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都让宗门药师去看过了,没什么妨碍的,只有一两个人受白纹黑虎的瘴气所染,伤得有些重,药修那边已经准备了方子,两剂药下去,便能好全。”
盛逾抬眼看向面前的人,他抬脚走至桌边。
屋内桌上,放着一张写了字的纸,盛逾抬手,将那纸递给了面前的人。
男人接过纸张,低头去看,“这是……安神的方子?”他并非药修,对这些并不了解,只是打眼一看,上头写着的都是些安气凝神的草药。
“我记得,随行的箱子里,有这些草药。”盛逾道,“宗尧,你照着这方子将药抓好,给……”盛逾的声音顿了顿。
宗尧原先正低头在看方子,听盛逾的声音忽然停住了,有些疑惑地抬眸看向了面前的人。
盛逾眸光轻闪,看向宗尧时神色如常,“给呈莱宗的谢安淮送过去。”
宗尧有些疑惑,只是很快又想明白了。
他们此行是给呈莱宗宗主沈元白贺寿的,谢安淮是沈元白的大徒弟,这两日在天恩镇上负责招呼各地前来的修士。
他们是东道主,这安神的药,自然该由他们去分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若是越过他们去分药,反倒有几分越俎代庖之感,没什么规矩了。
宗尧满脸的臣服,他看向盛逾,“宗主考虑的是,我这就将药方和药草给谢安淮送过去。”
“等等。”盛逾喊住了正要转身离开的宗尧,他摩挲着指节,视线落在宗尧手中的药方上,“你记得同谢安淮说一声,这药方温和,即便不是修士,喝了也不会承受不住,反倒会补气益血,对身子弱的人,也是个极好的方子。”
“宗主放心,我会同谢安淮说分明的,让他不用担心给寻常百姓吃了,会受不住补。”宗尧对着盛逾拱了拱手,拿着药方出了屋子。
直到宗尧的视线消失在眼前,盛逾才缓缓转动视线,看向窗外,晨光熹微。
等宗尧将药材点齐,给人送过去,煎好,也该天光大亮了。
******
虽说活过了夜晚,桑渡紧绷的神经松了两分,可她仍旧没有睡太久。
日光落入客栈房间时,她便也醒了过来。
得趁着白日去晚上设宴的地方看一看,提前寻摸一个合适的,搭台唱戏的地方。
只是刚刚收拾好,桑渡还没来得及出门,便听到了敲门声。
桑渡应了一声,屋外的人这才推门进来,是谢安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安淮手里,还托着药盅。
“煎了些安神的药,昨天你受到了惊吓,还是喝上一盅为好。”
桑渡笑着应了声好,她在桌边坐下,接过了药盅。
闻起来,倒是不苦,一勺送进嘴里,舌根只有些微的苦涩,转而泛甘。
“这安神的药,该给昨日受了惊的镇民送些去才是。”桑渡道,她轻声叹了一口气,昨日那白纹黑虎本是送给沈元白的贺礼,虽不知为何发狂,他们呈莱宗总要收拾善后。
“别担心,已经都安排好了。”谢安淮看着面前的人小口喝着安神的药汤,眸光略有些闪烁,话到嘴边,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桑渡挑眉看向谢安淮,见面前的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有些疑惑,“谢师兄可是有什么事情想同我说?”
“桑桑,这药……”
桑渡手中的勺子在药盅里搅了搅,听谢安淮提起药,便接上了话茬,“我方才就想问师兄了,这药材是新采购的吗?都是些精贵少见的药材——”桑渡顿了顿,她身子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谢师兄,虽说咱们得把态度拿出来,可是这样贵的药材……”
“放心吧。”谢安淮苦笑了一声,他看着面前眸若星子的人,声音忽然有些发干。“这药材是须弥宗的人送过来的,他们考虑的,的确周全。”
听谢安淮提到须弥宗,桑渡手里的动作顿了顿,她收回视线,没再接话。
反倒是谢安淮,在提到须弥宗后,他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继续道,“桑桑,你与盛逾的婚约虽是自小就有的,可倘若你不愿意,没有人能够逼迫你嫁给盛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桑渡没有抬头,她垂着眼,自顾自喝着面前的凝神汤药,“谢师兄怎么突然说起这件事了,可是听说了什么?”
