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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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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不是因为这漫天的风雪,桑渡只觉得寒意是从她身体里散出来的,就连掌心中捧着的手炉,也渐渐变得冰冷。

而这份冰冷,在桑渡走到大殿门外时,升到顶点。

她听到了沈元白与方鸣锐交谈的声音。

他们所说的话,与之前梦中所听,分毫不差,甚至连两人的语气都一模一样。

桑渡的心沉到谷底,她顾不上什么规矩,径直推开了门。

方鸣锐的声音顿住,他看向门外,见是桑渡,冷哼一声,“没有规矩——”只是视线落在桑渡那煞白如纸的脸上,原先要呵斥的话又咽了回去。

沈元白已经走到了桑渡身边,他满脸的担忧,“桑桑,怎么脸色这般苍白,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桑渡的骨头有些僵硬,她看向沈元白,还没说话,眼泪倒是先滚了下来。

沈元白叫桑渡的反应吓了一跳,他伸手托住了桑渡的手臂,转头看向一旁的方鸣锐,开口时,赫然带了些不满同埋怨,“我早就说过,桑桑的事情轮不到你来管,她做什么,也轮不到你来教训。”

方鸣锐喉咙里发出两声响,他下意识想要辩驳什么,可对上沈元白隐约有些发怒的神色,便又将想要说的话都咽了回去。

沈元白是呈莱宗宗主,也是方鸣锐的师兄,什么都好,唯独在有关桑渡的事情上,一点就着。

方鸣锐的喉结上下滚了滚,他看了沈元白一眼,抿了抿唇,“我也没同她说什么,这丫头往日里伶牙俐嘴,谁知今日刚刚说了一句,就眼泪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伯伯。”桑渡握住了沈元白的胳膊,她仰起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不愿嫁盛逾。”

沈元白先是一愣,“不嫁就不嫁,要我说,须弥宗山高路远,那盛逾也不见得是良配。”应和完桑渡的话,沈元白有些担忧地追问道,“先前不曾见你对这桩婚事有何不满,可是听到了什么闲言碎语,才这般大的反应?”

桑渡张口,正要说那不知是梦还是确实发生过的事情。

可是声音在咽喉中转了一圈,脱口而出时,又变了说辞,“沈伯伯,我不愿旁人说我们攀附高枝,那盛逾本就想要同我退婚,不如我们先将退婚书写下,差人给他送过去,最好沿途沿街将我与他毫无关系的消息散播出去,好叫外人知道,咱们呈莱宗才没有什么攀附的心思。”

“他盛逾瞧不上我,我亦瞧不上他盛逾!”

“行,我差人去取笔墨,你写下退婚书后,我便让人给盛逾送过去。”沈元白伸手拍了拍桑渡的背,似是在安抚,“现如今,他该在百十里外的天恩镇上,我让宗门里御剑术最好的人送退婚书过去,天黑之前,便能送到。”

天黑之前……

桑渡这才松了一口气,苍白的脸上也有了些许血色。

这一回,桑渡写完退婚书后并没有立刻离开沈元白处,而是看着人将封好的退婚书放进包裹,又目送着送信的师兄御剑离开,她才从沈元白处离开。

只是沈元白仍旧是有些担心,他亲自送桑渡回了院子,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桑渡回了院里,仍旧没有什么心思去给要送给沈元白的衣服收尾。

坐了一会儿,仍旧是有些坐不住地离开了院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件不知是梦还是当真发生的事情有些怪异,若是同人说起来,桑渡一时之间不知从何说起,只是夜里那凉风如刃隔开她咽喉的感觉太过真实,就算桑渡看着退婚书被送了出去,仍旧有些不安。

这不安,同先前有声响出现前的不安有几分类似——仿佛有一股凉意顺着桑渡的脚底弥漫至她的全身一般。

这感觉让桑渡坐立难安。

思来想去,桑渡决定去寻沈慈昭。

沈慈昭是呈莱宗的大师姐,这呈莱宗上,年轻一辈里,就属沈慈昭的修为最为深厚。

有沈慈昭在身边,桑渡安心许多,至少不曾再如同梦魇一样,陷入先前的痛苦之中。

沈慈昭住的院子,比桑渡的院子稍大些,只是院子里,却不似桑渡的院子,有山有水,花团锦簇的。

沈慈昭的院子中央,只有一棵合抱粗的银杏树,树下,一方石桌石凳,除此以外,院子里便再没有旁的装饰了。

桑渡倒是常来沈慈昭这一处。

沈慈昭早早结束了今日的修习课,赶回来陪着桑渡。

两人闲话几句,桑渡的心情渐渐平复下来,她抬眸看向窗外,雪更大了些,月光倾洒在院中积雪上,宛若镀上了一层银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慈昭循着桑渡的视线往院中看去,看着月光下鹅毛一般的大雪,她忽地来了兴致。

“桑桑,想不想看剑舞?”

沈慈昭身段柔软,可舞剑时,却又充满力量。

剑尖之上,雪花被劈作两截,在那瞬间化雾,宛若落入仙境。

桑渡捧着手炉,立在屋檐下,看着沈慈昭。

随着沈慈昭的舞动,桑渡那颗因为惊吓而陷入不安的心,逐渐平复了下来。

她看着沈慈昭,眼底有一丝不为人知的艳羡。

正当桑渡想要开口说话时,忽然觉得心头一紧,就像是挂着蛛丝猛然坠落的蜘蛛,猛地从她眼前飘过,激得她浑身一颤。

“小心!”声音从桑渡口中挤了出来,碎成了一片一片的。

沈慈昭在听到桑渡的呼喊声后,察觉到了异常,她一个闪身后跳护在了桑渡身前。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眼前飞落的雪花在一瞬间静止。

然而呼啸的风确实骤然而至,在那风中,一团黑色的气朝着桑渡他们冲了过来。

桑渡瞳孔颤了颤。

就是那个,梦里杀了自己的就是那团黑色的气——

沈慈昭提剑朝着那团黑气砍了过去,剑落之时,大风尽散。

静止的雪花也缓缓向下飘落,就好像,刚刚的一切,都只是桑渡的错觉一般。

沈慈昭脸上神色肃穆,她抬眼环顾四周,确保那莫名的东西的确被她劈散后,才转头看向桑渡,“桑桑,先回房去。”

原本安静下来的呈莱山上,重新嘈杂起来。

刚刚那团黑气,沈慈昭一时分辨不出是山中精怪还是什么别的,只是那东西,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呈莱山上,能避开所有的镇山符,定然不会是什么简单的东西。

桑渡回了房间,沈慈昭在门外设下结界,倘若那东西没走,想要闯入屋子,也得费一番心神。

坐回桌边,桑渡的手脚仍旧有些僵硬。

梦里杀死自己的黑气在差不多的时间出现了,所以,那不是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桑渡感觉自己有些喘不上气来,她攥了攥手,想要让僵硬的指骨缓过来。

只是动了好几下,桑渡才隐约感受到发麻的

掌心传来指甲抵在皮肉上的疼痛,她缓缓吐出一口气,视线有些僵硬地落在了门上。

那不是梦,所以自己当真是被杀死了,只是不知为何又活了过来。

那个杀了自己的黑气,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自己又为什么可以活过来——

一时之间,桑渡觉得自己的脑子被这些问题堵死了。

直到门外传来响动,是沈慈昭回来了。

“桑桑,吓坏了吧?”沈慈昭看向桑渡,她低声道,“别担心,我已经将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父亲。父亲已经组织人手上下巡查。”

