是这句话,眼睛还没睁开,下意识张开手抱住女儿,同样警惕地看过去。
两个年轻人,穿着半袖短裙的女孩,和穿着体恤短裤的男生。
人不罕见,可她多久没见过这样的穿着了?
所以,她真的回家了?系统送她回到了自己的世界?
薛皎控制不住地咧开嘴笑起来,笑着笑着,眼泪不知道怎么就涌了出来,薛皎开口就是哽咽:“你、你们……”
怎么也哭了?!
小情侣彻底慌了,十二万分委屈:“我们真不是坏人!”
薛皎顾不得安慰女儿,梁贞看见阿娘醒来已经不哭了,薛皎抱着女儿,左右环视一圈,有失望有害怕。
这是海边,可她家乡的城市并不临海。
薛皎胡乱擦干眼泪:“请问这是哪里?现在是几几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情侣一脸问号,这是什么奇怪的问题?
两人下意识回答,甚至掏出手机看了时间,精确到分。
穿越了将近五年……两个世界的时间流速是一样的。
建泗省她知道,地理书她都背了,地图当然也会画,但黄宁市没什么印象。
薛皎有点儿慌,这个地方她从来没来过,本以为系统送她回家,能送到她当初穿越的地点,没想到给她送到了别的省。
她下意识在意识里呼叫系统,想问一下情况,连喊好几声,也没听见系统回应。
薛皎更慌了,是哪里出错了吗?是假的吗?这真的是她的世界吗?她还能回家吗?
她的精神已经不太好,大喜大悲,情绪崩溃之下,眼泪控制不住。
她一哭,梁贞也跟着哭起来。
小情侣彻底麻了,女生小心翼翼地问:“你怎么了?有什么困难吗?要不跟我们说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薛皎哭着说:“我想回家,我要回家,不是说好了吗,送我回家的……”
女生一听,忙道:“你家在哪?我们送你回去,我、我男朋友有车,我们送你,你别哭了。”
在心里默念过无数回的地址脱口而出:“我家在西华省宁远市合荫区华新路……”
“好了好了,不用说详细地址。”女生打断她,疑惑道:“小姐姐,你家在西华省,你怎么过来的?有人陪着你吗?”
薛皎想编一个理由,但她离开这个世界已经五年了,五年前还是个没怎么出过市的学生,一时间没想到什么合适的理由,无措地看着女生:“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
女生懵了一瞬,她男朋友忍不住笑道:“你怎么来的你不知道?飞机还是火车……”
女生拉了一下男朋友,谨慎地试探:“小姐姐,你家在外省,我们没办法送你回去,你带身份证了吗?要不我们送你去车站,帮你和小朋友买个票……”
薛皎沉默,作为一个高三生,她当然是有身份证的,高考报名要身份证。
但她上学又不会随身携带身份证,五年多前办的身份证,还在她卧室的抽屉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女生误会了薛皎的沉默,连忙解释:“我们真不是坏人,我和我男朋友都是建大的学生……”
她说着从随身小包里拿出一个小本本递给薛皎:“你看,这是我的学生证。”
建大是建泗省最好的大学,也是名校重本,哪怕已经穿越五年,作为高考生薛皎也对这个学校有印象。
她垂着头,抱紧了睁着大眼乖乖贴着阿娘的女儿,“我没带身份证。”
没有身份证?
小情侣愈发觉得不对劲,互相对视一眼,女生迟疑道:“要不然,我们先送你去公安局吧,要是你身份证丢了,也要去补办的。”
薛皎下意识点头,她从小受到的教育就是有困难找警察,如果走丢了,回不了家,当然也是找警察。
以华夏人民对军警的信任,薛皎一点儿没觉得女生的提议有什么问题。
“那走吧,我们的车停在那边,不过我们要先去跟朋友说……诶小心!”