谢安淮定定地看着面前的人,过了好一会儿,才低声道,“桑桑,我承认盛逾或许是天之骄子,这世上,比得上他的男子寥寥。”
“可是桑桑,那样的男子于你而言,绝非良配。”
“桑桑,从前你同我说过,你从不追求什么旁的东西,只想无忧无虑地过完一生,若是这样,你便是……”谢安淮声音又是一紧,而后压低了些,“便是在呈莱山上,我也会护佑你一生,让你可以无忧无虑,幸福恣意。”
桑渡喝完了最后一口凝神汤药,她抬眸看向谢安淮,笑了笑,“谢师兄,白日无事,我想出去转转。”
桑渡不接谢安淮的话,那便也是一种回答。
第6章她不认命。
天恩镇赴台设宴的地方,在镇外的梨花园。
宴会所在地,是梨花园的角院,角院里头,风景格外秀丽,假山流水,院子一角,冬梅幽香阵阵。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宴席已经安置得七七八八,四周,是这梨花园里最多的梨花树,只是正是冬日,梨花树只余枯枝。
只是那些枯枝看起来,并非了无生机,反倒因为枝桠上方的积雪,从远处看,宛若花开。
桑渡停在了梨花园的湖心亭里。
她的视线顺着湖面上方的木桥缓缓扫过,最后落在了一旁的冰层上。
这湖水已然结冰了。
桑渡呵出一口气,气流在她口鼻前方氤氲成白雾。
过了好一会儿,站在湖心亭边缘的人才弯腰,从地上捡起了什么,片刻后,手臂一抬,将方才捡起来的东西扔了出去。
那是一块石头。
只听咔咔两声,石头落在冰面上的瞬间,那不算厚的冰面便裂了开来。
桑渡眸光微凝,她看着那裂开的冰面,面上神色略有些复杂,看不大出是松了一口气,还是一颗心提得更紧了。
她并没有在梨花园逗留太久,在确定了这湖面上的冰,并非很坚硬后,桑渡便离开了。
她着实想不到什么更好的法子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盛逾那样的天之骄子,以利诱之?桑渡想不到,自己有什么利,能够诱惑那位端立于雪山之上的男子。
更别提胁迫。
莫说是桑渡,这世上有没有人能够胁迫盛逾都是件未知的事情。
桑渡毫不怀疑,天生灵脉残缺的自己,若是想要胁迫盛逾,怕是连他的身都近不了。
所以,她只能选择设计盛逾,与他一同落水,
两人在众修士面前一同落水,有了肌肤之亲,那么须弥宗也好,盛逾也罢,再如何想退婚,也要重新掂量掂量。
只是……
桑渡长长叹了一口气,她藏于宽大衣袖下方的手不自觉攥紧。
这种身家性命尽数吊在旁人身上的感受,着实不好受。
不知是不是受这种情绪所染,即便是回到了人来人往的镇中心,桑渡看起来,仍旧有些出神,一双好看的眼睛没什么聚焦,像是丢了魂似的。
盛逾从客栈出来时,见到的便是有些失魂落魄的桑渡,正低头同一个小男孩说着些什么。
他步子微顿,风吹来,吹得他衣角轻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就在盛逾打愣的那两秒里,宗尧已经走出去了好几步,察觉到盛逾未曾跟上来,宗尧有些疑惑地转头看向自家宗主。
顺着盛逾的视线,宗尧也看向了桑渡。
视线里
的女子生得极美,透过茫茫雪花,也让人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后,就已转不开。
宗尧倒是认识桑渡,他在画像上见过桑渡,现在,见盛逾正盯着桑渡在看,喉咙里便溢出一丝轻笑来,“宗主何须在远处悄悄地看,那位,不正是桑小姐吗?”
盛逾收回视线,他看向宗尧,眼眸微抬。
脸上一如往常,没什么表情,似乎宗尧方才那打趣的话和旁的没什么不同一样。
宗尧对上盛逾那双清冷淡漠的眼睛,这才有些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方才说了些什么,宗尧吞了一口唾沫,垂下头,低声道,“宗主,是宗尧逾矩了。”
盛逾没有再看宗尧,开口时,声音微凉,像是混着冬日的风雪,“这话日后莫要再说,桑……桑姑娘是女子,你不该用这样戏谑调侃的话去说她。”
“是。”宗尧垂头听训。
只是又有些按捺不住自己,小心翼翼地挑眉去看方才桑渡在的地方。
桑渡身边多了一个男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男子宗尧识得,不久前他们还见过,是呈莱宗的谢安淮。
谢安淮站在桑渡身侧,正垂眸同人说着什么,看起来,倒是与先前雷厉风行的模样大不相同。
宗尧挑了挑眉,他下意识看向盛逾。
只是盛逾已经没有再看桑渡的方向了,他朝着另一处,声音微低,“昨日我在那白纹黑虎的身上,察觉到一丝沂梦涧的气息。”
沂梦涧——
宗尧一凛,那地方,封印着魔族。
“宗主是怀疑,昨日那白纹黑虎骤然失控,是魔族的手笔?”