沈慈昭也很机敏,她大抵看得出,那黑气似乎是冲着桑渡而来的。

所以,便十分详细地将事情告诉了桑渡,免得她担忧。

桑渡缓慢眨了眨眼,她的思绪还被自己死而复生的事情阻碍着,有些动弹不得,过了一会儿,才像是找回了魂儿似的看向沈慈昭,“阿昭姐姐,我好像,被那个黑影杀死过一次。”

沈慈昭一愣,她有些担忧地看着桑渡,还没等她说话,屋外传来动静打断了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我。”是沈元白的声音。

打开门,沈元白手里捧着一碗汤,汤上方还氤氲着热气,看着是刚出锅的。

沈元白看向桑渡,脸上的担忧真切,“是刚熬好的定神汤,桑桑,你趁热喝了。”

桑渡从沈元白手里接过那碗定神汤。

暖汤顺着咽喉滚落,让桑渡身上的寒意也散了些许。

只是,身上暖和了,背脊上方的那股寒意,便愈发明显了。

桑渡抬眸看向沈元白,正要说话时,却觉得有什么从肺腑之间涌了上来,然后,才是吞心噬骨的疼痛。

那疼痛,是由内而外的。

桑渡抬眸看向前方,她从沈元白和沈慈昭身上看到了骇然,沈元白往前两步,失了平日的稳重,他接住了坠落的桑渡。

沈元白面色苍白,他双唇上下动着,似乎是在说话。

可桑渡却什么都听不见了,她耳朵里,是渐渐远去的嗡鸣,坠入黑暗前,桑渡看到一缕黑气,在屋子里渐渐散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还看到,沈元白正抬手作符。

那是结命咒,沈元白想要将桑渡的命数与自己相牵,以此暂时保住桑渡的性命。

只是,已经来不及了。

第3章倘若,正是因为自己写下了……

床幔晃动,

原先躺着的人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一般,猛地坐了起来。

五脏六腑仍旧揪着疼,像是镪水入腹,正一点点侵蚀着她体内的器官。

桑渡猛地弓起身子,她剧烈咳嗽起来,像是想要呕出血肉,可咳了半晌,除了喉咙里传来淡淡的血腥气外,什么都没能呕出来。

片刻后,桑渡身子猛地一颤,她顾不上身上传来的痛感,几乎是跌撞着冲下了床铺,顾不上旁的,披上斗篷,便朝着大殿的方向跑了过去。

那不是梦。

接连两次都不是梦,只是不知为何,自己会死而复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一次,是被那不知是什么的黑气割喉而亡。

第二次,则是喝下了有着剧毒的安神汤。

那汤虽是沈元白亲自送来的,背地里的人能够将毒下到那碗汤里,定是不一般,得告诉沈元白事情的始末才行。

虚掩的大殿外,桑渡停都没停,径直推开门走了进去。

一如先前,方鸣锐暴跳如雷道,“荒唐!我与宗主正在商议事情,你这小辈怎么擅自闯进来了!”

桑渡没有与方鸣锐纠缠的心思,她抬眼看向面前的人,声音因为接连两次的痛苦而变得冰冷,“我知你与沈伯伯在说我的婚事,我来便是要写退婚书的。”

“那盛逾我不嫁,若是你有攀上须弥宗的心思,不如寻来秘法,自己嫁给那盛逾去——”桑渡这话说得冷硬又难听。

方鸣锐暴跳如雷,眼看着就要按捺不住一巴掌落在桑渡的脸上。

沈元白拦住了他,他深深望了桑渡一眼,而后看向方鸣锐,“这事儿桑桑说了算,你先回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方鸣锐还想说些什么,沈元白确实双目微微瞪圆,将他要说的话和满腔的怒火瞪了回去。

而桑渡,已经自顾自地走到了桌边,执笔写下了退婚书。

写下自己名字的时候,墨迹微微有些晕开,像是在那上好的宣纸上,开出了一朵墨花。

沈元白并没有阻止桑渡的动作。

等到桑渡将退婚书写好,沈元白抬手接过那墨迹未干的退婚书,眉心微蹙,“桑桑,你刚刚那样说话,不妥。”

桑渡抬头看向沈元白。

看到面前小姑娘微微泛红的眼睛,沈元白原先想要教训人的话哽在了喉咙里,转而变得有些担忧,“桑桑,这是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桑渡深吸了一口气,她的手指捏紧了斗篷,指腹微微泛白,“沈伯伯,呈莱山上有人要杀我。”

沈元白一愣,他盯着桑渡,眸光震颤,显然在听清桑渡的话后,已然将呈莱山上的人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想要找出桑渡所说那个,想杀她的人。

可脑子里过了一圈,却又不觉山里有什么人会想要杀了桑渡。

“桑桑何出此言?”沈元白看着桑渡,他沉吟片刻,“呈莱山上近来没有新人,你是说有人潜藏至今,想要对你动手?”

桑渡张唇,却又不知从何说起,过了好一会儿,才微微垂眸道,“这几日,接连做同样的梦,沈伯伯,我有些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元白看着桑渡,他抿了抿唇,倒也没有将桑渡的话当作耳旁风,“心中若是不安定,这两日住去鸢园,那儿除了我与你伯母还有阿昭,没人靠近,最是安全。”

桑渡松了一口气。

原先她还有些忧虑该怎么同沈元白解释死而复生这样诡谲的事情,好在沈元白向来疼爱她,就算她说是梦中所见,也不曾斥责她胡闹。反倒是为了宽桑渡的心,让人先住到鸢园去。

坐在鸢园的院子里,桑渡的四肢仍旧发冷。

沈慈昭已经赶了过来,她早些时候去寻桑渡扑了个空,又听父亲提起桑渡似是有些不对劲,便也顾不上早课,急匆匆赶来了鸢园。

“桑桑。”沈慈昭满脸的担忧,她看着面前的人,眉头微微皱紧,“莫怕,在呈莱宗上,不会有事的。”

桑渡有些沉默,她的心依旧沉到了谷底,惴惴不安之感让她有些喘不上气。

这种时候,沈慈昭也说不出什么旁的宽慰桑渡的话,只能安静地陪在桑渡身边,时不时抬眸看一眼院外,想看看有没有新的消息传过来。

“桑桑,我现做了酥酪,吃一点吧。”穿着白衣的女人手里端着两碗冰酥酪从小厨房走了出来,是沈元白的妻子,沈慈昭的母亲,方寻青。

方寻青看起来很是年轻,不知内里的人只觉得她是沈慈昭的姐姐,绝不会想到她是沈慈昭的母亲。

桑渡看向方寻青,她有些勉强地笑了笑,“谢谢青姨。”

方寻青将手里的酥酪在石桌上放好,只见她抬手拿起一旁的银匙,挖了一勺送进了口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青姨……”桑渡看着方寻青,视线轻颤,言语讷讷。

方寻青放下了银匙,她看向桑渡笑了笑道,“我听元白提过一嘴,你说怕有人会在吃食中下毒,这酥酪虽不曾离过我的视线,为保安心,我仍旧是要先尝一口的,只是桑桑莫要嫌弃我才是。”