女生和她男朋友同时伸手,一人一只胳膊拉住差点儿摔倒的薛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梁贞吓得小身子绷得直直的,努力用肩膀撑着她阿娘。
薛皎揉了揉额角,歉意道:“有点儿头晕……”
“是不是低血糖了,我这里有饼干,你先垫巴一口。”女生从小包里翻出两个小包装的饼干,给薛皎一块,另一块给了梁贞。
薛皎低声道谢,梁贞也跟着阿娘说谢谢,女生搀着薛皎,四人一起往回走。
穿过岩滩,到了海边人渐渐多了起来,夏日炎热,海边除了光着膀子打沙滩排球的男人,还有许多穿着漂亮比基尼的女孩子。
梁贞眼睛都瞪圆了,她长这么多,就没见过穿这么少的人,尤其是女子。
“阿娘,她们……”
薛皎牵着她的手,轻轻晃了晃,梁贞想起阿娘嘱咐她的话,闭上嘴巴,大眼睛好奇地东看西看,却不再多问。
阿娘说了,她们回家后,如果遇到不懂的,私底下悄悄问她。
本来觉得给她什么饼干的阿姐和她那个什么男朋友已经穿得够少了,竟然还有这么穿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娘的家乡,真神奇呀。
小情侣找到一起来的朋友,简单说清楚发生了什么,大家听说他们捡到两个女孩子,好奇地跑过来。
都是一群年纪相当的大学生,热情开朗,看见薛皎和梁贞一点儿不见外,七嘴八舌地凑过来:
“哇小姐姐你们是coser吗?这是你妹妹吗?好可爱呀!”
“小姐姐你们汉服好精致,哪家店买的,链接能发我一个吗?”
“小姐姐你好瘦哦,要注意身体健康呀。”
也有男生大大咧咧地道:“你好漂亮啊,可以加个微信吗?”
薛皎穿越前还未成年,早恋是老师和家长严防死挡的,穿越后的封建社会更不用说了,哪见过这种架势,吓得连连后退。
“好了好了,你们吓到人家了,她刚刚低血糖,差点儿晕倒。”小情侣中的女生护在薛皎前面,挡开她过于热情的朋友们。
又安慰薛皎:“你别怕,他们都是我同学,我们不是坏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打发走朋友,小情侣带着薛皎和梁贞到停车场,因为今天有活动,停车场已经快停满了,他们过去的时候,正好cy有个小巴,拉了一车人过来。
薛皎一路都在怀念,新地看旧景。
梁贞一双大眼睛更是没闲下来过,看什么都觉得新奇,一时间竟分不清楚,到底是王府外面的世界这般特殊,还是她阿娘的故乡是不一样的。
找到车子,女生上了副驾驶,薛皎拉开车门,先把女儿抱上去。
梁贞坐过王府的豪华马车,但这种车却是头一回坐,她心中满是好奇,这不是车吗?怎么没有拉车的马呢?牛也没看见。
女生从前面扭头:“没有宝宝安全椅,你照顾一下小朋友哈。”
薛皎低声道谢,给女儿系好安全带。
男生打开手机导航,直接选了最近的派出所,听见手机里传来的导航提示音,薛皎悄悄松了口气。
时间转回薛皎和梁贞从屋内消失后的三分钟。
梁桓的马车刚到户部衙门,早上在薛皎那边耽误了会时间,他出门有些晚了,不过作为实权王爷,也没谁会挑他这点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梁桓脚步匆匆跨过门槛,刚绕过影壁,忽然听见阵阵惊呼声:
“那是什么?”
“天上破了个大洞啊!”
“天老爷显灵了?”