盛逾摇了摇头,并没有详说,而是抬脚往先前暂存白纹黑虎的地方走了过去。
宗尧忙抬脚跟了上去,沂梦涧的事情是大事,宗尧也没了去打趣的心思。
只是两人刚刚到那大院外,一个小孩子便跑了过来,拦住了盛逾,“大哥哥,方才有个姐姐让我给你送封信。”
男童手里还捏着根糖葫芦,嘴角沾着浅色的糖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他空着的另一只手上,则是捏着一张信纸。
盛逾接过信纸,男童见状蹦蹦跳跳地走了。
宗尧跟在盛逾身后,有些奇怪地挠了挠头,“宗主,会是什么人给你送信?”只是转念又察觉,这男童颇有几分眼熟,分明是方才和桑小姐一起说话的那个小男孩。
宗尧瞥了眼盛逾。
只是从盛逾的脸上,半点看不出这纸上究竟写了些什么。
宗尧看着盛逾两眼扫过那封信后,便又将信纸叠好,收了起来,他一时也有些拿不准宗主对于自己那位未婚妻子的态度。
对于这桩宗主小时候,尚未冒头时就有的婚事,盛逾一直不曾表态过。
就算这两年,这件事情被两方频繁提起,盛逾也不曾说过什么。
宗尧一直觉得,盛逾时不满这婚事的。
毕竟,他们都知道,盛逾的那位未婚妻子,灵脉残缺,天生就无法修习。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须弥宗的宗主,虽无须一个修为深厚的妻子作为助力,可若是要娶一个病秧子,着实有些不相配。
这样想的人不在少数,至少就宗尧知道的,须弥宗上,能有大半的人这样想。
不然前段日子,众长老也不会想着替盛逾退亲。
只是……
盛逾拒绝了那些长老的提议。
当日,宗尧也在场。
倒是第一次听到盛逾表态。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婚事既是父亲母亲生前定下的,那么便依照他们的意思。”
“如今我也是成家的年纪,还请诸位长辈相帮,将这婚事提上日程。”
宗尧眸光闪了闪,他看向盛逾,“宗主若是有旁的事情要做,那白纹黑虎就交给宗尧,若是背后有魔族的手臂,我一定会查个明明白白。”
盛逾没看宗尧,他抬脚继续往里走,“先处理白纹黑虎的事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是刚刚往里走了没两步,盛逾又忽然转身,宗尧正要跟上去时,却又听盛逾低声吩咐道,“你进去等我。”
宗尧应了一声是。
等他抬头时,盛逾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小巷里。
******
回到云来客栈后,桑渡仍旧有些忐忑。
她托那个小孩儿,将信送给了盛逾,邀请盛逾晚上宴席前,于梨花园湖心亭相聚。
在信上,桑渡只说在呈莱山,女子会给同他有婚约的男子送个亲手打的同心结。
只是平日里与盛逾难以相见,这才大着胆子,冒昧邀请盛逾于湖心亭相见。
同心结桑渡已经准备好了,正放在桌上的木盒子里,是她刚刚用三文钱从集市上买下的。
现在,只是不知这戏台子搭好了,东西准备好了,唱戏的人是不是会上台。
敲门声将桑渡的思绪拉了回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走到门边,将门打开,是那个帮她送信的小孩子。
男童眼眸亮亮的,仰着头看向桑渡,“姐姐,大哥哥让我告诉你一声,他会按时赴约。”
桑渡一愣,而后缓缓吐出一口气。
男童并不知晓桑渡的情绪转换,仍旧继续道,“他还托我叮嘱你一句,这两日风雪极大,姐姐记得穿件厚些的斗篷。”
送走男童,桑渡坐回了桌边,她看着面前木盒子里的同心结,略有些出神。
盛逾在外的名声很好。
只是桑渡与盛逾并不熟悉,所以不知道那极好的名声是虚还是实。
可是现在看起来,那些传言应当是真。
虽只是顺手的事情,但盛逾至少记得让那个小男娃过来传个信,算是安一安桑渡的心。
若是有得选,桑渡定不会非要嫁给盛逾,盛逾想要退亲,那便由着他退亲好了。
可是现在,退亲分明就是要她自个儿的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活下去和让盛逾受些委屈之间,桑渡半分不会摇摆,她是要活下去的。
幼时因为灵脉残缺,总是体弱多病,那样的日子过得久了,桑渡对活着这件事格外在意。
那些病痛都不曾让她夭折,怎么如今长大了,身子骨也健硕些了,却要莫名其妙地死掉呢?
桑渡才不认命。
至于盛逾……
桑渡盯着那同心结好一会儿,才低头解下了腰间的一块玉佩。
她手虽不算巧,可将玉佩系在同心结末端这样的事儿,做起来倒也算是得心应手。
便先对不住盛逾一道吧,等后头她找到了解决的法子,自然不会再霸着须弥宗宗主夫人的位置。
桑渡对着同心结默念几句,才又将东西放回木盒子里,小心翼翼地贴身收好。
抬眼看向屋外,雪似乎小了些,云层后方,太阳的轮廓也变得若影若现。
风轻日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正是谈婚论嫁——
正是赶鸭子上架的好天气。
第7章她是我的未婚妻子。
桑渡同盛逾约定的时间,是宴席开始前半炷香的工夫。
桑渡提早去了梨花园,毕竟是她约盛逾出来,总不好掐着点儿,让人等着。
梨花园里,已经有仆从来来往往。
桑渡穿过人群,穿过冰面上方的木桥,朝着湖心亭的方向走了过去。
木桥走了半截,遮挡视线的垂柳枯枝渐渐移开,桑渡在看清湖心亭的瞬间,脚步微顿。
湖心亭中央,站着一个穿着黑衣的男子。
那男子背对着桑渡,饶是如此,桑渡仍旧认出了,那人是盛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世上,除了盛逾,大抵没有人能将黑衣穿得那般超然绝尘。
桑渡深吸了一口气,她的视线略向下,落在了盛逾腰间的佩剑上,盛逾乃剑修,那把剑名为朝阳。
听说,朝阳这把剑,是盛逾从沂梦涧带出来的。
一把存在于黑暗中的剑,却有最为明亮的名字——
桑渡的思绪在盛逾的视线扫过来时骤然收回,她走上湖心亭,半垂着眼,对着盛逾服了服身,“让盛公子久等了。”
“本就是来替沈宗主祝寿,没什么旁的事情,便早些过来等着了。”盛逾的声音清朗温润,落在桑渡二中,不得不承认,这是一种享受。“不知桑……桑姑娘找我可是有什么事情?”