桑渡连连摇头,“桑桑怎么会嫌弃青姨,我只是怕青姨被我连累。”

方寻青笑了笑,她轻轻摇了摇头,而后抬手拍了拍桑渡的肩膀,算是安慰。

小半碗冰酥酪下肚,桑渡的脸色好了些,这种时候,甜津津的东西分外安人心。

天色渐暗,原先略放下的心重新提起。

前两次,都是天色暗淡后出的事。

沈元白也回到了鸢园,见桑渡面上隐隐又有些不安,他夹了一筷子菜,放到了桑渡碗里,“桑桑,我将呈莱山探查过一遍,在西南方下山的地方察觉到极淡的外物气息,我依然让柳煜前去探查了,莫担心,在那外物被寻来前,我会守着的。”

听沈元白说起的确有外物的踪迹,桑渡捏着筷子的手紧了紧,只是紧接着,又听沈元白说他会守在自己身边,桑渡难免又觉得自己有些胡闹。

可是……比起这样胡闹,桑渡更怕像先前那样,莫

名地死去,死得痛苦万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或许是因为幼时体弱多病,桑渡平日里不追求什么,可这次,却对好好活下去,莫名多了执念。

“沈伯伯,退婚的事情妥当了吗?”桑渡看向沈元白,开口问道。

“盛逾如今正在天恩镇上,退婚书现在应当已经送到了他的手中。”沈元白道,他看着桑渡,眸光柔和,“想来现在,你与盛逾退婚的事儿,已经传扬开来了。”

桑渡缓缓吐出一口气。

她先前猜测,那杀她的人,是盛逾惹来的祸端,只希望现在,那人也听到了退婚的风声,先前每到夜里就必死的局面得以解开。

心中忐忑难以安定,桑渡没什么睡意。

她睡不着,沈慈昭便在一旁陪着她,烛火闪烁,时间缓缓淌过,什么都没有发生。

桑渡坐在那儿,突然很是困倦。

沈慈昭看出了桑渡的困倦,她走到人身边,半托着人坐在了床边,“桑桑,已经快子时了,若是困了,我陪你去床上眯上一会儿。”

快子时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桑渡的眼皮轻轻颤了颤,没有黑气出现,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是因为这一次,送退婚书的阵仗更大吗?还是因为沈元白的探察震慑住了那人?

桑渡的思绪越飘越远,她仿佛连人带着魂魄都坠入了幽深黑暗。

只是,那萦绕在她身侧的,淡淡的惊惶感并未消散。

咚,咚,咚。

桑渡身子猛地一颤,她感受到了疼痛从心口的位置传遍全身,而后是几乎吞没一切的麻痹。

她还是死了。

和前两次比起来,算不得太痛苦,却显得过于莫名。

桑渡是在睡梦中死去的。

再次醒来,比起前两次的惊慌失措,这一回,桑渡沉静了许多。

她从床上爬坐起身,给自己灌下去了一茶盏的凉水,思绪也渐渐变得清明。

桑渡直觉自己避不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自己避开了刺杀,也避开了毒害,最后却是死在了梦里。

可为什么会避不开呢?

难不成,那退婚书送去得还不够大张旗鼓,那与盛逾结怨的人并不知晓自己与盛逾日后不会有什么瓜葛了?

桑渡眉心微皱,有几分烦躁。

总不能敲锣打鼓地将这退婚书给人送去吧——

抬手拿茶壶的动作微顿,桑渡眸光轻颤,她猛然抬眸看向门边,终于想明白了一件事。

出事这三回,很多事情都不一样。

但有一件事,从头到尾都没有变过——那便是那纸由桑渡写下的退婚书。

桑渡先前认为这祸事是盛逾招惹来的,所以每次重来,第一件事便是去写下退婚书。

倘若,正是因为自己写下了这退婚书才会死呢?

桑渡觉得这个念头荒唐,可一颗心却又怦怦直跳,直觉自己遭遇的事情,与这退婚书脱不开关系。

总不能是从前父母指腹为婚的时候,用了什么秘术,只要自己写下这劳什子退婚书,与那盛逾成不了亲,就会死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太荒谬了,可是现在,无论这件事情多么荒谬,桑渡总要一件一件地去试,才能找到症结所在。

只是……

桑渡缓缓吐出一口气,倘若当真与这退婚书有关,就算自己不写,盛逾也是要来同自己退亲的。

她必须让盛逾认下这门亲事,且没有反悔的余地。

第4章桑渡听到有人唤那位公子盛……

天恩镇,距离呈莱山百十来里。

不算远,可桑渡要在天黑之前赶到天恩镇,还要找到盛逾,确实登天一样的难事。

且不说今日大雪,下山的路湿滑难走,就算桑渡能下山去,等赶到天恩镇,早就过了夜里子时。

谁知那死劫是不是还有个时限在,桑渡可不想半路上功亏一篑。

她要让盛逾将这婚事认下来,且不能有反悔的余地——能想到的法子,沈元白必然是不会答应的。

所以,得让沈元白松口自己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往大殿去的路上,桑渡脑子转得极快,她的注意力都在这件事上,根本没有在意风雪拍在脸上带来的寒意。

一如先前,桑渡并没有在外面等什么,而是径直推开了门。

大殿中的两人皆是顿了顿,抬眼看向桑渡时,略有些疑惑。

桑渡对着沈元白同方鸣锐抬手行礼,等站直身子,脸上便多了些小女儿的娇羞,“沈伯伯,我想去一趟天恩镇。”

沈元白先是一愣,转而脸上沾染了担忧神色,他看向桑渡,轻声道,“怎么忽然想起去天恩镇了?”

桑渡抬眸看向沈元白,而后浅浅一笑,睫毛上坠着的白色雪花也已化作水珠,缓缓落下,“沈伯伯——”开口时,有几分娇嗔,“整日在山上待得无趣,左右谢师兄如今正在天恩镇上招呼客人,我在镇上也不会有事,三日后再随他一同回来。”

沈元白有些迟疑,这两日风雪大了,桑渡灵脉不全,这种日子里总是要难捱一些的。

而且看桑渡的模样,眉眼坠着春色,显然不仅仅是想去寻谢安淮……

沈元白正迟疑着,方鸣锐却是哈哈大笑起来,“我倒觉得桑丫头下山一趟没什么不好的。”

方鸣锐眼眸晶亮,他看向桑渡时,是少有的笑容满面,“我们桑丫头,生得艳绝南北,总是待在咱们这呈莱山上,不是白白浪费了这样一张俊俏的脸?”

方鸣锐也不是傻子,瞧桑渡那眉眼含春的模样,分明是这段时间,她与盛逾的婚事被频繁提起,勾得小丫头春心萌动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就算须弥宗有退婚的心思又如何,那盛逾不曾见过桑渡,只知道桑渡是个另个残缺的半废之人。

可这半废之人,却又一张勾人心魂的脸,说不准那盛逾,见上桑渡一面,便歇了退婚的心思呢?