梁桓下意识抬头,看见天空中竟然出现了方方正正的一片巨大黑幕。
没等他细思这异像为何出现,黑幕闪动数下,忽然有亮光出现,接着,清晰的画面展开在天幕上。
先是一片碧蓝的海——梁桓博览群书,虽未亲眼见过,但在书中看见过对大海的描写,这景象一出现,他便猜到了。
而后,天幕中的景象继续变化,一片“乱石堆”被拉近放大。
“天幕上有两个人,这是仙女吗?”跪地磕头的仆从颤颤巍巍道,说着又碰碰磕头:“仙女娘娘保佑,仙女娘娘保佑……”
人影尚不清晰的时候,那眼熟的衣裙已经让梁桓心生异样,待薛皎和梁贞的脸完整的出现在天幕上,梁桓瞳孔猛地一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回府!”他扭身立刻,上了马车,车夫在梁桓的催促下,往齐王府猛赶。
一路上乱糟糟的,梁桓掀开窗隔往外看,无数百姓对着天幕跪下。
小民无知,他们的家庭也经不起任何波折,任何未知的事物都会让他们心生恐慌。
天狗食日、地龙翻身、荧惑犯星等等,每每出现百姓们都会遭受大难,如今天上突兀的出现天幕,百姓们的第一反应都是跪下祈祷,也认为天幕上出现的是天女娘娘,祈祷着天女娘娘不要降下惩罚。
梁桓面色冷凝,再次命令车夫加快速度,马车飞一般跑回齐王府。
车还未停稳,梁桓已经从车上跳了下来,疾步往正院走去。
刚过内院大门,迎面撞上闻讯赶来的齐太妃和梁柔。
“母亲?我现在有要事……”
“什么要事?”齐太妃抬手将一张纸条拍在梁桓身上,又气又急道:“怎么回事,你到底娶了个什么妖怪,那薛氏,怎么到天上去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梁柔脸上浮现一种异样的红,她的情绪也非常激动,尖声道:“我就说她是狐媚子,二哥你让狐狸精迷了心窍,她……”
“闭嘴!”梁桓一眼扫过纸条上的字,面色愈发难看,他闭了闭眼,转身想走。
齐太妃一把抓住他:“你去哪?你赶紧把那薛氏从天上弄下来,她还带着贞儿,成何体统!”
梁桓被气笑了,他扭身,直视着已经失去理智的母亲,“您觉得我有那么大能耐吗?”
齐太妃:“你说什么?”
梁桓冷笑:“我一路赶回来,沿途百姓皆能看到这天幕,您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齐太妃悚然一惊,下意识松开手,其实她不是没想到,只是不敢深想。
梁桓大步往外走,梁柔追问:“二哥你去哪儿?你去干嘛呀,薛氏怎么办……”
梁桓冷冷扔下四个字:“皇宫,请罪。”
第14章
去皇宫的路上,齐王府的马车遇见了许多其他京官的轿子马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今日小朝会,这些官员们下了朝会刚到衙门,屁股还没坐热,天幕就出现了,众人皆惊,尤其是发现这天幕随便什么人都能瞧见,哪怕是分属尚京两端,只要一抬头,那天幕就好似正端端地悬在任何人的前方,
稍微有点儿政治敏感度的官员都察觉到不妙,低位的官员小吏留下继续主持工作维持尚京稳定,大臣们纷纷向皇宫赶去。
梁桓中途绕回家耽误了一会儿,等他到勤政殿外的时候,从左右丞相到六部尚书,悉已到场。
天成帝被重臣拱卫在中间,君臣皆是一样的姿态,面色凝重,仰头望天,天幕。
梁桓行过礼之后,被让到天成帝身侧,作为王室宗族子弟,自小也算同皇帝一起长大,梁桓对天成帝自有几分了解。
比如现在,天成帝看起来面无表情,但梁桓看得出,他心情极差。
想来也是,皇帝向来自诩天子,如今天幕突然出现,两个女子上了天,反倒是他这个天子,还待在地上,要昂起高贵的头,去看天幕,换成哪个皇帝都不会痛快。
“陛下……”
天成帝抬手打断梁桓,冷声道:“先看天幕。”
梁桓欲言又止,他知道天成帝没认出天幕里的一大一小两女是他的妻女,否则对待他的态度不会这般平和。
这也正常,天成帝只见过薛皎一面,那是薛皎刚嫁给他的第一年宫宴,各府的夫人俱都在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况且,即便梁桓心中难堪,也不得不承认,薛皎同几年前变化很大,曾经娇俏爱笑的少女,如今变得苍白沉郁,即便天成帝对数年前的薛皎有点印象,如今恐怕也认不出来了。
至于梁贞更不用提,孩子太小,只被他母亲带着见过两回太后娘娘,皇帝自然不认识。
可这是瞒不住的。
梁桓掀起衣摆,跪下请罪。
“这是做什么?”天成帝这才将注意力转移到梁桓身上,大太监已经在皇帝的示意下去搀扶梁桓。
阶下众臣静默不敢言,齐王简在帝心,即便差事出了什么差错,也不会选在这个时候触陛下的霉头,除非……
“回陛下,臣有罪。”
梁桓拒绝了大太监的搀扶,没有起身,“天幕上二女,乃臣妻与臣女。”
“什么?”天成帝都没稳住,底下的大臣们更是轰然而惊。
梁桓将薛皎留下的字条呈上,“这是今早臣妻薛氏留下的,如今王府中已无她和小女的踪影。”
天成帝从太监手中接过字条,上面的字体娟秀清丽,但筋骨凛然,细细看来,竟有几分像梁桓的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写字的人没有拽文,直白道:
梁桓,我要回家了,贞儿我带走了,我会照顾好她,别担心。
我走之后,不管你对外宣称是丧偶还是休妻,皆如你意。
此后一别,再不相见,各自安好。
天成帝再次确认:“天幕上真是你妻女?”