桑渡抬眼看向盛逾,她含羞带怯地笑了笑,“我给盛公子准备了一份见面礼。”
“原先是该等公子上山后,再寻时机送给公子的,只是呈莱山上,桑渡的长辈众多,你我虽有婚约,却也要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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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逾的神色一直没有什么变化。
桑渡面上虽说不显,可心里却是隐隐有些着急,远处,已然有缥缈的嘈杂声传了过来,应该是镇上的修士陆陆续续来了这宴席。
差不多是时候了,若是让谢安淮寻来,她的盘算就要落空了。
桑渡深吸了一口气,她从怀里取出木匣子,双手捧着递给了盛逾,“桑渡自知灵脉残缺,于盛公子而言,并非良缘。”
桑渡垂着眼,话赶着话,说得很快,自是没有在意到,盛逾在听她说到两人并非良缘时,眸光骤然变暗。
“桑渡唯有以一颗真心待公子。”桑渡抬头,眉眼含情,说话间,她已经倚在了湖心亭边缘的围栏上,这围栏她先前来的时候查看过,松松垮垮的,显然风吹日晒下,已经老旧枯朽了,只要稍稍用力,就会断裂。
桑渡将手中的木匣子往前送了送,“呈莱有待嫁女子给未来夫婿送同心结以表心意,桑渡手笨,编得同心结算不上精巧,所以坠上了自小带着的玉环,还望盛公子收下这份心意。”
盛逾看向了那半开的木匣子。
木匣子中,挂有玉环的同心结躺在中央,他微微垂着头,光落在他的身上,让盛逾整个人看起来更显几分温和。
桑渡察觉到手中的木匣子上多了一份力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知道,盛逾抬手握住了木匣的另一端。
“桑姑娘……”
盛逾甫一开口,桑渡腿上便微微用力,她整个人朝着湖面栽了过去。
无论盛逾想要说什么,是要说些场面话附和自己,还是要将自己不愿娶她的心思说个明白,桑渡现在,都是不会等他说完的。
在身子歪倒的瞬间,桑渡松开了手,她抬眸朝着盛逾看过去,视线猝不及防地撞上了盛逾的眼睛。
从第一次见面起,桑渡就没怎么看过盛逾的那双眼睛。
那是一双很好看的眼睛。
眸光沉凉如水,仿佛装下了众山,众水,众生。
可正是因为装下了众生,所以那双眼睛看起来,格外淡漠,似乎什么都不曾真正落入当中去一样。
所有的思绪在桑渡撞上那层薄冰后烟消云散,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桑渡便被刺骨的寒意包裹。
冬日的衣衫厚重,沾了水,像是从湖底爬上来的经年水鬼,缠着桑渡的身体,将人带往更深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桑桑——”
呼喊的声音,穿破湖水钻进桑渡的耳朵里时,显得有几分虚无不真切。
桑渡先前做好了准备,在身上藏着存气的丹药,现在落水,丹药入腹,人至少还能清醒很长一段时间。
耳边接连传来扑通声。
桑渡在水中睁不开眼,只感觉有人环住了她,将她拖离了刺骨的湖水。
等到整个人浮出水面,桑渡咳嗽两声,睁开眼。
黑色的衣裳和她的衣角缠绕在一起,水波荡漾,让那两抹色彩在一起缠绕得更加密切。
“莫怕。”
桑渡耳边传来声音,是盛逾。
盛逾的声音和先前一样,只是气息稍稍有些不稳,想来冰冷的湖水里游上这一遭,多多少少耗费了他些许的体力。
桑渡垂着眼,她的手默默攥紧了盛逾手腕处垂下来的衣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盛逾动作很快,他带着人从水中飞身向上,落在了湖心亭中央。
“桑桑!”谢安淮赶了过来,他的双眼看起来微微有些泛红,等盛逾落地,便快步往前,想要将人从盛逾怀里接过来。
只是盛逾身姿挺拔,并没有要将怀里的人交给谢安淮的意思。
“谢兄。”盛逾开口,虽是在和谢安淮说话,视线却是落在人群中的宗尧身上。“桑桑是我的未婚妻子——”
盛逾的声音不卑不亢,音量刚好叫在场的人都听得清楚,“不劳烦你了,我将她送回屋子便是。”
话音落下,宗尧的声音便从人群后方传来,他的声音打乱了众人的窃窃私语声,“让让,劳烦让让。”
站在木桥上的人群散了散,宗尧挤上前去,“宗主。”他手里捧着一件黑色的鹤氅。
盛逾微微侧身,将鹤氅披在了桑渡身上,“我送你燃了炭的屋子里,换身干衣服,免得寒气入体。”
桑渡垂着眼,一副由着盛逾定夺的模样。
她被鹤氅一整个包裹住了,视线被阻挡,她看不到聚集在木桥上的人,木桥上的众修士也见不到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余那些极低的碎语,钻进桑渡的耳朵里。
“盛宗主抱着的是谁家的姑娘?”