方鸣锐往前走了两步,只见他食指微曲,置于唇前。

随着一声哨响,大殿外,传来一声鹤鸣。

红顶金羽鹤,那是方鸣锐前些年收服的灵兽,这两年,这金羽鹤是方鸣锐最宝贝的坐骑。

皑皑白雪中,金羽鹤端立其中,宛若金雕玉镯一般高贵。

“桑丫头,莫说方叔叔不疼你,有这金羽鹤,你赶到天恩镇上,不过三两炷香的功夫。”

桑渡闻言对着方鸣锐又行一礼,“多谢方叔叔。”转而又瞥向沈元白,“沈伯伯,有谢师兄在,我不会有事儿的。”

沈元白悠悠吐出一口气,谢安淮是他的大弟子,为人沉着稳重,有他在,沈元白倒是不担心桑渡的安危。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他担心的,是桑渡这丫头若是遇上盛逾,被人当面拒绝,面上会挂不住,心里也不好受。

只是,桑渡甚少主动提起想要下山去,难得一次,沈元白着实不想拒绝,扫了她的兴致。

片刻后,沈元白轻叹一口气,他看向桑渡道,“你若想去,那便去一趟吧,无论发生什么事,总记得无人能欺负了我们呈莱山的小姑娘。”

桑渡对着沈元白服了服身,而后转身出了门,爬上了红顶金羽鹤的背。

鹤鸣清亮,划破天际。

桑渡俯身贴紧了红顶金羽鹤,徐徐温度从金羽鹤身上传给了桑渡,风雪之中,倒察觉不到什么冷意。

金羽鹤飞得很快。

不过须臾,桑渡便隐约能够看到屋宇绵延的村庄。

飞过山脚村子,又过了不到一炷香的工夫,桑渡便瞧见了天恩镇镇口的钟楼。

风雪虽说肆虐,可天恩镇上方,却是祥云成片。

桑渡知道,那是众修士的灵兽飞禽带来的祥瑞之象。

红顶金羽鹤落在了天恩镇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负责看管灵兽飞禽的小弟子看到那只金羽的仙鹤先是一愣,视线轻移,落在了从鹤背上跳下来的女子身上。

等看清来人,那呈莱山的小弟子面上有一丝惊讶,他快步向前,想要扶着桑渡,“桑姐姐,你怎么下山来了!”

桑渡看向朝着自己跑过来的人,笑着摆了摆手,“怎么不见谢师兄?”

小弟子脸颊上微微泛红,他小心翼翼地抬眸朝着桑渡的方向看过去,只是视线刚刚与桑渡的相接,便又忙不迭垂下眼来,连带着声音也有些断断续续的,“谢师兄在城中客栈,桑姐姐沿着这条大道笔直地走,就能到云来客栈了。”

桑渡对着那名小弟子道过谢,便朝着他口中的云来客栈走了过去。

天恩镇上,人来人往。

街道两边,即便落雪,仍旧是门庭若市,小商贩成堆。

只是桑渡的注意力并没有被那些商贩吸引,她半垂着眼,攥着斗篷的手微微发紧。

她在想有关盛逾的事情。

想要盛逾将这门亲事认下来,难也不难。

难在桑渡得自己豁出去,不难则是盛逾其人,名声在外,那样的人同样看重名声,绝不会做出损害名声的选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是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豁出去,桑渡还需要再斟酌斟酌。

“姐姐,姐姐。”小童的声音打断了桑渡的思绪,她垂眸去看,穿着单薄麻衣的小姑娘正仰头朝着她看过去。“要买一个香囊吗?三文钱一个,很便宜的。”

桑渡低头去看,小女童手里提着一个篮子,篮子里放满了香囊,香囊上绣着花。

桑渡抬手,拿起一个绣有扶桑的香囊,“绣得很好看。”说着,桑渡从钱袋里摸出三个铜板,递给了小姑娘,她张了张唇,正要说些什么,忽然觉得身后传来一阵罡风。

桑渡虽天生灵脉残缺,可比起寻常人,仍旧是要敏锐些的。

在察觉到异常后,桑渡猛地抱起面前的小姑娘,朝着远离那股罡风的方向拔腿疾跑。

小姑娘微微瞪圆了眼睛。

她被桑渡抱起后,一声惊呼湮没在了喉咙里,在她的瞳孔中,倒映出的那栋青砖红瓦的房子,赫然倒下。

轰隆声在那青砖红瓦的房子坍塌后,才迟缓地传了过来。

桑渡察觉到身后有碎石乱飞,在那轰隆声中,一声类似虎啸的兽鸣。

桑渡背脊发紧,她一口气憋在了喉咙里,半刻也没有往后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怀里的小女孩,终于哭出声来,她手里的篮子已经落在了远处,那只半栋楼高的黑色大虎,一脚将篮子踩得稀烂。

桑渡抱紧了怀里的小女童,她声音发紧,“莫怕,不会有事的。”

不知是不是因为跑得太急,桑渡察觉到喉咙里有血腥味弥漫开来,她深吸一口气,看向前方的巷口,想要一鼓作气拐进巷口中去。

这个时候,天恩镇上修士云集,桑渡倒是不担心那只不知什么来历的妖兽为非作歹,她要做的,是让自己和这个小女童离那只妖兽越远越好。

越远,也就越安全。

巷口就在眼前。

桑渡提着的那口气还没松下去,便听到怀里的小女童近乎变形的呼喊声,“姐姐!大虎朝我们扑过来了——”

声音未落,桑渡脊背的汗毛根根竖起。

她下意识转头去看,那只妖兽形似山虎,只是全身覆着黑毛,一缕缕白毛在那妖兽的身上涂抹出繁复诡谲的图案。

不过是眨眼的工夫,那头妖兽几乎跃至桑渡眼前。

来不及逃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电光石火间,也不知桑渡从哪儿来的力气,竟是将怀里的小姑娘朝着远处推了过去。

同样,她与那妖兽之间,再无旁的阻拦。

桑渡瞳孔微微缩紧,她握紧了随身带着的玄铁匕首。

死在这妖兽爪下,总不见得比毒入肺腑还要痛苦。

妖兽身上的腥臭味扑面而来,几乎将桑渡整个人包裹。

桑渡几乎能够看清妖兽的尖牙,和那正从尖牙上缓缓淌落的唾液。

她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握紧玄铁匕首的手在颤抖,却是握得极紧。

只是,想象中的疼痛许久没有来临。

桑渡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看向先前妖兽扑袭而来的地方。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小山一样的妖兽轰然倒地,漾起的灰尘在她的眼底一圈一圈地散开。

日光倾洒,光晕一圈又一圈的。

落在桑渡眼里,也落在那人身上。

那名修士穿黑衣,周身气度犹如仙人入世。

“桑桑!”有呼喊声响起,是谢安淮的声音。

桑渡循着声音望了过去,着白衣的谢安淮满脸焦急,正朝着她的方向狂奔而来。

桑渡的视线从谢安淮身上扫过,落在那个黑衣男子身上。

男子长相俊美,宛若谪仙。剑眉星目,眉宇之间并没有什么情绪流转。

他手中提剑,剑尖有一线红色。

桑渡缓缓吐出一口气,她虽灵脉残缺,却也能感知到面前的妖兽并非泛泛。

那名男子,只一招,便取了那妖兽的性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盛公子。”

桑渡听到有人唤那位公子盛公子。

那个一招取了妖兽性命的,孤鹤白雪一般的盛公子,就是她的未婚夫,盛逾。

第5章那样的男子于你而言,绝非……

是须弥宗宗主盛逾。

桑渡微微锤头,她收回匕首,手腕因为太过用力而隐约有些发颤。

谢安淮停在了桑渡身前,他见桑渡身上没什么外伤,才松了一口气,只是面上看起来,仍旧有些担忧,“白纹黑虎突然失控,负责看守妖兽的人没有注意,这才让它跑了出来。”

谢安淮低声道,他回眸看向白纹黑虎的方向。

在盛逾一招制住那头白纹黑虎后,便有修士上前处理残局,好在这白纹黑虎闹出来的动静虽大,倒也没有惹出人命来,只有几个躲闪不及的路人受了些轻伤。

受了伤的人身边,正有修士替他们看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桑渡看向那些正坐在路边,被修士看诊的人,视线流转,最后落在了盛逾身上。

瞳孔轻颤,桑渡收回视线的动作有些大。

“怎么了?”谢安淮看向桑渡,有些疑惑。

桑渡摇了摇头,抬眼看向谢安淮时,面上已经看不出端倪,“来给沈伯伯贺寿的修士都住在云来客栈吗?”