梁桓:“外貌一模一样,身上的衣裙也是她们早上穿的,伺候的丫鬟说臣妻和小女皆未出过屋子,可她们就是凭空消失,而后天幕便出现了……”
天成帝倒吸一口凉气,又抬头看了看天幕,心潮翻涌。
知道天幕中竟是认识的人,他的心情变得格外复杂,让梁桓细述与薛皎相识的经历。
梁桓毫无隐瞒,简明扼要讲完他和薛皎如何相识,重点在薛皎的神异灵慧之处。
天成帝听得眼中异彩连连,忍不住感叹:“这薛氏真是神女降世不成?!”
他看向堂弟的眼神,都有了几分嫉妒和后悔,他乃天子,神女降世,当然该配天子,怎的入了王府后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薛氏如此不凡,文华为何不告诉朕。”天成帝抱怨了一句。
梁桓知道薛皎曾经有很多想法和抱负,他也知道薛皎做不成,他没有去做那个拦路虎,反而在薛皎需要的时候主动提供帮助,因为他知道结果会是什么样的。
就像薛皎献纸,以前丰朝也有纸帛,但里头加了丝,造纸法又被豪门大族垄断,纸价居高不下。
如今丰朝已经有了平价纸,还有几文钱就能买一刀的草纸,都已经成了丰朝百姓日常所用之物。
然而薛皎献纸并没有换来应得的奖赏,她也因此心灰意冷,大受打击。
梁桓也试着同天成帝提起薛皎的才华,他刚开了个头,天成帝便打趣地问他,是否心慕此女。
他点了头,求了赐婚的圣旨,薛皎便成了他的妻,成了齐王府后宅中的薛氏。
梁桓并没有多辩解,跟皇帝讲道理是最愚蠢的。
他依旧跪着:“臣知罪。”
“这般良才,竟入了后宅。”天成帝连连感叹,仿佛曾经嫌弃薛皎是个女人的不是他一样。
他又问薛皎为何会舍下丈夫,独自带着女儿回天上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众所周知,齐王是出了名的爱妻,房中只有薛氏一人,膝下单薄也从未想要纳妾,说起来满尚京的女子谁不羡慕齐王妃。
就连他母后都说,齐王是个难得的痴情人。
梁桓默然片刻,刚要回答,一侍卫匆匆来报:“陛下,大长公主府传来消息,说长平侯能看见天幕。”
谁?长平侯?
天成帝与众大臣皆惊,原因无他,大长公主怀孕的时候曾中过毒,长平侯生下来就是个瞎子,目盲之人,竟然也能看见天幕?
天成帝问:“长平侯眼睛好了?”
侍卫答:“传信之人说,长平侯依旧目盲,只能看得见天幕。”
众人再抬首,望向天幕的眼神中敬畏更重。
这般神异的存在,到底会给丰朝带来什么……
天成帝按捺下心中不安,扬声道:“天幕之上的二位神女,长者乃朕弟媳,幼者乃朕侄女,梁氏王族血脉,神女在天庇佑,此乃梁氏之幸,大丰之幸!”