“呈莱山上的,同他有婚约的那一位。”
“不是听说这亲事成不了了吗?”
“先前或许成不了,方才你不曾听盛宗主说吗?他怀里的人就是他的未婚妻子,这门亲事,或许板上钉钉了。”
桑渡生不出什么情绪,就算先前吃了丹药,她的手脚依旧冷得发僵。
这僵硬弥漫到了她的全身,所以,就算听到周围人的窃窃私语,她也生不出什么旁的情绪。
直到盛逾抱着桑渡走进了生着炭火的屋子,桑渡才觉得自己的手脚渐渐有了知觉。
小憩用的长榻上,放着干净的衣服,想来先前刚有动静,主家就已经准备好了这些。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盛逾眼眸微垂,他将桑渡小心翼翼地放在了长榻上,视线避开了桑渡,“你先换身干爽的衣服,我在外面等你。”
桑渡抿了抿唇,她没有搭话,却是在盛逾抬脚准备往外走的时候,忽然伸手,攥紧了盛逾的袖子。
盛逾脚步顿住,他回头看向桑渡,没有说话。
只是在他的眼眸中,缩在长榻上的人仰头看了过来,一双眼睛亮晶晶地,有水雾一点点弥漫开来。
“盛公子,我只是一个普通人,今日在那样多的人面前,同公子……”桑渡没有说完,她只是仰头盯着盛逾,卷翘的睫毛末端,还挂着不知是湖水还是眼泪的珠子。
盛逾眼眸微垂,他看着桑渡,低声道,“桑姑娘还请放心,我会托宗门长辈替我上山同沈宗主商议婚期的事情。”
从盛逾口中得到了一个确切的答案后,桑渡松了一口气,她松开手,对着盛逾笑了笑。
盛逾深深望了桑渡一眼,而后抬脚走出了门。
桑渡换上了干净清爽的衣服,终于实打实地,有了活过来的感觉。
不用担心这门婚事成不了了,她应当是可以活下去了。
无论为什么自己的性命会同这桩亲事捆在一起,至少现在,有了足够的时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盛逾是个好人。
至少他没有戳穿自己那样拙劣的表演,也将这门亲事应下了。
嫁给这样的一个好人,桑渡倒是不觉得委屈。
只是……
桑渡坐直了身子,她悠悠叹了一口气,为了活下去,只好暂且委屈这个好人了。
等她找到其中症结,一定不会再缠着盛逾。
大约过了半炷香的时间,桑渡在暖和的房间里,四肢渐渐舒展开来,她眯了眯眼,事情解决之后,难得有些困倦。
笃笃两声,有人敲响了门。
盛逾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桑姑娘,我能进来吗?”
桑渡坐直了身子,理了理衣服,应了盛逾一声。
盛逾推开门走进了屋子,他看向坐在长榻上方的人,低声道,“我已经同宗门的长辈说好了,明日他就会上呈莱宗去,定下你我二人的婚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桑渡眨了眨眼,倒是没有想到,盛逾做事这般干脆利落。
想要开口,却又有些不知从何说起,支吾片刻才道,“方才你也跳进了湖里,是不是也该换一身干爽的衣服?”