“是,原先明日就要安排众人上山,只是天恩县的抚台大人设宴,不好辜负这一番好意。”谢安淮领着桑渡往云来客栈的方向走了过去,他眉眼低垂,声音轻缓,似是唯恐惊到桑渡,“你在山上待得无聊,下来转一转也是无妨,明日我领你去瞧瞧这次镇上的珍禽异兽,倒是也有几分乐趣。”

桑渡一直未曾说话,听到谢安淮安排起第二日的行程,才仰头笑了笑,“谢师兄不用为我操劳,我明日自己转转就行,只是不知抚台大人设宴,我能不能去长长见识。”

谢安淮有些惊讶,桑渡向来不是喜欢应酬的性子,平日这种人多的宴会,她都是能躲就躲的,怎么今日竟是主动提起想要去明日的宴会呢?

这念头流水一样从谢安淮脑子里划过,他看向桑渡的笑颜,虽有些迟疑,却仍是语气笃定道,“不过是寻常宴席,你若想去,明日同我一路就是。”

得了谢安淮肯定的答案,桑渡松了一口气,却也仅仅是一口气。

死亡时的痛苦与恐惧催促推搡着她做出这一系列的事情,可是,刚刚在那白纹黑虎爪下过了一遭,桑渡酸胀得快要炸开的思绪总算回缩了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先前只是想着这婚不能退,凭着这一个念头就从山上下来了。

可是方才见到盛逾,那惊鸿一瞥,却又让桑渡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婚退不退,从来不取决于她桑渡。

先前几回,那退婚书写得那样果断,无非是须弥宗想要退婚的心思已经路人皆知,桑渡主动走一步,无非是全自己同呈莱宗的脸面,也叫须弥宗有个台阶可下。

可是现在……

桑渡进了客房,她手中浸了温水的帕子渐渐变冷,连带着桑渡的思绪一起。

她没有再想下去。

眼下,还有一件事更为重要——活过今夜。

倘若活过今夜,同先前比较起来,变数就是那一纸退婚书。

桑渡坐在床边,她微微闭眼,靠在床柱上,呼吸平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月光一如先前,清冷如银,穿过窗户落在地上,格外静谧。

也不知过了多久,桑渡猛地睁开了眼睛,她长长吐出一口气,长街颤抖,宛若秋日随风振翅的蝴蝶。

桑渡好端端地活着,活过了先前必死的档口。

可是,她的面色却仍旧是苍白如雪,看不出丁点血色。

桑渡重重吐出一口气,她起身,走到了床边。

东边,隐约泛白。

天快亮了,她活过了先前总是横死的夜晚,可是一颗心,仍旧沉到了幽深之处。

先前,她只对这猜测有七成的把握,可现在,退婚就会死这件事,已然有了九成的可能。

桑渡看着泛白的天际,悠悠吐出一口气。

热气遇冷,在桑渡眼前氤氲出成片的雾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桑渡盯着那片白雾,片刻后,抬手关上了窗户。

得在明天宴会前休息好,并想到一个好的法子。

啪嗒一声轻响,雕花的木窗户被桑渡关上了。

也隔绝了那藏在风雪之中的视线。

******

笃笃两声。

立于窗前的人回眸看向紧闭的门扉,缓声道,“进来。”

“宗主,那头白纹黑虎已经处置妥当了,您要不要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原先站在窗前的人抬了抬手,他声音清润,仿若外面的积雪正在缓缓消融。

“受伤的人,可安置好了?”盛逾开口问道,他转过身,挡在了窗前。

“已经都让宗门药师去看过了,没什么妨碍的,只有一两个人受白纹黑虎的瘴气所染,伤得有些重,药修那边已经准备了方子,两剂药下去,便能好全。”

盛逾抬眼看向面前的人,他抬脚走至桌边。

屋内桌上,放着一张写了字的纸,盛逾抬手,将那纸递给了面前的人。

男人接过纸张,低头去看,“这是……安神的方子?”他并非药修,对这些并不了解,只是打眼一看,上头写着的都是些安气凝神的草药。

“我记得,随行的箱子里,有这些草药。”盛逾道,“宗尧,你照着这方子将药抓好,给……”盛逾的声音顿了顿。

宗尧原先正低头在看方子,听盛逾的声音忽然停住了,有些疑惑地抬眸看向了面前的人。

盛逾眸光轻闪,看向宗尧时神色如常,“给呈莱宗的谢安淮送过去。”

宗尧有些疑惑,只是很快又想明白了。

他们此行是给呈莱宗宗主沈元白贺寿的,谢安淮是沈元白的大徒弟,这两日在天恩镇上负责招呼各地前来的修士。

他们是东道主,这安神的药,自然该由他们去分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若是越过他们去分药,反倒有几分越俎代庖之感,没什么规矩了。

宗尧满脸的臣服,他看向盛逾,“宗主考虑的是,我这就将药方和药草给谢安淮送过去。”

“等等。”盛逾喊住了正要转身离开的宗尧,他摩挲着指节,视线落在宗尧手中的药方上,“你记得同谢安淮说一声,这药方温和,即便不是修士,喝了也不会承受不住,反倒会补气益血,对身子弱的人,也是个极好的方子。”

“宗主放心,我会同谢安淮说分明的,让他不用担心给寻常百姓吃了,会受不住补。”宗尧对着盛逾拱了拱手,拿着药方出了屋子。

直到宗尧的视线消失在眼前,盛逾才缓缓转动视线,看向窗外,晨光熹微。

等宗尧将药材点齐,给人送过去,煎好,也该天光大亮了。

******

虽说活过了夜晚,桑渡紧绷的神经松了两分,可她仍旧没有睡太久。

日光落入客栈房间时,她便也醒了过来。

得趁着白日去晚上设宴的地方看一看,提前寻摸一个合适的,搭台唱戏的地方。

只是刚刚收拾好,桑渡还没来得及出门,便听到了敲门声。

桑渡应了一声,屋外的人这才推门进来,是谢安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安淮手里,还托着药盅。

“煎了些安神的药,昨天你受到了惊吓,还是喝上一盅为好。”

桑渡笑着应了声好,她在桌边坐下,接过了药盅。

闻起来,倒是不苦,一勺送进嘴里,舌根只有些微的苦涩,转而泛甘。

“这安神的药,该给昨日受了惊的镇民送些去才是。”桑渡道,她轻声叹了一口气,昨日那白纹黑虎本是送给沈元白的贺礼,虽不知为何发狂,他们呈莱宗总要收拾善后。

“别担心,已经都安排好了。”谢安淮看着面前的人小口喝着安神的药汤,眸光略有些闪烁,话到嘴边,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桑渡挑眉看向谢安淮,见面前的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有些疑惑,“谢师兄可是有什么事情想同我说?”