众臣齐声恭贺,尾音尚未落下,一直只有薛皎和梁贞二人的天幕忽然发生了变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两个身着“奇装异服”的人影逐渐靠近,停在薛皎和梁贞身旁。
天幕清楚展示出两人模样,夏日也包得严严实实的众大臣,当着皇帝的面不好多说,但那女子穿着实在暴露,两条胳膊露在外头就算了,下裳连大腿都遮不全。
礼部尚书憋出一句:“成何体统!”
身旁立刻有人拉了拉老头,天幕上的,可能是神女的族人,陛下刚还赞着呢。
此时梁贞醒来,看见陌生人被吓哭,梁桓的心揪了起来,好在很快薛皎也醒了。
双方一番交流,勤政殿外的都是人精,自然不会看不出薛皎同这奇装异服的二人并不相识。
至于他们说的地名,时间,更是听都没听过。
天成帝召来侍书记录这些要点,一些大臣敏锐的察觉到,这天幕之上,似乎还有一个未知的国度。
能混到皇帝身边当差的,哪怕是九品的侍书也不容小觑,精准的记录下“飞机”“火车”“身份证”等词。
众臣低声讨论着这些信息代表的意义,飞机?听起来像是能飞的鸡,难道是天上的鸡都很大,能让人骑着飞?
火车又是什么车?听说过牛车马车,顾名思义,难道用火来拉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该说不愧是神女吗?竟然能纵火驾车。
至于身份证,他们隐隐猜到是是类似于鱼符或者牙牌的东西。
梁桓没有参与讨论,他眉头紧锁,眼也不眨地盯着天上的妻女。
还没等大臣们讨论出怎么用火来驾车,那女子又掏出了什么学生证,天族人的证,未免有些太多了
“学生”他们倒是知道什么意思,只是……
“这女子怎能入学读书?”
“许是女学,学些针黹女红之类的,我知许多世家会为家中女儿专办女学。”
“原来如此……”
天幕上的学生证一闪而过,薛皎和梁贞已经跟着那两人离开。
梁桓看着薛皎起身时差点儿晕倒,下意识伸出手,探出半臂,又不动声色地收回。
那陌生女子似乎真是个好心人,又拿了吃食分与他的妻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
“这些人怎么……”
“有伤风化!”许多老臣提起袍袖,挡在眼前。
这般倒是有效果,当他们真心不想看的时候,天幕不会强制出现在眼前。
天成帝都惊住了,看了眼梁桓,迟疑道:“天族之人,如此放荡不羁吗?”
方才已经觉得那女子穿得衣裙太不得体,如今出现在天幕中的,大片大片只穿着……
那一点点布料,能遮住什么?
在场诸位皆是位高权重之人,能爬到如此地位都不是嘴快无脑的,又当着皇帝的面,难听的话不好讲出口,忍的了的忍,忍不了的只能提着袖子遮脸,眼不见为净。
他们尚算收敛,丰朝其他地方的有些食古不化,古板木讷之人,看见天幕上同“裸男”混在一处嬉戏,衣裳约等于没穿的女子们,愤而怒骂:“不知羞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伤风败俗,不守妇道!”
“此等女子若是在我们村,定是要浸猪笼的。”
“浸猪笼怎够,该先吃顿刑罚,打得她们皮开肉绽,让妇人们都看看,涨涨教训。”
类似的声音在丰朝各处响起,这些人说得热火朝天,忽然听见一个声音,极远又极近,仿佛从天边传来,又仿佛就在耳边。
音调也怪得很,僵硬死板。
[警告!警告!此为学术研究类视频,用户发表歧视古人衣饰风俗的言论,并表现出极强攻击性,现下调用户权限,通感模式不可使用。]
正大放厥词,怒骂不休的古人:?
第15章
真正的古人们并不明白“通感模式”是个什么东西,但“权限下调”的意思他们能猜个大概,当时便吓得面色煞白,不知所措,嘴里的污言秽语当然也停止了。
但他们静默了一会儿,再没听见其他声音,天幕还是能看见,也没觉得自己哪里痛哪里不舒服,渐渐放下心,不再将方才那诡异的提示音当回事。
不过经此一遭,大部分都不敢再肆意评判天幕上的人,就算有点儿什么想法,也是在心里嘀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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