盛逾往前走了半步,他伸出手,隔着一张方帕,捏住了桑渡的手腕,“无妨,身上的衣服已经干透了。”
桑渡哦了一声,她后知后觉地想起,像盛逾这样厉害的修士,凭借修为将湿衣烘干,再容易不过。
手腕处,传来微微的热。
桑渡垂眸看向自己的手腕——她的手腕被盛逾方才拿出来的帕子盖住了,桑渡只能看到盛逾那只骨节分明的手。
察觉到桑渡的视线,盛逾开口解释,“桑姑娘,我知晓你身子骨弱,所以纵气替你驱赶寒意。”
桑渡
唔了一声,她眨了眨眼,看着盛逾,再开口时,带了些许笑意,“盛公子,你唤我桑桑就好,身边的人总是这样唤我的。”
盛逾扣着桑渡手腕的那只手,微不可察地颤了颤,过了一会儿,他才低声应了一句好。
屋子里的炭炉往外弥漫着热气,盛逾忽然觉得这炭火颇有些旺了,整间屋子,仿佛已经被炭火的温度点燃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8章“呈莱宗是你的根——”……
房门虚掩着,猎猎寒风从门缝钻了进来。
桑渡睫毛颤了颤,她并不觉得寒冷,从她的手腕处,暖意弥漫,让她整个人都变得暖和起来。
门外传来略显急促的脚步声。
“桑桑……”是谢安淮找了过来。
桑渡有些惊慌地抽回了被盛逾握着的手,而原先盖在她手腕上的帕子,也随着她的动作缓缓落在了榻上。
盛逾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他仍旧保持着方才的姿势。
只是微微转头,看向门边。
虚掩的门被急匆匆赶来的人大力推开,成片的风雪涌了进来,盛逾的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皱。
他缓缓站直了身子,抬眸看向了谢安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安淮神色略显得有些复杂,他盯着盛逾,进了屋子,开口时,却是在同桑渡说话,“桑桑,你落湖受了惊吓,我送你回去,给你煮点安神的汤药。”
“先前宗尧送过去的方子——”盛逾忽然开口,他深深看了谢安淮一眼,而后转头看向桑渡,继续道,“就有安神的功效。”
桑渡已经从长榻上站了起来,听到盛逾的话,她想起了早些时候谢安淮送来的安神汤,“那安神药的方子原来是盛公子送来的。”桑渡看向面前的男人,服了服身,“多谢盛公子。”
盛逾看着桑渡,他抬手扶住了桑渡的手臂,“无须同我这般客气。”
谢安淮走近了些,他抬手将桑渡拉到自己身后,“盛宗主,宴席就要开始了,您是座上宾,该去宴上了。”
盛逾收回了落在桑渡身上的眸光,他看了谢安淮一眼,而后抬脚,往外走去,只是在从桑渡身侧经过时,盛逾的脚步微顿,“桑……”他的声音似乎也停了一瞬,进阶石,含混的笑意隐没在声音里。
“桑桑,明日我会同宗门长辈一同上山。”
桑渡微微一愣,等她明白过来盛逾方才说了什么时,盛逾已经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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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安淮沉默地看着桑渡,他的喉结上下颤了颤,过了好一会儿,才低声道,“桑桑,我们先回山上去吧。”
桑渡抬眸看向身边的人,她笑了起来,对着谢安淮摆了摆手,“谢师兄,我下山时方伯伯将他的金羽鹤给了我,你无须送我回山上去——”
谢安淮叹了一口气,他打断了桑渡的话,“桑桑,听话。”
桑渡闻言,没有再说什么,算是默认了谢安淮送她回山上去的事儿。
回去的路上,两人一路无言。
桑渡有些疲惫,她不大愿意去思考谢安淮在想些什么,而谢安淮看起来,也颇有几分魂不守舍的模样。
直到金羽鹤落在呈莱山上,谢安淮才长长吐出一口气,他跳下鹤背,对着桑渡伸出手。
桑渡对着谢安淮笑了笑,却是没搭上谢安淮的手腕,而是兀自跳了下来。
从鹤背上跳下来这样的事情,桑渡从来都是做得来的,只不过在谢安淮一应人眼里,她是个易碎的,应该被束之高阁的瓷器,稍有磕碰,仿佛就会碎裂一般。
谢安淮看着空落落的手,略有些失神。
只是桑渡已经走出去了好几步,她回头看向谢安淮,“谢师兄忙自己的去吧,我去寻沈伯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安淮张了张唇,似是想说什么,可是刚刚还近在咫尺的人,已经跑得远了。
身上黑色的斗篷,随着桑渡跑动的动作翩跹,像是一只蝴蝶,朝着远处,朝着天际。
一路跑到鸢园,桑渡的气息有些不稳。
她停在鸢园外,等情绪平复,才抬脚进了园子。
方寻青正坐在院子里,手里还拿着件绣品,听到声音,她看向鸢园外,见识桑渡,忙站起身。
方寻青停在了桑渡身侧,她的视线落在桑渡披着的黑色斗篷上,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怎么急匆匆回来了?我听元白说起你下山去了,还以为你会等后日同安淮一同回来呢。”
桑渡抿了抿唇,她抬眼看向方寻青,低声道,“青姨,我有事要同沈伯伯讲。”
方寻青眸光微顿,她示意桑渡先进屋。
“桑桑,你先坐片刻,我去寻元白。”
桑渡点了点头,她垂眸坐在屋子里,看起来安静又乖巧。
她并没有等多久,沈元白很快就大步走进了屋子,他进屋第一件事儿,便是去查看桑渡的情况。
打眼看起来,桑渡身上没什么不妥的,沈元白松了一口气,他看向桑渡,“怎么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桑渡抿了抿唇,站起身,并未立刻开口。
沈元白同方寻青对视一眼,后者便关上了门,屋子里,寂然无声。
桑渡看向沈元白同方寻青,忽然跪了下去。
沈元白吓了一跳,方寻青也是,第一反应便是想要上前扶起桑渡。
桑渡抬头看向面前的两人,“沈伯伯,青姨,我在山下,得到了盛逾的一个承诺。”
方寻青已经弯腰扶住了桑渡,想要将人拉起来,可是跪在那里的人却是缓缓摇了摇头,像是下定了决心。
沈元白看着桑渡,微微皱眉,“承诺?什么承诺?”