“桑桑,这药……”

桑渡手中的勺子在药盅里搅了搅,听谢安淮提起药,便接上了话茬,“我方才就想问师兄了,这药材是新采购的吗?都是些精贵少见的药材——”桑渡顿了顿,她身子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谢师兄,虽说咱们得把态度拿出来,可是这样贵的药材……”

“放心吧。”谢安淮苦笑了一声,他看着面前眸若星子的人,声音忽然有些发干。“这药材是须弥宗的人送过来的,他们考虑的,的确周全。”

听谢安淮提到须弥宗,桑渡手里的动作顿了顿,她收回视线,没再接话。

反倒是谢安淮,在提到须弥宗后,他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继续道,“桑桑,你与盛逾的婚约虽是自小就有的,可倘若你不愿意,没有人能够逼迫你嫁给盛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桑渡没有抬头,她垂着眼,自顾自喝着面前的凝神汤药,“谢师兄怎么突然说起这件事了,可是听说了什么?”

谢安淮定定地看着面前的人,过了好一会儿,才低声道,“桑桑,我承认盛逾或许是天之骄子,这世上,比得上他的男子寥寥。”

“可是桑桑,那样的男子于你而言,绝非良配。”

“桑桑,从前你同我说过,你从不追求什么旁的东西,只想无忧无虑地过完一生,若是这样,你便是……”谢安淮声音又是一紧,而后压低了些,“便是在呈莱山上,我也会护佑你一生,让你可以无忧无虑,幸福恣意。”

桑渡喝完了最后一口凝神汤药,她抬眸看向谢安淮,笑了笑,“谢师兄,白日无事,我想出去转转。”

桑渡不接谢安淮的话,那便也是一种回答。

第6章她不认命。

天恩镇赴台设宴的地方,在镇外的梨花园。

宴会所在地,是梨花园的角院,角院里头,风景格外秀丽,假山流水,院子一角,冬梅幽香阵阵。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宴席已经安置得七七八八,四周,是这梨花园里最多的梨花树,只是正是冬日,梨花树只余枯枝。

只是那些枯枝看起来,并非了无生机,反倒因为枝桠上方的积雪,从远处看,宛若花开。

桑渡停在了梨花园的湖心亭里。

她的视线顺着湖面上方的木桥缓缓扫过,最后落在了一旁的冰层上。

这湖水已然结冰了。

桑渡呵出一口气,气流在她口鼻前方氤氲成白雾。

过了好一会儿,站在湖心亭边缘的人才弯腰,从地上捡起了什么,片刻后,手臂一抬,将方才捡起来的东西扔了出去。

那是一块石头。

只听咔咔两声,石头落在冰面上的瞬间,那不算厚的冰面便裂了开来。

桑渡眸光微凝,她看着那裂开的冰面,面上神色略有些复杂,看不大出是松了一口气,还是一颗心提得更紧了。

她并没有在梨花园逗留太久,在确定了这湖面上的冰,并非很坚硬后,桑渡便离开了。

她着实想不到什么更好的法子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盛逾那样的天之骄子,以利诱之?桑渡想不到,自己有什么利,能够诱惑那位端立于雪山之上的男子。

更别提胁迫。

莫说是桑渡,这世上有没有人能够胁迫盛逾都是件未知的事情。

桑渡毫不怀疑,天生灵脉残缺的自己,若是想要胁迫盛逾,怕是连他的身都近不了。

所以,她只能选择设计盛逾,与他一同落水,

两人在众修士面前一同落水,有了肌肤之亲,那么须弥宗也好,盛逾也罢,再如何想退婚,也要重新掂量掂量。

只是……

桑渡长长叹了一口气,她藏于宽大衣袖下方的手不自觉攥紧。

这种身家性命尽数吊在旁人身上的感受,着实不好受。

不知是不是受这种情绪所染,即便是回到了人来人往的镇中心,桑渡看起来,仍旧有些出神,一双好看的眼睛没什么聚焦,像是丢了魂似的。

盛逾从客栈出来时,见到的便是有些失魂落魄的桑渡,正低头同一个小男孩说着些什么。

他步子微顿,风吹来,吹得他衣角轻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就在盛逾打愣的那两秒里,宗尧已经走出去了好几步,察觉到盛逾未曾跟上来,宗尧有些疑惑地转头看向自家宗主。

顺着盛逾的视线,宗尧也看向了桑渡。

视线里

的女子生得极美,透过茫茫雪花,也让人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后,就已转不开。

宗尧倒是认识桑渡,他在画像上见过桑渡,现在,见盛逾正盯着桑渡在看,喉咙里便溢出一丝轻笑来,“宗主何须在远处悄悄地看,那位,不正是桑小姐吗?”

盛逾收回视线,他看向宗尧,眼眸微抬。

脸上一如往常,没什么表情,似乎宗尧方才那打趣的话和旁的没什么不同一样。

宗尧对上盛逾那双清冷淡漠的眼睛,这才有些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方才说了些什么,宗尧吞了一口唾沫,垂下头,低声道,“宗主,是宗尧逾矩了。”

盛逾没有再看宗尧,开口时,声音微凉,像是混着冬日的风雪,“这话日后莫要再说,桑……桑姑娘是女子,你不该用这样戏谑调侃的话去说她。”

“是。”宗尧垂头听训。

只是又有些按捺不住自己,小心翼翼地挑眉去看方才桑渡在的地方。

桑渡身边多了一个男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男子宗尧识得,不久前他们还见过,是呈莱宗的谢安淮。

谢安淮站在桑渡身侧,正垂眸同人说着什么,看起来,倒是与先前雷厉风行的模样大不相同。

宗尧挑了挑眉,他下意识看向盛逾。

只是盛逾已经没有再看桑渡的方向了,他朝着另一处,声音微低,“昨日我在那白纹黑虎的身上,察觉到一丝沂梦涧的气息。”

沂梦涧——

宗尧一凛,那地方,封印着魔族。

“宗主是怀疑,昨日那白纹黑虎骤然失控,是魔族的手笔?”

盛逾摇了摇头,并没有详说,而是抬脚往先前暂存白纹黑虎的地方走了过去。

宗尧忙抬脚跟了上去,沂梦涧的事情是大事,宗尧也没了去打趣的心思。

只是两人刚刚到那大院外,一个小孩子便跑了过来,拦住了盛逾,“大哥哥,方才有个姐姐让我给你送封信。”

男童手里还捏着根糖葫芦,嘴角沾着浅色的糖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他空着的另一只手上,则是捏着一张信纸。

盛逾接过信纸,男童见状蹦蹦跳跳地走了。

宗尧跟在盛逾身后,有些奇怪地挠了挠头,“宗主,会是什么人给你送信?”只是转念又察觉,这男童颇有几分眼熟,分明是方才和桑小姐一起说话的那个小男孩。

宗尧瞥了眼盛逾。

只是从盛逾的脸上,半点看不出这纸上究竟写了些什么。

宗尧看着盛逾两眼扫过那封信后,便又将信纸叠好,收了起来,他一时也有些拿不准宗主对于自己那位未婚妻子的态度。

对于这桩宗主小时候,尚未冒头时就有的婚事,盛逾一直不曾表态过。

就算这两年,这件事情被两方频繁提起,盛逾也不曾说过什么。

宗尧一直觉得,盛逾时不满这婚事的。

毕竟,他们都知道,盛逾的那位未婚妻子,灵脉残缺,天生就无法修习。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须弥宗的宗主,虽无须一个修为深厚的妻子作为助力,可若是要娶一个病秧子,着实有些不相配。

这样想的人不在少数,至少就宗尧知道的,须弥宗上,能有大半的人这样想。

不然前段日子,众长老也不会想着替盛逾退亲。

只是……

盛逾拒绝了那些长老的提议。

当日,宗尧也在场。

倒是第一次听到盛逾表态。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婚事既是父亲母亲生前定下的,那么便依照他们的意思。”

“如今我也是成家的年纪,还请诸位长辈相帮,将这婚事提上日程。”

宗尧眸光闪了闪,他看向盛逾,“宗主若是有旁的事情要做,那白纹黑虎就交给宗尧,若是背后有魔族的手臂,我一定会查个明明白白。”

盛逾没看宗尧,他抬脚继续往里走,“先处理白纹黑虎的事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是刚刚往里走了没两步,盛逾又忽然转身,宗尧正要跟上去时,却又听盛逾低声吩咐道,“你进去等我。”

宗尧应了一声是。

等他抬头时,盛逾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小巷里。

******

回到云来客栈后,桑渡仍旧有些忐忑。

她托那个小孩儿,将信送给了盛逾,邀请盛逾晚上宴席前,于梨花园湖心亭相聚。

在信上,桑渡只说在呈莱山,女子会给同他有婚约的男子送个亲手打的同心结。

只是平日里与盛逾难以相见,这才大着胆子,冒昧邀请盛逾于湖心亭相见。

同心结桑渡已经准备好了,正放在桌上的木盒子里,是她刚刚用三文钱从集市上买下的。

现在,只是不知这戏台子搭好了,东西准备好了,唱戏的人是不是会上台。

敲门声将桑渡的思绪拉了回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走到门边,将门打开,是那个帮她送信的小孩子。

男童眼眸亮亮的,仰着头看向桑渡,“姐姐,大哥哥让我告诉你一声,他会按时赴约。”

桑渡一愣,而后缓缓吐出一口气。

男童并不知晓桑渡的情绪转换,仍旧继续道,“他还托我叮嘱你一句,这两日风雪极大,姐姐记得穿件厚些的斗篷。”

送走男童,桑渡坐回了桌边,她看着面前木盒子里的同心结,略有些出神。

盛逾在外的名声很好。

只是桑渡与盛逾并不熟悉,所以不知道那极好的名声是虚还是实。

可是现在看起来,那些传言应当是真。

虽只是顺手的事情,但盛逾至少记得让那个小男娃过来传个信,算是安一安桑渡的心。

若是有得选,桑渡定不会非要嫁给盛逾,盛逾想要退亲,那便由着他退亲好了。

可是现在,退亲分明就是要她自个儿的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活下去和让盛逾受些委屈之间,桑渡半分不会摇摆,她是要活下去的。

幼时因为灵脉残缺,总是体弱多病,那样的日子过得久了,桑渡对活着这件事格外在意。

那些病痛都不曾让她夭折,怎么如今长大了,身子骨也健硕些了,却要莫名其妙地死掉呢?

桑渡才不认命。

至于盛逾……

桑渡盯着那同心结好一会儿,才低头解下了腰间的一块玉佩。

她手虽不算巧,可将玉佩系在同心结末端这样的事儿,做起来倒也算是得心应手。

便先对不住盛逾一道吧,等后头她找到了解决的法子,自然不会再霸着须弥宗宗主夫人的位置。

桑渡对着同心结默念几句,才又将东西放回木盒子里,小心翼翼地贴身收好。

抬眼看向屋外,雪似乎小了些,云层后方,太阳的轮廓也变得若影若现。

风轻日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正是谈婚论嫁——

正是赶鸭子上架的好天气。

第7章她是我的未婚妻子。

桑渡同盛逾约定的时间,是宴席开始前半炷香的工夫。

桑渡提早去了梨花园,毕竟是她约盛逾出来,总不好掐着点儿,让人等着。

梨花园里,已经有仆从来来往往。

桑渡穿过人群,穿过冰面上方的木桥,朝着湖心亭的方向走了过去。

木桥走了半截,遮挡视线的垂柳枯枝渐渐移开,桑渡在看清湖心亭的瞬间,脚步微顿。

湖心亭中央,站着一个穿着黑衣的男子。

那男子背对着桑渡,饶是如此,桑渡仍旧认出了,那人是盛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世上,除了盛逾,大抵没有人能将黑衣穿得那般超然绝尘。

桑渡深吸了一口气,她的视线略向下,落在了盛逾腰间的佩剑上,盛逾乃剑修,那把剑名为朝阳。

听说,朝阳这把剑,是盛逾从沂梦涧带出来的。

一把存在于黑暗中的剑,却有最为明亮的名字——

桑渡的思绪在盛逾的视线扫过来时骤然收回,她走上湖心亭,半垂着眼,对着盛逾服了服身,“让盛公子久等了。”

“本就是来替沈宗主祝寿,没什么旁的事情,便早些过来等着了。”盛逾的声音清朗温润,落在桑渡二中,不得不承认,这是一种享受。“不知桑……桑姑娘找我可是有什么事情?”

桑渡抬眼看向盛逾,她含羞带怯地笑了笑,“我给盛公子准备了一份见面礼。”

“原先是该等公子上山后,再寻时机送给公子的,只是呈莱山上,桑渡的长辈众多,你我虽有婚约,却也要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己复礼,偷偷相见若是叫人撞见了不好。”桑渡笑了笑,她抬头看着面前的人,而后小心翼翼地往前走了半步,“天恩镇上,认识桑渡的人不多,此时相见送礼,才是最好的。”

盛逾的神色一直没有什么变化。

桑渡面上虽说不显,可心里却是隐隐有些着急,远处,已然有缥缈的嘈杂声传了过来,应该是镇上的修士陆陆续续来了这宴席。

差不多是时候了,若是让谢安淮寻来,她的盘算就要落空了。

桑渡深吸了一口气,她从怀里取出木匣子,双手捧着递给了盛逾,“桑渡自知灵脉残缺,于盛公子而言,并非良缘。”

桑渡垂着眼,话赶着话,说得很快,自是没有在意到,盛逾在听她说到两人并非良缘时,眸光骤然变暗。

“桑渡唯有以一颗真心待公子。”桑渡抬头,眉眼含情,说话间,她已经倚在了湖心亭边缘的围栏上,这围栏她先前来的时候查看过,松松垮垮的,显然风吹日晒下,已经老旧枯朽了,只要稍稍用力,就会断裂。

桑渡将手中的木匣子往前送了送,“呈莱有待嫁女子给未来夫婿送同心结以表心意,桑渡手笨,编得同心结算不上精巧,所以坠上了自小带着的玉环,还望盛公子收下这份心意。”