桑渡眸光轻闪,她声音微沉,“我在天恩镇落水,盛逾在众修士面前救下了我……”
沈元白脸色一变,他快步往前,声音略有些着急,“落水?如何会落水?可有哪里不舒服?”
桑渡摇了摇头,她轻咬舌尖,继续道,“盛逾答应了娶我的事情,明日会同须弥宗的长老上山来同您商议婚期的事。”
沈元白哦哦两声,他略有些焦急地看着桑渡,还没有反应过来桑渡在说些什么,只是迭声询问着,“这些天湖水那样刺骨,可莫要叫寒气入骨才……”他声音微顿,话说到一半,才反应过来桑渡说了些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桑渡缓缓俯下身去,额头贴地,“沈伯伯,青姨,您二位视我若己出,这些年,桑渡从未受过什么委屈,在呈莱宗上,千娇百宠着长大,呈莱宗于桑渡而言,就是我的家。”
“既然如此,桑渡本该处处维护呈莱宗的利益,如今却为了一己私利,让呈莱宗处于难言的境地。”桑渡垂着头,她的声音从下方传上来,一字一顿,显得有几分沉重,“桑渡自知犯下大错,请宗主责罚。”
沈元白眸光微凝,只是动作却是十分流畅。
只见他弯腰,扶起了桑渡,“我只是担忧,这样的天气你落入水中,莫要留下什么病根才好。”
桑渡抬眼,她看向沈元白,只觉得咽喉发痒发紧,像是有什么攥住了她的咽喉,连带着眼前也弥漫起层层水雾。
方寻青也听明白了,她走到桑渡身侧,解下身上的帕子,在桑渡眼角按了按,“傻丫头,你若是这样说,反倒同我们生分了。”
方寻青捏了捏桑渡的指尖,她悠悠叹了一口气,“傻姑娘,若是你当真想嫁盛逾,同我们说便是,你沈伯伯定时会替你筹谋,何须你用自己的安康去做谋划。”
“青姨……”桑渡声音也有些发紧,仿若下一刻眼前的水雾就要凝结成珠落下来一样。
方寻青拍了拍她的手臂,抬眼看向沈元白。
沈元白看起来有些愤怒,也有些心疼,他看了桑渡一眼,重重叹了一口气,“日后那样生分的话,你不许再说,什么叫犯下大错,让呈莱宗处于难言的境地?”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桑桑,你与盛逾的婚约本就是父母之命,你嫁他,不是什么会落人口舌的事,反倒是他们,倘若非要毁了这婚事,才会落人口舌。”
沈元白看桑渡,他神色略有些复杂,“桑桑,我先前迟疑,只是有些担忧,须弥宗山高路远,倘若你受了委屈,我都不能第一时间知晓,更何况是护着你,替你主持公道呢?”
方寻青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屋子里便只剩沈元白同桑渡两个人。
在桑渡的记忆中,在
她年岁渐长后,便稍有这般同沈元白单独说话的时候。
更多的时候,沈元白只是宠溺又祥和地望着她。
现在,沈元白却像是有说不完的话一样。
他看着桑渡,看起来,并不大像宗门的宗主,反倒更像寻常人家的长辈。
“桑桑,须弥宗是第一大宗门……”只是话刚刚起了一个头,沈元白却又有些找不到自己的声音,他看着面前的人,眸光微凝,烛火悠悠中,他仿佛看到了一对年轻的夫妻,跪在自己的面前。
那回忆裹挟着沈元白,让他双眼微微泛红,过了许久,他才抬手拍了拍桑渡。
“桑桑,明日须弥宗的人过来之后,你去大殿寻我一趟,有些你父母的东西,我要交给你。”沈元白看着桑渡,却又像是透过桑渡看着别人,“桑桑,你记住,你嫁盛逾,绝非高攀,若是在须弥宗待得不开心了,只管回来便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们呈莱宗虽不似须弥宗那般,是世间第一大的宗门,可我们的人,却也不会叫他们轻易欺负了去。”
“呈莱宗是你的根——”沈元白声音微沉,似乎是在说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他望着桑渡,一字一顿,说得认真,“整座呈莱山,都是你的底气。”
第9章可前提是,她得有命活着。……
呈莱宗上,冬雪停了,只剩雾气萦绕,看起来白蒙蒙的,不大看得清连绵起伏的山头。
上山的路上,盛逾眼眸微垂,眼睛里盛满雾气,叫人看不大清情绪。
宗尧跟在盛逾身后,山路虽有些崎岖,对于他这样的修士而言,却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
宗尧小心翼翼地回头看向后方。
他们一行五人上山,另外三个,已然是头发斑白。
那三位,是须弥宗三位资历最老的长辈。
他们这些年,在须弥宗中,不见得实力是数一数二的,却是活得最久的。