盛逾看向了那半开的木匣子。

木匣子中,挂有玉环的同心结躺在中央,他微微垂着头,光落在他的身上,让盛逾整个人看起来更显几分温和。

桑渡察觉到手中的木匣子上多了一份力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知道,盛逾抬手握住了木匣的另一端。

“桑姑娘……”

盛逾甫一开口,桑渡腿上便微微用力,她整个人朝着湖面栽了过去。

无论盛逾想要说什么,是要说些场面话附和自己,还是要将自己不愿娶她的心思说个明白,桑渡现在,都是不会等他说完的。

在身子歪倒的瞬间,桑渡松开了手,她抬眸朝着盛逾看过去,视线猝不及防地撞上了盛逾的眼睛。

从第一次见面起,桑渡就没怎么看过盛逾的那双眼睛。

那是一双很好看的眼睛。

眸光沉凉如水,仿佛装下了众山,众水,众生。

可正是因为装下了众生,所以那双眼睛看起来,格外淡漠,似乎什么都不曾真正落入当中去一样。

所有的思绪在桑渡撞上那层薄冰后烟消云散,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桑渡便被刺骨的寒意包裹。

冬日的衣衫厚重,沾了水,像是从湖底爬上来的经年水鬼,缠着桑渡的身体,将人带往更深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桑桑——”

呼喊的声音,穿破湖水钻进桑渡的耳朵里时,显得有几分虚无不真切。

桑渡先前做好了准备,在身上藏着存气的丹药,现在落水,丹药入腹,人至少还能清醒很长一段时间。

耳边接连传来扑通声。

桑渡在水中睁不开眼,只感觉有人环住了她,将她拖离了刺骨的湖水。

等到整个人浮出水面,桑渡咳嗽两声,睁开眼。

黑色的衣裳和她的衣角缠绕在一起,水波荡漾,让那两抹色彩在一起缠绕得更加密切。

“莫怕。”

桑渡耳边传来声音,是盛逾。

盛逾的声音和先前一样,只是气息稍稍有些不稳,想来冰冷的湖水里游上这一遭,多多少少耗费了他些许的体力。

桑渡垂着眼,她的手默默攥紧了盛逾手腕处垂下来的衣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盛逾动作很快,他带着人从水中飞身向上,落在了湖心亭中央。

“桑桑!”谢安淮赶了过来,他的双眼看起来微微有些泛红,等盛逾落地,便快步往前,想要将人从盛逾怀里接过来。

只是盛逾身姿挺拔,并没有要将怀里的人交给谢安淮的意思。

“谢兄。”盛逾开口,虽是在和谢安淮说话,视线却是落在人群中的宗尧身上。“桑桑是我的未婚妻子——”

盛逾的声音不卑不亢,音量刚好叫在场的人都听得清楚,“不劳烦你了,我将她送回屋子便是。”

话音落下,宗尧的声音便从人群后方传来,他的声音打乱了众人的窃窃私语声,“让让,劳烦让让。”

站在木桥上的人群散了散,宗尧挤上前去,“宗主。”他手里捧着一件黑色的鹤氅。

盛逾微微侧身,将鹤氅披在了桑渡身上,“我送你燃了炭的屋子里,换身干衣服,免得寒气入体。”

桑渡垂着眼,一副由着盛逾定夺的模样。

她被鹤氅一整个包裹住了,视线被阻挡,她看不到聚集在木桥上的人,木桥上的众修士也见不到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余那些极低的碎语,钻进桑渡的耳朵里。

“盛宗主抱着的是谁家的姑娘?”

“呈莱山上的,同他有婚约的那一位。”

“不是听说这亲事成不了了吗?”

“先前或许成不了,方才你不曾听盛宗主说吗?他怀里的人就是他的未婚妻子,这门亲事,或许板上钉钉了。”

桑渡生不出什么情绪,就算先前吃了丹药,她的手脚依旧冷得发僵。

这僵硬弥漫到了她的全身,所以,就算听到周围人的窃窃私语,她也生不出什么旁的情绪。

直到盛逾抱着桑渡走进了生着炭火的屋子,桑渡才觉得自己的手脚渐渐有了知觉。

小憩用的长榻上,放着干净的衣服,想来先前刚有动静,主家就已经准备好了这些。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盛逾眼眸微垂,他将桑渡小心翼翼地放在了长榻上,视线避开了桑渡,“你先换身干爽的衣服,我在外面等你。”

桑渡抿了抿唇,她没有搭话,却是在盛逾抬脚准备往外走的时候,忽然伸手,攥紧了盛逾的袖子。

盛逾脚步顿住,他回头看向桑渡,没有说话。

只是在他的眼眸中,缩在长榻上的人仰头看了过来,一双眼睛亮晶晶地,有水雾一点点弥漫开来。

“盛公子,我只是一个普通人,今日在那样多的人面前,同公子……”桑渡没有说完,她只是仰头盯着盛逾,卷翘的睫毛末端,还挂着不知是湖水还是眼泪的珠子。

盛逾眼眸微垂,他看着桑渡,低声道,“桑姑娘还请放心,我会托宗门长辈替我上山同沈宗主商议婚期的事情。”

从盛逾口中得到了一个确切的答案后,桑渡松了一口气,她松开手,对着盛逾笑了笑。

盛逾深深望了桑渡一眼,而后抬脚走出了门。

桑渡换上了干净清爽的衣服,终于实打实地,有了活过来的感觉。

不用担心这门婚事成不了了,她应当是可以活下去了。

无论为什么自己的性命会同这桩亲事捆在一起,至少现在,有了足够的时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盛逾是个好人。

至少他没有戳穿自己那样拙劣的表演,也将这门亲事应下了。

嫁给这样的一个好人,桑渡倒是不觉得委屈。

只是……

桑渡坐直了身子,她悠悠叹了一口气,为了活下去,只好暂且委屈这个好人了。

等她找到其中症结,一定不会再缠着盛逾。

大约过了半炷香的时间,桑渡在暖和的房间里,四肢渐渐舒展开来,她眯了眯眼,事情解决之后,难得有些困倦。

笃笃两声,有人敲响了门。

盛逾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桑姑娘,我能进来吗?”

桑渡坐直了身子,理了理衣服,应了盛逾一声。

盛逾推开门走进了屋子,他看向坐在长榻上方的人,低声道,“我已经同宗门的长辈说好了,明日他就会上呈莱宗去,定下你我二人的婚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桑渡眨了眨眼,倒是没有想到,盛逾做事这般干脆利落。

想要开口,却又有些不知从何说起,支吾片刻才道,“方才你也跳进了湖里,是不是也该换一身干爽的衣服?”

盛逾往前走了半步,他伸出手,隔着一张方帕,捏住了桑渡的手腕,“无妨,身上的衣服已经干透了。”

桑渡哦了一声,她后知后觉地想起,像盛逾这样厉害的修士,凭借修为将湿衣烘干,再容易不过。

手腕处,传来微微的热。

桑渡垂眸看向自己的手腕——她的手腕被盛逾方才拿出来的帕子盖住了,桑渡只能看到盛逾那只骨节分明的手。

察觉到桑渡的视线,盛逾开口解释,“桑姑娘,我知晓你身子骨弱,所以纵气替你驱赶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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