其中那位走在中间,头发全白,手里还握着一把拂尘,看起来仙风道骨,超脱尘世的,在须弥宗初成立时,已经在了,这须弥宗上上下下,怕是找不到第二个比他年纪还大,资历更老的。
宗尧收回视线,又悄无声息地抬头看了眼盛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在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
那位前辈,虽说是修士,也在自身修为的影响下,活了很久很久——几乎是寻常人的几倍。
可是,他的修为拉长了他的寿数,却没能让他一直健硕宛若青年。
这样崎岖的山路,老前辈走起来颤巍巍的,宗尧生怕他摔一跤,再交代在这里,回头好事儿变坏事,喜事变丧事。
正胡思乱想着,走在前面的盛逾忽然停下了步子,好在宗尧反应灵敏,不然指定一头撞到盛逾背上去。
宗尧咳嗽两声,掩饰住心中慌乱,动了动脚,跟着盛逾一同转过身去。
“三位叔伯,上山的路走了一半,原地歇上片刻吧。”盛逾道。
只听两声咳嗽,那三位老人中,稍年轻些的那个走到了盛逾面前,他抬头看向盛逾,眉心之间,有着横贯额头的深纹。
“盛逾啊,宗门立宗之处,往往是群山之巅,毕竟修士上下不是有灵兽坐骑,就是御剑而行。我们这般走上山去,不知要走到什么时候去了。”老人声音低哑深沉,细听之下,仿佛还有些许不满。
盛逾没有立刻开口,他只是抬眸望了眼面前的人,而后转眸看向宗尧。
宗尧眨了眨眼,片刻后会意附耳去听,得了盛逾的吩咐后,便捻诀御剑往山下去。
方才,盛逾让宗尧御剑回天恩镇上将三位长老的灵兽坐骑赶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宗尧虽心中满是疑惑,却是立即依言去做了,只是心中难免有些奇怪,既然现在回去赶灵兽,那显然后头那半截更加陡峭险峻的山路,盛逾不打算让三位长老一步一步走上去了,可是早先动身的时候,盛逾分明是说,提亲之事,自要表现得心诚,有什么比一步一步,无比诚恳地爬上须弥山,更让人能察觉其诚心呢?
可是现在,盛逾却又让自己去将灵兽坐骑赶过来……
宗尧想不明白,只是他向来是想不明白宗主想要做些什么的,现在既然宗主安排他下山将灵兽坐骑带上来,那便得快些,免得误了时辰,叫须弥宗的各位觉得他们心不诚呢。
宗尧走了,半山上,便只剩盛逾和他们三个老人。
那个先前开口同盛逾说话的男人眸光微凝,他盯着盛逾,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阿逾啊,我知道你是个心善的,只是这婚事,你该三思而后行。”
盛逾没接话,他只是微微垂眼,看着面前的人。
面前的这人,既是须弥宗的长老,也是盛逾的长辈。他是盛逾父亲的弟弟,盛长风。
盛长风对盛逾的情感一直有些复杂。
只是如今,盛逾是天下第一剑修,是须弥宗的宗主,从前的那些隐秘心思,早就叫盛长风抛诸脑后,如今,他自个儿认为,自己这个叔伯,是实打实地替盛逾考虑。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那个姓桑的姑娘,灵脉缺损,修行一事上就是个废人。至于呈莱宗,小宗小户,你与她成亲,于须弥宗而言,没有半分好处。”
见盛逾背脊挺直,并未开口反驳。
盛长风心中吁了一口气,盛逾这个孩子,虽同自己这个血脉相连的叔伯并不亲近,可有一点确实极好的——他听话。
只是在这婚事上,有些执拗了。
说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先前在须弥宗上时,提了好几次,都没有松口毁了这桩婚事儿。
听说昨儿那个同盛逾有婚约的姑娘落了水,盛逾在众修士面前救了那位姑娘,两人有了肌肤之亲。这才叫盛逾催促着他们上山提亲。
盛长风哼了声,他看向盛逾,自觉自己语重心长,处处在替盛逾考虑。“从前有些事儿,我没同你讲过,我知道,现在你铁了心要娶那个女子,我自然,是要将那些隐秘的事情一一告知你。”
话音落下,盛长风看着面无表情的盛逾又有几分咋咋。
盛长风有时候,总觉得自己这个外甥,怪得很。
平日待他们总是温和有礼的,可若是沉默着不说话的时候,却又让人心中有几分惴惴不安。
盛长风深吸了一口气,他咂了咂嘴,小声道,“阿逾,你可知那位桑姑娘,为何会灵脉尽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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